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重歸于好

重歸于好

應覺因為公事回了B大,照顧應晨的任務落到了江寄南身上,正好他今天也沒課,便一直守在應晨身邊。

應晨覺得自己睡了很久,做了一個很長很雜亂的夢,夢裏江寄南的身影一遍又一遍地出現,可當他要觸碰到江寄南時,對方卻消失了,如此循環,他始終抓不住江寄南的手。

所以當他醒來看見面前的人時,他仍然覺得這只是夢,在他向對方伸出手的那瞬間,對方又會再一次消失,所以他不敢再伸手觸碰,只是死死地盯着江寄南。

江寄南知道應晨這一覺睡得并不安穩,因為他總是能從應晨的眼角看到淚滴,每一次為應晨抹去淚滴,過了不久,仍然會有新的淚滴流下來。

江寄南心疼,但沒辦法,他知道師哥肯定在夢裏經歷了不好的事情,某一刻,他真的很想窺入應晨的夢境,将不好的東西全都銷毀。

“師哥……”江寄南輕聲喚了一句。

聽到熟悉的聲音,應晨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面前這個是真正的江寄南,于是他撐着身子坐起來,江寄南也連忙去扶他。

應晨看着江寄南攙扶自己的手,內心五味雜陳,自從他和江寄南把話說開,二人便有一個多月都沒再聯系,一個月似乎不是很長,卻也差點要了應晨的半條命。

這是他第一次體驗到“失去”的感受,母親是在他記事前就離世的,對他來說,他從未擁有過母親,就不存在失去。

“失去”二字,原來這麽令人心痛。

體驗過一次已經足夠痛徹心扉,便不會再想體驗第二次,所以應晨很害怕江寄南只是因為自己病了才來看看自己,等自己病好了,又會找不到對方。

未說一句話,但眼底皆是挽留。

江寄南從來都招架不住應晨的目光,真誠熱烈是如此,苦苦挽留也是如此。

“師哥,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如果沒有喜歡我你就不會生病了……”江寄南連忙道歉,卻被應晨打斷。

“沒有什麽如果不如果,都發生了還談什麽如果?”應晨的聲音有些沙啞,大抵是高燒所致,“你任何時候都不用跟我說對不起和謝謝,我做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決定,是我另有企圖,我想要的也從來不是這兩句話。”

江寄南的睫毛微顫,目不轉睛地看着應晨。

“我應晨這輩子沒對幾個人付出過真心,一個是和我相依為命的父親,一個是我的莫逆之交,還有一個,就是你江寄南。”說到這裏,應晨的聲音中除了沙啞,還帶着一絲顫抖,“我知道我的真心現在對你來說是個負擔,但你如果願意接着,我會幫你擺脫負擔,讓它變成幸運。”

江寄南的眼角含着淚,他其實想過應晨醒來後會對他說什麽,他該怎麽回答,想過許多種場景,卻仍舊和真正的場景相差甚遠。

應晨不是請求他的原諒,也不是想讓他再給自己一個機會,而是把主動權交給他,讓他決定,是想幫他一步一步走出困境,而不是想給自己的感情一個結果。

明明是自己害師哥受了傷,他卻還是想着如何幫自己。

這麽好的人,就算他有一點別的企圖,又怎麽樣呢?

“我願意,我接着。”江寄南回到,回得很肯定。

應晨有些意外,也十分欣喜,但還是堅持把話說完:“小南,我希望你是真的願意,而不是因為我生病了自責或是可憐我,我不想用這件事去栓着你,也不會道德綁架你。”

“不是的,不是可憐也不是自責,”江寄南垂眸道,“是心疼,你生病我心疼,你難過我也心疼。”

“我每天都告誡自己忘記你,可我還是忘不掉,放不下。”江寄南擡頭對上應晨的眼睛,眼角微紅,“師哥,我希望我們都能好好的,如果逃避會讓我們都痛苦,那我願意相信你,按照你說的方法去試一試。”

應晨聽後愣了一瞬,随即低頭笑了一聲,拉過江寄南的手将其帶入懷中。小貓在勇敢地接納自己,他的真心沒有落空,他沒有輸。

林歲歲等人知道應晨生病的消息,說什麽都要來探望,江寄南給幾人開門時還有些驚訝,怎麽都來了?

應晨也微皺了皺眉,道:“就一個小感冒而已,又不是什麽大病,怎麽搞得這麽興師動衆?”

“庭深哥說你發燒都燒到40度了,小感冒能這麽嚴重嗎?”林歲歲說,“而且小感冒不重視,搞不好是會嚴重的,甚至還有可能得肺炎……”

“哎哎哎,哪有那麽誇張?”應晨連忙打斷,“你這孩子,咒我呢?”

林歲歲眨了眨眼,滿臉無辜道:“我沒有啊。”

“我覺得歲歲說得也沒錯。”江寄南突然說道,“師哥,你別太逞強了。”

應晨笑了笑,看向江寄南,聲音溫柔了幾許:“我知道,但我真沒事,我覺得我現在都好得差不多了,真……咳……”

應晨說得有些急,還沒說完就被咳嗽聲蓋過去了,江寄南拍了拍他的背給他順氣,嗔怪地道了聲“師哥”,應晨自知理虧,也不再說什麽,只笑了笑。

“小南,應晨哥,你們和好了?”林歲歲見狀問到。

江寄南和應晨一同看向他,沒說話。

“你們可算說清楚了,應晨哥你是不知道,你們兩個鬧矛盾這段時間,小南跟丢了魂似的,常常心不在焉……”林歲歲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楊鶴給捂住了嘴。

“那個,既然應晨哥沒事,那我們就先回去了。”楊鶴道。

林歲歲掙脫了楊鶴的手,疑惑道:“剛來就走啊?”

“你懂什麽?”楊鶴說,“應晨哥大病初愈,需要靜養,你在這叽叽喳喳的讓他怎麽休息?”

……林歲歲眉頭一皺,剛想反駁楊鶴,就被對方拉出了病房。庭深看着楊鶴拉着林歲歲出去,又回頭看了一眼應晨和江寄南,便也打算邁步出門。

“庭深哥。”

聽到江寄南的聲音,庭深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對方。

“謝謝你。”江寄南微笑道。

庭深默了一瞬,回應了一個微笑,便轉身離開。

庭深走後,江寄南的目光重新回到應晨身上,發現應晨正在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

“師哥,怎麽了?”江寄南有些疑惑。

“沒什麽,就是在想剛剛歲歲說的那些是不是真的。”應晨的臉上帶着一絲笑容,話語中帶着點打趣的意味,“想看看魂不守舍的小貓是什麽樣的。”

江寄南微怔,耳尖漫上了一絲緋色,視線暼向其它地方,不與應晨對視。

應晨還想逗逗對方,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二人都感到疑惑。

“歲歲他們又回來了嗎?”江寄南道了一句,前去開門,然而他并不認識來人。

來人戴着一副金絲眼鏡,長相出衆,全身上下透露出一股風度翩翩、優雅從容的矜貴氣質。江寄南覺得這人看着有些眼熟,又确實并未見過對方。

“你好,我是應晨的朋友,請問他是在這間病房嗎?”

江寄南點了點頭,說:“請進。”

沈喻的聲音一出來時應晨就認出來了,當看到來人時更是驚喜,激動地坐直了身子。

“沈喻?你怎麽也來了?”

沈喻嘆了口氣,用看弱智的眼神看向應晨,身體倒是很誠實地去扶對方躺下,口上卻也不饒人:“生病了就好好躺着,有必要一驚一乍的?”

“我這不是見你來了高興嗎?我們都多久沒見了。”應晨沒個正行地說,“是不是我爸告訴你的?他是不是這樣跟你說的,‘小喻啊,小晨他發高燒昏迷不醒,你跟他的關系最好了,你來看看他吧’。”

沈喻聽後低頭莞爾一笑:“叔叔可沒這麽說,你戲不要太多。”

“沒辦法,我是演員啊,戲不多我不就失業了嗎?”

沈喻無奈地搖了搖頭,沒搭理應晨。

應晨看向了一旁的江寄南,說到:“對了,我介紹一下,小南,這是我最好的朋友,沈喻。”說完又看向沈喻,接着道,“魚兒,這我師弟,江寄南。”

江寄南……沈喻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眉頭微微緊鎖,如果不是重名的話,他想必就是陸頃安說過的那個人,但他和應晨是怎麽認識的,又是什麽關系?沈喻能斷定,絕對不是什麽師兄弟那麽簡單的關系。

“你好,沈學長,我在二中的榮譽榜上看到過你。”聽了應晨的介紹,江寄南才想起來他是見過沈喻的,年級第一,還是學生會主席,難怪他覺得沈喻看着眼熟。

從沈喻剛進來那會兒江寄南就猜到他與應晨的關系應該很好,看了二人的互動,他也基本能确定沈喻就是師哥的那個知己。只是他總覺得沈喻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似乎帶着點審視的感覺,他猜想是自己太過敏感,便沒往心裏去。

“你好。”沈喻帶着微笑和江寄南握了個手,江寄南卻覺得這個笑有點滲人,沈喻好像是一個不太好相處的人。

“師哥,你們應該有很多話要說吧?你們聊,我出去會兒。”江寄南道。

應晨其實不太想江寄南出去,他和沈喻聊天江寄南又不需要回避,不過江寄南還是出去了,他也攔不住。

見江寄南出了病房,沈喻的目光也終于從他身上移開,看向應晨。

“師弟……怕是沒有那麽簡單吧?”沈喻說,“你生病是因為他?”

應晨嘆了口氣:“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嗎?這都知道。”

“這都不知道,那我就白認識你那麽多年了。”

應晨和沈喻對視了一會兒,實在是受不了對方那帶着審視意味的目光,說:“現在還是師弟,不過以後不一定。”

……沈喻有些失語,眉目肅然,語氣裏帶着些許嚴厲:“現在?因為一件不确定的事、一個顧慮重重的人把自己弄進醫院,你真有本事。”

這種話倒是好久沒聽了,居然還有點懷念。應晨感到自己的關注點有些奇怪。

“呃……沒你說得這麽嚴重吧,其實這件事是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應晨”沈喻打斷了應晨的話,說:“少做一些孤注一擲的事,不是每一次都能那麽幸運,我不想看見你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

應晨微愣,他知道沈喻生氣了,畢竟那麽久不見了,再次見面卻是在醫院,換做他也會生氣,他和沈喻都不願意看見對方受傷。

“我做的孤注一擲的事還少嗎?”應晨說,“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打定了主意誰也拉不回來,無論結局如何,就當是我的命了。”

沈喻微皺了皺眉,應晨接着說道:“你放心,小南也是個勇敢的人,我的眼光不會錯,我會贏。”

既然應晨都這麽說了,沈喻也沒什麽好勸的,他只願結局真如應晨所說,能皆大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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