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我來接殿下回家
第六十九章 我來接殿下回家
不知過了多久,顧君麟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不斷回暖,耳畔也多了一些輕微的腳步聲。
不是那種踩在雪地上的聲音,是踏在木質地板上的響聲。
他慢慢睜開眼睛,朦胧中,似乎看到一個人正俯身看着自己。
是誰?
看不清……
他忍不住擡手揉了揉眼睛,再次睜開眼,這才隐約看清了那人的模樣。
“二哥?”
聽出他話音中的情緒,顧君祁幫他掖了掖被角:“怎麽,看到是二哥,很失落?”
“怎麽會。”他讪讪一笑。
話雖這麽說,他卻掩蓋不住臉上的失落感,昏睡前,他似乎看到了小師叔,醒來時,自然也希望身旁的人是他。
只是現在一看,應該是他出現幻覺了。
想着,他下意識摸着胸口,突然,臉色一變。
“二哥,我的沉蓮呢?”他瞬間從床上坐了起來,雙手胡亂摸着:“我分明記得放在身上了,怎麽會沒了……”
顧君祁看他慌亂的樣子,無奈談了一口氣。
擡手彈了他的腦門一記:“沉蓮沉蓮,你差點連命都沒了,還惦記那東西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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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小師叔的救命藥引,我不會是弄丢了吧?”他越發慌亂:“不行,我要回去找找。”
眼見他掀開被子就要穿鞋,顧君祁頭疼地把他按回床上:“找什麽找,已經炖上了。”
“炖?”顧君麟一臉茫然。
“不炖,怎麽給你的小師叔吃?”
“可小師叔不在這裏,即便是炖了……”話音剛落,他仿佛想到了什麽,眼睛一亮:“小師叔來了?”
顧君麟擡眸對他挑了挑眉:“不然你以為,你是怎麽回來的?”
原來真的是他。
不是幻覺,真的是小師叔。
他嘴角不由得微微揚起,白嫩的手不由自主地抓着被子,眨巴着圓溜溜的眼睛看向顧君祁:“那小師叔呢?他在外面嗎?”
“昏過去了。”
“什麽?”剛躺下去的他又彈了起來,抓着顧君祁的手腕:“他,他怎麽了?是鳳凰蠱又發作了嗎?”
他力道向來不小,被他這麽一抓,顧君祁的臉色瞬間一變。
“疼……”這個字幾乎是從顧君祁的牙縫中蹦出來的。
顧君麟一愣,這才發現自己力氣太大了。
“二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連忙松開自家哥哥:“不過小師叔怎麽樣了?他現在在哪?”
顧君祁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沒好氣瞥了一眼自己的便宜弟弟。
“你先坐好。”他轉了轉手腕,擡眸看向顧君麟:“什麽時候能改改你這咋咋呼呼的性子。”
顧君麟縮了縮腦袋,沒敢反駁。
等手腕上的疼痛舒緩些許,顧君祁才拉個凳子到床前坐下。
“好了,現在,我一個個回答你的問題。”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首先,你的小師叔沒什麽大問題,就是單純的暈過去而已,沒有生命危險,第二,他在隔壁房間,等你好些,随時可以去看他,第三……”
顧君祁擡手碰了碰他的額頭:“你這裏面的東西,也要取出來。”
他愣了愣,随後才意識到顧君祁說的是鳳凰蠱。
“可是,我從未有過小師叔那種症狀,也要取出來嗎?”顧君麟有些疑惑。
重生這麽久,他額間上的鳳凰蠱一直很安分,若不照鏡子,根本察覺不到這個東西的存在,為何也要取?
“這東西終究不是什麽好東西,趁現在手上有沉蓮,一起取了是最好的。”顧君祁仔細給他分析:“而且那個銀仙兒也說,鳳凰蠱發作只是時間問題,玄淨之所以這麽早,只是因為他身上種下太多蠱,互相影響,才提前了發作期。”
說罷,他拉着顧君麟的手:“麟兒,你知道二哥是最疼你的,聽話,讓銀仙兒幫你把蠱取出來,好嗎?”
“可是……”
叩叩叩——
他還未來得及開口,門口就傳來一陣敲門聲。
“二皇子,是我。”
“他來了。”顧君祁拍了拍他的肩膀:“等我一下,我去給他開門。”
不一會,他便帶着銀仙兒走了進來,此時的銀仙兒手中,還端着一個木質托盤,上邊擺着一些刀具和紗布。
“這些……是用來取鳳凰蠱的?”僅一眼,他就猜出了這些東西的用處。
銀仙兒放托盤的動作一頓,側頭對他笑了笑:“殿下不必擔憂,不疼的。”
不疼?
那明晃晃的刀,怎麽看,也不像是割不疼的樣子。
銀仙兒在桌上點了一支蠟燭,用刀具在上面燒了一下,随後才拿着刀具朝他走來。
看着那锃锃發亮的刀口,顧君麟下意識地向後挪了挪。
察覺到他這細微的舉動,銀仙兒忍不住笑了一聲。
輕輕在床邊坐下:“殿下別怕,玄公子體內的鳳凰蠱已全數取出,喝下沉蓮湯,已經睡下了,您身上只有一只蠱,比玄公子的更加簡單,不會有事。”
聽到玄淨的名字,他眼睛瞬間一亮:“小師叔,他還好嗎?”
雖早就知道顧君麟的心中只有玄淨,卻沒想到他對玄淨的感情會這麽深。
銀仙兒先是一怔,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輕聲安慰眼前的少年:“他很好,等身後的傷口恢複,便可以與殿下動身回宮了,殿下若想與玄公子白頭偕老,這體內的鳳凰蠱,還需盡快取出才行。”
“行,我取。”想到玄淨,他心中頓時多了幾分勇氣:“來吧。”
顧君祁本還準備了另一番勸他的說辭,畢竟顧君麟怕疼是出了名的,平時摔個跤都能嗷兩天,現如今在腦子上開刀這種事,他竟然在短短幾刻鐘內應承了下來。
他瞬間覺得,玄淨這個人有些危險。
不過想歸想,他心裏也清楚,玄淨這個人,最是安全,畢竟他的眼裏,除了他弟弟,便再無其他。
如此,甚好。
取鳳凰蠱的過程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緊緊是一條蠱蟲,銀仙兒就花了一個時辰才夾出。
蟲子離體的瞬間,他立即把沉蓮給顧君麟灌了下去。
不知是浮盈還是沉蓮的緣故,剛把藥喝下去,他又睡了過去。
等他再次醒來,首先看到的,竟是玄淨的臉龐。
他先是一怔,随後有些不敢相信地慢慢擡手,剛要碰到對方的臉頰,對方突然擡手抓住他的手,輕輕放在那柔軟的臉頰上。
“殿下,是我。”他的聲音還是和以前那般輕柔:“我來了。”
興許是他的聲音太輕,顧君麟聽着,有些不敢相信:“小師叔,真的是你?”
像是做夢一樣。
“是我。”玄淨緩緩彎下腰,靠在他的胸口上:“我來接殿下回家了。”
他擡手輕輕撫摸在玄淨的臉頰上,鼻子不由得一酸,先是哽咽,随後啜泣,最後便大聲哭了起來。
玄淨最是見不得他的眼淚,一見他哭,便亂了手腳。
手足無措地又是安慰又是幫他擦臉。
與此同時,本想過來看望顧君麟的公孫少卿站在門外,雙手握拳,最終,轉身離去。
銀仙兒遠遠看到這一幕,搖頭嘆了一口氣,轉身折入屋內,拿起早就收拾好的包袱,綁在背上,打開窗戶,催動輕功快速飛離客棧。
另一邊,正與紀單說話的顧君祁察覺到一樣,擡眸看了一眼銀仙兒離開的方向,随即,笑了笑,繼續與紀單說話解悶。
銀仙兒的離開,顧君麟并不意外,從當初他出現在皇宮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們始終不是一路人。
玄淨傷勢好轉,他們便啓程回京。
回到京城後,公孫少卿便告別他們,獨自回家去了,而紀單卻随着他們一同入了宮,被顧君祁連拐帶騙地帶回了自己的府邸。
皇帝得知顧君麟回宮,剛下早朝,便急急忙忙地來了東宮。
看到顧君麟,又是罵,又是哭,又是應允無論顧君麟想要什麽,都給他,只求他不再離宮。
趁着這個機會,被玄淨教壞的顧君麟提出要娶玄淨為妻,并立為太子妃。
皇帝本不願意,可又怕玄淨帶着顧君麟亂跑,便提出條件,只要玄淨立誓終生不出京城,便答應這門親事。
玄淨毫不猶豫應下。
次月中旬,顧君麟以正妃之禮,迎娶玄淨為妻,震撼整個蕭國。
同月,宰相獨子公孫少卿削發為僧,于歸元寺出家,不再過問俗家之事。
同年11月,大皇子向尚書嫡女林語兒下聘,十二月,兩人完婚,次年,孕有一子,過繼于顧君麟名下,取名顧白溪。
次年,顧君祁向皇帝求娶紀單,被皇帝一頓臭罵後,又挨了三十大板,實打實地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
本來紀單對顧君祁有些害怕,但瞧見顧君祁為了自己受罰,心中不忍,便悄悄到宮中照顧顧君祁。
卻不曾想,這厮傷只傷了屁股,卻沒傷別的地方。
照顧着照顧着,就照顧到了床上。
據說兩人那啥的時候被皇帝和紀家老将軍撞見,雙雙捂臉而逃,最終,在兩人的一哭二鬧三上吊之下,還是答應了兩人的婚事。
兩個月後,皇家又多一男妃。
五年後——
十九歲的顧君麟牽着五歲的顧白溪在房中玩耍,兩人正玩的開心,顧君麟身前突然多了一道陰影。
他正想回頭,身子卻突然被人騰空抱起,吓得他下意識摟住來人的脖子。
被他扣住脖子的瞬間,來人忍不住一笑。
“麟兒還是和以前一般膽小。”
顧君麟的耳朵瞬間紅了起來,回頭瞪着抱自己的人:“孩子還在呢!”
玄淨瞥了一眼腳邊不停喊爹爹的小不點,眉頭輕挑:“大爹爹要和二爹爹玩躲貓貓了,溪兒能出去一下嗎?”
顧白溪聽到這話,小嘴立即憋了:“大爹爹每次都這麽說,不行,溪兒也想玩。”
“不行,這是大人的游戲。”玄淨單手抱着顧君麟,另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小腦袋:“溪兒如果乖乖去院子裏玩,大爹爹晚點就會教溪兒練劍哦。”
“真的嗎?”
玄淨點頭。
“太好了!”顧白溪興奮地跳了起來:“大爹爹,二爹爹,溪兒告退。”
說罷,便小跑出去了。
臨走前,不忘幫他們把門關上。
聽到關門聲,玄淨便直接把顧君麟放在床上,傾身而上。
“你幹嘛,孩子還沒走遠呢。”
玄淨嘴角微微揚起,快速在他嘴角吻了一下:“那小子精明的很,這些事,他都懂的,且不會偷聽。”
“可是……唔……”
在玄淨的強勁的攻勢下,他節節敗退,最終退無可退,只能與其纏綿,沉醉其中。
這麽多年來,玄淨越發溫柔,纏綿間,他仿佛回到了最初重生的情景中。
微波粼粼的水中,一個白衣少年從岸上跳下,用力把他拉入懷中,随後,吻了下來。
也許,他的心,便是從那時開始動搖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