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肖總身邊又不缺人

第3章 肖總身邊又不缺人

臨水是步嘉延和肖鶴栖原先一起住的地方,二十九幢十七層,是肖鶴栖送給步嘉延的生日禮物。

當初步嘉延收到時,沒有驚喜,有的只是惶恐。他怕自己拿的越多,就越難以抽身。于是拒絕在房産證上寫自己的名字,作為表達對肖鶴栖的感謝,帶着一些行李搬了進去,并且為肖鶴栖置辦了生活用品。

很奇怪,明明是予取予求的關系,明明肖鶴栖外面還有數不清的下一個,私下卻意外地很吃這一套。

專屬的浴巾,專屬的拖鞋,還有專屬的牙刷杯。

那天晚上,肖鶴栖拉着步嘉延在浴室裏做了很長時間。

雖然肖鶴栖并沒有過多的表現,但步嘉延多少能看得出來他挺高興,不然也不會一連住了一個月,直到他第三次穿錯內褲,才讓步嘉延有些微辭:“你難道不用回自己的家嗎?”

步嘉延話音剛落,就意識到說了錯話。

怎麽也不該嫌自己的提款機來的太勤快,況且這房子還是人家的。

果然,肖鶴栖一聲不吭地就摔門走了,足足一周沒聯系。

後來步嘉延給他整理了一個單獨的衣櫃,等他再來時,把這空衣櫃挂得滿滿當當,氣才算消了。

步嘉延走的時候,那房間裏也只剩下那個衣櫃還裝着東西。

分手後,步嘉延回過一次臨水,是為了拿照片和紀念品。他拖着一個空的行李箱,像從前無數次出差後回家的模樣,開了密碼鎖,關門,換上拖鞋。

屋內和他離開的時候別無二致。

他放下箱子,習慣地走到冰箱前,剛要開門便想起來,自己走的時候應該是将冰箱清空了。他有些郁郁地轉身,卻見肖鶴栖穿着家居服,拿着咖啡杯從卧室走出來,看着他的神情也是有些錯愣。

步嘉延沒有開口,肖鶴栖若無其事地走到他身邊,打開冰箱門,拿出一瓶冰水遞給了他。

步嘉延瞥見,那冰箱是滿的。

他搞不懂,肖鶴栖明明在聽他說要搬出去後就不再來了,現在又為什麽好像什麽事也沒有發生似地住在這兒,他莫名地看向卧室,突然有些怕從裏面走出另一個人來。

“家裏只有我一個人。”肖鶴栖說。

步嘉延強裝鎮定地打開了水瓶,喝了一口,說:“我回來拿點東西。”

肖鶴栖點了點頭,示意他随意。

步嘉延在肖鶴栖的注視下走進了卧室,除了床上有些淩亂的被子,似乎一切都保持了原樣,包括床頭的合照。

步嘉延沒有多思考,便将合照放進打包袋裏,另外又拿了些不值錢的禮物和紀念品,本來還覺得拖行李箱過來有點小題大做,可真收拾起來,又發現根本不夠裝。

他看着滿箱子的雜物,突然發現和肖鶴栖的這八年,除了那張非正常關系的協議,以及沒完沒了的花邊新聞,原來就和普通的情侶沒什麽兩樣,最起碼在這間屋子裏,是這樣。

肖鶴栖靠在門邊,沉默地看着他。

直到步嘉延合上行李箱,當真準備離開時,肖鶴栖才堪堪開口。

“延延。”

步嘉延一怔。

“你拿了我們的合照。”

步嘉延倔強地諷刺道:“反正對你來說也沒什麽意義吧。”

肖鶴栖壓低了聲音,終于問出口:“如果這張合照在你心裏也有一點位置,為什麽要走?”

步嘉延安靜下來,反問道:“為什麽不走?”

他轉過身,眼睛有些發澀地質問肖鶴栖:“肖鶴栖,我為什麽不走?”

步嘉延的質問其實是渴望一個答案,如果他能再多挽留一聲,哪怕是謊言,可能步嘉延便舍不得走了。都忍了這麽久,日子怎麽就不能稀裏糊塗地接着過呢?

可肖鶴栖卻覺得,他是在質問這過去的八年。

為什麽将他困在臨水,不讓他走。

肖鶴栖的沉默,讓步嘉延的離開在那一刻成了不得不做。

想到這兒,肖鶴栖的眉梢又平添了幾分愠色:“我說的是,你在觀山的家。”

除了臨水,步嘉延又給自己在觀山買了一套房子,用自己的積蓄和貸款。

步嘉延倉促移開視線,回想起那不愉快的分手的不僅僅是肖鶴栖一個人。步嘉延不想再繼續争執,半晌才悶聲說道:“今天不回觀山,我住亮哥家。”

觀山距離臨水只有兩三公裏的路程,不過吳亮家就離得遠了。

吳亮豎起耳朵聽着,差點沒背過氣。

肖鶴栖又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才松口:“好,那就先送你們。”

司機繞了好一圈,終于将吳亮和步嘉延送回家。吳亮手忙腳亂地跟着下了車,拿上東西,目送肖鶴栖後,才上了自家的電梯。他偷瞧着身邊的步嘉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八年,哪有這麽容易就結束。

&

步嘉延洗完澡走出浴室,見吳亮在客廳,開着電腦似乎還在工作,他拿了一罐啤酒遞給吳亮,說道:“亮哥,今晚真是不好意思。”

吳亮一頭霧水,笑問:“不好意思什麽?”

步嘉延故意吓道:“你怕不怕肖總吃你的醋,借機報複你?”

吳亮聽罷,還真有一瞬毛骨悚然。

步嘉延打開啤酒,灌了一口,故作淡然地說道:“開玩笑的,他不會。”

不知是不會吃醋,還是不會借機報複。

步嘉延陪着吳亮辦了會公,聽着他噼裏啪啦的鍵盤聲,在無聲的夜裏漸漸煩躁,他忍不住問:“你不想問我,為什麽住觀山不住臨水?”

吳亮的鍵盤聲戛然而止,他天天都和步嘉延在一起,又怎麽會不知道他是住在觀山還是臨水,但是住在觀山和搬出臨水是兩個概念。

“你真的從臨水搬出來了?”

步嘉延側着頭,說:“我沒拿這件事開過玩笑。”

“肖總呢?他怎麽說?”

“他還能怎麽說,肖總身邊又不缺人,你知道的。”

吳亮安靜下來,他并不想打聽其中的原因,過度關注老板的私生活對升職加薪有弊無益,加之正如步嘉延說的那樣,肖鶴栖身邊也不是只有這一段關系,再乖巧的情人,也總有覺得膩的一天,現在結束說不定是體面地及時止損。

況且,步嘉延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樣乖巧。

最起碼,今晚在車裏不是。

吳亮沉吟片刻,在他心裏,步嘉延是他作為經紀人的責任,是他事業道路上志同道合的同伴,也算作是他的摯友。他想定後說道:“你知道以前我沒怎麽問過你,關于你和肖總的事。因為在這個圈子裏,這種事常見的就好像,吃飯一樣。”

步嘉延聽着,沒有說話。

吳亮看着他,難得嚴肅:“但是這種關系,始終都會有結束的一天。肖總身邊一定還會有別的步嘉延,但你步嘉延的身邊,卻不定會有第二個肖總了。”

步嘉延的睫毛閃動,吳亮接着說道:“嘉延,我對你有信心,《暗橘》說不定會是第二個春天,你就算不靠肖總,也能更上一層樓的!”

步嘉延看着他一臉真誠的表情,忽而有些動容,只是那笑容看起來實在像是在笑話。

吳亮急得瞥了他一眼:“我跟你說正經的!”

“我知道,謝謝你亮哥。”

吳亮有些不好意思地舉杯,和他的啤酒罐輕輕地一碰。

步嘉延突然想到:“你說公司的那位知道我沒了這塊免死金牌,會不會迫不及待地給你穿小鞋啊?”

吳亮忽然覺得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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