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夥子你男的女的?
小夥子你男的女的?
距離郎銘青來鎮上已經有一個月,兩人每日一同早出晚歸,從前範安一人出街壓根沒人在意他,現在鎮上的人看到範安孤身一人反而會問:“郎公子去哪裏了?”
而且最近郎銘青家門口似乎總有一堆情書,時而還有一兩個媒婆得空就來說道說道親事,雖然郎銘青次次否決。
奇葩的是,情書裏居然還有幾封男子書寫的...
範安偶爾都覺得不太好意思。
自從郎銘青回來後,每日和範安形影不離。吃飯時喊範兒我陪你,出門時喊範兒等等我,洗澡時說範兒一起吧。雖然最後一條被範安婉拒了。
範安有活的日子郎銘青就陪他去茶館,範安忙的時候郎銘青也幫忙。範安沒活的日子,要麽和郎銘青一起聊聊天散散步,要麽郎銘青就帶他一起監視天穹山上他弟子的行徑。
有個奇葩的是,前幾天看時,居然看到兩個新入門的弟子在一棵樹上颠鸾倒鳳...郎銘青連忙掐掉,千裏傳音讓二掌門把這倆趕出去。
此時是近晚,已經沒多少人來光臨茶館了,即将打烊。
“郎公子在幹什麽呢?”範安湊到郎銘青一旁,郎銘青正提筆寫下什麽。
郎銘青道:“之前刀疤臉那法子,我還在研究。”
範安又坐到郎銘青對面,道:“邪術也要研究?”
“二掌門說指不定能改邪為正,讓我試試能不能改改。”郎銘青長嘆一口氣:“半月前答應下的事兒,現在還沒做完,靠。”
範安看了看那行字,什麽用潦草的筆跡寫着:老子不知道。
範安笑了笑,道:“我還以為,應當很快。”
郎銘青将筆擱在筆山上,無語道:“我是真不想寫了,讓那老東西自己去寫得了。”
範安突然想到什麽,道:“郎公子你在天穹山是做什麽的?”
郎銘青想了想,道:“你問這個幹嘛?”
“沒什麽,問問。”
“掌門之一。”
範安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睜大雙眼道:“掌門?!”
看着郎銘青一臉風輕雲淡,範安突然感覺有些神奇。他這種不入流的小人物,身邊居然有個修仙掌門?!
“怎麽了?”郎銘青擡眸道。
範安連連搖頭,道:“不!沒什麽!”
範安暗暗道果然是掌門,對自己的身份壓根沒有定位。
“不過,你打算怎麽做?”範安正色道,他這個人其實很樂意出謀劃策,但是從小到大壓根沒人問他意見所以也沒人知道。
郎銘青用毛筆在他鼻尖輕輕留下一個墨點,輕笑道:“你覺得呢?”
範安邊揉掉鼻尖的墨邊說:“我沒修過仙。”雖然他揉的墨點被他自己揉得滿鼻子都是了。
郎銘青噗嗤一聲沒忍住,範安正疑惑他到底在笑什麽,挑眉有些不解。
郎銘青笑得肚子疼,又強行鎮定下來拿了塊手絹給他擦去鼻尖的墨。郎銘青的手骨節分明,觸碰到範安鼻尖時還帶着涼意。
範安最受不了突如其來的冷手碰到身體,就算是臉也一樣,下意識縮了縮。
郎銘青按住他的肩,道:“別動,幫你擦擦。”
範安這才鎮定了些,仍由他那塊水紅色手絹在自己臉上摩擦,他突然看着那手絹陷入沉思,道:“郎公子,你喜歡水紅色嗎?”
郎銘青搖頭,道:“沒,一個姑娘送的。”
“是喜歡的姑娘?”範安忍不住好奇。
郎銘青想了想,道:“不是,上次回來時買了壺酒,那姑娘随手贈的。況且,我喜歡的那個人從沒送過我手絹。”
範安感覺心裏有什麽東西咯噔一聲碎了。卻還是不死心地問:“那你們在一起了嗎?”
郎銘青手頓了頓,淡聲道:“他之前走了,不過我後來又找到他了。”
“但他不記得我。”
範安的臉色已經肉眼可見地失落了些,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在惋惜郎銘青的情還是有別的情愫。
範安心裏暗暗道:“郎公子喜歡的她,應當是個極其溫文爾雅的姑娘。”
範安輕輕嘆了口氣,決定将心下想的另一個問題憋在嘴裏,他起身道:“郎公子,回家吧。”
郎銘青點點頭,起身就走了。
範安将店門緊閉,茶館裏漆黑一片,卻有淡淡月光滲進來,映在郎銘青寫下的那張紙上。上面多了幾道力道極重的墨痕。
清風一吹,那張紙便飄飄然落地上去了。
範安還站在屋內,蠟燭被範安吹滅時,郎銘青在床上開了口。
“範兒,你有喜歡的人嗎?”
範安怔了怔,想起郎銘青茶館裏的話,心裏還是忌憚這個問題。嘴上道:“有。”
郎銘青突然坐起來,道:“真的?是誰?”
範安不敢看他,背對着他,那泛了紅暈的臉已經被月光照得清晰。
“秘密。”範安道。
郎銘青只好又癱躺下去,随即又問:“那你說他的幾個特征,我幫你參謀參謀。”
範安莫名松了口氣,走去榻邊上了床,把自己縮進被窩裏,道:“特征?長得好看算嗎?”
“要不然說有桂花香?不行不行太明顯!”他心裏慌亂道。連腦袋都有些不清醒。
郎銘青擺擺手,笑道:“長得好看的人多了去了,這個不能算。那我問你吧,他在鎮子上嗎?”
“在。”
“他打架厲害嗎?”
“嗯。”
郎銘青翻了個身,面對着範安,道:“是姑娘?”
“睡覺吧。”範安想,這問題一回答估計要被鄙視,畢竟之前那對咳咳咳的弟子都被郎銘青陰着臉趕出去了。他又不擅長說謊,心想不說才好。
郎銘青道:“這麽說,是男人?”
“睡覺吧。”
“是男人對吧?”
範安将腦袋都埋進被窩裏,悶聲道:“睡覺吧。”
郎銘青笑了笑,輕聲道:“反正我喜歡的那個人是個男人。”
範安登時雙目圓睜,男男男男男男男人!那這麽說,有機會是他!
當範安反應過來時自己的想法時已經想拍自己一巴掌了。且不說自己這種尋常人他怎麽會看得上,就算郎銘青瞎了眼看上自己,掌門和孤兒也會遭人非議的,何況他們還是斷袖戀...
範安的思緒到這裏突然頓住,他羞恥得想一頭撞死,怎麽還沒确定對方的心上人就開始幻想這些!羞恥!好羞恥!好難堪!
他強行鎮定下來,深呼吸一口氣,頓時覺得清醒多了。
話說,既然幫派裏不讓有斷袖私情,為什麽郎銘青會喜歡男人?
莫非?
莫非郎銘青不是男人!
範安心中警鈴大作,連忙把自己的被褥縮起來離郎銘青遠了些。一個人蜷成一個團。
他這幾天莫非都在和一個姑娘睡覺!
那他這算不算非禮人家啊?!
範安心裏疑着,瞪着雙眼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