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過往
過往
她跟習言是怎麽在一起的呢？
大概是十八歲的某一天，她去找習言。
習言在夜市唱歌，卿清在旁邊拉小提琴，有一種無聲的默契。
然後他們坐在一個開滿格桑花的湖邊，買了幾瓶啤酒。
卿清脫下鞋子，把腳放進冰涼的湖水裏。
“我以前都是十點就要睡覺的，因為早上要上班，我還是第一次十二點了還在外面。”
“我睡不着。”習言悶悶地喝了一口啤酒。
卿清有些好奇，“睡不着？為什麽呀？我早起的時候恨不得睡死過去。”
“可是明天我就要去選秀了，到時候我更忙了，不能晚睡，不能晚起，也不能來找你了。”
習言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年輕就得為了夢想奮鬥，以後才不會遺憾。”
卿清臉頰微紅，鼓起勇氣拉着習言的手，問：“可是我想見你诶，你又不玩手機，我想你了去哪裏找你嘛？”
“想我？”習言愕然，“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會有人說想我。”
直男。
卿清嘟嘴，“你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呀，我喜歡你呀，你非要讓我說這麽直白。”
習言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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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我恨你是塊木頭。
卿清穿上鞋子站起來，“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和我談戀愛呀？”
第一次表白，她緊張地手都在抖。
“咳~”習言不自在地咳嗽了一聲，“可是……”
“可是什麽？你就說你喜歡不喜歡我？”
“喜歡！”
“那不就行了！”
大家都說，談戀愛就是要有一個人不要臉。
所以卿清飛快地在習言臉上親了一口，然後跑了，“男朋友明天見！”
兩個孤獨的人相互吸引。
卿清打包了習言的行李，搬到了自己的別墅。
美其名曰：“有個貌美如花的人在家裏等我，我工作更有幹勁了。”
卿清的選秀不算成功，因為她不會跳舞，所以被淘汰了。
無所謂，反正她也不想往音樂方面走。
她長的漂亮，被選中作為一部電影的配角，出場五分鐘，就三句臺詞。
可她還是很開心，第一時間回家給習言分享。
習言穿着幹淨的白襯衫，坐在院子裏看書，那些他從來沒有看過的書。
卿清興沖沖地跑過來，抱住習言的胳膊，“習言，等我當上大明星了，我成為影後的那天，我就跟你求婚！”
女孩的眼睛此時還是水靈靈的，很有靈氣。
習言點頭，忍不住在女孩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後來，女孩參加了各種各樣的綜藝，出演了很多的電影電視劇，已經小有名氣了。
她經常抱怨習言為什麽不用電話。
習言說：“身外之物死後帶不走，徒留在世的人悲傷罷了。”
卿清似懂非懂。
習言的行程或者想對卿清說的話，都是由別墅的助理轉達。
卿清又變回了以前的小太陽，大家都喜歡她。
習言從來不去探組，他只會在女孩的劇播出時，守在電視前看一看。
在助理拿過來電話時，誇贊女孩怎麽又漂亮了，演技又上升了。
他們的相處很自在，就好像他們是天生一對。
情人節那天，卿清特意推掉工作，回昆明，她想給習言一個驚喜。
兩個多月沒見了，一進家門，卿清就把驚喜抛在腦後。
“習言！我回來啦！”
習言含笑下樓，“我早就在二樓看到你了。”
“習言怎麽知道我要回來呢？”卿清走過去抱住習言的胳膊。
習言沒回答，只是問：“餓了嗎，我煮了粥。”
他們一起去了滇池，風很大，人很多。
就像普通的情侶一樣，他們在浪花中接吻。
一切的不幸就發生在這一天。
一對情侶在馬路上吵架，吵得很兇，男生氣得推了女生一把，女孩倒在路中間。
一輛車開過來，女生吓得閉上眼睛，司機也猛打方向盤。
“讓開！”
“小心！”
電光火石之間，卿清被推開了。
等她被人從地上扶起來時，只能看到冒煙的車，撞毀的建築，還有全身是血的習言。
一瞬間，所有的事物在她腦海裏都變成灰白的了。
為什麽情人節會有吵架的情侶，為什麽要在馬路中間吵架，為什麽她第一時間不拉着習言離開這裏？
從白天等到淩晨，當聽到醫生說習言這輩子都不能走路時。
卿清臉色慘白，跌坐在地上。
不能走路說明什麽？
說明習言以後只能依靠輪椅。
他們曾說好，以後結婚，他們去草原，習言背着她，他們一起感受清涼的風，他要背着她，從早上到晚上，走遍世界上所有的地方，他們永遠都是自由的。
如今，困在習言身上的牢籠又多了一個。
卿清走進病房，習言已經醒了。
他在望着窗外，陽光，大樹和小鳥。
他的眼裏永遠都是幹淨清透的。
習言還沒說什麽，卿清倒是先哭了。
眼淚怎麽都止不住，“嗚咽嗚咽”的好不可憐。
“清清。”習言慌了神，“清清怎麽了？不哭了清清。”
他張開雙臂，把卿清抱在懷裏。
“清清怎麽比我還傷心呢？對我來說，只要清清沒事就好。”
“我的人生就像是沒有光明的泥潭，清清不能跟我一樣……”
卿清只能努力一點，更努力一點，她要站在頂端，向全世界介紹她的摯愛，要帶着他，走遍世界每一個角落。
她覺得他們會永遠在一起，以至于習言死的時候，她是不敢相信的。
那個不開心了會唱歌哄她的習言，那個會在她生日準備驚喜，給她親手定制戒指的習言，那個在冬天給她織圍巾手套的習言，那個會為了她學做奶茶甜點的習言，那個會為了她而改變的習言，那個為了她而不顧生命危險的習言……
太多了，習言為她做的，實在是太多了。
多到，她一生都還不完。
每每想起，都心疼難忍。
……
這個夏天熱得不行。
很快到了高考的日子了。
方若初要去縣城裏考試，卿清起了個大早，和林南一起送他上校車。
方若初欲言又止。
“怎麽了？”卿清問。
“沒事。”方若初搖頭。
“別想太多，我們都會在門口等你的，一定要好好考！”
他眼底浮現出笑意，“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卿清匆匆吃了早飯，跟着大部隊一起去學校門口等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