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拂羽
第三十九章拂羽
晶瑩的露珠映着初升的朝陽，如寶石般，一閃一閃地在綠葉上顫動着。蕭燃已習慣了早起，他沐浴在金色晨曦之下，吹着口哨，優美的旋律回蕩在密林間。
曲盡之後，緋绫走了過來，“公子，吃早餐了。”
“好。”
二人回到了木屋，坐在簡樸的木桌上喝着暖暖的米粥。
“公子，每日吃這些清粥小菜怕是膩了吧！”
“哪裏的話，緋绫煮粥的手藝可是一絕。”
蕭燃微笑地看着緋绫，“當年你的粥鋪可是顧客盈門呀。”
“公子不嫌棄就好。”緋绫看着蕭燃将滿滿的一碗粥都喝完了，“公子這兩日心情好像不錯呀。”
“嗯。”
“是不是在仙都城遇到什麽開心的事了？”
“為何這麽問？”
“因為自從那日公子從仙都城回來後，臉色的笑容多了許多。”
“是嗎？”
“是啊！公子自己沒發現嗎？”
蕭燃想起了那日在靈湖邊的一幕，臉色不自覺又露出一絲淺笑，“那日…我遇見了一位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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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
“不過，我沒能與他相認。”
“沒關系的，有緣自會再見的。”
“嗯。”蕭燃收起笑容轉而嚴肅地說：“緋绫，我已經準備好了！從今日起，請你教我如何運用聚靈珠的靈力。”
“公子…好！既然公子已經下定決心，我也會全力以赴教會公子。”
“多謝！”
“公子果然如阿姐所言，是個可以信賴的人。”緋绫心想。
六天前的淩晨，沉睡了近十年的蕭燃元神歸位蘇醒了過來。他依稀記得自己十八歲生辰那日發生的浩劫。但他并不知道生他、養他、育他的人都已經不在人世了。
緋绫遵照蔚堇的遺願，将信交給了蕭燃。他看完之後只是沉默不語，好似陷入了難以言喻的困惑與迷茫之中。緋绫十分害怕他就此消沉，好在如今他已走出了低迷，重新振作了起來。
“公子，聚靈珠與你原先體內的靈源最大的不同在于它的靈力過于強大。若你控制不好它而将靈力肆意釋放的話，會造成很嚴重的後果。”
“會有多嚴重？”
“首先對外物而言，你若一次性釋放聚靈珠的靈力，那足以讓這方圓百裏寸草不生；其次對你自身而言，你的經脈承受不了如此強大的靈力經過，恐怕會讓你瞬間殒命。”
“這麽嚴重？”
“是！”
“那麽我該怎麽做才能控制好聚靈珠。”
“慢慢來，一步一步地練習。我們就利用這片樹林作為你的練習場。首先你先試着用聚靈珠的靈力燒毀一棵樹，然後再燒一根樹枝，最後再精準地燒毀一片樹葉。”
“這…這也太無聊了吧！何況這些樹招誰惹誰了，竟要遭此劫難！”
“公子！你還想不想學會運用聚靈珠的靈力了？！”
“想啊！”
“那你就得按照我說的方式練習。你若不想燒毀這些樹，那就利用這樹林裏的其他生靈來練習。”緋绫伸手采了一片樹葉朝着花叢中一只飛舞的蝴蝶扔去，那蝴蝶瞬間被切成了兩半掉落地面。“你也可以練習用樹葉來殺害這樹林裏的動物。如何？比如這只兔子。”緋绫一躍而起落在了一只躲在草叢中的野兔身邊，将它擰了起來。
蕭燃忙跑到她身邊一把奪過野兔，“兔子這麽可愛，怎麽可以殺它呢！”
“公子！”
“知道了！我練習燒毀樹木還不行嗎？”蕭燃放下野兔認真地說：“緋绫，你開始教吧！”
“公子，在你出招之前，你先閉上眼睛認真感受聚靈珠，然後将注意力集中在你想攻擊的目标上，念完火之咒語再将靈力慢慢釋放出來。”你試試，就從那顆樹開始。”
“嗯。”
蕭燃按照緋绫所教的方法，閉上雙眼感受聚靈珠強大的靈力。那感覺就像有一汪澎拜洶湧的泉水在他的胸口等着翻湧而出。而他卻只能讓它們一點點流出，否則就會被淹沒。當他集中精力将他認為強弱合适的靈力釋放出來時，卻發現目光所及的整片樹林都燃燒了起來。他大驚失色，不知如何是好。還好有緋绫在，她立即滅掉了所有火焰。這是蕭燃第一次見識到聚靈珠的威力。
“公子，你沒事吧？”
“我…我沒事。”蕭燃仍心有餘悸，“抱歉！差點把木屋都給燒了。”
“沒事，你這還不算什麽。我記得我第一次使用聚靈珠的靈力時，把一座小山都給炸平了呢！當時把阿姐都吓呆了！”緋绫笑到。
“是嗎？”
“嗯！當年阿姐是教我如何控制聚靈珠的。”
“堇姨年紀比你大很多嗎？”
“嗯。”
“緋绫，你…究竟幾歲了？”
“公子！女子的年齡怎麽可以随便問呢！”
“好～我不問就是了！那我換個問題，你們靈族人是否能長生不死？”
“公子為何這麽問？”
“堇姨在我身邊陪了我十幾年，我從未感受到她的容顏有絲毫變老的跡象。你們是不是不會變老？”
“我們并非不會變老，只是比普通人壽命更長而已。這世界并不存在永恒的東西，所以我們也會有離開人世的一天。”
“那麽…你們能活多久？”
“公子，你應該問的是我們能活多久。你現在體內也有聚靈珠了，你跟我是一樣的。”
“嗯。”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們究竟能活多久，因為我其實也不清楚其他靈族人真正的年齡。甚至很多時候，我都忘了自己究竟多大年紀了。當年齡不再成為困擾，人就會忽略時間的流逝。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與凡人去對比，否則就感受不到差距。比如，這十幾年，阿姐是看着你長大的，所以這些時光對她而就很長。但要是放在過去，阿姐不知道度過了多少個十幾年了，恐怕連她自己都數不清了。那些時間對她而已不過是白駒過隙，匆匆而逝。”
“原來如此。”
“公子別想太多了，先回屋休息吧。今日第一次練習就到此為止。”
“嗯。”
蕭燃回到木屋門前才發現剛才那只野兔正躲在牆角瑟瑟發抖，大概是被他剛才出招造成的後果吓到了。
“抱歉，吓到你了。”蕭燃抱起野兔，輕輕撫摸着它背上的絨毛。野兔平靜了下來，窩在蕭燃懷裏靜靜享受。“你現在的樣子還真有點像我的那只玉兔呢！”
夜裏，蕭燃将那只野兔放在自己床邊的矮凳上睡覺。他輾轉難眠，只因想起了一個人。
“如果時間流逝的速度對你我而言都是不同的了，那麽我與你還有并肩同行的一天嗎？”
窗外夜風呼嘯而過，涼風透過縫隙鑽了進來，蕭燃忽然感到一陣涼意，便将野兔抱到自己身邊，在輕撫着它的同時，自己也漸漸入眠。
見過言謹裕後，雲出又在仙都城逗留了幾日。一方面他想多掌握一些仙都城內的信息；另一方面他的內心深處懷着一絲期許，希望能再次遇見蕭燃。只可惜皆未能如願，因此他決定返回雲境。
在雲出乘船渡過靈湖後，原先跟蹤他的人已悉數撤了。這令他自在了許多。只是當他在林中行走時，他再次察覺到有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小心翼翼的跟着他。
雲出故意躲了起來，那小小的人兒四處搜尋着仍不見雲出的身影便懊惱得直跺腳。
雲出見狀不禁莞爾一笑，輕輕一躍落到小人兒身後喚了一聲：“拂羽。”
“雲叔叔！”小人兒轉過身欣喜地抱住了雲出。
“為何獨自一人來山下？”雲出輕聲問。
“來接您回家呀！您怎麽去了那麽多天呢？仙都城很好玩嗎？”小人兒擡起頭看着雲出，一雙黑漆漆的眸子閃着清澈的光，白皙的皮膚如羊脂般光滑，精巧的鼻子下兩瓣粉唇微微上揚。烏黑亮麗的頭發被編成兩股發辮垂落到腰間。
見雲出分神了，拂羽又問：“雲叔叔？仙都城好玩嗎？”
“仙都城并不是個好玩的地方。”
“哦。”拂羽對雲出所說的話向來是堅信不疑，他牽着雲出的手，“那我們還是快點回雲境吧！”
雲出想起了拂羽剛出生的時候，“仙都城是你的出生之地，只是…我還不能帶你回去。”
“雲叔叔，你又在想什麽呀？”
“沒什麽。這幾日你可有好好練習隐匿之術？”雲出問。
“有啊，那日我藏在學堂的橫梁上老半天，其他人都沒有發現。”拂羽一臉驕傲地說，但轉瞬間又失望道：“只是…方才我自覺藏得挺好的，為何雲叔叔您一下子就發現我了？”
“因為你的腳步不夠輕，在靜止不動時你的氣息隐藏得很好，幾乎難以被察覺。可是當你行動之後，腳步暴露了。所以日後還需多多練習。”
“知道了。”
“今日你的易容術倒是可以以假亂真。不過…你為何易容成女孩子？”
“因為我和言叔叔打賭了！他說只有我能易容成女孩子就讓我出來接你。”
“所以是謹飏讓你離開雲境的？”
“不是的！我易容之後，他卻反悔了。所以我是偷跑出來的。”
“看來謹飏為了穩住拂羽也是絞盡了腦汁。”雲出心想。他雙手抓着拂羽的肩膀，一臉嚴肅地說：“下次不許偷偷離開雲境了，知道嗎？”
拂羽看着雲出嚴厲的神情不禁有些緊張，“知道了。”
“回家吧。”雲出放開手走在了前邊，拂羽蹦蹦跳跳跟了上來。
“雲叔叔，今日你會親自做飯嗎？”
“會。”
“太好了！其他人做的飯都沒有您做的好吃。特別是小言叔叔，他做的菜從來都是燒焦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