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哈娜，這周居然沒有回去嗎！？？？”
躲着同伴的十代，有點驚訝地瞧着站在懸崖邊的女孩。
“嗯，”哈娜倒是露出一個奇妙的淺笑，波濤洶湧撞擊在裸露的石岸上，卷起無數細碎的白沫，“社長…在生我的氣，這個時候就別回去了吧。”
“啊？生氣嗎？”十代跨過幾塊陡峭的石塊，就站在她身側。想了一會，少年歪着頭笑着提議道：“唔，到底什麽啦，也許我可以幫你哦。”
聞言的女孩挑眉看過來，那抹生動的紅色就落在她淡色的瞳裏，哈娜嘴邊噙着的笑意也加深了一分，“簡單來說，你和我打一場就知道了。”
“決鬥啊？”十代眨巴了下眼睛，目光直直落在哈娜身上，“你又要使壞嗎？”
“……沒有。”哈娜轉身就往下一跳，穩穩落在地上，回頭望着幾乎化在光裏的十代，“打不打？”
“當然要打！”十代也跳下岩石，掏出卡組的同時，又确定一遍，“真的沒有陷阱？”
“為什麽覺得我會給你設陷阱啊？”
“…噫，因為你喜歡故意看我笑話。”
“嗯。”
“這個時候，你還‘嗯’嗎？”十代抓了抓後腦勺，咋舌後，不滿地瞅着哈娜，“真的是過分哦。”
“我對你，從不客氣。”和十代同時揚起手臂上的決鬥盤，銀發藍眸的少女明明立在日光下，卻莫名給人以身染鮮血的奇異觀感。
然而，見到這幕的游城十代從不會在意。
少年笑容陽光開朗，剔透的棕眸落着美麗的日光，明晃晃一片璀璨，“行行行，哈娜和我不用客氣。”
“那麽——”
“Duel！！！”
……
打完的十代，一副吃了屎的表情看着哈娜，眼神郁悶又絕望，朝氣的聲線都低了下去，“你是故意的吧。”
“沒有。”
“明明就是故意的啦，”十代氣呼呼地粘過來，哈娜的衣袖被拉來扯去，他不滿地大聲抱怨：“那是什麽啊，你的卡組怎麽突然……呃呃呃，雖然還是你贏了，可是……可是，我打得好難受啊！”( Д`)
“嗯，和社長打得也是這副。”哈娜的唇角微微翹起，天光在她眼裏落了薄薄的一層，仿佛透亮的冰川，帶着亘古不變的冷意。
十代默默松開哈娜的衣袖，一言難盡地看着她：“……”
“社長會生氣太正常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臉，很快忘掉心中埋怨郁悶之情，難得把丢掉的腦子撿起來拍拍灰，塞進腦殼裏後，試圖幫哈娜排憂解難：“社長是不是在氣你用陷阱卡呀？”
他摸着自己的下巴，“哈娜之前和我打牌都是純粹力量壓制，堂堂正正，很少用魔法卡和陷阱卡呢。”
“用了也是……”說着說着，他又想起剛剛的牌局，心有餘悸地呲了呲牙：“但這次什麽魔法筒，聖返，封魔的咒印，神宣……”
牌名被他一個個念着，十代眼神都麻木了起來。
“和你之前的風格完全不一樣啦，是我我也會生氣的。”
哈娜：“我知道。”
十代看着面前的少女，對方臉上還帶着笑意，卻莫名有種決鬥中的鋒銳之感。
“可這才是我原本的風格啊。”
銀發的女孩點着手中的卡片，像是自言自語，聲音裏卻帶着幾分冷嘲之意。
她捏着卡片的手輕巧地轉了一個面，一張張紅色的陷阱卡落在十代眼中。
“之前的……”她輕輕笑了下，反手收回那些卡片，望着它們，眼底劃過幾分晦澀的光，“我不能辜負海馬這個姓。”
“啊？”十代眼神空茫了一瞬，完全搞不懂為什麽話題跳到這裏。
“噗，”哈娜輕笑了下，欣賞了下十代氣呼呼地表情，才說：“我最初可是不被承認的私生子哦，海馬這個姓…我花了很久才……”
說着，她嘆了口氣，心中浮現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手上的陷阱卡在光的照耀下，宛如凝固了的血水般刺目。
“任爾等鬼域伎倆，我自以煌煌大日碾壓之。”
十代豆豆眼：“？？？”
完全聽不懂啊！
“我說的這句話就是社長的風格，”哈娜笑着解釋了遍，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說：“姓海馬以後，我也這樣做的哦。”
“純粹的力量鎮壓，暴力美學才符合海馬社長這一稱呼嘛。”
“等等！”十代連忙打斷，一副CPU過載的神情，捏了捏發脹的太陽穴，“私生子？不姓海馬？哈娜……你說的和我聽到的完全不一樣啊。”
“我說的是真的。”
“這個我知道啦。”他抓了抓頭發，少年還是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從腦子裏甩出去，順便把自己的腦子也扔了出去，回到最初的話題：“那為什麽社長這麽生氣啊？”
“之前打牌風格像他嘛，”哈娜笑了下，她以手做梳抓了下劉海，從指縫散下的銀色碎發，襯得眼底的藍色妖異得宛如鬼火的色澤，“這次打碎了社長對我的印象，他…也許很失望吧。”
比起堂堂正正…她更擅長的是不入流的小道啊………
“哈娜。”
“嗯——！？”被戳住嘴角的女孩一呆，她就這奇怪的姿勢看着十代，“怎麽，為什麽要按住我的臉。”
“不想笑就別笑了。”十代手下動作一變，就捏着哈娜的臉，讓她露出個奇怪的笑容，“剛剛笑得我心好慌啊。”
“……”一把拉開在她臉上揉來揉去的手，哈娜想說什麽，張了張口，又強行忍耐住。
十代笑嘻嘻地把臉貼過來，親昵地蹭了蹭哈娜的臉頰，在她想踹他時，眼疾手快往後一退，“現在，心情有沒有好一點。”
哈娜：“……嗯，變得想打你了。”
“诶嘿，不要想那些不開心的事嘛，要不要再打一場。”
“認真的嗎？剛剛你可是被打得很難受呢。”
“嗯，但是我希望哈娜打牌不要想那麽多嘛。”少年笑着伸手戳了下哈娜的腮幫子，“決鬥是快樂，你和我打牌總感覺背負了什麽沉重的東西一樣。”
“而且……”
“太過分了，你之前根本沒有和我全力打一場啊，可惡！”十代反手捏住她的臉頰肉，輕輕擰了下，抱怨道：“要是我不問，你是不是一直那個風格和我打牌，嗚嗚嗚嗚，根本不把我當朋友嘛，我又不會嫌棄你的。”
他眼眸彎彎，“社長也不會嫌棄你啦，他應該是生氣你不拼盡全力呢。”
哈娜一愣，然後捉住了十代的手指，燦爛的日光被少年的身影擋去，僅有的一點淡金色，就靜靜地落在女孩明媚的天藍色瞳孔當中。
“我…”
她表現的很平靜，實際上心髒焦躁得胸口都在痛了，但在十代笑着說出這句話後，哈娜的心一下子穩了。
“十代，再打一場吧。”被少年的影子籠罩住的哈娜，微微笑了笑，輕聲細語道。
“沒問題！”
……
“哈娜，你說的花了好久才姓海馬，”收拾着卡組的十代，看了銀發的女孩幾眼，才繼續說：“那之前，你姓什麽啊？”
“你怎麽對這個感興趣啊，”将幾張卡片從卡盒挑出來的哈娜，擡眸對上少年剔透的棕瞳，笑了下：“你想知道？”
“嗯呢，”十代點了點頭，旋即撓了撓臉頰，不好意思地笑道：“要我說點關于我的事嗎？”
“嗯？”
“我都問你的情況了，所以要不要也告訴你關于我的事？”十代眼底有微光閃動，他立在原地等着哈娜的回複。
“啊，這個啊——”她刻意拉長語調，瞧着十代略顯不安的模樣，才笑着說道：“森川花，這是我最初的名字。”
她的聲音很輕，仿佛是一縷将要散去的薄霧。
“唔，很好聽的名字。”少年唇角上揚，那是個燦爛到極點的笑。
哈娜笑了一聲，慢悠悠地說：“這是我父親的姓。”
“欸？”
“說起來太麻煩了，回頭有空再給你解釋。”
“OK，”十代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歪了歪頭，“話說，你下周末還回去嗎？”
“不，我現在就要回去，”哈娜朝着十代眨了眨眼，帶着笑意說道，“你都這樣說了，我當然是要回去和社長好好聊一聊。”
“再什麽說，他也是我名義上的……父親。”
說到最後那個詞，哈娜的聲音淡得讓十代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少年想了想，問道：“今天回去，明天回來嗎？下周就是我代表學院出戰了。”
“那個啊，再說。”
十代：“……！？？？”
他原本上揚的唇角下撇，鼓着臉帶着幾分不滿：“我代表學院出戰啊。”
少年透亮的眼瞳裏是明晃晃“這不來替我加油嗎？”
哈娜微笑，點點頭：“嗯，不來看。”
“什麽呀！？”
“反正，贏得是你。”
哈娜說話的語氣和平時一樣，卻讓十代心微微一動。
他想說什麽，張了張嘴，最後還是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
“很快就是暑假了，十代。”
“是的呢，認識你快有一年了。”
“這樣啊。”
哈娜的目光在十代身上停留片刻，旋即緩緩移開，落在虛空中，過了一會，忽然一笑，而她眼中卻是一種森然的冷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