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柳綿綿立刻被吓醒了, 她“噌”的一下坐起來,卻又因為太過用力,牽動了臉上的傷口和腦袋的疼痛,重新撞了回去。
沈慎行被她吵醒了, 他睜開眼, 靜靜地注視着少女徒勞的掙紮。
柳綿綿吓得腦袋都是懵的,她什麽都想不起來。她越想回憶昨天發生的事情, 腦袋疼得越厲害, 到最後甚至連額上的傷口都被放大了幾倍的疼痛。
她捂着腦袋, 直到耳旁落下一道沙啞的輕笑聲。柳綿綿僵住,小心地回頭:“早……”
她鼻音很重,眼梢也是紅腫的,雙眸如沾了水的桃花, 看起來昨晚哭了不少時間。沈慎行光着身子坐起來, 似笑非笑地勾唇:“你喝了酒都這樣麽?”
哪樣?
就算不問,柳綿綿也知道不是什麽好事情。
沈慎行光着上身,她看了眼, 想要挪開, 卻又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
她雪白的香肩露了一大片,沈慎行性感的喉嚨略微滾動了下, 他冷着臉把柳綿綿的衣服扯上去:“昨晚喝酒了?”
“喝了一點……”
她沒什麽底氣的說。
沈慎行挑眉, 一點兒?
柳綿綿低頭, 才發現自己的衣服只扣了兩顆扣子。她垂着頭,長發淩亂地垂在她的臉頰邊, 柳綿綿試圖把衣服整理好,她越心急,雙手越是不聽話。
沈慎行看她都快急哭了,把自己的風衣披在她的肩上:“滿身的酒味,趕緊去給我洗澡。”
柳綿綿僵了僵,拽緊衣服下床,興許是昨晚醉得太厲害,柳綿綿兩腿一軟,“撲通”雙膝跪到地上。她滿臉通紅,還未撐着床起來時,已經被少年打橫抱抱在了懷中。
柳綿綿放不開的掙紮着:“你放開我,我自己可以走。”
沈慎行并不回答她的話,他只說道:“你不用緊張,昨晚我們什麽都沒做。”
只是親了幾下而已。
沈慎行清晰的看見懷中的小姑娘悄悄地松了口氣,他垂眼:“我們什麽都沒做,你這麽開心?”
“沒,沒有。”柳綿綿紅着臉,趕緊擺手否認。
話雖這麽說,少女臉上的笑容卻明媚得過分。
沈慎行突然很不開心。
非常不開心。
他抱着柳綿綿進了浴室,将她放在浴缸邊緣:“我給你放水?”
“不用了,我自己來吧。”柳綿綿趕緊制止他,沈慎行停下看過來,她立刻低下頭不敢直視他。
沈慎行起身:“有事叫我。”
他關好門,走了出去。
沈慎行靠在陽臺上,忍不住抽了根煙,他眯着眼,腦中全是少女昨晚醉醺醺的誘人模樣。妩媚,風情,叫人恨不得狠狠地欺負她。
柳綿綿身上有很重的酒味,她洗了澡,又洗了頭,最後刷了牙,用洗面奶洗完臉,發現她并沒有帶衣服進來。柳綿綿紅着臉眨了眨眼,她翻出沈慎行的幹淨睡袍穿在身上,貼在門背後:“學長。”
沈慎行掐了煙從陽臺走進來:“什麽事。”
“我沒帶衣服,能不能穿下你的浴袍?”
“嗯。”
沈慎行無聲地笑了下,心情突然好起來了。
“那,我要出來了。”柳綿綿抓着胸口的布料,小心的說話。
“嗯。”沈慎行接着回答她,卻沒聽見他離開的腳步聲。
柳綿綿貼着門站立:“學長你能不能先回房間,只要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門外的少年勾了勾唇:“你出來吧,我不會看的。”
柳綿綿把門打開一個門縫,外面沒有沈慎行的身影,她踩着拖鞋飛快的從浴室跑開,躲進房間後,她迅速的将門關上:“學長我好了。”
沈慎行拿上換洗的衣服走進浴室,浴室蒸騰着一層水汽,朦朦胧胧,鏡面上滾動着水珠,看不清東西。
屋內殘留着柳綿綿用過的沐浴露的香氣,沈慎行打開花灑,脫掉衣服站進去,腦海中卻全是她昨晚小臉緋紅的模樣。漸漸地,少女的氣息越來越重,她所有的一切在他腦海中慢慢展開。
沈慎行深吸了口氣,睜開眼睛,所有的畫面戛然而止。
柳綿綿換好了衣服,牛仔褲配上純白色的高領毛衣。濕漉漉的黑發用毛巾裹着,她對着鏡子擦了水乳和精華液,開始坐在小陽臺上發呆。
昨晚她喝醉了,什麽都不記得了,醉酒的感覺并不好,頭暈腦脹,渾身都疼。先前柳綿綿也曾喝過兩次酒,喝得不省人事,期間發生了什麽,她毫無印象。
柳綿綿額頭被撞到的地方腫了起來,青紫色的一小塊,她輕輕用指腹碰了下,差點疼出了眼淚。臉上被柳冰兒扇的那塊地方,依舊有些火辣辣的,她把頭發放下來,藏住了臉上的傷口。
宿醉後肚子很餓,現在已經快接近中午了,柳綿綿準備點外賣,沈慎行洗完澡出來,修長漂亮的手指敲了下門:“中午我給你煮粥喝。”
柳綿綿愣了愣,起身打開門。
沈慎行穿着純白色的衛衣,黑色的碎發濕潤發梢滴着水,他的皮膚冷白,在眼前倏地放大,懶懶的表情勾得柳綿綿心跳快了快。他說話時,口齒間全是牙膏薄荷的清香氣息。
“不用了,點外賣就好。”柳綿綿不想麻煩他。
雖然沈慎行沒有再提剛剛發生的事情,但她總覺得無顏面對他。
她垂着眼想,他不是說晚上不會回來的嗎?為什麽早上自己卻在他的床上醒來。
沈慎行瞥着她櫻粉色的臉頰,低低地笑了聲,嗓音沙啞,低音炮的誘惑:“喝粥養養胃。”
“畢竟你一個人在家喝了那麽多酒。”他的聲音帶着幾分調笑,柳綿綿更加無地自容。她只是壓抑到了一定的程度,想借着酒精把全部的情緒發洩出來而已。
她正想說改天去超市買幾罐啤酒還給他,少年溫暖的手指突然托住她的下巴,捧着她的臉,指腹輕輕摩挲着她臉上的掌印。沈慎行說得很溫柔,聲音卻帶着一股涼意:“誰打你了?”
柳綿綿縮了下,不想回答,她想要後退半步,卻被沈慎行扣住了腰。少年低低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嗯?”
她別開臉,倔強地抿着唇一動不動。
沈慎行被她氣笑了:“不說?”
“不關你的事。”柳綿綿不知道哪兒來的一股力,手掌撐在沈慎行的胸口把他推開。
她後退半步關好門:“我想休息會兒。”
沈慎行被她無情地關在門外,勾着唇,嘴角泛起一股冷意。
他踩着拖鞋慢吞吞地走到廚房,把粥熬好後他打開冰箱準備做菜,冰箱裏一個八寸大小的蛋糕安安靜靜地躺着。沈慎行将它取出來,上面的小人醜不堪言,連那幾個“學長生日快樂”的字也寫得歪歪斜斜的。
心中似有一朵煙花炸開。
沈慎行笑了下,回頭望了眼少女緊閉的房門,唇角勾起,浸染着最愉悅的笑容。
沈慎行慢吞吞地取出手機,在廚房裏彎着腰鄭重地拍了幾張,他将拍好的照片全部發到小群裏,一個字都不說。
周盛明和段劍舟昨晚被他鬧到大半夜,這會兒還未醒,不過這并不妨礙沈慎行開心的心情。他在廚房裏哼着歌兒,熬好了粥,簡單的炒了兩個小菜。
“吃飯了。”沈慎行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柳綿綿擡頭,卻并不想出門面對沈慎行,現在腦子清醒以後,心中有股說不出的後悔。
她遲遲沒有出來,沈慎行靠站在她的房間門口:“別忘了,我有你房間的鑰匙。你是自己出來,還是我打開門抱你出來?”
“我的耐心可不太好。”沈慎行勾着唇,笑得輕佻。
柳綿綿抱着腦袋,深吸一口氣,咬牙打開了門。她打算從沈慎行身旁走過,沈慎行攔住她,彎腰在她耳邊輕聲詢問:“我的生日禮物呢?”
柳綿綿擡眼瞪他,默默地轉身把早已準備好的禮物遞到他的手中。
沈慎行打開看了眼,眼中意味不明,沒說喜歡,也沒說不喜歡。
他坐到柳綿綿對面,裝作不經意地開口:“你親自挑選的?”
“不然呢。”柳綿綿拿着勺子喝了口粥,不太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問。
沈慎行沒說話了,只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看得柳綿綿臉頰燒得慌。
零點早已過去了,蛋糕放了一晚上已經不新鮮,柳綿綿也沒想起冰箱裏還放着自己親手做的蛋糕。她準備回房時,沈慎行攥住她的手指,他微擡着下巴:“你不打算給我點個蠟燭?”
“什麽蠟燭?”柳綿綿反問。
“冰箱裏的蛋糕不是你親手做的?”沈慎行眯着眼,透着幾分危險的氣息。
柳綿綿張了張嘴,在他熾熱的目光下點頭承認:“是。”
“昨晚我應該早點回來的,對不起。”沈慎行突然道歉,聲線低沉,混着沙啞的嗓音格外的磁性和誘惑。
柳綿綿鼻子一酸,眼睛立即泛起一層淺淺的水光。她慌忙地低下頭:“沒事。”
“我給你點蠟燭。”
她端出廚房裏已經被打開的生日蛋糕,狐疑地看了眼沈慎行。柳綿綿将蠟燭點好,端着蛋糕走到他面前:“生日快樂,許願吧。”
沈慎行直直地望着她的眼睛,柳綿綿不自在的移開視線:“許願。”
“許完了。”他話音落下,彎腰吹滅了蠟燭。
柳綿綿以為他不會吃,誰知沈慎行卻從她手中接過蛋糕,用刀子劃了兩塊出來放在盤子裏。他回轉身端給柳綿綿一盤:“嘗嘗。”
“畢竟是你親手做的。”
再正常不過的一句話因為他的語調充滿了輕佻的意味,柳綿綿端着蛋糕的手有點僵。
她吃了兩口,将剩下的放下不打算吃了。沈慎行端起她那盤,毫不在意地咬了一口,柳綿綿瞪大了眼:“你幹什麽?”
“吃蛋糕。”他的字咬得很重,卻又說得很随意,讓柳綿綿挑不出一絲異常。
柳綿綿看了他半晌,随他去了,她跑回自己的房間,坐了會兒後,走到陽臺的小沙發上抱着自己的膝蓋發呆。今天天氣還不錯,柳綿綿卻怎麽都高興不起來。
姐姐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和她有血緣關系的人,雖然兩人平時并沒有什麽交集。
上次見面時,姐姐對她格外大方,幾萬塊的現金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全給自己了,生活費更是給得很豐厚,超出了普通學生的好幾倍。可昨天她為什麽要那麽诋毀自己?
柳綿綿心裏有些難受。
就算網上的陌生人造謠說得再過分她都不在意,可姐姐這麽說,她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此刻沮喪的心情。
身後悄無聲息地站了個身影,柳綿綿後知後覺瞥見了地上的影子。
她往後仰着頭,撞進沈慎行沉默地黑眸中。柳綿綿慌亂的抹了把臉上悄無聲息流下來的眼淚:“你怎麽進來了?”
“我敲了門,沒人應。”沈慎行平靜地說。
柳綿綿坐在小沙發上沒動,淚眼朦胧地別開臉望着角落的多肉。
沈慎行走到她身旁,彎腰,洗發露的味道幹淨清爽。他俊美矜貴的臉在陽光下俊美而帥氣,深邃的瞳孔在陽光下顯得顏色有些溫柔。沈慎行的指腹輕輕摸着她額上青紫的傷口,聲音緩慢:“還疼麽?”
不疼兩個字到了嘴邊,繞了個彎變成了含着無數委屈的一個字:“嗯。”
話音落下,她不知不覺又開始流淚,她朦胧着眼,一雙漂亮的杏眼直泛水光,眼梢微紅楚楚可憐。沈慎行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他彎腰靠近柳綿綿,在她傷口上輕輕地吻了一下:“現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