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同學
同學
“終于考完了，命都沒了半條。”劉志強伸了個懶腰一從考場出來就開始發牢騷：“孫子他們一出來就哭，說這次老蔣肯定要弄死他們。”
他說完見這兩人都沒反應，好奇地問：“孫子沒給你發信息嗎？”
林賀摁滅手機“嗯”了一聲，“發了，我沒回。”
“為什麽不回啊？”
林賀晃了晃頭，一張半大的準考證被他捏在手裏扇來扇去：“回了怕刺激他，他考得是不好，我考的很好啊。”他攬上劉志強的脖子，洋洋得意：“每道都會！”
劉志強這下也想哭了：“我勸你善良，我已經受刺激了，想讓我哭可以直說的。”
學校安排的接他們校車不是按點來的，為了讓學生別那麽緊張，給他們留了一個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
劉志強在手機上附近搜到了一家評分很高的奶茶店，想要去喝。
林賀坐在長椅上扣開自己剛從售貨機裏買的可樂，對宋尋說：“喝嗎？”
宋尋正在打字，聞言擡頭看了他一眼：“沒興趣。”
“聽見了嗎？沒興趣，他沒興趣我也沒興趣。”
“別啊！”劉志強不想自己一個人去但又實在想喝，正巧王易傑給他發了條消息。
劉志強一看差點把手機怼到林賀臉上：“看看！看看！知道這家店有多出名了吧，王易傑和顧姐都讓咱們給帶了！”
林賀一看，那幾個逼還真要帶，嘆了口氣，腳尖踢了踢宋尋的鞋子：“走吧。”
宋尋冷着臉站起來。
“要不還是別去了，跟他們說人太多了擠不進去。”等左右兩邊人都站起來了，林賀又想打退堂鼓了，他兩條胳膊搭在椅背上懶洋洋的：“我不想動。”
“別啊！咱可肩負着全班人的希望！”劉志強看起來想把他直接拽過去。
“別懶了，起來吧。”宋尋伸出一只右手在林賀面前，“一會人更多。”
“事先說好，我不拿啊。”他握上宋尋的手借力站起來。
“也沒想着讓你拿。”劉志強像是生怕他反悔，雙手一伸推着他往前走。
他們來得晚，這家奶茶店有名，考完試來這買奶茶的學生不少，還真像林賀說的那樣排成了長龍。
他們三個排到一半，劉志強看到其他人手裏拿的旋風土豆饞的不行，愣是撇下剩下的兩人出去買了。
等回來的時候剛好排到他們。
“呦，回來的還真是時候。”林賀打趣道。
“我跑的飛快！”他買了三份，林賀宋尋都有。
“算你有點良心。”林賀接過來。
王易傑他們點奶茶的口味都不一樣，光報名字就花了好一會，等拿到手十幾杯子滿滿登登裝滿了三個包裝袋。
“回去就弄死那群不要臉的……”林賀拎着袋子話到一半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林賀，有緣啊，這都能碰到。”杜豪傑笑的很有匪氣，周圍人還是長袖，他卻穿了件黑色的短T，牛仔褲膝蓋上幾個大洞，破的像是幾塊破布糊上去的。
排隊的學生看到杜豪傑這幅模樣，都不想惹事下意識挪遠了點。
林賀在看到杜豪傑的第一秒臉色就冷了下來，他擡起頭空着的那只手，把杜豪傑壓在他肩膀上的手甩了出去，面無表情道：“讓開。”
林賀一但冷下臉，那張臉上沒了笑，攻擊性和戾氣就會完全展露出來，他本身就是偏冷的長相。
劉志強下意識的拽住他：“哥！哥！別氣，咱們回去吧。一會趕不上校車了。”
杜豪傑後面那個男學生也拉住了杜豪傑：“杜豪傑，你別惹事！”他對林賀說：“別往心裏去，他就這樣。”
“行，不惹事，我讓開，我給他讓開。”杜豪傑笑了一下露出一口白牙，他往旁邊挪了半步，收腿時像是剛注意到劉志強一樣：“光顧着和林賀說話了，差點把你忘了，咱們倆也好久不見了吧。”
宋尋看到劉志強下意識的往林賀身後躲了一下。
林賀皺着眉把劉志強扯自己後面，語氣發冷：“別在這礙我的眼。”
走的時候，宋尋看到杜豪傑張了張嘴無聲說了什麽，林賀的表情已經不是發冷了，那雙淺褐色的眼角半眯着戾氣十足。。
上了校車林賀一直沒說話，宋尋坐在他的後排，看着林賀帶着耳機睡了一路。
其實杜豪傑後面的那個男生宋尋也認識，十五班的薛南，之前他還在十五班的時候，兩個人說過幾回話，沒想到居然和林賀也認識。
等到學校了，門口值班老師看到他們拎的奶茶也沒多說，訓了兩句就把人放進來了。
一進班王易傑他們圍上來，林賀和宋尋坐在位子上被他們圍在中間，差點擠得喘不過氣。
林賀心情應該好了不少，宋尋看着他晃着椅子挨個給他們發奶茶。
“葡萄星冰樂誰的？”
顧亞慧立即舉手:“我！我的！”她高高興興地接過去，看來這次考的應該不錯。
“椰榴厚乳誰的……”
把手裏面奶茶分完，林賀把一杯奶茶放到宋尋桌子上：“草莓味，基礎款。”林賀把吸管紮進去，解釋了一句：“我看你沒選，給你點了一杯和我一樣的。”
宋尋轉頭看他，林賀咬着吸管沖他擡頭，催促道：“喝呀，再不喝冰就化了。”
他晃着椅子，咬着吸管，伸手把宋尋桌子上那杯奶茶往他跟前推，面上懶懶散散的讓人看不出他心情好還是不好。
宋尋垂着眼把吸管插進去喝了一口，草莓的甜香味瞬間充斥着整個口腔。
他握着冒着寒氣的奶茶杯壁，還是沒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問：“今天奶茶店的那個人，你認識？”
林賀不在乎的一點頭：“我初中同學，就一傻逼，不用管他。”
他咬着紙吸管，眼睛直直的盯着書桌，過長的睫毛半垂下來，看上去非常乖。
宋尋想起他對上杜豪傑時滿是戾氣的眼睛，又看着這人現在乖乖巧巧的樣子，覺得這人裝乖很有一套。
林賀并不知道自己露了底，喝完奶茶就倚着椅子發呆。
班裏有人聚在一起窸窸窣窣的對着答案，還有一波人怕影響自己後兩場考試的心态，安安靜靜的坐在位子上複習。
只有林賀是個例外。
他的筆記和錯題側攤在桌子上，人卻百無聊賴地晃着椅子，悠閑地獨樹一幟。
好不容易熬到臨到放學劉志強突然怪叫一聲。
“犯病了！老子複習呢！差點沒被你吓死！”
劉志強沒理他竄到後排，撐在林賀的桌子上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完蛋了！我買旋風土豆的時候忘記給老板掃錢了！”
林賀翹着二郎腿的腳一收，聞言也有點愣：“你沒給人家錢？”
“老板攤子上隊排的亂七八糟的，我點之前把碼掃了，到我的時候那老板把袋子給我，我接過來就走給忘了！”劉志強的表情像是天都快塌了，他幽幽的對林賀說：“我不會被老板人肉挂出來吧！不會被A4紙打印照片貼牆上吧！我之前刷視頻看過好多沒付錢的，都被挂出來了！我是真的忘了啊！”
“你這也是個人才。”林賀感嘆了一句。
宋尋已經把書包收拾好了，他靠在椅背推了下林賀的肩膀示意他收拾書包，又對劉志強說：“別慌，明天考完試補上就行。”
“聽你宋哥的，明天陪你一起補上，反正我倆也吃了。”林賀拍拍劉志強的肩膀，“聽你宋哥的，別慌，就是他把你貼上去了，咱們也半夜給他撕下來。”
“去你的！”劉志強錘了他一拳。
和宋尋在校門口告別後，林賀轉過身臉上的笑就淡下去了。
他租的這個小區是個老小區，裏面住的大多都是陪讀的家長，林賀開門的時候，一個女人正領着他兒子上樓。
“吃飯沒？湯在鍋裏面給你溫着呢，一會喝完了在寫作業。”
男孩回答的是什麽林賀沒有聽清，但應該是一些母子之間平常的對話。
他站在原地停了一會，直到聽不見那對母子的聲音才進了屋。
冰箱裏的零食已經快吃完了，林賀不是很想吃泡面拿了個蘋果啃，又拎了罐可樂扣開灌了一口。
在考試期間他從不放任自己喝酒。
小群裏吳正和王易傑他們幾個活躍分子還在激情發言，考完明天兩場試，三中終于做了一次人，破天荒說是明天考完了給他們放了周六周日兩天假，現在他們激動地不行。
林賀坐在椅子上把聊天記錄看完，放下手機揉了揉臉，覺得自己的臉都快僵了。
第二天天氣不怎麽好，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林賀看了天氣預報套了件藍色的衛衣出門。
今天這兩場試考完，一出考場小群就炸了，幾個喜歡考完就對答案的當場就麻了，人已經瘋到在群裏寫遺書了。
每次考完試考完完蛋派都會重出江湖，不過十班人的基礎在那，成績也不會太差。
劉志強提心吊膽了一晚上，出了考場也不發愁成績了，拉着林賀和宋尋就去了旋風土豆的攤子，哆哆嗦嗦的給老板說明白了情況。
“沒事，哎多大事。我們這學生也經常忘，給再多送你們一個。”攤主是個熱心的阿姨，看劉志強哆哆嗦嗦的結巴樣，還反過來安慰他。
劉志強于是得了一個買三送一的優惠。
“好人，這世上還是好人多。”劉志強啃着旋風土豆強調。
他們又去了上次的那家奶茶店，不過這次奶茶店排隊的人少等了分幾鐘就到他們了，誰知道出來的時候出來的時候又碰上了陰魂不散的杜豪傑。
林賀不等他說話就面無表情的從他身旁繞了過去連個眼神都懶得給，等距離拉開了十幾米，林賀突然回頭，杜豪傑就像是知道他會回頭一樣，勾起了一個滿是惡意的笑，右手對他比了中指，嘴裏仍是無聲說着什麽。
林賀也笑了，他盯着杜豪傑也無聲吐了兩個字“傻逼”。
罵完這兩個字，還沒等宋尋他們發現異常，林賀就把頭扭過去了。
走了幾分鐘劉志強問：“怎麽回去啊？”
“打車吧。”林賀看着手機說了一句。
這邊的有很多七拐八拐的小巷子，他們不熟悉跟着導航走都找不到站牌。
“我也打車。”宋尋說。
“那我也叫個車。”劉志強打開叫車軟件，這邊學生多等了兩三分鐘才有人接單，林賀咬着吸管看劉志強叫的那輛白車開過來了，突然說：“你們倆先走吧，我準考證好像落考場了。”
“準考證沒拿？”劉志強也是一愣，“別啊，你翻翻兜看能不能找到。”
三中每次考完試準考證都得交上去，弄丢了麻煩得很。
林賀當着他的面把身上的口袋都翻了一個遍，連身上背的挎包都打開看了，“都沒有，肯定是剛才出考場的時候忘了拿了。”
“那怎麽辦啊？要不我跟你回去拿一趟吧。”劉志強說。
林賀擺擺手：“不用，你叫的車都來了，我一會找到準考證坐車就回去了，你們倆先走吧。”
宋尋皺着眉問他：“你真忘考場了？”
林賀扯着書包帶子，面上很不耐煩的對着他嘆了口氣，“那還能假的不成，快走吧，喏，路口又來了一輛車是不是你的？你們倆別讓人等着了，上車吧。”說完他沖他們擺擺手：“快走吧，我一會到家給你們發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