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第26章
第 26 章
p巨大的海東青收緊羽翼端坐在屹川的手臂上,銳利的眼眸中閃爍着寒光。
“幻羽,過來。”
這只海東青是祁夜阆風親自去草原獵得,生生熬了七天七夜才馴服的猛禽,只有非常緊急的消息才會出動幻羽,此事定然非同小可。
蒼梧伸出手臂,海東青看到她便振翅飛過來穩穩落在她手臂上,它腳上挂着信筒,蒼梧伸手便将信筒裏面的紙條拿了出來。
随後幻羽躍到蒼梧肩膀上坐着,眼睛一閉似乎有睡覺的意思,蒼梧與幻羽很是相熟伸手摸了摸他順滑的羽毛便沒再管它。
巴掌大的紙條上寫着兩行字。
五日前西域王庭內亂,使團被扣,陳懷信重傷,薛斐失蹤生死未蔔。
寥寥數語,蒼梧卻是心中一驚。
此去西域,想過會歷經艱難險阻,但是從未想過會是這般傷亡慘重的情況。
表兄重傷,薛斐生死未蔔,她如何同表姐還有寧國公府交代
西域王庭內亂,新的首領又将影響着與大乾的關系還有邊境的和平,百姓好不容易才過上了安定的日子,決計不能再發生大規模的戰争。
“将幾位大人叫來,朕有要事相議。”
“速去。”
“是,臣這便去傳話。”
“等一下。”蒼梧叫住向外走去的屹川, “叫膳房給幻羽備些吃的。”
Advertisement
說完蒼梧将幻羽抱下來,手一松它就撲棱到屹川的手臂上站着。
幾個大臣被匆忙召見,看着蒼梧嚴肅的臉色全都心中一凜不知發生了什麽大事。
還是和蒼梧親厚的程洛率先開了口: “陛下,不知匆忙召見臣等所為何事”
“看看吧。”
程洛從蒼梧手中接過那張字條,幾個大臣看了字條上的內容具是一驚: “這消息從何而來”
“攝政王從洛都送來的急信。”
“五日這消息便從西域傳回洛都又傳到陛下手中,其中是否有詐”
蒼梧解釋道: “清和你恐怕不知,攝政王有一只能日行千裏的神鷹幻羽,它從洛都送信過來只不過小半日。”
“攝政王帶着幻羽回洛都之時你已經離開洛都了,不知道也是正常。”
程洛不知到還有這只神鷹的存在,心中暗惱恐怕要被這鷹壞了事: “原來是這樣。”
“這西域王庭內亂,最終誰奪得王位仍是未知,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将使團接回洛都。”蒼梧面露愁容, “諸位愛卿可有何想法”
“陛下,這西域邊境向來是由攝政王麾下銀甲軍鎮守,想來只有攝政王親自前往才能與西域談判,想來他們如今正是內亂也不敢輕易與大乾交惡。”
“只是接回使團就要攝政王親自前往未免太過于大題小做。”蒼梧有些拿不定主意, “更何況攝政王替朕坐鎮洛都,朕這一時半會兒也趕不回去…”
“陛下可是忘了老王爺”
“老王爺”蒼梧低喃一聲,對啊,她怎麽忘了老王爺。
老王爺雖多年不帶兵,但是坐鎮洛都處理政事對他來說實屬易事。
“朕這便傳信回洛都請老王爺出山。”
蒼梧提筆在紙上寫了兩句話随後将紙條卷成一條: “屹川,将信放進幻羽腳上的信筒中。”
屹川進來接過紙條,沒一會兒又帶着紙條面露難色地回來了。
“陛下…”
“怎麽了”
“幻羽…您還是親自去膳房看看吧,臣根本無法近身。”
蒼梧帶着疑惑起身前往膳房所在的地方,遠遠地就聽見雞咯咯叫的聲音,空中到處都是紛飛的雞毛,而幻羽就在雞圈之中狩獵,追得雞圈中的雞四處逃竄。
膳房的人看着眼前的場景急得直拍大腿: “诶呀,快将這海東青弄出來,別将雞都弄死了。”偏偏他又不敢親自上手,只能幹着急。
“這是怎麽回事”
“回陛下,屹川大人叫奴才給這鷹弄點吃的,奴才給了塊肉他瞧不上,他自己蹿到雞圈裏了。”
蒼梧這才反應過來是這祖宗不開心了,它向來被養得精細,祁夜阆風又慣着它,時常帶它去狩獵,它從來也沒吃過死物。
她卷起舌頭吹了三聲長短相間的哨聲: “幻羽!出來!”
幻羽聽到這哨聲又聽到蒼梧叫它,也顧不上抓雞了,翅膀一撲棱就飛過來落在蒼梧手臂上。
蒼梧将紙條塞進它腳上的信筒封好口: “将信送回洛都,不準耽擱。”
幻羽喉嚨中發出幾聲尖銳的啼聲,金黃色的瞳仁閃了閃随後張開翅膀飛向空中。
“去吧。”
幻羽在蒼梧頭頂盤旋了兩圈便向着北方飛去。
蒼梧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無奈地搖搖頭: “将這全都收拾了。”
“是,奴才這就收拾。”
幾個大臣來來回回地進出蒼梧的書房,陳雪青自然是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對勁,晚間用膳之時便關切地提了一嘴。
蒼梧執玉箸的手一頓,立刻從盤子中夾了一塊雞肉放在陳雪青碗中: “洛都傳信過來,邊境出一點小摩擦,小事而已。”
她已經派人暗中前往西域調查薛斐失蹤一事,在找到薛斐之前此事是決計不能讓陳雪青知道的。
“今日這菜都是你愛吃的,多吃些。”
畢竟是政事,陳雪青見蒼梧不想多說也不敢再追問,只是心中那絲慌亂卻怎麽也揮散不去,她想着該給陳懷信送一封信問問他們在西域可還好。
幻羽飛了幾個時辰便回到了洛都,此時已是深夜,它在主人的屋子上方盤旋,鳴叫了幾聲之後房門打開,有人從屋中走了出來。
祁夜阆風吹響哨聲,幻羽一個俯沖便停在他的手臂上。
他拿出紙條,上面的內容和他猜測的差不多,西域之行他勢在必行了。
“司劍,父王可是歇下了”
“回王爺,還未,老王爺正陪着王妃在花園散步。”
“去禀告父王,就說本王有要事相商。”
“是。”
這夜,攝政王府的書房燭光一直亮至天擦亮才熄滅,父子倆出來的時候具是一臉倦色。
“王爺可要用早膳王妃昨夜歇下前吩咐了小廚房備了些吃食防止王爺們議政餓了。”
祁夜磊看向身旁長身玉立的兒子: “方才不是說餓了,既然你母妃要人準備了早膳,那便一起用力早膳再去忙。”
“好,父王請。”
父子二人一同去了祁夜磊的院子,他趁着布菜的功夫進了卧房打算看一眼王妃。
床榻上女子睡得正香,一頭烏發披散在身後,祁夜磊剛坐到床邊,床榻上的人就陡然驚醒,警惕地看向他,等看清來人是誰之後便挪了一下身子靠進他懷中。
二十幾年了,她還是這般睡得極淺,稍有風吹草動便驚醒,祁夜磊眼底是濃濃的憐惜,擡手撫着她的後背安撫她。
女人摟着他的腰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又閉上眼: “王爺忙完了”
祁夜磊知道她還未睡醒不欲吵醒她便輕聲道: “嗯,剛和阆風說完話,正要一起用早膳。”
“本王不吵你了,繼續睡吧。”
祁夜阆風等了許久才等到自己的父王從卧房出來,他都不用猜測便知道他定是在和自己的母妃膩歪,這二人二十多年如一日的恩愛他自小便習慣了。
“父王若是再不來,早膳便要涼了。”
一把年紀了被兒子打趣,夜磊尴尬地摸了摸肚子: “還是快用膳吧,用完了就趕緊忙去。”
“兒子不在洛都這些時日,一切就有勞父王了。”西域內部實力割據,如今王庭動亂,若是上位的是與大乾不親近的,那麽邊境勢必會緊張,他此去西域不僅要坐鎮邊境,還要暗中扶持與大乾親厚的勢力上位,洛都之事一時半會兒是顧不上了。
祁夜磊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你父王還沒老到那個地步。”
他這個兒子啊,是最讓他安心讓他驕傲的孩子,因為他早早地擔負起了攝政王府的擔子,他才能清閑這麽多年。
祁夜阆風微微颔首沒說話,他早就已經過了和父親親熱的年紀。
當日簡單休息之後第二日祁夜阆風便輕裝出行,帶了幾個親信一大早就離了洛都前往西域,他的頭頂上空正是去送了信又飛回來的幻羽。
蒼梧在船上第二日就收到了幻羽送來的回信,信中說老王爺已經歸朝,攝政王也準備出發去西域,她将這紙條與上次的一起夾在一本書冊之中。
若非她此時肚子越發地大她大可掉頭回洛都,但是如今她已經離開了洛都,總不能兩頭都丢了,事到如今只能先将孩子生下來再回去。
蒼梧在江寧府下了船,名義上她此次南巡的目的地是海寧府,實則她已經在江寧府部署好一切要在這裏将孩子生下來。
先後帶着蒼梧在鄉下避難之時曾得了一農婦的救命之恩,後來農婦死了丈夫,先後幫農婦牽線與一流民起家軍功立身的将軍成婚,農婦與亡夫有一個女兒,這個女兒嫁到了江南,而她嫁的人正是如今的江寧府知府。
蒼梧在江寧府落腳的這處別院便是知府夫人的陪嫁,別院中的人知府夫人裏裏外外都敲打調查過,也特地來敲打一番讓他們伺候的時候小心謹慎不可亂議是非。
皇帝在江寧府落腳一事并未驚動任何人,除了知府當日得見了一面之外,別院進進出出的只有負責采買的下人。
蒼梧懷有身孕已七月有餘,身子越發沉重加上日頭漸暖開始褪去冬裝,她的肚子已經很難再遮掩。
幾日之後便傳出了蒼梧染病的消息,程洛擔心地守在門外,見到空青便迎了上去。
“空青,陛下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就病倒了”
“陛下只是初來江寧府有些水土不服,适應些日子便無大礙,清和不必擔憂。”
程洛這才松了口氣; “那便好。”
打這日之後,蒼梧的屋子便只有皇後和神醫以及婢女玉蟬能進,旁人即便是進去也是隔着一道屏風。
陳雪青為了假扮身孕衣衫下塞的棉枕是越來越大,如今連腳尖都看不到了,她閑不住便時常出去轉轉。
江寧府地處江南,到處都與洛都不同,她看什麽都是新奇的。
“陛下,你瞧我給你帶什麽回來了”陳雪青進了屋子便将肚子上綁着的棉枕取下來扔到一旁,她揣着這個走了半日,可是難受極了。
蒼梧正側卧在床榻之上看洛都傳來的書信,聞言擡起頭看向她: “表姐又買了什麽”
“玉酥齋的點心,聽說是這裏最紅火的糕點鋪子。”
蒼梧笑着打趣道: “表姐怎麽這般新奇宮裏什麽點心吃不到”
“不一樣!”陳雪青撚起一塊糕點塞進蒼梧嘴裏, “和宮裏做的就是不一樣。”
蒼梧吃不慣江寧府的菜,總覺得有些甜了,陳雪青來了這裏卻是如魚得水,立刻便适應了這裏的生活,她還玩笑說自己上輩子應當是個江南女子,不然怎麽會這般喜歡江南。
“表姐,勞煩将朕書桌上的那封信拿給朕。”
陳雪青起身走到書桌旁,四處找了一番都沒找到蒼梧所說的那封信。
“陛下,我并未看見你說的信。”
“裝在信封中,就壓在書冊底下。”
陳雪青将那堆書冊一個一個掀開看,拎起其中一本時兩張紙條從裏面飄落在書桌上。
兩張紙條一正一反,陳雪青伸手欲将他們撿起夾回書冊中,餘光卻瞄到了那張紙條上有薛斐的名字。
紙條上不過寥寥數字,瞄一眼便能全都看完。
“表姐還未找到嗎”蒼梧支起身子探頭看去, “還是朕自己去拿吧,可能是放在其他對方了。”
陳雪青抖着手将紙條塞回書冊: “陛下我在找,您躺着別動。”她冷靜地回答眼淚卻無法控制地落下,直到翻到最後的書冊才在最底下找到了那封信。
“陛下我找到了。”她擡起袖子将眼淚擦幹,強行揚起笑臉将信送了過去。
蒼梧接過信并未察覺到陳雪青有什麽不對勁: “朕有政事要處理,恐怕無暇陪表姐,表姐還是自己尋些樂子。”
“陛下忙便是,不用管我,我今日才買了幾本新出的話本子還沒看呢。”
“若是無趣便叫上次的戲班子再來。”
“好。”
陳雪青心中慌亂極了,面上卻同往常一樣,蒼梧并未發現她已經知道了薛斐始終的消息。
自打知道消息之後陳雪青再沒了出去玩的心思,她此刻求助無門,連一個确定消息的途徑都沒有。
薛斐為何失蹤,究竟是死是活,她全然一無所知。
陳雪青整日魂不守舍的模樣就連都看出了一絲不對勁。
“表姐這幾日怎麽了瞧着心情不大好的樣子”
“陛下我沒事,就是這幾日有些無趣。”陳雪青看着蒼梧關切的眼神心中萬分糾結,最後還是下定了決心, “陛下,我今日想去布莊看看定做幾身衣裳,江南女子流行的衣裳和洛都很是不同。”
“好啊,春衫夏衫都多做幾身,還有首飾看上了就買,朕叫人給你拿銀子。”
“謝陛下。”
陛下,對不起,請原諒我的自私,不論薛斐是死是活,我都要親自确定,一日不見到他的屍體她就一日不相信他死了。
陳雪青緊緊抱住蒼梧: “陛下,你對我真好。”
蒼梧失笑: “表姐這是怎麽了,怎麽忽然這麽黏人了”
“沒什麽,就是覺得您對我真的太好了,我都不知道怎麽報答你。”
“表姐已經幫了朕太多了。”
陳雪青聞言埋首在蒼梧懷中搖搖頭: “我沒幫到陛下什麽,是我得了陛下的恩惠。”
日後若有機會,她一定百倍償還。
過了晌午日頭暖洋洋的,陳雪青帶着婢女坐上馬車離開了別院。
直到日頭西斜蒼梧只等到了倉皇歸來的婢女彩珠,她手中還帶着一封信。
“娘娘人呢!”
彩珠跪在地上吓得眼淚直往下落: “回,回陛下,娘娘,娘娘她,”
“想好再說慌什麽。”
“娘娘她留下一封信不見了!”
蒼梧搶過彩珠手中的信,信上是陳雪青的筆跡,說她去西域找薛斐,若是趕不及回來就請直接宣布她的“死訊”。
“啪!”
信紙被拍在書案上發出一聲巨響,彩珠被吓得跪伏在地,她是皇後的貼身婢女,跟着皇後出門卻将皇後弄丢了,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屹川!”
“臣在。”
“立刻去查皇後是怎麽走的,帶上幾個精銳出發去找。”蒼梧話音一頓随後嘆了口氣似是妥協, “找到了之後護送皇後去西域。”
比起她的計劃,她到底還是更在乎陳雪青的安危。
“陛下…”屹川有一絲遲疑,他向來只負責陛下的安危,若是去護送皇後恐怕有幾個月都不能守在陛下身邊。
“速去,一定要确保皇後的安全!”
屹川躬身答道: “是。”無論何時,他只聽陛下的命令,陛下叫他做什麽他就會做什麽。
屹川帶人離開了,蒼梧感覺到肚子一陣一陣抽痛,她托着肚子面露痛色。
“陛下!”彩珠顧不得命令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扶着她, “陛下您沒事吧,奴婢扶着您慢慢坐。”
“你都知道了”
彩珠知道她在說什麽,她是皇後的貼身婢女,皇後是否懷有身孕她自然是一清二楚,娘娘每個月洗的月食帶子可都是她洗的。
“陛下饒命,奴婢什麽都不知道。”
“既然皇後将你留下了,暫時就在朕身邊伺候吧。”
“謝陛下謝陛下,奴婢一定盡心伺候陛下。”
蒼梧目光幽幽地看着彩珠: “你唯一要做的便是不能讓任何人發現皇後不見了,若是叫人發現了,朕也…”
彩珠連連磕頭: “奴婢曉得,奴婢曉得。”
待屋子中人都散盡,蒼梧一人坐在書案前發着呆,如今的情形是她從未想到過的,但是她又确實無法指責陳雪青。
情郎身死未蔔的情況下,若是她可能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是死是活,總歸是要有個結果。
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頭皮将這獨角戲演完了。
晚間皇後不慎動了胎氣的事情驚動了整個別院,幸好神醫及時趕到為皇後施針并叮囑皇後要卧床養胎,這才沒有出什麽岔子。
陛下大怒,斥責幾個婢女沒有照顧好皇後叫她們服侍好皇後将功贖罪。
自打那日之後皇後便再未出過房門,只能從窗戶外看到皇後在房中大着肚子的身影。
那日蒼梧叫人去查陳雪青怎麽走的,很快就查到了她找了一個當地有名的镖局雇了兩名镖師護送她前往西域。蒼梧這才松了口氣,幸好還知道找人護送不是腦子一熱一個弱女子自己一個人上路。
找到镖局後一切查起來就簡單了,屹川帶着人一路北上追趕,很快就在一處碼頭截住了正欲下船采買的陳雪青。
陳雪青見到屹川還以為他是奉了陛下的命令來捉她回去的,吓得拔腿就跑,沒跑幾步就被屹川攔住了去路。
屹川看着眼前身形纖細做少年裝扮的皇後娘娘,腦子裏立刻就捋清事件。
皇後娘娘入宮之後一直未能傳出喜訊,迫于朝中壓力只能铤而走險假裝懷有身孕,臨近生産無奈裝不下去只能逃跑去找宮外的情郎。
屹川看着皇後被抓住視死如歸的模樣無奈出聲解釋: “娘娘,陛下派臣來護送娘娘。”
陳雪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陛下她當真是這麽說的”
“自然,臣不敢假傳聖旨。”
陳雪青忽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蹲在地上掩面痛哭起來。
往來的人瞧見這幅情形都以為屹川在欺負一個弱女子,投過來的目光中都帶着質疑和譴責。
屹川趕緊将陳雪青扶起: “娘娘還是快起來吧,西域路途遙遠,趕路要緊。”
陳雪青擦幹眼淚: “好,我們路上快些。”
蒼梧收到屹川傳信得知他已經找到了陳雪青并且正在護送她前往西域之後狠狠地松了一口氣,幸好沒有出任何的岔子。
只是她還是氣陳雪青有事竟不和自己商量,一個人悶不吭聲就跑叫她擔驚受怕就算了還留了一堆爛攤子給她。
若是在她的身邊讓陳雪青出了事,她日後有何顏面面對寧國公府,便是她自己的良心也過不去。
朝中和西域邊境都由攝政王府坐鎮,陳雪青偷跑一事也處理妥當了,蒼梧懸着的心終于可以放下。
前幾日她精神緊繃着,連一個好覺都沒有睡好過,稍有些風吹草動便要驚醒詢問是否有什麽急信,本就清瘦的臉蛋眼瞧着又小了一圈。
還有不到兩個月就要生産,蒼梧吃穿用度各方面都很謹慎,每每都要玉蟬檢查上兩三遍。
每日的補藥也不斷,她除了肚子隆起之外身上依舊清瘦,腹中的孩子也偏小,空青擔心孩子生下來不夠結實,每日都精細地給蒼梧進補,又擔心補過了生産時受罪,實在是耗費了不少的心思。
放松心情調理了幾日之後蒼梧便肉眼可見地恢複了精氣,臉上恢複了血氣。最明顯的便是睡得香了,再也沒有前幾日那般頻繁驚醒。
是夜,別院中的燈火一一熄滅,偌大的院子陷入了沉靜,只有護衛手中執着的燈籠還亮着光。
忽的,不知從哪間屋子裏冒出的火光,今夜刮風,很快火勢便蔓延了起來,夜色中能看到火光和濃煙。
“走水啦!”
“走水啦!”
“快救火!”
拎着水桶前來滅火的人亂成一團。
蒼梧被外面的動靜驚醒時鼻尖已經能夠聞到煙味,窗外的火光幾乎照亮了屋子,火已經燒到了她屋子附近。
————————
搭子跑了怎麽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