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桃花債
廖青臉上悲絕的表情維持到手機鈴聲響的時候宣告破裂,岑南生來就是打岔的,廖青心情好的時候他打岔,廖青做正事的時候他打岔,廖青想憂傷一把還是他在打岔。
“喂?”
“阿遠阿遠,你上游戲嗎?”
廖青把凍僵的手掌拿到衣服上使勁搓了搓:“沒時間。”她得找個地方把照片翻新一下,現在也沒什麽心情玩游戲。
“阿遠你感冒了?”岑南聽着廖青的聲音有些不對多問一句。
“沒有。”廖青清了清嗓子:“剛吃東西嗆的。”
“噢。”岑南左手枕着頭仰躺在椅背上:“阿夕說你不在她也不想上,你忙什麽呢?”
“所以你問我上不上游戲其實是想見阿夕?”廖青動了動腦子就聽出岑南的醉翁之意,順便岔開了話題。
“我去,你別亂說!”岑南被這話吓得一下子彈起來,差點滾到地上:“誰想見她,我是想見你好麽?”
“可我不想見你。”廖青揉揉眼睛:“我想見阿夕。”
“……”岑南默了幾秒:“你見過阿夕?”話說出來就想給自己一巴掌,說好的不想見她呢卧槽!
“見過,挺漂亮的。”廖青正二八經的回答,沒有半點調侃。
“那丫頭的聲音就你一個人聽過,照片也只有你見過,是照片吧?哎我去這差別待遇,太歧視人了!”岑南憤憤不平。
“畢竟遠哥哥帥,阿夕不想搞基沒辦法!”
“我去她和誰一起才是搞基啊!?”
岑南說完拍了拍腦袋果斷挂了電話,果然不能和阿遠扯有些事,每次都會說些不該說的話,不由自主。
廖青趁天色早找了家照相館把照片送去翻新,還有兩張因為破損太厲害了沒辦法複原,廖青又把它們和那本破碎的筆記本一起用膠帶粘起來,時間是個失憶藥,沒了這幾張照片她幾乎要連她媽長什麽樣都忘了,她拼命記着,一心把這世上最後的那束光留在心裏,就怕那光一散,整個人又被拖進深淵了。還是很憤怒,恨那男人恨的咬牙切齒,卻也沒能把不醫他了讓他去死的念頭提起來付諸行動,失去的廖青已經拿不回來了,如果沒有一個人能活着承載她的怨恨,她更不知道她活着有什麽意思。
胃疼已經成了定點鬧鐘,過了晚九點沒吃東西就會不管不顧的鬧騰起來,比不上上回突襲的胃痙攣,到底還是疼的難受,而且一疼起來就很難平息下去,跟叫板似的,不吃東西疼吃東西也疼。
廖青啃了幾個餅幹趴在床上裝死,亂成垃圾堆的房間也沒力氣收拾,默想着要麽就這樣疼死算了,省得對着一大堆破事兒。
“遠哥哥晚上好!”阿夕早晚都會發消息給廖青,早安和晚上好,簡潔的不能更簡潔,但從來沒哪天間斷過,平時沒覺得,這會兒廖青感覺相當暖心,特別想把那姑娘從手機裏拉出來抱一抱。
“晚上好阿夕。”廖青把枕頭拖過來墊着肚子,趴着給阿夕敲字。
“唉我今天跟我朋友出去買東西,累死了,我朋友簡直是個購物狂,我什麽都沒買盡給她拎包了。”阿夕每次都會主動跟廖青說一些她的日常,然後話題就剎不住的往前奔,換別人跟廖青的話,一般都聊不下去,她負面情緒太多了,不會主動說什麽,大多數時候,她只是個非常合格的傾聽者,兩個人交流一個只負責聽另一個說不下去的時候這話題也基本斷鏈了。
“女生天生就購物神經發達麽。”廖青把話發過去自己先撇撇嘴,也不見得每個女的都這樣,還是得看條件的。
“不啊,我就很清心寡欲勤儉持家好麽?”
看到這句話廖青忍不住樂了樂:“清心寡欲這詞兒用的真好,畫龍點睛之筆啊小夕夕。”
“我學富五車你不用太崇拜,重點是勤儉持家!”那邊人絲毫不自謙的自賣自誇:“二南那個蠢貨是不是看上你了啊,最近老是問我你上不上游戲。”
廖青手指抖了抖,雖說傻缺處處有,但岑南絕對可以問鼎國際了,想跟阿夕一起玩直說不就好了,非得拉上她,真的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不能吧,在他心裏我是男的在我心裏他就是個妹子,碰巧我們倆都挺直的,我跟他是跨越性別種族和時代的好兄妹,你這樣歸類太侮辱我們了。”
“這和種族時代有什麽關系?”阿夕問。
“這個跟智商是有關系的,時代在進化,某種意義上來說智商高的越來越少了,人頭豬腦的屢見不鮮,二南典型就是個跨時代的産物,往前後各跨一百年他都是個豬腦子,和我不是一個種族不是一個時代,但我不會嫌棄他,他依然是我的好妹妹。”廖青說。
“噗哈哈哈,我信了!”阿夕抱着肚子笑了半天,果斷截圖發給了岑南:“我也不嫌棄你,我們依然可以做最好的姐妹。”
沒一會兒廖青手機響了,岑南聲音難得的十分威嚴:“南城遠你給我說說什麽叫前後各跨一百年二南就是個豬腦子,說差一句看老子不砍死你!”
“我錯了。”廖青态度很是誠懇。
“知道錯了啊……”
“不小心在阿夕面前揭你短了,這個事吧真是我不對,我以後再也不跟別人說了,絕對保密你放心。”沒等岑南說完廖青又接道,十分的視死如歸。
“放心你妹啊!”
“當然,你辦事我更放心。”
岑南愣了愣才聽出廖青的意思,簡直是郁悶加悲憤:“卧槽,老子是男的!不是你妹!!!”
“你有空和我掰扯這些,怎麽不去和阿夕就剛剛的話題另外扯個話題出來狠狠的聊一把?”廖青無奈:“除了游戲又不是不能聊天了,你這樣什麽時候才能追到阿夕,真的是豬一樣。”
“我去!老子還用你教。”
岑南憋着郁悶挂了電話,又一想好像哪裏不太對,他原本好像是找阿遠算賬來着?怎麽沒幾句就變成追阿夕了?卧槽南城遠這個女人城府太深了啊啊啊!!!
跟岑南打完電話廖青驚奇的發現肚子不疼了,發了條短信給楊喬溪說晚上不過去了,窩在亂七八糟的床上和阿夕聊着天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自從照片的事之後,廖青再也沒去見過那男人,去醫院問完情況交完錢就走,其他的都交給陪護料理了,她下班了就順道繞去九月學着适應咖啡館服務生的工作,慕封不是每天都去,連續去了兩個多星期廖青都沒再遇到他,甩手掌櫃的本性暴露無遺,廖青覺得她那天來的真對,要沒有慕封,她還指不定在哪兒洗盤子呢。
“阿遠,我開你號砍死了個人。”廖青忙起來以後幾乎沒時間玩游戲,號都扔給岑南管着,時不時就打電話過來表達下自己的居功至偉鐵血丹心。
“喲,跟你搶阿夕的麽?”有賴她來複的調侃岑南已經把阿夕視為準女友,可惜還沒把人拿下,看岑南連番受挫,廖青莫名的暗爽。
“不是,組任務莫名其妙指着你罵來着,說你欺騙了她朋友的感情,是個小奶媽,叫什麽夢斷浮生的,我去,我還魂斷藍橋呢,你認識麽?”岑南點着地上躺屍還在不停打字罵人的小奶媽皺皺眉,果斷按了個爆屍,還沒等他感嘆下世界終于清淨了私聊又亮了:南城遠你就是個人渣,敢做不敢認你算什麽男人?
岑南默默的把人拉入黑名單,阿遠還真不是男人。
“不認識,被我帥哭的妹子多了去了我哪能每一個都記得,這兩年的姑娘感情真豐富。”廖青不在意的笑笑,玩個游戲還能被欺騙了感情,投入的還挺多。
“呵呵噠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挂機挂的好嗨森的慕南晚又活了過來,在隊伍裏問怎麽回事,岑南一邊挂了電話一邊給他回了句阿遠惹的桃花債。
慕封挑挑眉,想起那個挺直了脊背笑的得體眼裏卻帶着明顯的疏離清寒的姑娘,不像能惹桃花債的樣子,拿出手機看了看,周四了,他都忘了阿遠是哪天去的九月,想得起來就問一下吧,想着撥通了張茜的電話。
“慕老板有何指示?”張茜好像不忙,聲音裏帶着閑散的笑意。
“哪敢對搖錢樹有什麽指示。”慕封低笑了一聲:“我想問問上回來的那個什麽青的姑娘,還行麽?”姓什麽來着?慕封揉了揉眉心一下子沒想起來。
“你是說廖青吧?”張茜語氣突然就不閑散了,瞬間激動起來:“哎喲你留下的這個姑娘,神了!”
“怎麽了?”聽着不像是表揚的口氣,慕封有些好奇。
“挺熱愛工作的,做事也勤快,除了周末平時下班了也會過來幫忙,就是太高冷了,你知道嗎除非主動跟她搭話,不然她絕對不會跟你說一個字兒,來了兩個多星期了和店裏的工作人員愣是沒有一個處熟的,連我都無從下手。”張茜用着發現新大陸的口氣滔滔不絕:“這性格真的是醉了,你說來找工作那天看起來挺好相處的一姑娘是吧,怎麽能這麽內向呢?還好她工作态度跟平時态度不一樣,不然得吓走多少客人?”
“不至于吧。”慕封揚了揚眉角,游戲上也挺活潑的,有那麽極端麽?
“我都懷疑她人格分裂了怎麽不至于?”
“你的話她聽麽?”慕封笑笑,人格分裂也不是沒有可能。
“嗯,挺乖的,說什麽都聽,就是不愛說話。”張茜嘆口氣:“性格太別扭了,看得我都着急。”
“行吧,工作沒問題就行,你把她電話給我我回頭問問。”郵箱又響了一聲,慕封苦着臉點開,又是剪視頻,錢不好賺啊。
“嗯你一定要給開導開導,九月都快被她給凍成臘月了,冷死老娘了。”
慕封被張茜逗得不行:“你進化進化什麽時候進化成冬天裏的一把火就暖和了。”然後趕在張茜發話前挂了電話:“張姐我有事兒呢,再見了啊。”
“你倒是給我進化……”
“嘿這臭小子!”張茜笑罵一句,把廖青的電話號碼翻出來發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