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混戰

第四十八章混戰

倒落的人，染血的劍，染血的仙，天外仙人惹凡塵，何人識得天外仙？

“這一次，如你所願，我會重新握起浮黎。”

只見倚清秋接住了衣青玄倒落的身體，拿過他手中的浮黎後，将衣與塵的身體交給季林。

浮黎劍指蒼穹，被烈火燃燒的法陣恢複了光芒。

另一邊，衣青玄敗亡瞬間，鳳青玉，微生玉桂，微生長離，同時襲向明月夜。

一道毅然的身姿擋下了這致命一擊，瓊妃劍下霜寒落，一劍霜寒四季凋，只是霜寒落下，凋亡的不是四季，而是死寂，霜雪消融，不複霜寒。

太白玄焦急來到明月夜的身前：“明月！”

明月夜只是抱着命火飄搖白瓊妃喃喃道：“我沒事，瓊妃，我不是要你離開了嗎？”

太白玄見狀，緊握浮黎，重燃戰火。

牧天雲宗，銀月帝國，浮黎劍盟，三方混戰，一片缭亂。

白瓊妃虛弱地笑了笑：“一日為師，一輩子就不要想甩開我，師父，我是在做夢嗎？你掉小星星了……是流星嗎？師父，你看，我接住流星了。”

白瓊妃感受滴落在掌心的溫熱，這溫熱燙了眼，更灼了心。

明月夜努力維持聲音的平穩，溫和道：“接住了流星，就許個願望吧，流星會帶着你的願望劃過天際，将你的心願傳遞給上天，然後天會實現你的心願。”

白瓊妃開心地笑了，傷口處的血流的更厲害了。

“師父，你是把自己……比作老天嗎？這可是……我認識你以來……你最高調的一回了……咳咳，不過，我的心願确實只有你能實現……”

明月夜一邊說着，一邊試圖救治自己唯一的徒弟。

“你說，我聽。”

白瓊妃制止了明月夜的動作：“師父，我已經……救不活了，最後，你就這樣……抱抱我吧……從我十歲後，你就……咳、咳、咳，一直與我保持距離……”

明月夜向來溫和的聲音變得激動：“你不會死，有清秋先生在，先生一定救得了你！先生！”

白瓊妃繼續喃喃道：“師父的懷抱……真的很……溫暖……就像那個天寒地洞，咳、咳、咳！凍死了娘親的……那個冬天，我第一次……見到了、明月……原來……月是……暖的……”

明月夜将白瓊妃抱在了懷裏，就像多年前的那個雪夜，他伶仃一人時，看到一個微小的生命在滿天飛雪中頑強生存，她是那樣堅強，又是那樣虛弱，于是他将這團小小的溫暖抱在懷裏，那個雪夜，他不再是一人獨行。

“瓊妃……”

瓊妃，瓊妃，一場風雪，她失去了相依為命的母親，母親用鮮血沃養了孩童微弱的生機，瘦小僵硬的身軀迷蒙中見到的只有那輪高懸于天的冷月。

月，一定是冷的，她用盡最後的力氣閉上了雙眼，她不要看，她不喜歡雪，不喜歡血，也不喜歡月，她只想要她的娘親回來……柔軟，溫暖的感覺，是娘親嗎？

睜開眼睛，見到的是一雙紫色光亮的眼，是妖精嗎？他說他叫明月夜，以後他會做他的師父。師父是什麽？師父不是娘親……但他很溫暖，就這樣她成為了他的徒弟，成為了牧天雲宗所有人的大師姐，過上了再也沒有寒冷的生活。

在牧天雲宗，她是萬人之上，是萬衆奪目的存在，有弟子壯着膽子向她告白，她只覺新鮮，直到被她拒絕的弟子氣急敗壞地沖她大喊：“你是不是喜歡神君，你要是不喜歡神君就和我成親。”

當她是傻的嗎？再說，她對師父只有尊敬，師父是最好的師父……怎麽心跳的這麽快呢？

是被這個不識趣的弟子氣的嗎？騙自己沒意思，她承認，她喜歡她師父，她就是要既做他的徒弟，又做他的妻子，有誰不喜歡這輪夜裏的明月呢？

好吧，喜歡明月的人很多，但明月高高挂在天上，總是對所有人平等地散發着他的光，還好她是他的徒弟，她照的光要比旁人多得多！

她願意等，反正月亮就挂在天上，跑也跑不了。

沒想到半路殺出個叫望月的小青梅，小青梅，有感情基礎，小青梅，身體不好，需要多照顧，她懂，她懂，她都懂，可是她心裏委屈，和師父大吵一架後來了個離家出走。

希望師父可以重視她的存在，趕緊來找她，結果卻等來了師父大婚的消息。于是她準備回家搶親，這一次，她要奪回她的一切！結果，小青梅竟然是個男的，還是個過氣反派，師父還因為他要趕自己走，傷心，真是傷心透了，她走，她要離開這個傷心地，獨飲寂寞的水。

氣呼呼地離家出走的路上她遇到了她的朋友，微生長離，長離說得對，她不應該就這麽離開。

不行，越想越生氣，憑什麽三個人的故事裏離開要是她，她憑什麽就這麽乖乖離開，禮成一刻才是終點，她要回去再搶一次親！

明月夜，是天上月，是她執迷不悔的一點迷。

垂落的手，止息的雪，恩已落，情未終，愛難融，霜雪過後還剩下什麽，是天上月，是明月夜，是不曾融化的一點執迷，從此，夜空黯淡，這卷起千堆雪的一點迷，堆積成悔，不見月。

明月夜抱着懷中漸涼的屍體，看向冷情依舊的倚清秋，大聲嘶吼：“為什麽不救她，你是醫仙，你理應救活任何人，不是嗎？為什麽你能救活榮烈，卻救不活瓊妃，她才是……最無辜的人啊……”

倚清秋只是淡淡道：“我救不了所有人……”

明月夜輕緩地放下白瓊妃的屍體，溫柔地說道：“瓊妃，師父會解決一切，你在這裏等着師父。”

他要快，牧天大陣經過連番損耗，怕是支撐不了多久，此時，第三候騰雲境的修者已經淪陷，成為無情無欲的捍道者。

牧天雲杖閃耀，神威赫赫。

“明月今日領教劍神神威。”

雲杖動，輔以牧天大陣，神威無可逆，誓要誅鳳仙。

鳳仙牽引陣法，無暇分神，這時一道清麗身影毅然守候。

一式滄海橫流，浪勢滔天，誓要護得身後人。

滄海橫流人蕩覆，明月牧天動九霄。

然而，人力豈可逆天，元瀾滄，敗。

他沒病，是這個世界病了，他願意與他同路，醫治這個世界。

最後一眼，向身後望去，他好想看一眼他理想的世界，那一定是一個沒有戰争，沒有壓迫，沒有歧視，一片歡聲笑語的美好。

明月夜看向手持浮黎，一心維持陣法的倚清秋，眼前再無阻礙，曾經敬仰的高山，就在自己眼前，一步之遙，便是山崩。

浮黎上引，立與陣法之間，陣法将成之刻，明月夜當機立斷，移轉方向，蓄力一擊，轟向陣法陣眼之處。

牧天雲杖成為了新的陣法核心，陣法發生變動。

“先生，歡迎你，即将來到我的世界。”

陣法逆轉，現在這個陣法由他掌握，他會以他的意志前行。

當将太白玄從封印裏救出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一切需要一個結束，于是他主動提出将牧天雲宗作為戰場，各複其心，不能齊心的衆人卻有一個共同的敵人——衣青玄。

而當主要敵人被消滅後，誰又會成為下一個次要的敵人？

是太白玄，還是他？

所以他讓白瓊妃離開牧天雲宗，離開這個戰場……

陣法逆轉，又失地利，接連損耗，倚清秋依然不動如山，劍如雷霆。

牧天雲宗外圍，白天清帶領銀月帝國衆人，偃師與一衆鲛人合力施為，裏應外合。

雷霆一聲巨響，牧天大陣，破！

白衣染塵，醫仙染血。

“一個瀕臨破碎的牧天大陣，換取劍神性命，值得。”

這一刻，四季如春的牧天雲宗的空中飄起了飄起了雪花，漫天飛雪間一人靜默矗立，緩緩合上眼感受着飛雪在臉上飄零，雪融的瞬間也融化了面容的清冷。

幾縷發絲飄零在他的眉眼間，鮮紅的血染紅了如雪的白衣，是紅塵惹飛雪，還是飛雪淨紅塵？

雪落無聲，空山放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