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新年快樂

第12章 新年快樂

煙湖。

步嘉延明明沒有喝酒,卻感覺到了一絲醉意。肖鶴栖牽着他的手走在人群中,就像是一對尋常而又普通的情侶。

不過這種感覺并沒有持續很久,因為來看煙花秀的人實在太多。

“沒想到跟肖總來看煙花,不僅沒有單獨的觀景臺,還要步行。”步嘉延悄聲抱怨。

肖鶴栖聽得出,他不過是揶揄,便回道:“你不是吃徐同學的醋?帶你也體驗一下人擠人,我很公平的。”

步嘉延戴着帽子和口罩,只一雙明亮的眼睛瞪着他。肖鶴栖将手扣得更緊了些,說:“跟緊,別走丢了。”

步嘉延湊在他耳邊笑道:“應該是你抓緊我,不然一轉身,可就找不到我了。”

肖鶴栖的笑意不動聲色地一窒,很快便淹沒在黑夜裏。

兩人被人潮推擠着向前,一眼望不到頭,步嘉延猜測這條路的盡頭應該是煙花秀的最佳觀景處,煙雨長橋。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七點五十五。”

還有五分鐘,煙花秀就開始了。

他微微側頭看向肖鶴栖,似是不想再走,肖鶴栖自然也讀懂了他的意思,當即抓着他往人潮的另一頭走去。

“去哪兒?”步嘉延不禁又問。

肖鶴栖沒有回聲,只是沒幾步便停了下來,原來距離人潮幾米開外的地方,便是湖邊草坪,他們一直跟着黑壓壓的人群埋頭走,卻不知只要往旁邊跨出兩步,就會有另一番天地。

七點五十八。

兩人靠在樹下,身邊依然聚滿了陌生人,有低頭耳語的情侶,有露營的家庭,還有架着設備的攝影師。

步嘉延從口袋裏拿出手機,肖鶴栖則還像平時一般插着兜。

“你不拍照嗎?我看網上的視頻,煙湖的煙花很好看。”

“你有沒有聽人說過,如果拿起相機,你就看不見煙花最美的瞬間?”

七點五十九。

好像有點道理,手機能拍的過哪些架着大炮筒的攝影嗎?步嘉延也收起了手機。

兩人肩靠着肩,聆聽升空前的倒數。

三,二,一!

衆人似乎都感覺到了一瞬間的寂靜,緊接着,随着數十聲的巨響,天空炸開了絢爛星河。

“肖……!”

真的很美,步嘉延興奮想喊他的名字,剛一側頭,肖鶴栖便輕輕封住了他的聲音。

新年的第一個吻,隔着兩層口罩,提前達成了。

“延延,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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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步嘉延覺得自己剛睡着,又被震天的炮仗聲吵醒,幹脆起來刷手機。

他悠閑地趴在床上,雙腿外露,上半腰身淺淺蓋了一層被子,若隐若現地拱起漂亮的弧度。

“我的天,你知道這個頂流情侶是誰嗎?”他驚呼。

肖鶴栖洗漱完,從浴室出來直接上了床,抽掉他的手機,從背後抱着吻了起來。

步嘉延哼哼哈哈地推着他,不死心地去夠手機,一邊說着:“我還沒看完呢!”

肖鶴栖順勢将手機推得更遠,步嘉延無用反抗道:“肖鶴栖,昨晚上你還沒要夠啊?”

“你不也沒夠?”

“那都是你……唔……”

步嘉延的記憶中,兩人已經很久沒有像今天這樣溫馨的早晨,他每次進組都是三四個月打底,在家的時候,肖鶴栖也總是忙得早出晚歸。

他突然想起,之前吳亮說肖鶴栖讓他把十月下旬的時間空出來,有沒有可能真是單獨為他留的?

步嘉延迷離地睜眼,周身都包圍着肖鶴栖的味道,他的霸道,他的溫柔,他的強勢,他的體貼,一個從不敢設想的念頭驟然閃現在他的腦海。

肖鶴栖會不會其實很愛他?

“想什麽?不專心……”肖鶴栖的聲音傳來。

步嘉延捧着他的臉,主動而熱烈地吻了上去。

肖鶴栖,就當你是愛我的,此刻。

肖鶴栖第二遍從浴室裏走出來,見步嘉延濕着頭發坐在床上,津津有味地看着手機,走過去親了親他的發梢:“看什麽呢?頭發也不吹。”

說着,便轉身去拿吹風機。

步嘉延從床頭撲到床尾,一臉八卦地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頂流情侶是誰?女方是我之前的緋聞對象。”

“別家的新聞,我沒太關注。”

肖鶴栖拉着步嘉延直起身子,打開吹風機,要給他吹頭發。

步嘉延小聲嘟囔着:“口是心非,要不昨天的小道消息是人上趕着告訴你的?”一邊配合着坐了起來:“你說他們倆怎麽能處上對象呢?之前拍戲的時候,也沒怎麽見她打電話,一點不像是在談對象的樣子。”

“那怎麽才算是,像在談的樣子?”肖鶴栖朝他微微一笑,步嘉延不由噤聲,這分明又是在給自己挖坑。

男人的頭發一吹就幹,肖鶴栖扒拉幾下就完事,接着又吹自己的。

“他們倆要是稍不注意,就會像今天這樣,娛樂頭條沒完沒了地報,很影響工作。”

“你腦袋裏除了工作還有別的嗎?”步嘉延轉頭,咧嘴笑道:“不過我就沒有讓肖總有這樣的煩惱。”

啪嗒。吹風機沒了聲。

肖鶴栖冷若冰霜地笑問:“你想試試?”

自然只是開個玩笑,步嘉延撇了撇嘴,沒再出聲,心裏卻不服氣:這都分手了,還管我呢?

肖鶴栖沒看到步嘉延的小表情,他略一轉身,電話就像催命符一樣響了起來。

步嘉延有心瞥了一眼,來電顯示竟然是:哥。

他見肖鶴栖眉頭擰得像麻花一般,拿着手機出了卧室,關上門才接聽了電話。步嘉延是不屑偷聽的,可他實在好奇。

他蹑手蹑腳地下了床,趴在門邊聽得仔細,偏偏這會兒酒店的隔音效果就好的出奇,明明能聽見那頭的聲音,卻又一個字都聽不清。

步嘉延洩氣地放棄,回到床上繼續刷手機。

肖鶴栖也不是故意躲着步嘉延接電話,只是礙于來電話的,是他哥。每次他一出現,肖鶴栖就像是被封印了一般,怎麽也做不到像平時那般游刃有餘,他怕在步嘉延面前出糗。

“怎麽這麽久才接電話,幹嘛呢?”他哥來電話,從來是招呼也不打一聲。

“什麽事?”

“我收到消息,她下個月就要回來,這不是能幹成麽?”他哥聽起來,心情很好。

肖鶴栖皺眉,只說:“她決定回來是因為她自己……”

他哥根本不聽:“你是怎麽說服她回來的?”

肖鶴栖連一句完整的話還沒接上,他哥又道:“不管怎麽說,功勞記到你頭上了。”

肖鶴栖沒有說話,眉頭皺得更緊,聽電話的那頭,現在似乎是在興頭上。

“新年快樂,老弟。”他哥說完,便挂了電話。

這個人來時一陣風,走時也是一陣風。不過肖鶴栖卻有些恍惚,這聲“老弟”,他已經許久沒有聽到了。

肖鶴栖收起電話正要回房,電話卻再一次響了起來。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按下了接聽。

“肖總,我是陳呈。”

“我知道。”

“我在景麗大酒店,您能來接我嗎?”

肖鶴栖沒有回應,沉默便是最好的回應。但陳呈仍然不死心,他的聲音帶着些央求:“肖總,您能來嗎?”

景麗大酒店位于慶宜,毗鄰瑞林,但從他們所住的酒店開過去,高速三十分鐘就能抵達。

“我在忙,給唐鋅打電話。”

陳呈卻說:“唐秘書不會再接我電話了。”

陳呈沒有挂斷,似乎仍在等肖鶴栖的答複。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電話那頭傳來陌生男人嘈雜的聲音:“陳呈,你去哪兒啦?進來呀,都等着你呢!”

陳呈終于識趣地退縮:“我知道了,打擾您了,新年快樂。”

同時是一陣結束的忙音。

肖鶴栖默嘆了一聲,他不想去,可他又不得不去。

肖鶴栖回到房間,步嘉延一聽到動靜便轉過身來,他無意識地露出笑容,問:“中午我們去吃那家新開的旋轉餐廳好不好?”而後又自言自語:“可是沒有包廂诶,萬一被拍……”

肖鶴栖不言不語地傾上前,直抱着他吻起來,直到步嘉延紅着臉躺平,以為他還想繼續的時候,肖鶴栖又猝不及防地抽身,只在他的臉頰落下一個親吻。

“延延,我出去一下,晚上回來,帶你去吃飯。”

步嘉延茫然地點了點頭,心想着不是說好了晚上要回家吃麽,可見他不多做解釋的樣子,以為是他哥又給布置了什麽棘手的任務,便沒有多心。

肖鶴栖走的時候仿佛也有些不舍,步嘉延還表現地十分大方,笑道:“不是晚上就回來了嗎?我又不會跑,就在這兒等着你,不過你可快去快回啊。”

肖鶴栖輕輕“嗯”了一聲,才出了門。

然而,一直等到下午五點半,也不見人回來。

步嘉延怕打擾他做事,只給他發了幾條微信,可惜都石沉大海,到點了只能獨自回家吃了晚飯。

沒看到肖鶴栖一起回來,李女士自然是要問一句的,步嘉延随口答了一聲:“忙。”李女士也沒再追問,畢竟肖鶴栖是個實實在在的大忙人。

陪二老看了會電視,步嘉延便打車回去,他在酒店附近下了車,路過水果攤時還買了一些,想着肖鶴栖回來要是餓,等飯的間隙可以先墊墊肚子。

一年忙到頭,步嘉延真是少有這麽閑适的時候,他雙手插着兜,水果袋一晃一晃地蕩在外頭,好不自在。

人生有的時候就是這麽巧,往往是在最松懈的時候,遇見最不想要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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