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唐娜被她問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到該如何辯解,最後,她開始耍橫。

“嗚嗚嗚……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要見虞澤,我要虞澤,你們把虞澤還給我!”

豆大的淚珠從唐娜的眼中滑落,她傷心的哭泣着想要走下椅子。腳尖觸到地面的瞬間,一陣麻痹的疼痛讓她觸電一般縮回了腳。

“這是什麽東西?”她驚慌看向王盈。

“一些安保措施,畢竟我對你還不是很了解。”王盈笑了笑,轉而說起了虞澤:“虞澤就在隔壁房間接受審訊,你覺得他會說些什麽呢?”

看着愣住的唐娜,她笑着說:“一個馬上就能翻身的劣跡藝人,你覺得他會為了你放棄眼前的大好機會嗎?”

“你确定要為了一個剛剛認識沒多久的妖怪放棄你翻身的大好機會?據我所知,明天你就要和一個叫陳韬的綜藝制作人簽訂出演合同了。怎麽着,這個機會不想要了嗎?”

一牆之隔的審訊室裏,類管處的處長趙爽颉正在試圖從虞澤的嘴巴裏撬出有用的信息。

已經一個小時過去了,賣油條的老大爺此時也都在回老家的長途車上了,而眼前的這位過氣明星呢?他保持着一開始的姿勢,神色冷漠地垂眸看着桌面——就是鹦鹉,這時候也該蹦出兩個字了,而他就像是鋸嘴葫蘆似的,這麽久了,連一個音節都沒有從那張緊閉的嘴唇中發出。

趙爽颉惱怒地說:“虞澤,你別給我耍花樣啊,難道你還想裝啞巴不成?我是不想動用私刑,不是不能動用私刑,這一點你給我搞清楚!”

虞澤終于擡眸看向他,趙爽颉不由升起一絲期待,指望他能說出什麽有用的東西。

然後,他看到虞澤對他扯了扯嘴角:“……”

單邊的。

即使他什麽都沒有說,趙爽颉也從這個冷笑裏品出了他濃濃的嘲諷。

“你他娘的出了事兒以後,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你說話還是挺有道理的。”趙爽颉說:“你簡直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

趙爽颉從兜裏摸出煙,點燃一支後,故意把煙雲吐在虞澤臉上挑釁他。

虞澤面無表情,從缭繞的煙雲背後冷冷地看着他。

“既然你不肯說,那就在這裏先住上一晚吧。我倒要看看,明天你的嘴巴是不是還像現在一樣緊。”

趙爽颉冷笑道。

沒有人意識到曾經的流量偶像正陷入了困境,當天晚上的網絡上,所有人都在讨論池羚音殺青的新戲,而池羚音本人先是于第二天參加了位于橫店的殺青宴,晚上回到上京後,又被當地熱情的朋友們拉去小聚了一場,她下午3點到的上京,直到夜裏11點,才終于拖着行李箱回到獨自居住的公寓。

一開門,她就敏銳地察覺到房間裏多出的存在。

她拉着行李箱進門,語帶無奈地說:“卓先生,陽臺上好玩嗎?”

玻璃門外的陽臺在池羚音開燈後亮了大半,一只倒挂在自動晾衣杆上的蝙蝠開口後發出沙啞的男聲:“一個真正的紳士應該在獲得女士同意之前安靜的等待門口。”

“謝謝你的善解人意。”池羚音走到陽臺,拉開了玻璃門:“下一次你可以進來等。陽臺上總是挂只蝙蝠也挺奇怪的。”

蝙蝠飛進房間,變成一個風度翩翩的成熟男人。

“你就不怕房子裏少了什麽東西?”

池羚音笑道:“與其說我信任卓先生的人品,不如說我對池先生的財力有着充足的信任。”

“感謝羚音對我的信任。”卓宇優雅地開口:“這次被你的朋友們搶先,下次我會提前一周預定你的接風宴檔期,到時候還請你一定要賞面出席。”

“當然。”池羚音挑起秀美的眉毛,似笑非笑地說:“或者你也可以選擇,在這裏和我喝上一杯。”

卓宇說:“樂意至極。”

“我先整理一下,請稍等。”池羚音推着行李箱進了卧室。

卓宇留在客廳裏走了走,他欣賞的目光從展示櫃中精致的珍品文物一直到錯落有致,連書本色彩都進行了仔細排列的書架。

在這樣高雅又井然有序的屋子裏生活,真是一種享受。

池羚音的每個小細節都在說明她是一個有涵養的聰明人,卓宇最為欣賞的就是這一點。

只有看見池羚音,卓宇才能夠欣慰地知道這個世界上不是只有蠢貨。

他在外面等了沒一會兒,池羚音從卧室裏走了出來,在酒櫃前拿出了一瓶紅酒。

卓宇看着池羚音手中的紅酒瓶,露出欣慰的笑容:“你果然是明白人,無知的大衆總是去追求一些口口相傳的東西,卻不知道這裏面總是存在謊言。真正的好東西,往往是不為人知的,因為他們的數量少到只夠極少數人享受。”

池羚音請卓宇在餐桌前坐下,為他倒上了一小杯紅酒。

清澈鮮紅的酒液像是最純淨的鮮血,在郁金香型酒杯的光線折射下,發出璀璨的誘人光芒,卓宇從來不喝人類鮮血以外的東西,只有紅酒是個例外,出色的紅酒就像新鮮的血液一樣讓他着迷。

卓宇端起酒杯,深深的嗅了一口後,先對紅酒的氣味和色澤進行了一番專業的評價。

即使是業內最專業的人士,也挑不出他說的一絲不妥。

畢竟就在40年前,他還心血來潮在法國波爾多大學擔任過葡萄酒學院的專業教授——當然,用的是另一張面孔。

卓宇擡眼看向坐在對面的池羚音:“……不問我不請自來的原因嗎?”

餐桌上方的柔和燈光打亮了她毫無瑕疵的面孔,出身玄學世家的千金大小姐,從出生起就以天賦絕佳而聞名遐迩,她冰雪聰明,信奉絕對中立,對人和妖同樣公平公正,和許多傾慕她的人和妖一樣,卓宇也将她視作自己妻子的最佳人選。

他需要一個同樣聰明的人幫他管理自由天國,雖然池羚音幾乎沒可能改變她的中立政策站在他這方,但如果是池羚音的話,卓宇覺得自己能夠忍受她站在人和妖之間袖手旁觀。

很大程度上,這是因為他對自己的信任,他相信自己能夠獨立處理好一切——雖然這會面臨有些困難,比如要把大量時間花費在管理蠢貨上面。

“是小妖怪的事嗎?”池羚音一語道破他的來意。

“小妖怪?”卓宇想起那個讓他吃了悶虧的金發妖怪,啞然失笑:“除了外表,我看不出她哪裏像是一個小妖怪——你知道,很多妖怪的外表都是虛假的。”

池羚音笑着看了他一眼:“在她身上吃虧了?”

卓宇盯着池羚音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的笑容,靈光忽然閃現:“……你早就知道她不簡單。”

池羚音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微笑着說:“她很特別,和我們都不一樣。”

卓宇盯着她嘴角的一絲鮮紅:“難道是上古妖神的血脈?”

池羚音說:“我只知道她看起來和你們不一樣,具體是什麽,只有她本人才知道答案。”

“你如果早一點告訴我你的看法,我就會親自去邀請她加入自由天國。”

“我可是問過你的,你要親自去接引她嗎?”池羚音笑道:“你的回答是,她不配。”

卓宇搖了搖頭,頗感遺憾地說:“是我太自大了,這是一個難得的教訓。”

池羚音問:“她發生了什麽事嗎?”

“她被類管處的人帶走了。”

“……果然。”池羚音說。

卓宇看了她一眼:“你在類管處有人?”

池羚音搖了搖頭:“我只是聽說,袁夢曾出現在橫店鎮。”

“這我倒不清楚。”卓宇說:“這小妖怪也是倒黴,沒被類管處發現她的存在,但是被類管處發現了她制作的妖術物品。”

“你會怎麽做?”

卓宇攤開雙手,一副無能為力的模樣:“我提醒過她了,如果被類管處的人抓走,我們自由天國鞭長莫及,救不了她。”

“你救了她,不就在她那裏留下了恩情嗎?到時候你再邀請她加入自由天國……”

池羚音話音未落,卓宇先笑了。

“羚音,你真天真。有的妖怪可以用恩情來驅使,有的妖怪不可以,別的我說不準,但是這個來歷不明的唐娜,我可以肯定,絕對是翻臉不認人的類型。”卓宇端起酒杯,小小地抿了一口。

咽下口中清爽的紅酒,卓宇笑着說:“自由天國從不會做虧本的買賣。”

不願歸順自由天國的妖怪,命運和他無關。

戳戳樂是唐娜的。

将戳戳樂送進類管處的卻是卓宇。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是卓宇長久以來的生存之道,要怪,也只能怪唐娜目光淺薄,不願投身自由的大業。

她最後的用處,就是用鮮血來告訴所有想當縮頭鳥的妖怪——

不反抗人類的暴政,他們只有死路一條。

上京市的另一頭,在日出大道一棟豪華大氣的寫字樓大廈中,有一個神色焦急的男人在總裁辦公室門前原地打轉,時不時地擡頭看向緊閉的房門。

他是虞書的私人秘書,剛剛通過虞家的特殊渠道得知一個叫類管處的公安特殊部門在昨日忽然扣押了虞澤。

今年是他為虞書工作的第13年,加上這一次,他已經見過虞澤進三次局子了,在美國的那一次還是他親自去接的人——他真是想不明白,虞家的這位大少爺喜歡什麽不好,為什麽就偏偏喜歡把自己往局子裏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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