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鲛人

第十六章鲛人

衣與塵有很多問題想要問衣青玄，他預感，衣青玄那裏會有他想要的一切答案，可是他卻不知道該怎樣見到他，過去的兩次見面，都是他主動找上自己，自己似乎沒有一點可以見到他的方法。

衣青玄，浮黎神劍原來的主人，多虧了他，他和同伴渡過了危機，當然，這也顯得自己很沒有用，他想起了季林向他描述他失去意識的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麽。

那時他的眼睛變成了金銀色的日月重瞳，很顯然那是衣青玄的特征，而且對方一下子就找到了祈绫黛的蹤跡，讓他們走投無路的祈绫黛，在他的手上就像是一粒小小的砂石，輕易便可抛出。

更是顯得自己很沒用，沒用的自己和有用的衣青玄，兩者有什麽聯系？兩者有什麽共同點？這或許是一個關鍵……

在見到衣青玄，問清楚答案之前，前方的目标似乎依舊只有那麽一個——太白玄，他需要找到太白玄，無論他是不是幕後黑手，天水村的一切都與他脫不了關系。

就像是溺水的人只能抓緊那唯一的浮木一樣，太白玄就是這一團迷霧中唯一的浮木，而他會用這根浮木穿過一切密雲，抵達彼方，。

那個有着真相的彼方，找回自己丢失的記憶，他需要找回丢失的記憶，因為他想要找回真正的自己。他不知道，目前的這個一片空白的自己究竟還是不是自己，即使現在的自己每天都與人創造記憶。

他有想過，用這些新創造出的記憶填補過往的缺漏，可他缺漏的太多了，就像是一個永遠都填不滿的無底洞一樣，填補一點，得到的卻是更加空虛的自己，他想要确定自己的存在，他想要找到真實的自己，他想要知道自己究竟是誰。

依舊按照原定計劃前往太白城，但太白城已經封閉百年，外人難以入內。

淚墨花沉吟道：“我們可以去羅剎海市，偃師在那裏，她對機關，術法很了解。”

這确實是一個方向，他做下了決定，堅定道：“好，那我們就去羅剎海市。”

這時，一直保持沉默的季林突然靠了過來，一臉神秘的說道：“與塵，你還記得《大海的眼淚》這個故事嗎？”

衣與塵點了點頭，說：“記得，說起來奇怪，雖然我忘記了很多事情，記憶裏卻很好，這個故事是與羅剎海市有什麽關系嗎？”

淚墨花淡淡道：“羅剎海市有鲛人。”

衣與塵驚訝道：“原來真的有鲛人存在，我還以為是幻想中的生物，不知道鲛人會是什麽樣子……”

季林勾唇道：“先賣個關子，等你親眼見到就知道了。”

歌聲，神思沉醉，不覺惶惶，清醒時已身在羅剎海市，他親眼見到了故事中那個虛幻的存在——鲛人。

鲛人，與人無異的五官，銳利的金色豎瞳，藍色微卷的發，鋒利的爪，上半身像是人的軀幹，下半身是魚尾，比起虛幻美麗，多了幾分真實殘忍，

鲛人周身環繞水流，靈動地漂浮在空中，天空成為了他們的海洋。

季林戲谑地說道：“看呆了吧，鲛人是不是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樣？”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第一次看到鲛人，他卻莫名有一種熟悉親切的感覺。

“我還以為鲛人上半身和我們一樣，下半身是鲛的尾巴，沒想到……”

淚墨花淡淡道：“故事都是經過美化的存在，事實上鲛人是無血無淚的冰冷生物，根本不可能愛上任何人。”

衣與塵反駁道：“可是故事裏的鲛人變成了人類，最後她留下了眼淚，她的淚還幫助劍神恢複了修為。”

“所以說故事就只是故事。”

淚墨花搖了搖頭，向來冷淡的語氣裏帶着一絲無奈。

季林笑呵呵地說道：“故事可能是假的，但故事傳遞給人的感情是真的!”

淚墨花看了季林一眼，下了結論：“你看起來是單身。”

季林擺了擺手，說道：“我曾經也是有青梅竹馬的未婚妻的，好吧！”

衣與塵一臉好奇地問道：“後來呢？”

季林讪讪道：“後來，後來，她說牽着我的手就好像左手牽右手一樣，沒有悸動的感覺，就解除了婚約，去追求她的理想去了……可是，我、只要想起她，我的心就會跳個不停……”

衣與塵低聲道：“抱歉，觸及了你的傷心事。”

淚墨花不屑道：“不過是你的單相思，這就算愛了。”

季林反駁道：“你小子這脾氣，等有了喜歡的人後八成也是個單相思。”

說完，又對着衣與塵繼續說道：“與塵，我說過了，兄弟之間不說抱歉。”

衣與塵摸了摸頭，試探地說道：“那說對不起？”

“哈！”淚墨花輕笑一聲。

季林無奈道：“都是過去的事了，都過去了，那之後我也沒心思想這些情啊，愛啊的事了，一心想着報仇，報仇就是我活着的唯一意義，仇人死了後，有仇不能報，從此，我就像那水上的浮萍一樣。”

季林頓了頓，繼續說道：“浮萍寄清水，随風東西流。浮萍本無根，非水将何依。泛泛江漢萍，飄蕩永無根。只能像浮萍一樣的我只能随波逐流，百無聊賴的活着，這個時候，我再次遇見了清秋大夫 ，見到這樣的我，沒有同情，沒有呵斥，只是讓我幫他做一件事，從此漂泊無根的浮萍有了一個錨點。”

淚墨花開口問道：“你的仇人是誰？”

季林随口道：“你要給我報仇？”

卻見淚墨花點了點頭，衣與塵也開口道：“我早就想着要回報，季大哥了。”

季林只是笑了笑：“人都早就死了，這仇報不了了……到是你們，有什麽想要做的就開口！”

衣與塵“我想要知道天水村究竟發生了什麽，還想要找回我的記憶，還想要變得強大，不要那麽無用……”

季林沉吟道：“與塵，你放心，我一開始就說過，我會陪着你一起找回記憶，但是，你不要再說自己沒用這種話了，你這個年紀能有這個修為已經很厲害了。”

季林笑着摸了摸他的頭，繼續道：“而且最重要的是你善良，溫和，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季大哥我的貼心小棉襖，這麽好的你不需要改變自己，這麽好的你如果感到不開心，那麽一定是這個世界出了什麽問題，要改變的不是這麽好的你，而是出了問題的這個世界。”

淚墨花吐槽道：“你是把他當女兒養嗎？”

季林嘿嘿一笑：“羨慕嗎？你願意的話，我不介意多一個女兒！”

淚墨花感慨道：“我還是年輕，臉皮不夠厚。”

衣與塵遲疑道：“我是男的，當不了季大哥的女兒，要怎樣可以變成女孩子？”

季林連忙道：“別！你這樣就挺好的！你就是你，最好的衣與塵。”

喜怒哀樂，就這樣一點一點填補了空白的心，恍覺人生原是五味陳雜，在這座漂浮的海島上，他找到了自己的錨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