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陳南樹瞳孔劇烈地震顫起來,他永遠反應慢半拍,因而在季晏棠親了他後的幾分鐘內都還處于震驚迷茫之中。

季晏棠也不急,撩起陳南樹的一縷頭發放在手心中把完,他喜歡看陳南樹犯傻的模樣。

這麽些年不見,盡管季晏棠很不想承認,但他對陳南樹的愛意卻是從未減少過的。

少年人的愛總是歷久彌新,哪怕漫長的五年時光中未曾相見,但那顆跳動的心卻是一刻也沒有為陳南樹而停止過悸動。

他恨陳南樹,恨的肝腸寸斷,恨的巴不得把陳南樹剝皮抽骨,可真要讓他那樣做,他又舍不得。

再自欺欺人下去有什麽意義呢?他恨陳南樹,可他的恨全部都來自于對陳南樹的愛。

“陳南樹……”季晏棠嗓音缱绻慵懶,他将臉埋進陳南樹的胸膛用力嗅着對方的氣息,皂香味混合着飯館的油煙味,其中還混合着什麽,構成了獨屬于陳南樹的氣味。

季晏棠見過形形色色的人,那些上層的精英身上總帶着淡淡的香氣,什麽味道的香水他都聞到過,但沒有哪一種比陳南樹身上的味道更吸引他。

他嗅夠了,動作緩慢慵懶的擡起頭,陳南樹還愣着眼,季晏棠忍不住彎起嘴角,又在那顆血紅色的小痣上親了下。

陳南樹終于反應過來了,他呼吸急促,難以置信地說:“小北,你在做什麽?”

他一直當家人的弟弟就在剛剛毫無征兆地親了他,這讓他一時半刻很難接受。

陳南樹直覺一切開始變了調,他開始慌亂的為季晏棠的所作所為找借口,“小北,你是不是在國外念書學了些洋文化,我知道外國人見面都喜歡親臉...”

“不是。”季晏棠幹脆了當的否定了陳南樹的話。

他盯着陳南樹的嘴唇看,肖想了很多年,如今終于嘗到了,但卻快的都沒嘗出什麽滋味來。

他舔了舔嘴唇,問:“陳南樹,這是你的初吻嗎?”

陳南樹睫毛微顫,胸膛起伏不定。

季晏棠盯着他像要把人看穿,見陳南樹不回答,他說:“算了。”

不管是不是都無所謂了,只要從現在開始都是他的就夠了。

“陳南樹,我喜歡你。”

以前的季晏棠不敢開口,現在的季晏棠不管不顧,他坦蕩地對陳南樹說出了喜歡。

“我,我們是親人。”陳南樹的聲音破碎的厲害。

季晏棠冷嗤了聲,“誰和你是親人,當初可是你說的我們又沒有血緣關系,再說,你們家又收養我多久。”

“我喜歡你,不是親人的感情,而是我想和你在一起,想親你,想抱你,想和你有更親密的關系的那種喜歡。”

“我實話告訴你吧,我很早就喜歡你了,只是一直沒和你說,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會在你傷害了我後還那麽在乎你?”

季晏棠的話像冰水一樣冷冷地澆灌在陳南樹的身上,陳南樹手腳冰涼,仿佛跌進了冰窟窿裏一樣冷。

他無法接受季晏棠的話,他沒辦法接受一直以來當弟弟一樣對待的人突然說喜歡他。

“不...”陳南樹的嗓子像着火了一樣疼,他艱難地說:“我,不喜歡你,我只拿你當弟弟。”

季晏棠眼眸瞬間冷了下來,他攥着拳頭,指甲嵌進肉裏,留下深深的印記。

他知道以陳南樹的思想沒辦法接受這樣的事情,但他仍希望陳南樹能委婉地告訴他,而不是直接對他說“我不喜歡你”。

這句話猶如一把刀子插進他的心裏,疼的要命。

陳南樹掙紮着起身,他拔掉手背上的針頭,“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好好冷靜下。”

季晏棠抓住陳南樹的手臂,“你待在這兒,我走。”

他把陳南樹按回床上,叫來護士重新幫他把吊瓶挂上,然後就離開了醫院。

季晏棠回家後倒床就睡着了,渾渾噩噩睡到第二天下午,打開手機發現有二十多條未讀消息,其中十多條都是宋冉心發來的,問他抽什麽風,打電話也不說話。

還有兩條是季成決發來的,第一條是早上八點:別忘了今晚回家吃飯。

第二條是一個小時前:還沒睡醒?我一會兒來接你。

季晏棠正要回複門鈴就響了,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季成決,他睡眼惺忪走過去給季成決開門,門開了就不管了,晃晃悠悠躺在沙發上,眼睛又要合上。

季成決看着季晏棠這幅“爛泥扶不上牆”的模樣忍不住蹙起眉頭,“又熬夜和你那幫朋友出去瘋了?”

“嗯~”季晏棠沒否認,反正前半場他的确和宋冉心出去玩了啊。

季成決将腳邊喝空的啤酒瓶踢到了一邊,他大步走過去把季晏棠從沙發上揪了起來,“季晏棠,你該長大了,應該知道什麽樣的朋友該交什麽樣的不該交,你那幫狐朋狗友能給你帶來什麽價值?”

季晏棠輕哼了聲,“我的朋友不都換了一批了麽,你還不滿意?”

他說的是失憶前玩在一起的朋友,也是失蹤前和他一起出去旅游的朋友。

季晏棠随口的一句話讓季成決臉色微變,他抓着季晏棠胳膊的手無意識的攥緊,把季晏棠疼的直叫喚,“你幹嘛,弄疼我了!”

季成決意識到自己失态,很快松開了季晏棠,又恢複了正常的表情,“趕緊洗漱收拾下,一會兒回家。”

“哦。”季晏棠的目光在季成決的臉上多停留了幾分,随後慢慢收回。

他們到家時,飯菜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季正松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季晏棠回來只掀起眼皮看了眼就又繼續看報紙去了。

趙鳳儀坐在沙發另一頭,寡淡着張臉,但态度卻比季正松好些,“小棠,成決來啦。”

“爸,媽,我把小棠帶過來了。”

趙鳳儀站起身,雖然已經是四十多歲的年紀但仍風韻猶存,幾步路走的猶如高高在上的天鵝,“洗個手準備吃飯吧。”

季晏棠對家裏的氛圍早已習慣,從五年前李秘書找上來時他就知道所謂的親生“父母”并不是很在乎他,若是真的在意他又怎麽會只派秘書和季成決來,卻不親自來看看失散多年的兒子。

這頓飯吃的很安靜,偶爾季成決會和季正松聊聊公司的事,所有人都套着層面具,氣氛平靜卻又暗藏壓抑。

季晏棠拿出手機看了眼消息,都是他讓助理查的資料,他大體翻了翻,了解到陳南樹所工作的飯館店主叫劉喜順,和陳南樹是發小,劉喜順的妻子叫白盈,他還有一個小女兒叫梅梅,而店裏那個年輕的女人叫白瑤,是白盈的妹妹,初中畢業,之前老家的理發店打工,前一陣子才來城裏投奔姐姐。

資料中的末尾寫着:據認識劉喜順一家的人說,他們有意撮合陳南樹和白瑤。那人還說,陳南樹和白瑤互相都有意思,可能年底就能把這事定下來。

季晏棠攥緊拳頭,骨節發出咔嚓的響聲。

“小棠!”

季晏棠擡起頭,還沒來得及掩飾眼中的“狠”意,對面的趙鳳儀被他這眼神吓了一跳,問:“怎麽了?”

季晏棠眨了下眼睛,又恢複了正常的表情,“沒事,您叫我?”

趙鳳儀嗯了聲,“一家人好不容易聚一起吃飯,就別看手機了。”

“好。”季晏棠将手機放到一邊。

季正松從鼻腔裏哼了聲,這哼聲很微妙,但誰都能聽出他的不滿。

果不其然,季正松發話了:“回國也縱容你玩了那麽多天,你該工作了,我都已經安排好了,周一你就去公司報道,讀了那麽多年書,是騾子是馬也該拿出來溜溜了。”

季晏棠沒意見,他露出一個完美無可挑剔的笑容,“知道了,父親。”

飯後季晏棠借着上洗手間的借口把助理發來的資料從頭到尾仔細看了遍,陳南樹這個發小初中就辍學進城打工了,所以後來他沒見過劉喜順也正常,看收集的資料顯示陳南樹和劉喜順關系很好,是能穿一條褲子的好兄弟。

季晏棠合上手機,屏幕反射出他的臉,映出了他嘴角的冷笑。

陳南樹可以一時接受不了他的喜歡,也可以一時想不通,但他絕不允許陳南樹和別人在一起。

陳南樹沒得選,只能和他在一起,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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