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修)

第9章 (修)

宋景盯着他。

“你說什麽?”

他不是沒有聽清,他是覺得不可思議。

什麽意思?

“你說你是個很冷漠的人,不怕畸變體,也對畸變體無感,但如果你老公變成畸變體回來了,你對他下不了手,是吧。”夏安宇痞痞地說。

宋景的眼睛微微放大一圈。

“沒有聽到特別多,斷斷續續的,中間有一部分沒有聽到,聽到了頭和尾,”夏安宇說,“那聲音是直接傳進我腦子裏的,不是用耳朵聽到的。”

宋景下意識地說:“怎麽可能。”

“可不可能也發生了,你有沒有說這麽多話你自己清楚。”

确實。

如果只是一兩個字可能他無意識地說喃喃說出口,但說了這麽長的內容他自己不可能還不知道。

那這是……

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他的心聲能洩露出去?

如果是放在以前,他可能覺得第一反應是不相信,或者認為自己中邪了,但是現在,他第一反應就是,疫苗的後遺症開始顯現了?或者說,這是他分類化的能力?

他一下子思緒亂了。如果是前者,有點麻煩,但如果是後者,這能力未免也太雞肋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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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着事情,安靜了一會兒,夏安宇又扭頭看了他一眼。

“又聽到了?”宋景問。

如果是的話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不是,”夏安宇說,他挑了挑眉,“你又想了什麽?”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能力,你這算什麽?通靈?被迫讀心術?哈哈哈哈。”夏安宇說着說着幸災樂禍地笑了出來。

宋景冷漠地擡眼看他,在心裏對他罵了一句:傻逼。

夏安宇還在繼續道:“你這算是後遺症嗎?hhhh真夠适合你這個面癱的。”

他沒聽到,宋景心想,好像不是所有心聲都能透露出去,似乎是有條件的,是什麽?

夏安宇自顧自地嘲笑,見宋景不搭理他,慢慢就偃旗息鼓了。

其實宋景是覺得有點奇怪的,他跟夏安宇沒有熟到可以說笑的地步,今天之前,夏安宇對他的态度都還是以鼻孔看他。

宋景:“為什麽突然跟我說這些,你不是挺讨厭我?”

“咳,是挺讨厭你的,傲慢自大面癱還惡心巴拉地喜歡男人。”夏安宇撇了撇嘴。

宋景擡起眼,目光鷹鈎一樣陰翳地盯着他。

夏安宇說:“你剛剛在心裏罵我了吧!”

沒有,但現在罵了。

傻逼。

宋景在心裏說。

夏安宇又清了清嗓子,面色有點不自然,說:“咳,其實我是想問你,你說的那個,如果你老公變成畸變體回來了,你不會殺他,為什麽不殺?那可是畸變體。”

宋景再次确認了,夏安宇剛剛沒有聽到他心裏話,說明心聲洩露出去确實是有條件的。

然而他并不想回答夏安宇的問題。

“我似乎沒有義務告訴你,我們不熟。”宋景說。

“草,媽的。”夏安宇立刻罵道,提起腳快步走了。

吃過晚飯,宋景去找了沈醫生,說了這件事情。

沈醫生依舊一身白大褂,粉色頭發粉色粉色睫毛,明媚的大眼睛一眨一眨:“你真的不是在哄我?還有這種事?”

“那你現在在心裏對我說話看看。”

宋景想了想,在心裏搜刮出十五個形容女子貌美的成語對沈醫生的顏值進行大誇特誇。

沈醫生表情沒有一點變化。

他安靜了,跟沈醫生坐着互相對視。

五分鐘後,沈醫生說:“還沒開始說嗎?随便說點什麽都行。”

宋景:“說完了。”

沈醫生:“……”

她抓狂道:“你确實就是在騙我吧,我什麽都沒聽到啊。”

她說完看宋景一臉平靜的表情,嘆了口氣:“好吧,你跟我去做檢查,我從來沒有遇見過你這種情況。”

宋景跟她去做了腦部的多通道探針檢測,結果顯示他在傳遞心聲的時候,大腦的布洛卡氏區域的神經元放電信號異常強烈,這可能是他能夠傳遞心聲的表現之一,但是到目前為止,除了車上那次,沒有人再能聽到他的心聲。

“可能還不成熟,以後看看情況再說,現在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記錄你這個情況,是分化能力還是後遺症都很難說,按這個方向,你應該是精神系的,不過我們這還沒出過精神系的,還不知道怎麽用,我幫你去查查資料。”沈醫生說。

“走吧,我們去吃飯。”沈醫生一拍他的肩膀。

“我已經吃過了。”宋景說。

“吃過了陪美女再吃一次不行嗎?而且你瘦得很,多吃一餐怎麽了。”沈醫生道。

“最近你們一個二個都忙得很,基地空蕩蕩的,食堂都沒人了,好恐怖。”

宋景沒辦法,他不太擅長應付沈醫生這種性格的人,于是只好陪她去了食堂。

食堂确實很空,只有一兩個後勤在吃飯,其他人應該已經全派空出去了。

沈醫生打了四菜一湯,逼他跟着一起吃一點。

“宋美人,喜歡吃辣啊?”沈醫生饒有興致地看着他。

她撐着下巴,“還喜歡吃什麽,多說一點你的事情,我們都不怎麽了解你,你好像很神秘。”

“噢噢對了,說說你跟老趙的愛情故事也可以,你們是怎麽認識的,誰追的誰,什麽時候結的婚?”

“大學認識的,他追我,大學畢業結婚。”宋景說。

“這就沒啦?”沈醫生撇撇嘴,嫌棄道,“你話也太少了,別的呢,見過家長嗎?家長滿意嗎?結婚的時候發生了什麽糗事或者趣事嗎?”

“沒見家長。”

宋景夾了一顆辣椒放進嘴裏。

“啊?”沈醫生眨巴眼睛,“為什麽。”

“他是孤兒,我也算是。”

“什麽叫算是?”

“我跟父母從我初中開始就沒見過了,我也沒有他們的聯系方式,他們在國外,哪個國他們沒跟我說。”宋景說。

沈醫生張了張嘴,半晌說了聲我草。

“我說,你家庭成員那一欄怎麽什麽也沒填呢。”

“那你現在豈不是……”

孤身一人,身邊誰也沒有。

“靠靠靠。”沈醫生感覺自己挖到不該挖的了,大口往嘴裏塞飯,一不小心給她嗆得半死。

吃完飯,倆人分開回宿舍。

分岔路口,沈醫生揮揮手跟他告別,走着走着,鬼使神差回過頭,路那頭的宋景身形清隽,影子被燈光拉得很長,走在路燈下時,背影有種說不出的枯寂感。

口袋裏震動了下,手機微信響。

宋景略奇異,把手機拿出來,上面是沈醫生發來的一條微信。

每天都被自己美醒:[快點,過時不候,你想要什麽樣的武器,刀槍劍戟,長鞭匕首,挑一樣]

宋景笑了笑:[唐刀,可以嗎?]

每天都被自己美醒:[OK]

每天都被自己美醒:[有眼光,你家老趙挑的也是唐刀]

每天都被自己美醒:[一周後來技術部拿,不要跟別人說是我給你做的]

宋景笑了笑,把手機放回口袋裏。

沈醫生是個好人。

基本每個特警都會有自己專屬的武器,是技術部量身定制的,不過一般都是沈醫生的下屬做,沈醫生很少出手,她的武器很有名,大家都知道。

特管局的冷兵器跟普通的冷兵器不同,是專門針對畸變體研發的,應該添加了一些專門克制畸變體的元素,可以破開畸變體防禦超高的皮膚。

他們這批新人實際上三個月訓練期還沒滿,還沒分配到各個支隊,目前還沒有定制的冷兵器。

他回到宿舍,洗完澡準備看看趙乾朗給自己留下來的資料。

剛坐下,他突然接到了緊急任務,一個街頭鬥毆的現場出現了一只b級的畸變體。

去領裝備的時候他的頭發都還是濕的,夏安宇看起來也好不到哪裏去,像是被人從睡夢中叫醒,朝指揮中心的那個科長抱怨道:“科長,行行好,我他媽剛換班回來,剛躺下不到十分鐘!”

科長眼下也是一團漆黑:“我已經連續上了72小時了。”

夏安宇嘟囔道:“可是我們訓練都還沒結束。”

“現在基地沒人,別廢話,就你倆了,”科長說,“鬥毆的是費諾德教的信徒和附近小區的居民自衛隊,地點在費諾德教的民宿別墅門口……”

“哪?費諾德?”夏安宇突兀地打斷他。

“對,有什麽問題嗎?”缺覺讓科長很煩躁。

“沒有。”夏安宇說。

科長接着道:“出現的畸變體是b級,音波型,現場已經造成二死六傷。”

“宋景,你帶隊,記住,第一任務是保證群衆的安全,先殺畸變體,你代表着官方的立場,不要過度介入幫派紛争,保持中立,保證群衆們的安全之後,把他們的情緒安撫下來就好。”

宋景點頭,帶着夏安宇換上了出任務才會穿的沖鋒衣。

然後領裝備,他們輔助器材有輻射熱成像單側眼鏡,針對畸變體身上的能量波動研發的,可以掃描出隐形的畸變體,也可以在視野中顯示目标攻速和風向速度,還可以錄制任務視頻,那天司想給他看的視頻,就是這個眼鏡拍攝的,此外還有麻醉|槍,荷電捕抓網,攻擊武器他們只申請到了一把特制脈沖粒子炮。

由于其他人也都在出任務,粒子炮十分不夠用,對付b級以上的畸變體,不用大規模的殺傷武器基本不行。

宋景那次殺了那只a級真的算是非常走運,因為那只a級本來就被趙乾朗收拾得差不多了。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的上前線,路上宋景一邊調整裝備,一邊翻看腦內芯片由接線員傳來的信息。

“救護車已經到附近了,但是因為有畸變體沒辦法靠近,一會兒我負責去殺畸變體,你負責帶着普警組織轉移傷員和群衆……”

“……夏安宇?你在聽嗎?”

夏安宇仿佛才回過神來,啊了一聲,又搓了搓臉。

宋景皺皺眉頭,夏安宇要給他拖後腿就麻煩了,雖然擊殺是第一要務,但任務真正的難點在安撫群衆的情緒上,主要是因為現在警察的威信不怎麽高,如何安撫住并且有條不紊地組織轉移才是最難的,否則出點什麽岔子回去不好交差。

要不……

“要不我去殺,你來轉移傷員吧,我懶得跟那些廢廢叨叨的打交道,我也搞不定。”夏安宇在這時說。

“你行嗎?”宋景問。

“別狗眼看人低,好歹我射擊課和武器訓練都是a好吧。”

宋景猶豫着點頭,低頭在手腕上的顯示儀上點了兩下:“那你注意安全,有情況随時用芯片叫我。”

他們的腦內置入了芯片,手腕上佩戴着一塊跟腦內芯片連接的顯示儀,通體漆黑方正。

除了記錄體征數據之外,還可以用來定位、接發信息,非常便于指揮作戰和隊內交流,這本來是要等他們分配進一至七支隊之後對全隊開通的,但這次是緊急任務,科長只給他們倆單獨連了信號組了隊。

夏安宇“嗯”了一聲。

不知道為什麽,看起來有些許的焦躁,平時吊兒郎當的神色都不見了。

直升機在一棟高樓停機坪降落,宋景帶着一隊普警出來,剛一下機就能聽見不遠處震耳欲聾的畸變體的咆哮,其中還夾雜着幾聲細細的人類驚恐的尖叫。

夏安宇下了機之後單獨離開,顯得有幾分急迫,他還沒來得及叮囑夏安宇一句,就見他從三十多層的高樓一躍而下,速度快得連他影子都抓不着。

宋景一驚。

幾個普警也驚呼出聲:“呼啊!他這!跳下去了!沒事嗎?”

宋景定了定略複雜的心情:“沒事,我們走。”

夏安宇應該是速度型畸變,可以無懼重力,在高樓間跳躍,不過三十多層,确實有點離譜了。

宋景帶着人從電梯下去,從側面靠近民宿,那只畸變體不知道為什麽不叫了,民宿那邊倒依舊還是亂成一團。

靠近民宿門口,隔着老遠,宋景就聞到了血腥味。

“呼,天哪……”

民宿門口停着幾輛車子,駕駛室的門大開,地上扔着一些染了血的桌椅棍棒,不難想象都是人們想要用來攻擊畸變體但是失敗了留下來的。

在那堆雜亂的棍棒中,靜靜躺着一具成年男人的屍體,喉管已經被咬開,血液淌了一地,男人的皮膚死白,眼睛仍然睜着,散開的瞳孔倒映着天上一輪白森森的月亮,像是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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