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第16章
第 16 章
蒼梧和陳雪青互相捂住對方的嘴,這才沒驚擾了假山後面的兩個人。
陳雪青伸手指了指假山後,蒼梧點點頭表示繼續看。
程沅話說出口之後手中帕子絞得更緊了,她緊張地眼神四處游移,不敢擡頭看一眼。
“程姑娘,多謝擡愛,本王暫且沒有娶妻的想法。”
程沅聽了一愣又張口:“王爺,是否是因為您與家父…”
祁夜阆風眉頭輕皺顯然是沒想到她會這般覺得,思索了片刻還是決定看在程洛的面子上委婉一些:“程小姐怕是誤會了,本王若是心儀一個女子,不會在乎對方的家世,便是皇帝的女兒,搶也能搶回來。”
這話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程沅聽了心中頓時湧上一股不知是委屈還是酸澀亦或是羞憤的情緒。
她看了一眼祁夜阆風又受驚似的縮回去:“是、是臣女打擾了。”
說完程沅捂着臉轉身跑開,隐約還能聽見她的哭泣聲。
蒼梧看着他這般冷漠的拒絕了一個姑娘,還将人家給欺負哭了,心中一時氣憤覺得他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看着程沅的身影消失在假山裏,祁夜阆風這才想起來一旁還有兩只偷聽的小老鼠。
“人都走了還偷聽,該出來了吧?”
陳雪青面色大驚她看向蒼梧無聲道:“怎麽辦!”
“莫不是要本王親自請你們。”
腳步聲越來越近,陳雪青急得在原地都要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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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是什麽人,她有偷聽女子向他表明心跡,但是她沒有膽子面對被當場抓住的場景啊!
眼瞅着假山處已經能看到男子的月白色袍角,蒼梧牽起陳雪青的手轉身就跑。
“什麽人!站住!”祁夜阆風只來得及看到一片女子的裙角,那兩人就消失了蹤影,他追上去也不知道往那條路追。
錯綜複雜的假山在她眼中旁若無物,蒼梧牽着陳雪青在假山間的小路來回穿梭,很快就帶着她回到了出口處。
屹川同玉蟬已經從假山林外圍繞到了出口正等着她們,看到她們慌慌張張地從出口跑出來還有些意外。
“陛下、娘娘,你們這麽快就出來了?”
蒼梧停下來還來不及喘口氣就吩咐道:“別說了,我們先離開這裏,事後也不能同任何人提起我們今日來過這裏。”
“是,奴婢謹記。”
他們雖不知發生了什麽,但是既然陛下說了自然就要遵命。
蒼梧擔心祁夜阆風從裏面出來抓個正着,連休息都不敢,徑直跑遠了找了個亭子才敢坐下。
陳雪青也不顧上大家閨秀的禮儀了,倒了一杯茶水便喝了個一幹二淨:“真沒想到這程沅居然心儀攝政王。”
“對了陛下,程家不是要送程沅進宮嗎?她既然有進宮的打算,怎麽會還要和攝政王表明心跡?”
蒼梧自然是知道程太師一直想要讓程沅進宮,甚至之前還想讓她立程沅為後,幸好上面還有一個先後母族的嫡小姐壓着,不然她這皇後勢必得從程沅和崔家小姐中選一個了,選哪個都讓她頭疼。
不等蒼梧說話陳雪青就自顧自地猜測道:“想來是知道自己要進宮了就想着不留遺憾了吧?”
“萬一攝政王對她也有意,說不定她就不用進宮了。”
蒼梧腦海中立刻浮現出祁夜阆風那副冷淡的模樣,嘴巴一撇便道:“這程小姐還是太天真了,就攝政王這副生人勿進模樣,哪裏是會知曉情愛的樣子。”
“誰不知道王爺高不可攀呢,可惜哪個少女不懷春,誰都覺得自己萬一就是那個例外呢。”陳雪青自己有情郎,對攝政王只是單純的尊敬和仰望,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自然能看得很透徹。
蒼梧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角度的說法,心中很是不解,如果從未得到回應,為何會抱有這般無端的妄想?僅僅是因為這個男子位高權重俊美非凡?
她記事以來便已經坐上了太子之位,向來是全天下的寶貝都争着捧到她面前,自然是不太能理解這種求而不得。
不過此事也并未在蒼梧心中留下太多痕跡,她每日處理朝政已經占用了大部分的時間,這種小事決計不會放在腦子裏占地方。
再者,日子一天一天變暖,帝後大婚日子在即,蒼梧不知為何瘦了許多,做好的婚服都改了幾回。
“陛下,明日就大婚了,您該歇息了。”
玉蟬走進殿內将燈熄滅,只留了一盞微弱的燈。
蒼梧躺在床榻上看着床頂發呆,連玉蟬的聲音都未曾聽見。
“陛下?”
“嗯?”蒼梧猛地回過神來看着身邊的玉蟬,“玉蟬,何事?”
“陛下,天色晚了,該睡了。”
“好,朕這便睡了,你也去歇息吧。”
“是。”玉蟬将床幔放下擔憂地看了她一眼便退了出去。
厚實的床幔遮住了僅有的一絲燈光,蒼梧在黑夜中睜着雙眼,耳邊安靜得只有她自己的呼吸聲。
蒼梧,開弓沒有回頭箭,你已經沒有後悔的機會了,只要計劃周詳,一切皆可天衣無縫。
大婚當日,蒼梧是被玉蟬給叫醒的,她昨夜一直沒什麽睡意,閉着眼睛也睡不着,最後也不知什麽時候睡了過去,到被叫醒的時候還覺得自己十分困頓。
好在她還記得今日是大婚的日子,玉蟬剛将她喚醒她就從床榻上爬起來了,今日可是大日子,可不能像往日那般多賴一刻鐘了。
宮裏已經十多年未曾有過這樣的大喜事了,上上下下所有的宮人外袍都換上了喜慶的紅色,整個宮裏張燈結彩喜慶極了,宮人踏在宮道上的腳步都透着輕快。
“陛下,待會兒您要先…”
蒼梧在用膳,元總管站在一旁再次叮囑今日的流程,他瞧着很是開心,連臉上的褶子都因為喜意變得更深一些。
“朕都記着了,皇後那邊如何了。”
“回陛下,方才有人來報,皇後娘娘的鳳輿已經從寧國公府出門了。”
“好,元總管有勞了。”
“陛下您這是說的哪裏話,這是奴才的分內事。”元總管在蒼梧身邊伺候多年,如今親眼看着她成婚心中萬分感慨。
皇後的鳳輿從寧國公府出來之後要繞着洛都城環繞一圈之後從正門進入皇宮,文武百官在宮門口迎接。
陳雪青端坐在鳳輿上,看着兩側的大臣恭恭敬敬地列隊行禮,突然就對皇權有了更深的認知。她出生頂級權貴之家,自幼就只有旁人見到她恭維奉承,但是對于那些權臣,她也不過是後宅的一名小小女子。
而今她進入皇室成為皇後,便是炙手可熱如攝政王與程太師,見到她也要行禮。
這就是皇權與權力的天壤之別嗎?
蒼梧站在內庭看着陳雪青被人扶着一步一步走上臺階。
她穿着皇後的喜服,正紅色的喜服上用金線繡着振翅欲飛的鳳凰,鳳尾上點綴着彩色的寶石,鳳冠前垂着珠簾遮住了大半張臉。
蒼梧伸出手,陳雪青将手輕輕放在她的掌心,指甲上染着紅色。
“臣妾拜見陛下。”
“皇後不必多禮。”
蒼梧牽着陳雪青走進內殿,他們要換上衮服谒廟行禮,谒廟禮畢再換回喜服。
“皇後,朕去前殿與大臣們說兩句話,片刻便回。”
蒼梧握着陳雪青的手輕輕拍了拍,一雙眼睛盛滿了柔情,饒是心有所屬的陳雪青對着這張貌美似仙童的容顏也難得紅了臉:“陛下且去,臣妾等您。”
皇帝離開後陳雪青被服侍着用了碗粥緩解了腹中饑餓,過了許久才看到皇帝輕微虛浮的腳步。
“皇後,朕回來晚了,別怨朕。”他方才計劃着去應付幾句就回來,偏生赫連铮這個混世魔王在,非拉着她要多喝幾杯,說今夜是她的大喜日子必須得喝。
蒼梧拗不過,愣是比計劃中的多喝了許多,回來的時候走路都有些飄了、
陳雪青扶着蒼梧坐下:“陛下這是說的哪裏話。”
玉蟬見時辰不早了:“陛下、娘娘,該喝合卺酒了。”
“拿來吧。”
蒼梧伸手取過托盤上的金杯,二手雙手交纏将酒杯湊到唇邊,對上陳雪青的視線蒼梧頗有些倉皇地移開。
自己是個女子的事情,蒼梧終究是心中有鬼,和陳雪青對視便有些心虛。
“禮成~”
陳雪青的貼身宮女過來将她的鳳冠取下,換了一身輕柔的寝衣又重新坐回床邊。
“好了,你們下去吧,朕不叫人不準進來。”
“是。”頃刻間殿內的宮人們退了個幹幹淨淨,玉蟬有些擔憂地看了一眼蒼梧也出去了。
蒼梧也有些尴尬地輕咳一聲:“皇後,我們歇息吧。”
陳雪青聽了臉頓時紅了個透,她入宮前有教導嬷嬷給她指導過男女之事,大概知道接下來要做些什麽,嬷嬷還特地教了怎麽樣更容易懷上子嗣。
她雖心有所屬,但是既然已經和陛下做了交易要幫她擁有一個子嗣來換取日後的幸福便不會拿喬,不就是床笫之事麽,做便做了,權當是為了子嗣。
蒼梧伸手解開腰間玉帶,剛要解外袍的扣子便有一雙纖柔的手伸了過來,她下意識地就躲開了。
陳雪青不解:“陛下?”
蒼梧胸中一緊,說話都有些磕巴:“不必勞、勞煩皇後,朕自己可以。”
她将外袍脫了只餘中衣,她裹胸衣外還有一件亵衣,輕易不會被瞧出端倪。
“今日皇後也勞累一天了,早些歇息吧。”說完蒼梧就拍了拍身側的位置示意陳雪青躺下。
“好。”
陳雪青慢慢躺下,手指卻不安地攥緊了被褥。
她先前不該說大話的,一想到避火圖上的畫面,她連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擺了。
一會兒該如何應對?
是躺着不動任由陛下做主還是主動些攀住陛下的身子?
嬷嬷說陛下于男女之事無甚經驗要她引導陛下,娘親又說為後要端莊賢淑,不可行事輕浮浪蕩。
這洞房花燭夜她也是頭一回啊!
突然身邊的人翻了個身,陳雪青呼吸一滞緊張地眼睛都閉上了:“陛下,是要開始了嗎?”
熟不知蒼梧此刻心中比她更緊張。
開始?怎麽開始?她又不能行房事!
“皇後睡吧。”
?什麽?
陳雪青眼睛一睜:“陛下,我們不…”
“咳咳、”蒼梧翻了個身背對着陳雪青,“朕今日飲酒過多,身子勞累有些力不從心,我們來日方長,呵呵。”
不知為何,陳雪青聽到這話忽然就卸下了緊張。
這陛下身子柔弱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先前祖父就擔憂過陛下這般柔弱是否子嗣艱難。
驀地,她想起了前些日子嬷嬷特地叮囑過她說這幾日是她最容易受孕的日子,若是錯過了就只能等下個月。
不行!
陳雪青猛地坐起身。
萬一陛下真的子嗣艱難,那她這容易受孕的日子可就一日都不能錯過了。
蒼梧被她忽然的動作吓了一跳,半擡起身子擔憂地看着她:“表姐,你怎麽了?”
“陛下,你不是着急要子嗣嗎?”
“啊?”蒼梧心虛地移開視線,“是,朕的确是想要快些擁有子嗣。”
“既然如此,那今日更不能錯過了。”
陳雪青按住蒼梧的肩膀将她按倒在床上,一個翻身就壓在她身上。
蒼梧雖有習武,但是她今日喝酒有些猛,這時候腦子有些蒙一時沒反應過來就這麽被陳雪青給壓住了。
“表姐,你聽朕說、”
“陛下,如此良辰美景怎可浪費,早日懷上子嗣我也好完成任務。”
陳雪青雖是閨閣女子,平日裏也擅騎射,蒼梧一下子還真被她壓制住了。
她試圖将陳雪青推開起身:“表姐、表姐,朕、”
蒼梧話還沒說完,就被陳雪青扯着衣襟猛地拽開。
身上繃着的勁如潮水般褪去,蒼梧看着床頂想着,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