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不能去比武嗎?
我不能去比武嗎?
“你跟他,其實是仇人!”
就在昨天,郎銘青和範安還在一片草野裏“談情說愛”。
“哈哈哈,你為什麽會覺得我是女兒身?”郎銘青向後仰去,雙手撐在草地上。
範安捂着臉道:“你當我沒說過好了..”
郎銘青雙手環住他,笑道:“如果我是女兒身的話,範兒會喜歡我嗎?”
“別逗我了...”範安臉紅嘟囔道。
正逢黃昏落霞,天色昏黃,河水映着範安苦悶的臉。
“那他會喜歡我嗎...”他心裏嘀咕着。
郎銘青又離開了,回天穹山處理事務。雖然範安很不想承認,但他很想郎銘青。
身後傳來踩碎枯枝的沙沙聲,範安猛地擡頭,回身一望去。
“範不染!”
範安再次醒來時,有個古怪的老頭這樣稱呼他。
老頭渾身都是血跡,眼□□黃,瞳孔鎖緊,目不轉睛盯着範安。他那鮮血淋漓的手搭在範安肩上時,範安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老頭身旁有一個少年,面貌帶着殺氣,雖是一張絕美的臉,卻也不敢讓人接近。他雙臂抱胸,道:“大伯,莫不是認錯了?我哥傳聞中可是英雄,這等懦夫也能比?”
老頭不屑地笑了笑,道:“那是你沒見過你哥被蛇吓得不敢下樹的時候。”
範安還在愣神,心髒跳得劇烈,幾乎占據了能聽見的所有聲音。
少年搖搖頭,上前問範安道:“你叫什麽名字?”
“範...範安。”範安磕磕巴巴道。
少年道:“這名字誰取的?”
“我自己。”
“你自己?”
範安點點頭,道:“嗯,鎮上人說我開口說的第一個字是‘範’,所以我姓範,後來安也是我長大後取的。”
少年心道:“有沒有可能你說的其實是‘飯’。”
老頭把腦袋湊上來,瘋瘋癫癫道:“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說沒找錯!是他是他!範不染的今生!就是他!”
範安頓時被他這瘋樣吓得退後幾步。
少年攔住老頭即将上前的身子,瞥了眼範安,道:“你記得自己是誰嗎?”
“不...不記得。”
那年,初出茅廬的範不染辭別家鄉去了天穹山拜師,拜的是“霧虛”長老。
這位長老號霧虛,名也一樣。
霧虛弟子衆多,其中今年的新秀弟子便只有兩位:範不染與郎銘青。郎銘青此人神出鬼沒,除了霧虛的話以外,其他人權當耳旁風。故而,他在天穹山四處吓人,天天被人“追殺”。
範不染正執劍在竹林中修心法,卻被一片迎面而來的竹葉打破了平靜。
那竹葉上沾着靈氣,範不染只伸手兩指一接,看了看竹葉,又側身朝竹林裏的郎銘青瞟了一眼。
“你幹什麽?”範不染眼眸冰冷。
郎銘青從青竹最高處一躍而下,衣擺禦風飄動。最後在範不染身旁穩穩落地,又在他四周邊轉圈邊道:“範兒啊,別這麽兇啊。”
範不染冷聲道:“誰是你範兒?能滾多遠滾多遠。”
郎銘青粲然一笑,道:“當然是你喽,範兒啊...”
他話音未落,範不染一劍刺去。
郎銘青悠然躲開,還順帶對他抛了個媚眼,又轉到他身後道:“每次你一見我就對我又打又罵的,別人想見我我還不給看呢。”
範不染又反手轉動劍柄,将劍朝身後舞了朵劍花。郎銘青見狀又退後幾分,朝範不染身前走去。
“擾我清靜,我難道還得謝你?”
“不啊,只是我覺得你不罵我的時候很好看。”
“滾。”
“不過如果你罵我的話,我會覺得你挺可愛。”
“...”
天穹山一年一度的比武大會又到了,正值寒冬,天穹山不下雪,但寒風是不停歇地刮。
“範兒,明日比武大會,你準備如何?”郎銘青捏着酒壺一飲而盡。
範不染淡淡道:“當然是全力以赴,平日打你算逾矩。明日,是光明正大的。”他最後幾個字咬的重了些。
郎銘青這種人千杯不倒,酒能當茶喝。喝完一壺還能保持清醒。
他緩緩朝範不染走去,道:“可我不忍心對你動手呢?”
範不染蹙眉,道:“那你等着被我打趴下。”
“那也不一定,你每招我都躲得了,到時候咱倆比武場上你追我趕,可好玩了。”
範不染拳頭硬了。
“這次比武大會有哪些英才要上場啊?”大掌門捋着胡子。
衆人紛紛報上自家人選。
霧虛道:“郎銘青和範不染。”
大掌門沉思一會,悠悠道:“這次狀況突發,魔族在山下宣戰,恐怕有部分徒弟要去赴戰一場了。”
他又無奈地嘆氣道:“這也是無奈之舉,各位商量商量,通知自家徒弟明日的行動吧。”
霧虛心裏有人選了。他不能一個人都不派去,但這一批的普通弟子還沒到能對抗魔族的地步,即使是些雜碎。
他心中哀嘆:郎銘青動作敏捷,躲同門的招數當然簡單。範不染出劍狠厲,殺魔族個措手不及。要兩全其美,也只能委屈委屈不染下山了。
“師傅,我...不能去比武了嗎?”範不染怔了怔。
霧虛長嘆一口氣,拍拍他的肩膀,道:“範兒,為師知道你好勝心強,可,這次還是讓青兒去吧。”
範不染鼻尖酸澀,道:“師傅,我比武的話一定會贏的,為什麽...”
霧虛轉過身,道:“不必再說了,你奪冠并非定數,還是穩妥些好。告訴青兒,明日寅時,和其他師兄在練武場集合。”
“只能一個人去?”
半夜竹林裏,瑟瑟寒風吹動兩人發絲。兩人同側坐在竹林間。
範不染頹唐地點點頭,道:“嗯,你去比武,我下山去殺魔族。”
郎銘青看得出他的心思,道:“我不想去比武。”
範不染撇過頭,道:“你不想去也得去。”
“我參加就是為了你,如果你不去了,那我也不想去了。”
範不染擡眸看他,哽咽道:“這可是師傅說的話。”
郎銘青道:“反正比武大會什麽時候都有,如果你今年沒辦法去,那我們明年再去。待會我去跟師傅說,你別哭了。”
範不染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落了淚,連忙将腦袋撇到另一邊,道:“才沒有哭!”
郎銘青雙手環住他,溫聲道:“好好好,你沒哭,是眼裏進了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