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全場肅靜！”一道沉穩又響亮的聲音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所有人循聲望去, 只見穿着紫色巫師袍的甘道夫校長出現在了塔諾特教授的身邊，“馬上就要開始今天的測試了，請各位保持絕對的安靜。要是因為太過吵鬧被淘汰了, 可別來校長辦公室哭訴啊。”
聽到這話, 擠滿人的場地上立刻靜了下來。
“按照班級隊伍, 到達指定地點。負責的教授會叫你們的名字, 然後一個個上前測試！”
白晝A班的負責老師是赫墨拉院長，她優雅地拿着名冊, 用筆指着測試着的名字, “第一個，貝蒂。”
“哇, 怎麽第一個就是我啊!”還在發呆的貝蒂完全還沒有做好上場的準備。
“別扭捏了，我的女孩, 後面還有很多人。”赫墨拉院長說，“而且這種力量測試，對你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不是嗎？”
在衆人的目光下，有些社恐的貝蒂耷拉着腦袋快步走了過去。
她深深呼出一口氣, 随即睜開紅寶石般的雙眸, 左手擡起，右手握拳劃出一條清晰的弧線，精準地砸在了巨型玩偶身上的靶心上。
玩偶猛烈地前後搖動, 但沒有傾倒。
而玩偶胸前的五顆寶石也全部亮了起來。
記下成績後，赫墨拉院長将筆下滑, 念出第二位測試者的名字, “完美。下一位，蘇雅小姐。”
蘇雅不慌不忙地走了上去, 因為報名表是和貝蒂貼在一起的，所以她也猜到了自己的出場順序。
“看到那個靶心了嗎？用出全力打它就行了。”學校确實比較照顧蘇雅。在測試前，赫墨拉院長還不忘地溫柔地黑再給她講解一次規則。
“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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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雅一邊示意自己理解，一邊思考自己下拳的力道。
用出全力是不可能用處全力的，畢竟元嬰後期“排山倒海”的神通境界可不是開玩笑的。
不過根據這段時間的相處，蘇雅大概特能推測出貝蒂的身體強度是接近金丹後期的水平的。
考略到對方剛剛是人形狀态，不是全力以赴的水平，所以還要再減去一個大境界……也就是說，她只要拿出大概築基初期的力量就應該差不多了。
“不要緊張，蘇雅。你只要盡力而為就好。”見少女遲遲不動作，以為對方可能是害怕了，赫墨拉院長繼續柔聲鼓勵。而底下的學生們也都看着蘇雅，等待着蘇雅的測試成績。
終于，蘇雅動了。
她沒有貝蒂那樣蓄力的動作，就像和朋友擊掌一樣，有些随意地拍向測試力量的玩偶。
然而就在掌心與靶心接觸的剎那，強大的力量迸發而出，節節貫通，瞬間從那看似纖細的手臂，傳入玩偶內部。
“啪”清脆的空響聲，蘇雅的手掌擊中了靶心，但玩偶紋絲不動。
“額，她到底打到了沒有？”底下不少人都在心裏嘀咕。
一掌打出，蘇雅微微颔首。剛剛從聚力到卸力，她都掌控地無懈可擊。
“不用太在意，拳頭又不是淑女的武器。”赫墨拉拍了下少女的肩膀，安慰道，“接下來的項目加油就好……”
然而等她擡起頭，看到玩偶胸前那亮起的四顆寶石時，赫墨拉院長也不由驚訝地張開嘴。
一般來說，普通的女學生很難打亮寶石，能打亮一顆寶石就已經是很不錯的成績了。
經常鍛煉的男學生有機會打出兩顆寶石的成績，如果想要取得三、四顆寶石，那就需要經過專門力量訓練，一般是騎士武士這種人能達到的水平。
至于五顆寶石，在他們學校，也只有非人類學員可以辦到了。
“哦，天吶。真是沒想到，這麽年幼的身軀下居然藏着一個怪力女孩。”
赫墨拉院長走到玩偶面前，再三确認沒有出現任何故障後，才難以置信地記下了這個不可思議的成績。
……
其他同學的力量測試還在繼續進行着，這邊已經進入速度測試的環節。
等蘇雅到達場地的時候，貝蒂剛好完成了跑步測速的項目。
“這實在是太簡單了，還沒有我們平日早上鍛煉的活動量大呢。”出來的貝蒂臉不紅心不跳，一幅輕輕松松的樣子，“放心吧，雅雅，你肯定能順利過關的。”
過關是能過關，主要是不想太顯眼罷了。
“你跑了多長時間？”蘇雅問。
“時間是固定的，他們統計的是跑步的圈數。”貝蒂摸了摸下巴，努力回憶，“我大概跑了二十圈？”
二十圈？蘇雅微微驚訝于貝蒂的進步，在她心裏對方大概跑個十八圈就是極限水平。
“既然這樣，那我就在控制一點，跑個十圈左右，大概差不多了。”蘇雅望着偌大的空地，很快給自己訂下了這個項目的成績目标。
……
“啊，這一關也太難了吧，那個飛來的障礙物也太難躲避了，還要抓住什麽正确顏色的球，那麽多……我的眼睛根本分不清嘛！”貝蒂一出來就抱怨了起來。
“精神集中”的測試項目在一間密閉的房間內，四面八方架着好幾臺魔法發球器。
蘇雅心裏簡單盤算了一番，這個項目她必須要拿到高一點的分數，畢竟最後還有一個魔法能力測試，那是她可能一分也拿不到的項目。
負責“精神集中”測試的教授正是掃帚飛行課的杜魯老師，他看到蘇雅後，眼睛明顯亮了亮。
“規則是站在地上的圈內，盡可能地躲避紅色的球，然後接住藍色的球，接住一個藍色的球加十分，接住一個紅色的球扣十分，要是被一個紅色的球砸到扣二十分。你有一百的初始分數，不過需要注意的是，直接走出圈子成績就會取消。”
杜魯老師看向蘇雅，好心地建議，“所以最好不要像你的朋友那樣貪婪，如果她不貪心去接球，分數會高得多。”
“我明白了，教授。”蘇雅觀察了一下幾個投球口的位置，向杜魯老師示意自己準備好了。
“我看好你，加油，蘇雅。”杜魯老師用魔杖按下魔法器械的開關，“開始！”
“噗——噗——噗——”四面八方的投球機開始運作了起來，幾個投球口同時開始噴射出紅色與藍色的小球。它們噴射的速度和方向全都不相同，想要預判球體的運行軌跡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然而這還不是這項測試最變|态的地方，當注意到第一顆避開的球體，在撞擊到牆面又回彈過來之後，蘇雅終于知道剛剛貝蒂要抱怨個不停了。
這個項目的難度會随着時間推延不斷提高，如果持續時間足夠長，場上的紅球數目足夠多，那想要不被紅球打到基本是不可能的。
除非用一點讨巧的辦法……
在房間外，杜魯老師正隔着窗戶察看測試情況。
“不愧是我看中的學生。”見測試中的少女動作敏捷，身體柔軟得像貓一樣，不僅依靠前前後後的小動作躲開了目前所有的紅球，而且還已經接到第五個藍球。
“嗯，真是冷靜又聰明的選擇，竟然在中途丢掉了好不容易接到的藍球。看來是發現了，在這個項目裏，能夠加分藍球只不過是躲球過程中的拖累了嗎？”杜魯老師連連點頭，對于少女做出的判斷非常認可。
然而很快，他就發現事情不是他想象得那麽簡單了。
測試的時間明明還沒有過半，房間裏小球的攻擊卻戛然而止了。
“竟然用接到的藍球來卡住投球機的出球口……居然還有這種操作嗎？”杜魯老師在窗外看得目瞪口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情況，也不知道這算不算違規。
少女待在房間裏，象征性彎腰撿了兩三個藍球。
但是，按照這個項目規則，好像确實沒有說過不能用球去堵住出球口……就在杜魯老師拿不定主意的時候，測試的時間也結束了。
“130分，完美通過。”最後，杜魯老師還是如實地将蘇雅的成績記錄了下來。
“這樣應該就穩了吧，就算最後一項沒有成績，也不會差太多了。”蘇雅自言自語地走出了房間，“接下來，只要耐心等待結果就行了。”
*******
晚上，城堡餐廳。
“蘇學姐，”精靈王子索爾端着餐盤來到了她們的餐桌，“你們都參加白天的測試了嗎？”
“參加啦，除了那個躲球的項目，其他對我來說，都太簡單了。”貝蒂頭也沒擡，大口大口地幹着飯。
“這種測試對非人類學員确實更友好一些。我也和貝蒂差不多，除了力量測試和精神集中測試沒有拿到滿分，其他都是完美通過。”索爾看向坐在對面的黑發少女，“蘇學姐，你感覺怎麽樣？”
“還好吧。”蘇雅淡淡地說，“就是魔法能力測試差了一點。”
“學姐才接觸魔法沒多長時間，這種情況也是可以想象的。”索爾點點頭，“反正其他的項目，對學姐強壯的體格來說，都是絕對的拉分項。對了，蘇學姐，魔法能力測試中，不知道你是在哪一關出現問題的？是後面的滴水成冰，還是飛沙召來？”
“是……”蘇雅頓了頓說，“第一關。”
“第一關？”索爾和貝蒂異口同聲，顯然這個答案讓兩人都非常震驚。
“咳咳咳……咳咳……”并且由于太過激動，貝蒂甚至被吸溜到一半的面條嗆到。
這番動靜也引來旁邊人好奇的目光。
索爾望了下周圍，随後壓低聲音繼續詢問蘇雅的情況，“魔法能力測試的第一關是驅使魔杖……難道是因為你沒有魔杖，甘道夫校長根本沒給你測試的機會？”
“不，事實上，甘道夫校長早就知道我沒有魔杖，他本人甚至是想借這個機會送我一根魔杖的。”蘇雅無聲地嘆了口氣，“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帶來的那些魔杖，沒有一根能跟我産生魔法反應的。”她無奈地說，“用甘道夫校長的話來說，那些魔杖沒有一根願意認我為主的。”
“怎麽會有這樣的事？”索爾微微蹙眉，“難道是學姐修煉了東方的秘術，導致身體對魔法力能排斥了？”
“不知道。”蘇雅搖搖頭，她甚至還沒有深切地感受到魔法的力量，自然無法解答其中的原因。
“總之，蘇學姐，感知不到魔力這件事，你還是先不要和其他人說。”索爾低聲提醒，“還有，貝蒂你也。”
蘇雅輕輕“嗯”了一聲，她知道索爾的用意。看之前凱裏托斯的态度就知道了，要是真成為魔法學院裏唯一的“普通人”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嘩啦嘩啦嘩啦啦——
這時，餐廳裏飛進來了十幾只貓頭鷹，它們在頂部盤旋了幾圈，接着将口中叼着的雪白信件，陸陸續續送到對應的學生手中。
“謝謝。”索爾摸了摸貓頭鷹毛絨絨地腦袋，取下自己的信件。
“這是什麽啊？”貝蒂問。
索爾展開信件，掃了幾眼，然後看向蘇雅和貝蒂，“是巫師森林求生賽的參賽證明，白天的測試我通過了。”
“這麽快就出結果了？”蘇雅和貝蒂都一怔。
“啊，我的也來了。”沒過一會兒，一只棕褐色的貓頭鷹站在了貝蒂的頭上，還差點将信件扔進了她的奶油蘑菇湯裏。
“哎，真是輕輕松松啊。這種簡單的測試怎麽可能阻攔得住本公主前進的腳步呢？”貝蒂甩開信紙，非常驕傲地向身邊的兩人展示。
“還以為這次測試會有多困難……既然連某條蠢龍都過了，那蘇學姐肯定也沒有問題的吧。”索爾說。
蘇雅沒有說話，雖然按照她計算的，通過測試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但是那只給她送信的貓頭鷹一直沒有出現。
******
那些送完信的貓頭鷹都原路返回，它們飛出窗外，然後整整齊齊地飛進校長室旁的閣樓裏。
“辛苦你們了。”甘道夫校長拿着罐子，用鑷子挑了些面包蟲來獎勵這些優秀的信使。
“校長大人，關于蘇雅這孩子的成績，您打算怎麽處置呢？”赫墨拉院長望着手裏的成績單，臉上犯難，“我實在不知道該不該給她寄出這一張參賽證明。”
“哦，你說蘇雅啊，她魔法能力測試的成績是有一些慘不忍睹。”甘道夫校長正在為貓頭鷹們梳理羽毛，“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今年要是沒法通過，那就只能希望她明年能取得更好的進步了。”
“校長，你是不是沒有看過蘇雅的成績單？”赫墨拉院長問。
“還沒有，怎麽了嗎？赫墨拉院長。”
“事實上，蘇雅小姐她通過了今天白天的測試。”赫墨拉院長說，“不僅如此，在綜合排名裏，她還取得了全校第十九名，白晝學院第七名，人類學員第五名的優秀成績。她的成績甚至比您的侄孫子凱裏托斯·甘道夫還要高上一名。”
“給我看看。”甘道夫校長停下手中逗貓頭鷹的動作，接過了赫墨拉院長遞來那一張成績單。
“力量測試四顆星？”甘道夫校長擡眼望向墨赫拉院長，“這是相當于徒手擊穿鐵板的力量。”
“沒錯，這是我負責監考的項目，我也不清楚那麽瘦弱的女孩是怎麽會有擊穿鐵板的力量的。”赫墨拉院長無辜地聳了聳肩膀，“但我只能說，測試儀器沒有壞，後面的學生測試也都沒有問題。”
“五分鐘，跑了十二圈……我差點以為是在我的辦公室繞圈呢？”甘道夫校長露出苦笑，“和她一同進來的貝蒂·菲爾多西也就跑了十圈，目前永夜學院最快的哈爾庇厄用翅膀飛得也就比她快了三圈而已。”
“聽監考的教授說……他有時候都能看見那個女孩的殘影了……但我懷疑他是上了年紀，眼神有點問題。”
“精神集中測試130分！如果我沒記錯這個項目，只要不是0分以下就算完美通過了吧。”甘道夫校長呆住了。
“是的，校長。您沒有記錯。”赫墨拉院長說，“在這個項目上，她的分數是最高的，不，應該說，她取得了有這個項目以來的最高分數。”
“我們都知道那個變|态測試是相當于整蠱學生的存在，主要作用是磨滅下他們驕傲的個性。”甘道夫校長摸着額頭，“難道你提前交她空間魔法了？”
“當然沒有，而且這個項目的規則是不允許用魔法的。”赫墨拉院長攤了攤手，“塔諾特說，這個女孩用球将投球口卡住了……所以說，我才會這麽為難，蘇雅的成績存在争議。要是嚴重點處理，可能存在作弊的嫌疑。”
甘道夫校長沉默片刻，似乎是在消化手裏這張令人驚掉下巴的成績單。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深吸了一口氣，“用球卡住投球口很簡單嗎？”
赫墨拉院長被這突然抛過來的問題弄愣住了。
“我想……不簡單吧……”赫墨拉院長想了想，感覺難度比外面表演得雜技還要高。
“我也覺得，能在躲避過程中，抓住時機，一擊命中，已經足夠證明她優秀的精神力了。”甘道夫校長點頭，“而且她也沒違反項目規則，不是嗎？”
“所以您的意思是，算蘇雅她通過？”赫墨拉院長問，“可是，她沒有魔法能力，參加巫師森林求生賽會不會有太危險了？”
“這樣恐怖的身體強度，我們學校很多的學生大概都不是她的對手吧。”甘道夫校長放下手裏的成績單，壓低聲音，“而且你認為這是蘇雅的全部實力嗎？”
“校長，您這是什麽意思？”赫墨拉院長愣住了。
“赫墨拉，你有沒有想過，這個世界有很多種不同的力量，而魔法只是其中之一。”甘道夫校長拿起了一份參賽證明，塞進了信封裏，“我認為，我們應當時刻保持敬畏之心啊。”
赫墨拉院長不由發怔，不知道為什麽她聽完甘道夫校長說得這番話，心裏竟然升起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她想這大概就是人類對未知力量天然的恐懼吧。
“再辛苦你跑一趟吧。”甘道夫校長摸了摸貓頭鷹的腦袋，推開了閣樓的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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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我速度測試上的記錄是十圈，我明明自己數得是二十圈。”貝蒂望着自己的參賽證明發呆。
“你确定自己分清楚一圈是多少了嗎？”索爾看向蘇雅，“為什麽蘇學姐的參賽證明還沒來？”
“可能是貓頭鷹迷路了？”貝蒂說。
“或許是我沒通過吧。”雖然有些詫異，但蘇雅也只能接受這個現實，“抱歉，貝蒂，我恐怕不能和你一起參加比賽了。”
“啊？”貝蒂立刻将手上的參賽證明揉成了一團，以表自己的心意，“要是雅雅不去，那我也不去。”
蘇雅無奈地笑了笑，她剛想勸說貝蒂不用在意自己。這時，一只胖頭胖腦的貓頭鷹來到了她與貝蒂的中間。
“這是……我的？”
貓頭鷹點了點頭。
“我就說吧，肯定是這只小笨蛋迷路了！雅雅那麽厲害，怎麽可能會通不過這種簡單的測試呢！”貝蒂興奮地說。
“竟然真的是貓頭鷹遲到了？”索爾也很奇怪。
蘇雅有些驚訝地取下那封雪白的郵件。
她拆了開來，裏面确實是一份印着她名字參賽證明。
“太好了，蘇學姐。”索爾的眉頭也松了開來。
“是呀，太好了，太好了，這下子我就可以和雅雅一起參加比賽，一起去黑暗森林冒險玩了！”貝蒂一把抱住黑發少女，臉上滿是笑容。
“對了，你們兩個人有隊伍了嗎？”索爾問。
“什麽隊伍？就我和雅雅兩個人可以嗎？”貝蒂愣了愣，她們對即将到來的求生比賽一無所知。
“當然不可以，這是團隊比賽，規定是需要五個人一組。如果你們不提前找好隊友，之後進去學校也會給你分配的。”索爾掏出了他的牛皮本，翻出了自己詳細的記錄，“你們先好好看看這個吧，這是我整理的關于今年巫師森林求生賽的一些規則與解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