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煎餅
煎餅
秦則野一愣，小臉上露出幾分驚詫，但他很快撇過頭去，躲開了鏡頭。
人潮洶湧，擔心秦則野會一不小心走散，于肆年伸手去牽秦則野的手，卻被後者避開。
“……哼，我才不要——”
“小屁孩別老裝小大人，小小年紀眉心都要出川字紋了。”
于肆年不由分說一把牢牢抓住了秦則野的小手，秦則野雖然想掙脫，但小孩的力氣還是比大人小多了，只能哼唧唧地撇着嘴，被迫跟着于肆年走。
擡頭擦汗的間隙，見于肆年和秦則野出現在攤位前，江尋驚訝：
“……你們不是今天的節目任務已經提前完成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我們來幫忙的。”
于肆年笑笑，把身後鬧別扭的秦則野牽到了前頭。
“準确的說，是小野想來給你們父子倆幫忙。”
教養性格使然，江尋第一反應原本想謝絕，覺得太麻煩別人了，但低頭看看自己做出的燒焦了的煎餅和面前完全供不應求的長長隊伍，以及差了一大截的任務，江尋最後還是不好意思地笑道：
“……原本真是不想麻煩你們的，但我跟小洛兩個的确有些笨手笨腳搞不定。”
“沒事。”
于肆年寬慰，自信滿滿。
“我跟小野來給你們打下手，很快就能完成任務的，放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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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肆年說的輕巧，只可惜他沒有未蔔先知的能力，僅僅只過了三分鐘，如果說話也有撤回鍵的話，他一定會選擇撤回剛剛的那句話——
雖說江尋做出的煎餅不大好吃也不夠美觀，但至少處于能讓人下咽，還能看出是煎餅，但于肆年自己做的煎餅……與其說是煎餅，倒不如說是一團不明黑色漿糊被攤成了一個圓，黑暗料理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哈哈……這是意外，意外……小野，攤煎手抓餅看來還是有些竅門和難度的，你小孩子還是注意安全，不要太逞強——”
于肆年轉過身，剛想對身側在另一個平底鍋前，在江尋的看護下嘗試攤煎餅的秦則野說話，但當他轉過頭時，話音戛然而止。
就在于肆年言語間，秦則野已經踩在小板凳上，起鍋燒油，穩穩當當地攤好了一個圓不溜秋的平整煎餅，并且往裏頭加入剛剛顧客點的雞蛋培根和雞柳，動作也逐漸上手，由一開始的不熟練從第二個餅就開始變得游刃有餘，仿佛像是個老手。
于肆年：“……”
看着于肆年石化在地，看看自己的黑暗料理，又看看秦則野攤出的讓強迫症患者格外滿足的煎餅的搞笑場面，直播間內又瘋狂彈起了彈幕。
【哈哈哈哈哈哈……我第一次從人的臉上看出了如此不敢置信的表情】
【不過說句實在話，在野崽這個年紀能夠做出這樣的煎餅的确讓人很吃驚啊，說來慚愧，我都已經成年了，但每次做飯也只會做些像西紅柿炒蛋之類的簡單家常菜，做其他葷菜必問度娘orz】
【emmm……雖然看野崽嬰兒肥的小臉配上一本正經的表情的反差萌的确很可愛，但于肆年這不會是覺得之前的奮鬥自強人設立不住了，想轉而立什麽最近流行的笨蛋美人人設吧（地鐵老爺爺看手機）】
【真是內心陰暗的人看什麽都陰暗，樓上你已經不是第一次跟大家唱反調了（嫌棄）】
【對啊，人家這明明是很有自知之明好不好，被你描述得這麽陰暗（白眼）】
【你們都別吵了，要吵去舞蹈室吵，我們只想安安靜靜看傲嬌崽崽攤煎餅～】
在做壞了第二個煎餅後，原本還在尬笑的于肆年終于只能接受自己廚藝天賦為零的事實，乖乖站在一旁幫已經完全上手秦則野打下手，以免浪費糟蹋糧食。
*
秦則野雖然已經完全掌握了攤煎餅的要領，但畢竟他還只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孩，手上力氣不夠大，因此于肆年便負責舉着灌滿面糊的容器，讓秦則野按按鈕調整方向。
父子二人配合得恰到好處，卻是出奇的默契，因此攤出的煎餅又大又圓，并且下料也足，再加上衆人都沒見過這麽小年紀又俊俏可愛的小孩來攤煎餅，以更是吸引了不少人前來圍觀，不一會江尋父子的煎餅攤前就排起了長龍。
【崽崽真的好可愛呀，嗚嗚果然認真的男孩子看起來最帥了】
【姨姨狠狠憐愛了！】
【我突然開始心疼，咱們野崽有這麽一個不省心的爹，最後還是要靠自己挑起大梁，好像已經能夠預料到他未來幾期的生活了233】
【這就是對付熊孩子的方式嗎？這樣也算是反向帶娃，雞娃成功了（霧）】
因為攤位前有兩臺平底鍋，随着排隊顧客的增多，只有一臺機子工作的效率顯然太慢，供不應求，秦則野于是便把攤手抓餅例如控制火候時間形狀等等技巧告訴了季洛，他一板一眼地說着，而季洛也聽得格外認真，時不時還點點頭，過于正經的互動使得兩個小孩的交流有種莫名違和的萌感。
見秦澤野額頭上不一會便布滿了汗珠，在秦則野說完話後，季洛從懷中掏出一張折得整整齊齊的手帕，伸出雪白的小手就往他額頭上擦去，卻被後者一下避開。
“幹什麽？”
秦則野面露戒備。
“我……”被吓了一跳，季洛有些緊張，放低了聲音，“我想幫哥哥你擦下汗。”
聽見季洛的回答，秦則野一愣，猶豫了一下後從對方手中接過了手帕。
“……你下次直接給我就行。”
“哦，好的哥哥。”
季洛笑眯眯。
“……別老叫我哥哥。”
“可你本來就比我大兩個月呀。”
季洛眨眨眼，小臉上露出疑惑。
“就兩個月。”
秦則野不以為意，依舊伴着小臉冷冰冰。
“一天也是大呢，不過哥哥不想讓我這麽叫，我以後就不這麽叫啦~”
季洛對着秦則野笑道，眼睛彎成了月牙，看起來就像個乖巧的小天使。
“……稱呼而已，随便你。”
避開對方笑吟吟的目光，秦則野撇撇嘴。
“好咧，哥哥~”
因為有這對拌嘴的奶兇活寶，攤位前更是吸引了更多的顧客前來購買。
因為顧客實在是太多，于肆年趕鴨子上架，在江尋去衛生間的時候頂替上來，硬着頭皮單獨做了兩個手抓餅。
好在他這次雖然手忙腳亂，但做出來的煎餅即便造型上看着邊緣歪七扭八，包裝的時候還破損導致有餡料溢出，但至少不像之前黑乎乎的，最少能吃了。
作為賠償，于肆年給這一單的兩位女生每人多加了半根火腿腸，兩個女大學生模樣的女孩子也沒很豪爽，沒多計較道謝後離開。
走出幾步路後，以為于肆年他們應該聽不見自己的對話後，其中一個紅裙女生實在按捺不住，沖身側的短發女生小聲耳語：
“……哎，你說剛剛那個老板攤煎餅的方式那麽不熟練，咱們不會遇到便衣了吧？”
還抓着鏟子，順風聽得一清二楚的于肆年：“……”
【哈哈哈哈……姐妹們這下節目效果直接拉滿了】
【感覺于肆年和野崽這對父子可以起一個組合名了，就叫丢人現眼組合】
【孩子奮力飛，爸爸後面墜233】
【你們夠了哈哈哈哈，于肆年今天回去：家人們誰懂啊，因為攤煎餅太差被懷疑是便衣_(:з」∠)_】
“嗯……”
短發女生認真想了想，擡手摸了摸下巴後若有所思。
“你說的也不是沒道理，可我覺得警察那麽細心，應該不會像他那樣看着動手能力那麽差而且還那麽鹹魚的吧。”
于肆年：“……”
九點整，今天的直播終于結束，江尋和季洛也順利在規定時間內超額完成了今天的營業額，在基礎獎勵上額外獲得了可以兌換rmb買東西的積分。
“辛苦了，今天真是麻煩你們了。”
對着鏡頭笑着揮手，結束了今日份的最後營業後，江尋上前，對着已經坐在樹蔭躺椅下鹹魚癱的于肆年道：
“你跟小野要喝些什麽飲料，或者吃點什麽小吃嗎？”
于肆年擡頭。
“這積分這麽重要，你就把它花在請我們吃東西上，是不是太不劃算了？”
“沒事。”
江尋溫和一笑。
“如果沒有我你們的幫忙，我們今天肯定也拿不到這麽高的積分，更何況我看小洛和小野剛剛聊的很開心，我這個做爸爸的當然也要請他的朋友吃些好吃的。”
“嗯……”
推脫再三無果，見實在盛情難卻，于肆年想了想。
“……既然如此，那我們不如就在這夜市的其他攤位裏随意買些喝的吧，天氣這麽熱又擺了一天攤，的确有些口渴了。”
于肆年說着，目光環視周圍一圈，最終停在不遠處，眼睛一亮。
“我看那有賣茉莉冰豆漿的，剛好夏日炎炎，我們大家各買一袋嘗嘗鮮吧。”
江尋從節目組那兌換了相應的積分，然後買了四袋茉莉冰豆漿，四人在攤位上喝完了後，江尋又托經紀人悄悄給節目組其他人帶了些。
“你是要自己掏錢請節目組其他人也喝一袋嗎？”
見江尋私下找來小助理，于肆年上前詢問。
“嗯。”
江尋也不避諱，大方點頭。
“我剛剛和助理說了，是我跟你一起送給大家的。”
見于肆年一愣，轉而就要摸口袋掏另一半的錢，江尋笑着擺手。
“不用，請全劇組的人喝這一箱茉莉冰豆漿也不貴，就當我還你的人情好了。”
“你不用拒絕，再多走這些形式就是不把我當朋友了。”
集合回宿舍的路上，街邊小攤上關東煮的香氣着實誘人，勾得于肆年肚子裏的饞蟲又犯了。
本來晚飯因為去超市的緣故就吃得急匆匆，壓根沒吃多少，剛剛攤煎餅又站了那麽久，他一下便又覺得饑腸辘辘。
“怎麽了？”
見于肆年停下腳步，秦則野也停下腳步，轉過身皺眉。
于肆年沒說話，只是眼神不停地往邊上的關東煮攤上瞟。
秦則野：“……”
“你想吃就去買呀。”
“你去。”
于肆年比了個眼神。
秦則野皺眉：“為什麽？”
“我是大人……哎呀你小孩子不懂，做大人也有很多不方便的時候。”
“例如饞得不行，但是怕被人笑話，所以讓孩子去背鍋嗎？”
秦則野說着，額角的青筋跳了跳。
“哎呀。”
于肆年擠眉弄眼，瘋狂朝秦則野使眼色。
“今天的直播已經結束了，我們現在就可以敞開肚皮吃了嘛。”
“不行。”
秦則野想都沒想就義正言辭的拒絕，他雙手叉腰，雖然身量小小，氣勢上卻活像個小大人——只要無視掉他氣鼓鼓像塞着包子一樣的嬰兒肥臉頰，和因為換牙而有些含糊不清的發音。
“窩們今天擺攤才賺了多少，這下窩們吃的錢都快趕上賺的錢了！”
“哎呀……你小孩子沒什麽不好意思的，想吃就去吃嘛。”
“謝謝。”面對于肆年的激将法，秦則野依舊不為所動，“窩不想吃。”
“不，你想。”
于肆年小聲，旋即清了清嗓子放大了聲音。
“咳……哎呀，都和你說了，這些路邊攤吃了不健康，你還非要吃，真是的。”
“哎，那邊的小男孩，你是想來買關東煮嗎？我們家的食材可新鮮了，你爸爸完全可以放心安全問題。”
顯然聽見了于肆年的做戲，關東煮攤的老板熱情地朝二人招手。
秦則野：“……”
“尼真不要臉！”
十分鐘後，手上被迫多出來一根魚丸串的秦則野忍不住破口大罵。
“這叫三十六計——借崽飨食~”
手裏捧着滿裝着竹簽關東煮的紙盒的于肆年，見眼前的秦則野鼓着看起來像果凍一樣Q彈的臉頰，忍不住伸手輕輕捏了捏。
“你嘗嘗，爸爸不騙你，真的好吃的。”
于肆年說着，把秦則野手中的那根魚丸串又往他面前遞了遞，嘴裏含着關東煮笑道。
“你爸爸對你管的是不是特別嚴，你之前應該一直沒機會吃這些，但我覺得你應該也早就想嘗試了吧。”
在于肆年的不斷撺掇下，秦則野将信将疑地咬下一小口土豆，眼睛瞬間一亮。
“好吃吧，爸爸可沒騙你吧。”
看出秦則野眼中驚喜的光芒，于肆年笑眯眯。
“哼……和尼沒關系！”
知道自己剛剛驚喜的神色被于肆年盡收眼底，秦則野連忙快步走了兩步，朝廣場中央的劇組集合方向走去，硬生生把小短腿走出了成年人大長腿的架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