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有驚無險

第四十一章 有驚無險

章憶安堆砌的小池子圍了好幾條魚,但真正能安然入桶裏的也就兩條,其餘都在抓的過程中逃跑了。

不過這對于第一次親手在溪流裏抓魚的小朋友而言,已經是莫大的滿足。

他捧着小塑料桶在幾人面前炫耀了很久,甚至還跑到隔壁帳篷,與相鄰的小朋友們炫耀。

夕陽西下,幾人坐在天幕之下,旁邊的烤架上還飄着誘人的肉香,這般平靜而安逸的時光,實在難得。

看見桌上琳琅滿目的美食時,章憶安都傻眼了,他可從沒見識過這麽豐盛的燒烤。除了最普通的肉串外,還有大蝦和一只比他的頭還大的螃蟹。

當初祁暮揚說他來做松葉蟹的時候,時瑜還有些半信半疑,但看到成品,他也不得不佩服。

蟹腿一半蒜蓉烤,一半醬烤,蟹蓋似乎是挖了肉和別的什麽拌在一起用芝士焗的。真的就如昨日在超市說的那般,三種都做了。

“你不會告訴我,以前還當過廚師吧?”別說是章憶安,時瑜都看傻眼了。

“不至于,”在時瑜身邊坐下,祁暮揚自然而然地拿過對方面前的果汁,喝了一口,低聲說,“你若喜歡,回去再給你做。”

這種兩人之間親密的互動,自然間又帶着幾分刻意,章書喬微沉的眸子,抿唇不發一語。

吃飽喝足後,時瑜拉着章憶安在河邊散步,卻聽到了不遠處營地傳來一陣騷動。等幾個拿着手電的大人過來,他們才知道有小朋友走丢了,正在發動大家分頭尋找。

“安安走,回去找你爸爸,”時瑜想也沒想就準備投入到尋找的隊伍裏去。

章憶安還小需要留人照看,自然是祁暮揚拿了手電陪時瑜出去找人。

“這孩子不會落水了吧?”看着夜裏深沉一片的溪流,時瑜心裏有些擔憂。

“不會,這邊水淺,沖不走人,估計跑林子去了,”看了眼附近樹木密集的地方,祁暮揚壓低了帽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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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已經下山,祁暮揚戴着墨鏡反而突兀,所以換了頂帽子,把半張臉籠罩在陰影裏。

時瑜想想覺得有道理,招呼了其他大人開始往樹林裏找。

入夜的林子幽暗,只能依靠手電的光芒勉強看清身前的路,尋人變得難上加難。十幾個大人一路的呼喊都沒能得到回應,不少人心中開始有了不好的預感。

見祁暮揚走着走着忽地停下觀察某處,時瑜回頭詢問:“發現什麽了?”

“這裏,”他用手指了指與胸口齊高的一根樹杈,樹枝的尖端已被折斷,斷口還未完全幹透,顯然剛折不久。

這個高度是動物所為的可能性極低,時瑜看了眼其他搜索人員的位置,都與這裏有一定距離,肯定也不是方才不小心碰的。

“你懷疑不是走丢的?”一個大膽的猜測浮上心頭,時瑜不由一緊。

那孩子他見過,下午還跟安安一起玩耍,也就十歲左右的年紀,是個漂亮的小女孩。

“不好說,我們先往這個方向看看,”拍了拍時瑜的肩膀,祁暮揚指了個方向。

“嗯,”時瑜回頭,只對幾個同行人說這邊發現了腳印,讓大家朝這邊尋找。

走着走着,祁暮揚蹲下身子查看,地上的腳印變得明顯了。

“他抱着人在跑,估計是知道我們來了,”祁暮揚看了眼方向,小聲對時瑜說道。

此時遠處傳來一聲驚叫,突兀地在整個林中回蕩,讓人不寒而栗。

“怎麽回事?”

“快去看看!”

其餘人七嘴八舌地開始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突如其來的叫喊聲讓時瑜心中不安,他拔腿就往前跑去。

大概跑了有兩三百米,他們看見了一個摔在樹腳下哀嚎的男人,卻沒有發現小孩的身影。時瑜心底着急,分析出實情的他想沖過去,手肘被祁暮揚拉住。

“小心,那邊是個陡坡,”他提醒道。

“該不會?!”時瑜臉都白了。

男人是抱着孩子跑的,天黑路暗沒發現有坡,腳下一滑,人就摔下去了一段,孩子定然也脫手被抛出去了。

“你怎麽在這裏?!”其中一個人認出了男子,“岚岚呢?”

一群人在旁邊逼供的時候,祁暮揚已經小心翼翼借助周圍的書目往坡下探去。

“小心點,”時瑜捏緊了拳。

“你站那別亂動,”比起自己,祁暮揚更怕探頭探腦的時瑜一不小心滑了下去,“我會小心的。”

每次時瑜聽到腳下沙石滑動的聲音時,都會心底一驚,捏緊的手心裏不知不覺沁了汗。

“找到了!”随着祁暮揚的一聲高呼,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這邊。

“情況如何?”時瑜也是稍稍一松。

“估計摔暈了,”祁暮揚單手抓住一根粗壯的樹杈,俯身往下看,這個位置想要徒手救援怕是困難。

“我已經報警了,”其中一人開口,“但是救援過來還需要時間。”

“多久?”祁暮揚看了眼孩子的狀态,問道。

“起碼得兩個小時,營地倒是有應急的醫護人員。”

“來不及,得先把人救上來,”只沉默了一秒,祁暮揚下了定論。他手上用力,從半坡處幾步躍了回來。

“可那邊是個斷崖吧,這怎麽救?”顯然沒有人願意冒這個險。

“你們派幾個人回去找營地的醫護和擔架,其餘人跟我去找藤蔓。”

男人的聲音沉着冷靜,有條不紊地吩咐着,讓其他人聽了不自覺就會跟着他的步調走。

時瑜原以為要在黑漆漆的樹林裏尋找藤蔓會是件費時之事。但跟着祁暮揚的腳步,他發現這家夥不是在盲目地到處尋找,而是沿着來時的路有目的性地停留。

“你這是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他不得不佩服。

“在野外藤蔓的用處不少,看見了多留個心眼,”祁暮揚的回答理所當然。

沒有多久,他們就收集了足夠的藤蔓,然後将它們編織成結實的繩索。

選了一棵足夠粗壯的樹捆綁上一頭,另一頭則纏在自己腰上。祁暮揚甚至都沒有詢問過其他人的想法,直接就做了決定。

“小心點,”他下去之前,時瑜還不忘叮囑。

“好,”點頭,祁暮揚的嘴角多了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腳下沙石滑動的聲音讓時瑜提心吊膽,他緩緩地放着手中的藤蔓不敢有絲毫懈怠。

“這能不能行啊?”旁邊有人也看得心驚膽戰的,“要不還是等救援隊過來好了。”

“這不是說孩子可能等不及救援隊?”

“啧,這麽黑的天,就看一眼就知道了?他是醫生?”

“你們安靜點!”時瑜回頭瞪了交談的兩人一眼,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哪來的自信,就這般肯定地說,“他一定能把人救上來。”

祁暮揚所在的位置很暗,加上坡度和樹木的遮擋,從時瑜的角度并不能看清他的動作。但他仍然盯緊了那個方向,生怕錯過絲毫。

嘩啦。

手中的藤蔓瞬間被快速扯動,懸崖處傳來幾聲碰撞的悶響。反應最快的時瑜死死抓着藤蔓,卻仍舊不能阻止其在手中的滑動,另一頭的力量來得又大又突然。

心底驀地一涼,時瑜連人帶繩被拖着往前滑行了足足一米有餘,才堪堪止住。橫抵在前方的一只腳邊緣都陷進了泥裏,後面是長長的拖拽痕跡。

“沒事吧?”時瑜喊了一聲。

“沒事,滑了一下。”

聽到對方的回應,時瑜松了口氣。他回頭對其餘兩人說道:“緊着點,別開小差!”

畢竟光靠他一個人的力量想要拉住突然下落的祁暮揚,幾乎是不可能的。

剛才的一幕把兩人也吓了一身冷汗,此時連忙點頭,神情認真了不少。

幾分鐘後,祁暮揚終于喊了一聲:“拉!”

剛才放藤蔓的時候還不覺得,但此時要将一大一小往上拉時,他們都感到了吃力。時瑜在最前面,首當其沖。

他咬緊了牙關,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現在他倒是後悔當初沒有好好聽話鍛煉身體了,特別是計劃上的那些力量練習,被他能省則省。

這就真的應了那句話:書到用時方恨少。

等祁暮揚和小孩平安到達,已經是十多分鐘後的事情,三個負責拉的人都累得氣喘籲籲。

“怎麽樣?”時瑜跑上前詢問。

“身上有骨折傷,但不知道有沒有傷到內髒,目前呼吸還算順暢,”祁暮揚将人小心翼翼地放下,說道。

“你呢?”湛藍的眼眸中全是關切,目光在祁暮揚身上來回打量。見除了手臂上的擦傷外,沒看到別的外傷,才松了口氣。

“沒事,”他一笑,朝對方攤開雙手,表示自己尚且完好。

這時,前去營地找醫護的人也回來了。經過粗略地驗傷,一行人用擔架将孩子送回了營地,再行處理。

營地的醫護室很小,只夠給孩子一人使用,所以時瑜要了些棉簽和碘酒,準備在外面找個地方給祁暮揚上藥。

在其中一個天幕內坐下,時瑜将小藥箱放在木桌上,就見祁暮揚的手伸過來,直接把藥箱接了過去。

“我來吧,你不方便,”時瑜伸手要去拿,卻被一把拉了過去,坐在了大腿上。

“你這樣怎麽上藥?”臉上驀地有些發燙,眼角的餘光禁不住掃了周圍一圈。

“我的傷不礙事,”祁暮揚拉起時瑜的手,翻開掌心,露出手掌上密密麻麻的擦傷,從手掌一直延伸到每根指頭,無一幸免。

“你自己受傷了不知道?”男人的語氣有些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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