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聽衆
聽衆
這天，卿清帶着小雨去逛街，留方若初和徐之言在家裏。
方若初吃着蘋果，忽然想起來聽店員提了一嘴，說前幾天有人找徐之言，那些人還挺兇。
往常做飯的都是方若初，所以洗碗的活被徐之言包攬了。
他走過去廚房門口，靠在牆上問：“之言，我聽店員說前幾天有人找你，那些人還不好惹，你沒事吧？”
徐之言手一頓，然後接着洗碗，頭也不擡地說：“嗯，是有人找，沒事的，他們只是想讓我還錢。”
“還錢？”方若初問，“你欠了多少，我們想辦法還了吧，不然我怕你有危險。”
“300多萬，不是我欠的，是我父母，卿清那天替我還了。”
方若初點點頭，“還了就好，如果不還說不定那些人會把你怎麽樣。”
他走過去拍了拍徐之言的肩膀，“沒事的，等你考上大學，咱兩一起努力，争取把錢還了。”
徐之言笑了笑，說：“謝謝你們。”真心的，他從來沒有過的如此輕松過，有人能不求回報地幫他，把他當真正的家人。
晚上，等卿清回房了之後，方若初帶着小雨敲響了徐之言的房門。
“怎麽了？”徐之言問。
方若初把門關上，說：“過兩天就是卿清姐的生日了。”
“在平安夜那天，我們想想怎麽給她過生日。”
三人商量了一番，決定由方若初和徐之言偷偷出去兼職賺錢給卿清過生日，到時候把小雨接出來，一起布置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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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的卿清睡不着，打開微博看熱搜，好家夥，狗仔又拍到李靜書別墅夜會小奶狗了。
卿清還挺羨慕她這樣的生活的，想幹什麽就幹什麽，絲毫不在意別人怎麽想，跟過她的男伴多得幾乎都能打足球賽了。
真灑脫啊。
………
天氣越來越冷了，卿清怕冷，不愛出門，已經12月份了，天氣預報說過幾天就會下雪。
卿清還挺期待的，她很少能看見雪，昆明很久沒有下過雪了，她也沒時間去北方玩。
記得有一次，她去國外拍一個綜藝，也是冬天，剛好那天是平安夜，她錄完綜藝天都快黑了。
街道上都是聖誕節的裝飾，很美，酒店裏有一個很大的聖誕樹，她拍下來想給習言看。
绮姐沒有跟着來，她就給绮姐打電話，她在吃飯，“找習言嗎？等下。”
習言拿過手機，“卿清？”
“抱歉啊，我剛忙完，你吃飯了嗎？”
“吃了。”
“昆明下雪了嗎？”
“沒有。”
“我這裏雪已經停了。”卿清笑着說，“生日快樂習言。”
習言也笑，“卿清生日快樂。”
“吃蛋糕了嗎？我讓绮姐訂的，等下一年，我再給你做一個，诶煩死了，怎麽生日還臨時收到這種加班通知。”
習言說：“沒關系，還有很多機會，蛋糕我吃了一點，太大了，剩下的都被绮姐她們分走了。”
卿清在逛街，到處都是人，亮得跟白天一樣。
她撅着嘴，說：“這裏好漂亮，我拍了很多好看的照片，還有聖誕老人，她還送了我一個禮物，真是的，早知道讓你陪我來了。”
習言莞爾一笑，“沒事，國內也挺好看的，昨晚也有聖誕老人，我們出去吃飯，他給绮姐和幾個小助理送了個小頭繩。”
卿清覺得她一個人逛街未免太過無聊了，所以原路返回。
“明年冬天，我們出來過生日吧，聽說哪個小鎮裏全是小木屋，下雪的時候特別漂亮，冬天可以在裏面烤火，很溫暖。”
“好，都聽你的。”
這時忽然下起了大雪，街上的人都很開心，卿清用手接住，粉色的手套上，雪花的形狀特別清晰，小小的六邊形在手裏融化。
“習言，下雪了。”
“卿清，昆明也下雪了。”
………
天氣預報是騙人的，卿清等了好幾天都沒下雪。
卿清每次出去都得做很長時間的心理鬥争，剩下的兩個人也不知道做什麽去了，好幾天都沒見到人。
平安夜這天，卿清已經刷到好幾個聖誕節氛圍的視頻了。
有些心動，簡單收拾了一下準備出門。
恰巧這時徐之言回來了，“你要出去？”
“出去逛逛，你沒什麽事吧，一起？”
“好。”
商場裏的聖誕氛圍很重，一棵大大的聖誕樹立在一樓大廳。
兩人又去了海底撈，下午兩點，已經過了吃飯的時間，所以人不多，兩人找了個偏僻的地方。
店員還貼心地送了兩個精心包裝的平安果。
徐之言主動說起了他的故事。
“我的媽媽在十八歲時有了我，我的爸爸不想負責，跑了。”
“我的媽媽………嗯，怎麽說呢，挺戀愛腦的，所有人都勸她打掉，她不想，她說她男朋友會回心轉意的，所以她放棄學業生下了我。”
“家裏沒有錢，媽媽每天都很辛苦，她背着剛出生我，擺過地攤，她還進過廠，做過服務員，銷售，洗碗工。她對我很好，她願意自降工資，只要求可以帶着我工作。”
“外公外婆不願意認她這個女兒，她帶着我在外面租房子，破破爛爛的房子，很吵，她每天晚上都會哄我睡覺，她說‘媽媽的乖寶寶，快睡覺吧，媽媽的乖寶寶，快快平安長大。’這些話，她說了很久，我記事起，她都還這樣哄我睡覺。”
回憶起這些，徐之言眼裏隐隐有淚光。
“她自己過的很差勁，衣服都是以前的，很不合身，但是她會給我買很多新衣服，奶粉也是用好的，我的東西都放在房間最幹淨的那一角。她自己吃幹面包，但是會帶我吃牛肉面，我小時候最喜歡吃牛肉面了。”
“我記得有一次，我生病了，我當時才五歲，她的老板拖欠了兩個月的工資，她沒辦法，第一次，她去求了外公外婆，她抱着我跪在門口，哭得差點昏過去，回應她的，是始終緊閉的房門。”
“她又帶着我去找了以前的朋友，親戚，同學，那一天，她什麽尊嚴面子都沒有了，她向每一個人下跪，為了我。”
“從我上學開始，所有的衣服鞋子書包都是幹幹淨淨的，她還給我買書，她比我還愛惜那些書，她自己從來不買衣服，她過生日，我用攢了很久的錢給她買了條裙子，她獨自開心了很久，每次開家長會，她才會穿，還跟別人炫耀說‘看，這是我兒子買的！’我當時想，就算我是單親家庭又怎樣，就算我們家沒有錢又怎樣，媽媽對我好，這就夠了。”
“她以前，是真的非常愛我。”
卿清靜靜地聽着，沒有說話，她很擅長做一個合格的聽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