第19章

“方總,可總算是把你盼來了。”圓桌中間一男人高聲寒暄道。

在資本橫行的世界裏,當還沒有站在權利的頂端時,金錢就能駕馭住一切。方明山點點頭,哈哈應了一句,毫不客氣的坐在了主位上。

這個局,方明山是為了新開發區的一塊地,所以當鄒令城也出現在飯桌上時,八成是他不請自來。

一塊地用不着方明山親自出面。

原本政.府要對這塊地進行招标的消息還沒對外公布,方明山就已經知道了。方盛集團自然而然是打算搞房地産開發,公關打通人脈搞了近兩個月,取得的進展不大,一直是以為牽扯了農.民的政.策優惠,所以下不來。于是方明山喊靳野親自跑了一趟。

俗話說得好,強龍不壓地頭蛇,方明山就算是再硬氣也得先禮後兵。道上規矩多,彎彎繞繞的一大堆。靳野帶了幾個人,兩天後帶消息回來了。說是有地質勘探局人的來過,忙活了一陣子,帶了點東西回去了。當地的農民不曉得,靳野還不清楚?就是不曉得土裏頭到底是有什麽東西。

這幾年,國家對稀.土.資源限制出口,提高關.稅,上升到了戰.略層面,民營企業開采的礦山大多數都被陸續收回。

方明山是有意往能源開采領域擴展的,但是如今這個政.策,門檻太高,收回成本的時間長,所以方明山說礦他可以不要,何況現在還無法确定裏頭資源儲量有多少,稀.土質量高不高,他也不敢貿然下水,但是其餘的地,他是要定了,用來搞房地産。

來就是想表達這個意思。

古色古香的包廂裏,推杯換盞,觥籌交錯,那幫人個個喝的油光滿面,到了晚上九點多才終于有要散的意思。靳野将他們一個個送走後,桌上還剩下鄒令城。方明山起身扯了扯衣擺,特意問道:“鄒市,我送你回去?”

鄒令城等的就是這麽一句話。他來,還不是為了他女兒鄒薇?他這個女兒要是不把方明山的大腿抱實了,他這個位置也坐不穩。本身根基就不太深,全靠着方明山一路扶上來的。方明山這次要換掉一個市公.安局一把手,讓二把手頂上來,他是知情的,這還沒成事,後院就起了火。

他那個不成器的女兒啊!

上車後,靳野交代司機先送鄒令城回去,然後擡手摁了下某個按鈕。中間的隔板緩緩升起,阻擋了後座一切聲音。靳野再把手機拿出來,就要緊的消息回了。

“三爺,江城來的那批貨今天夜裏三點的樣子進來。”

靳野皺了皺眉,“要晚上守着的兄弟們拖兩天,還不是時候。胡志輝那裏,讓阿丘走個口風。說這幾天路上查的嚴。”發完後,上鎖,塞進口袋裏。

這幾天路上确實是查的嚴,省道上随機查車的警.察特別多,因為上頭有消息說江城猖獗已久的販.毒團夥有一大批貨會流進濱城。不過這個消息,也是靳野喊人放出去的。

總是有那麽些人,被安排在別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覺。誰都不确定自己身邊有沒有內鬼,到最後才知道自己是利用還是被反利用….

嚴敬堯這兩天快被投.毒事件搞瘋了,上了熱搜後,包都包不住,事情終于捅到了省裏,上面一施壓,嚴敬堯急得向熱鍋上的螞蟻。

老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胡志輝不是跟嚴敬堯有關系麽,當年胡志輝鬧出過命案,是嚴敬堯幫忙了的,後面胡志輝好處一直沒少給。既然交情這麽好,嚴敬堯重情分不怎麽給方明山面子,那就讓胡志輝出事好了。等過兩天紀.委找嚴敬堯的人來,再放江城的人進來,交易的時候當場抓獲,就胡志輝那貪生怕死的德行,供出來是早晚的事。嚴敬堯要是跟販毒的胡志輝扯上關系,就是後臺再硬,也翻不了身了。

靳野讓手裏的人在路上等着,無非就是讓江城的人知道有人想要胡志輝的命,識相的話小心一點,錢可以再賺,不要為了白面卷入幫派鬥争把命搭進去了。

到了的時候,靳野給鄒令城開門,靳野瞥了一眼鄒令城鐵青的臉色,不用想都知道方明山跟他說了些什麽。

送方明山回家後,靳野跟着他去了書房,方明山有話跟他說。半個小時後,靳野疲憊的關門下樓,神色有些晦暗,竟沒注意站在樓梯口準備上樓的鄒薇。

以前他們跟這女人打招呼,鄒薇一般都愛搭不理,碰上她心情就點點頭,心情不好直接視他們為無物,現在破天荒的主動喊人,靳野一愣,叫了聲大嫂,看樣子是被耳提面命了一番,打算改性子了。

靳野看她那猶豫的神色,不太想理,說了一句時間不早了您休息,就出了別墅。

大門外,唐叔坐在輝騰裏等着靳野。

靳野快步往車的方向走,拉開車門,人還沒進去就道:“叔,不好意思,這麽晚還麻煩您來接我。”

唐叔和善的一笑:“哪裏麻煩了,跟唐叔還客氣,太見外了。”

靳野坐上來還不覺得,等把車門關上,唐叔聞見靳野身上的酒氣,說道:“阿靳,你這是在酒缸裏泡過撈出來的吧?!”

靳野低低笑了聲,頭靠在真皮座位上,揉了揉太陽穴,心想也差不多了,就那礦泉水瓶裏裝的茅.臺,他今晚上陪着喝了差不多有兩瓶。這會兒連呼吸都帶着酒味兒。

唐叔瞥了眼靳野的臉色,疲憊不堪的樣子他見得多,今天還似乎有些心事,不禁擔心的問:“你這臉色,是有什麽事兒?”

靳野一愣,想起剛才書房裏方明山對自己說的話,心裏一時有些複雜。他把搭在額頭的手臂拿開,勉強着笑了聲,“沒什麽事,叔。您送我去一趟隔壁老王。”

隔壁老王,靳野和李成越新開的那娛樂會所。對于李成越取這名字,靳野沒什麽表示。叫什麽不重要,生意好就行。

唐叔剛準備改道,靳野不知怎麽又改了主意,“您還是送我回家吧,還有的忙,今晚要睡一覺了。”

聽見靳野要回家,唐叔連忙诶了一聲,勸道:“又幾晚上沒合眼了吧?你就是鐵打的身體,都不是這麽熬的。”

靳野沒說話,老老實實聽着唐叔唠叨。

靳野從小就認識他,後來唐叔下崗找不到什麽工作,靳野知道了,便叫他過來幫自己開車,算是養着他一家,有一口飯吃。畢竟唐叔曾經幫過他,在靳野心裏,是把唐叔當叔叔看待的,不然也不會這麽客氣。

何況唐叔做事,靳野也放心。

“你媽要是知道你這麽不愛惜你自己,眼淚水定會止不住的掉。”

“您不告訴我媽,不就成了!”

唐叔無奈的搖搖頭,突然又想到了什麽,“對了,你這幾天都沒去酒吧可能不知道,那天有人提着袋葡萄說是給你,我替你接了。今天要來接你,正好帶來了,放在後備箱了,一會兒你上去記得拿。”

提起葡萄,靳野神色有所松動,嘴角不自覺的往上勾了勾。

唐叔注意到,頓時驚奇,“怎麽幾串葡萄就高興成這樣?那東西什麽來頭啊?說是送禮的吧,又不太像。這年頭送水果不都一箱箱送啊!那量又不多,就夠你一個人吃。而且啊,打包的夠仔細的,外面還裹了一層,要不早壞了。”

靳野像聽書般聽着唐叔描述,想象了一下林纾做這些事的動作神态,眼裏染上了笑意,來了興致道:“您還記得前陣子我讓您送回家的那小姑娘嗎?”

前面紅燈,唐叔腳踩剎車,接話:“哪能不記得?替你開車這麽些年,你還是第一次讓我送個女的回家。怎麽,看中了?”

靳野:“嗯。”

唐叔一樂,挂檔繼續直走,“阿靳,你小子學壞了啊。那姑娘多大了?跟你差了五六歲吧得有。”

“七歲。”

“怎麽看上的?小姑娘還是個學生吧?不過也是,那姑娘嘴甜,會說話,性格開朗,脾氣也不錯。我看她對你也有意思,那天在車上,拐彎抹角跟我打聽你的事,我不清楚你們是什麽關系,沒怎麽說。她看我不松口,幹脆不問了,跟我扯天扯地,有意思的很。”

靳野也樂了,是這個姑娘,伶牙俐齒,唧唧呱呱能說一大堆。“叔,這個年紀的女孩兒都喜歡些什麽?”

“我哪知道你們年輕人喜歡什麽,”唐叔無語,想起自家跟林纾差不多大的女兒,還是說道:“我估摸着都講些浪漫啊這種花裏胡哨的東西。诶,你可以看看她喜歡什麽明星歌星啊?學生片子不都喜歡這些嗎?”

靳野心想,山雞哥嗎?那還是算了吧。

唐叔邊轉彎邊繼續說:“不過,阿靳啊。叔還是要說一句,你要是真認準了那姑娘,就不要講些虛的,把心掏出來給她看,讓她相信你會跟她好一輩子。我當年就是這麽把你唐姨娶回家,不然就我那時候的窮酸樣,哪個姑娘願意嫁給我。”

靳野點點頭,表示受教了。

此時躺在床上的林纾,手裏拿着手機在想靳野到底什麽時候能想起她,哪怕發一條微信也成,突然打了好幾個噴嚏,她揉揉鼻子,如果是靳野在想她,她大人不記小人過,就不追究了。

林纾把手機扔到床頭櫃,心想男人果真都是大豬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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