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家人
家人
自诩酒品很好的林賀第二天一睜眼看到熟悉的天花板還是懵了一下。
林賀沒有酒後斷片的毛病，揉了揉頭把昨天自己幹的丢人事全數記了起來。
艹……
在心裏唾罵了自己足足一分鐘，他才從床縫裏把手機薅出來，杜佳和顧亞慧她們報平安的消息排在上頭，還有一條是宋尋發過來的。
宋尋：到家沒？
林賀盯着這三個字看了幾秒，敲敲打打寫了到了兩個字，正準備發鬼使神差地居然又删掉了。
昨天宋尋被他發神經地大晚上拉過去看小福，折騰了半天，末了還是橙子給宋尋叫了車又把他送回來的。
林賀癱着臉回了會神在被子裏拱了一會，悟出一個道理，酒還是得适量喝起碼不能麻煩人給送回來。
他把丢在地上的校服撿起來覺得自己真他媽也是個人物，醉了都不忘給自己換衣服。
昨天是周六，橙子直接把他送到了林長山這。
林長山應該是一晚上都沒回來，林賀拿着衣服去衛生間，走到客廳看着除了他沒有第二個活物的房子突然有點想笑。
他昨天還有點擔心喝醉了回來該怎麽和林長山解釋，現下也不用了。
把衣服丢進洗衣機前林賀習慣性地掏了一下口袋，從口袋裏掏出來了宋尋之前給他的糖，他之前沒吃直接塞到了口袋裏。
林賀摁下開關，在洗衣機“呼啦呼啦”的工作聲中撥開了糖紙。
草莓味，還挺甜。
林賀心情莫名好了一點，掏出手機給宋尋發了一條信息。
林賀：醒啦醒啦！
林賀剛發沒幾秒宋尋就回了。
宋尋：一覺睡了十個小時，你詐屍了？
哼！你才詐屍！你全家都詐屍！
林賀把手機屏摁的劈啪作響，覺得這人還是欠教育。
林賀：給你個機會收回這句話。
後面連發了十幾個死亡微笑。
宋尋轉了幾下筆回道：不用給機會。
他剛發完門就被宋茹敲響了，宋尋下意識把手機扣下來，等反應過來懊惱地皺了一下眉。
“小尋還在學啊，頭疼不疼？”宋茹把瓷碗放在桌子上，“王姨剛熬好的蓮藕羹，你嘗嘗。”
宋尋嗯了一聲，他用勺子攪了兩下，甜膩的藕羹黏在勺子上，他沒吃就這麽攪着。
“頭不疼就行，以後別和同學那麽晚出去喝酒了，一身酒氣的回來不好。”
宋尋沒去細究這個不好是對身體不好還是被其他人看見不好，他把瓷勺子放下，瓷勺碰到碗壁發出一聲清脆的撞擊聲。
“我知道，也沒喝多少。”
“那也不好，學生怎麽能喝酒呢。”她說完像是想到什麽：“林賀也去了嗎？”
宋尋點了一下頭。
“林賀這孩子我看了，長得好看學習又好，你剛到十班跟不上不會的就多問他，別不好意思。對了，他那臉怎麽回事……”
“媽我還有作業要寫。”宋尋胳膊放在桌上，面上露出些許的不耐煩，宋茹下意識地不說話了。
宋尋看着她無措的表情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半點痛快都沒有。
他端起瓷碗放緩了語氣：“你放心，我跟得上十班的進度，碗一會我吃完再送下去，正好放松一下。”
“那好，我不打擾你學習了。”她轉身要出宋尋的房間，卻在門口停了下來，“小尋，你也別怪媽媽管得多，我就只有你一個孩子，那麽多年都緊着你，就想着你能好好學将來有個好前程。”
她背對着宋尋，語氣很落寞。
宋尋無聲的嘆了口氣，“我知道的。”
傅怡這時候也開了房門，宋尋和她對上視線又很快錯開。
宋茹背對着宋尋露出一張笑臉，“小怡醒啦，要不要喝點蓮藕羹啊，剛做好的。”
傅怡對着這一張笑臉，手指纏了一下發尾，禮貌地拒絕：“不用了。”說完又進了房間。
林長山到下午三點多才回來，林賀正在給賀君蘭添新香，聽見聲音從隔間裏探出頭看。
林長山看着人非常困頓，眼下帶着青黑，整個人都恹恹的。
林長山換完鞋看到他，道：“回來了。”
“嗯。”林賀說：“吃飯了沒？”
林長山點點頭，“我吃過了，你自己看着點吧。”他說完又問：“你臉怎麽回事，又打架了？”
林賀愣了一下，沒想到林長山的第一反應是這個。
他搖搖頭：“沒，就被鐵絲劃了一下，臉上是校醫給貼的。”
“沒事就行，那我先回屋了。”
“行。”
林長山進了屋林賀在客廳坐了一會又回了隔間，賀君蘭的黑白照選的是她生前和林賀一起去拍的一組藝術照。攝像師技術不錯，即使照片變成了黑白色，相片裏的人笑意還是感染力十足。
林賀把相片擦了擦，輕聲對相片裏笑的開懷的賀君蘭說：“我這次還是第一。”
………………
周日晚自習除了個別幾個還蔫吧着，大部分人都已經滿血複活了。
吳正和孫子旭一人拿了一包辣條滿教室的瘋跑，教室裏又充滿了辣條味。
林賀把書包一撂，趴在桌子上看着這兩個活寶鬧騰。
“把腿收回去。”宋尋撞了一下他的小腿。
林賀“哦”了一聲把叉在桌子腿邊的兩條腿收了回來。
“怎麽來這麽晚？”宋尋停下手裏的筆問。
“衣服洗了沒幹墨跡了一會。”林賀摸了摸鼻子：“今天天氣也不好。”
宋尋對林賀這種嫁禍給天氣的惡劣行徑不做評價，他掃了眼低眉耷眼的林賀，從桌洞裏掏出一個保鮮盒。
他把保鮮盒丢給林賀：“不知道你還有什麽忌口，要是不吃就丢了。”
保鮮盒沉甸甸的，裏面是鹵牛肉和一些小零嘴。
林賀腦子沒反應過來張嘴就是一句：“幹嘛？吃飽了好上路？”
宋尋的表情看上去有點一言難盡，“你要是想上路也不用非得吃飽。”
林賀讪笑一下：“我錯了，我錯了。不該以小人心度君子之腹，誰讓你中午的時候跟我說詐屍的，我當然會覺得你不壞好心。”
“送你上路，然後你回來再把我帶走。”宋尋沒好氣，“我閑的嗎？”
“道歉，我道歉還不行嗎。”林賀裝乖露出個讨好的笑。
宋尋冷臉裝不下去了，遞給他一副一次性手套。
林賀拿了一只，另一只示意宋尋也戴上。
“這麽香，你做的？”
“你覺得可能嗎？”
林賀擡頭看了他一眼，半抱怨地說：“宋哥，你今天攻擊性有點強啊，怎麽老是怼我。”
他剛才那副賣乖樣還沒收回去，看上去倒是真的又委屈又可憐。
宋尋被他看了一眼居然還真的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語氣是不是真的很差，“我媽做的，謝你讓我成績提這麽快，考的這麽好。”
林賀趁着打開蓋子的功夫看了他一眼有點搞不明白：“謝我幹嘛，你考的好是你自己牛逼，關我什麽事？。”
宋尋自嘲般勾了一下唇角：“可能是她覺得我不夠好，得靠別人才能考出現在的成績。”
“謙虛了啊，就你這速度，再來兩回就能跑我前面去了。”林賀覺得這話題不對，他打開食盒扯了個話題，“你怎麽不放學的時候再給我，有班裏這些餓死鬼在都吃不了幾口。”
其他人本來還在忙自己的事，香味一散開各個心有靈犀一樣，一下子就坐直了。
“誰私藏零食了？”
吳正和孫子旭還鬧在一起，一擡眼看見後面這兩人低頭不知道在桌子下面幹什麽事直接吼了出來。
“宋哥賀哥！還不快把好吃的拿出來！衆目睽睽之下你們倆幹什麽呢！居然想吃獨食！”
班裏其他人被吳正這一嗓子吼得聞風而動，很快就把宋尋和林賀的桌子圍了個水洩不通。
“卧槽，鹵味！”
“香死了，給我吃一口！”
顧亞慧桌洞裏居然還有雙沒拆開的一次性筷子，“快點的，正發愁晚上是減肥還是去食堂吃點，你就送上門了。”
黎明趴在宋尋桌子上眼巴巴的盯着顧亞慧，“顧姐還有筷子沒快給我一雙！”
“沒了，就一雙。”
林賀和宋尋就像是被餓狼包圍的兩只小白兔，毫無還手之力。
“咱就是說，吃歸吃能別弄得我滿桌子油嗎？”他毫無氣勢的補了一句。
宋尋把還沒用的一次性手套給了離他近的女生，“放棄吧，這幫人眼睛都綠了。”
這幫子男生也不知道私藏了學校多少一次性筷子，桌洞裏搜羅出來一堆，給完女生後居然還餘下了兩雙。
“為什麽這麽好吃，我宣布這将榮升為我在這所學校裏最好吃的東西。”孫子旭說。
黎明當即就笑了，用胳膊肘去撞他的小肚子：“上次吃王易傑帶的千層餅你也是這麽說的。”
林賀着看這幾個逗比耍寶壞心情一掃而空，他把手裏從王易傑虎口奪食搶下的一次性筷子給了劉志強，催促他：“快點的，一會就都沒了。”
劉志強情緒好了不少，嘻嘻哈哈的跟孫子旭他們湊在一起搶食。
“不是，哥幾個是多少年沒吃過東西了，用得着這麽拼命嗎？”他撞了一下宋尋：“下次帶吃的你得給我專門裝個盒子了，不然我只有餓死的份。”
林賀拍了他一下：“餓不死你。”
林賀晃着椅子餘光突然掃到前面的周卓有點被擠到了，剛想讓王易傑他們往這來點，周卓就轉身也加進來了。
林賀見沒影響到其他同學，又晃起了椅子。
物理老師彭浩進來的時候還以為自己走錯班了。
“吃什麽呢，知不知道快上課了。”他放完書從講臺上走下來，“小心我告訴你們班主任。”
彭浩性格好班裏人不怕他，自動給他分了條路。
“孫子別吃了，上課了。”彭浩說。
孫子旭滿臉幽怨地看着他：“誰都能叫我這個外號，唯獨你不能！”
“口誤口誤。”彭浩笑的一臉欠揍。
老師一來人慢慢也散開了，宋尋看着孫子旭委委屈屈的樣子有點好奇，拍了一下林賀問：“為什麽叫他孫子？”
結果沒看準，原本是想拍一下林賀的胳膊結果林賀椅子一晃碰到了他的手指。
宋尋條件反射般把手收回來，林賀也沒反應過來。
等回神了他慢吞吞地把手縮回袖口，有點不自在地說：“還不是彭老師弄出來的，他叫孫子旭站起來回答問題，結果名字叫到一半“旭”字被他一個噴嚏打沒了只剩下孫子了，這外號就留下來了。”
“這樣啊。”
宋尋聽着，手指輕輕摩挲幾下。
彭浩講的是他們之前做的物理卷子，林賀把孫子旭他們弄得滿是油點子的桌子收拾幹淨還是把話說出來了。
“宋哥，你是真的牛，我在十班這麽久還沒見過能來我們班坐火箭的。”宋尋看着他用紙巾擦着手指說：“阿姨說錯了，你厲害和我沒關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