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歸家
第四十五章歸家
明明是自己朝思暮想之人，可當他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時，江流螢卻不知該如何面對。十年前與言瑾裕最後一別那日所發生的種種又一一浮現在眼前，江流螢的內心一片混亂，此刻他只想逃走，找個地方躲起來。他慌亂地回到了地面，往這樹林的深處跑去。言瑾裕緊跟其後。
“流螢，別走！”
可江流螢還是自顧自地跑開，為了阻止他，言瑾裕只能拔出天逸劍與之交手。言瑾裕并不想傷害到江流螢，自然沒有使出全力，可江流螢一心想逃走所以一招不慎用力過猛将言瑾
裕擊倒在地。
“瑾裕……”當他看到言瑾裕捂着胸口癱倒在地上後又心疼不已，立刻扔下了幽熒劍來到了他身邊，“你怎麽樣？受傷了嗎？傷到哪兒了？”
見到江流螢關切的眼神後，言瑾裕立刻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胸口有點疼。”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傷你的。怎麽辦？哦！我身上有緋绫姑娘預備的膏藥。”
言瑾裕看着江流螢慌慌張張的從包袱裏找藥的樣子，不由得露出一絲淺笑。他一臉惬意地任由他扒開自己的衣服給自己的胸口塗抹着膏藥。好在這會兒雲層遮住了月光，不然江流螢就會發現其實他的胸口一點事都沒有。
在言瑾裕“受傷”後，他順理成章地與江流螢在北境同行。二人間的氛圍有點微妙，江流螢始終不敢正眼看着言瑾裕說話。他們的對話也僅限于：“你的傷怎麽樣？”、“需不需要休息？”等客套之辭。
他們總是一前一後在路上走着，因此一路上江流螢并未發現在他側後方的言瑾裕是用什麽樣的神情看着他。過去十年在寂嶺的艱苦歷練讓江流螢的體格強壯了不少，個子已經與言瑾裕一般高，不再是當年那個若不經風的少年身姿。由于體內聚靈珠的緣故，他的血氣充沛，靈力充足，因此面容也不再蒼白無血色，而是有一種蓬勃的朝氣。但也因為聚靈珠的影響，他的瞳孔變成了琉璃色，讓他的氣質中自帶一種不可親近的高貴疏離感。如果說過去的江流螢是個文弱秀氣的美少年，那麽現在的他就是個已完全長大成人的俊美公子。這些改變讓言瑾裕有些不習慣，也總不經意地将視線投注在他身上。
昨夜言瑾裕已感受過江流螢身上那股強大的靈力，他也隐約猜到真相但他還是開口問到：“流螢，你的靈力是不是已經可以自如地使用了？”
聽到他的提問後，江流螢停下了腳步，思索了片刻後他轉身說：“瑾裕，我們在這裏休息一會兒吧。”
“好。”
二人各自找了一塊石頭坐了下來。
“瑾裕，你還記得之前我胸口那道蜘蛛形狀的疤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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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
“後來我才知道那不是疤痕，那是封印。它封印住的正是雪域那顆失蹤的聚靈珠。”
“我知道。”言瑾裕淡淡地說。
”你知道？”江流螢驚訝地看着言瑾裕，與之四目相對後又迅速低下頭将視線移開。
“嗯，起初我也只是猜測，不過如今看到你的靈力如此強大，所以我想我的猜測沒錯。”
“瑾裕，謝謝你。”
“謝什麽？”
“謝謝你當年沒有把聚靈珠在我身上的事說出去，還有……對不起……關于你父親還有鶴峰被毀……”
“現在不是糾結過去的時候。”沒等江流螢說完，言瑾裕便打斷了他，“你兄長當年想必是為了救你才擅自使用了聚靈珠，目前最重要地是查清真相，找出真正的主謀，其他事以後再考慮吧。”
江流螢看着言瑾裕堅定的眼神後也起身點了點頭，“嗯。”
江流螢像是一個做事錯後暫時不會被追究的孩子似的松了一口氣，露出了和熙的微笑。這樣的笑容配上他那張絕美的臉龐，這殺傷力不亞于他體內的聚靈珠。言瑾裕的心向被一束光擊穿了似的差點停止跳動。只能含糊地回答一句：“走……走吧。”
一大早蕭燃與雲出便研究起了仙都城如今的情況。
“這是仙都城的地圖。”
“格局與過去差異不大。”
“是，只是建築都是重建的，置身其中會感覺與過去完全不同。”
“雲出，那一晚，就是靈湖邊放水燈的那日，你認出我了是嗎？”
“嗯。”
“果然。那日你的笛聲真好聽。”
兩人相視而笑。
“這裏現在有一座房子嗎？”蕭燃指着地圖問到。
“嗯。”
“以前這裏有一棵參天古樹。”
“那棵樹還在，就在這兒。”雲出指着地圖上房屋後牆外的一點。
“是嗎？”
“嗯，今年它發芽了。”
“太好了！以前我經常爬到樹頂端俯瞰整個仙都城。雲出，你聽說過吧，過去我總想着逃出仙都城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從小到大一共出逃過一千兩百一十六次，可惜每次都被長老或者父親逮回去。”
雲出忍不住笑了，心想：“果然是蕭燃會做的事。”雖然初識蕭燃的時候，總被他氣到想吐血，可他的毅力和執着确實也值得佩服。
“過去總想着離開，可如今卻再也回不到過去那個仙都城了。” 蕭燃道。
“父親、母親、長老們都不在了，堇姨為了救我也不在了。如今的仙都城雖然近在咫尺，卻再也不是我的家了。幸好雲出還在，這間屋子還在。等一起都結束後，我可以回到這裏和雲出呆在一起嗎？”蕭燃盯着雲出想出了神。
雲出被他盯得有點不好意思便問：“你想什麽時候去仙都城？”
“呃……就今日你認為如何？”
“今日？”
“是不是太匆忙了？”
“倒也不會，待我安排好一些事後我們就出發。”
“好，那我就在這裏等你。哦！對了，如果你發現有人去查看雲境的聚靈珠，別意外也別為難她，那是緋绫，她只是去看看而已不會做什麽的。”
“好。”
雲出将雲境與拂羽交代給言瑾飏照看後便與蕭燃、緋绫出發了。一路上，蕭燃、緋绫二人對自己身上的雲境服飾感覺十分別扭。
“我說雲出，我們真有必要穿成這樣嗎？”蕭燃嘟嘴道。
“如今仙都城對進出的人盤查十分森嚴，若不打扮成雲境的門生，恐怕很難不引起騷動就平安進城。”
“好吧……”
為了不被認出，雲出還在進城前幫他倆簡單地易了容。仙都城守衛十分森嚴，即使雲出是雪域的宗主，在經過城門前的重重關卡時他們還是經歷了多輪盤查。
“雲出，果然如你所言，仙都城已全然沒了往昔的模樣。”蕭燃感嘆道。
“我們先到到雲境行館休息，夜裏再行動。”雲出道。
“嗯。”
葉晨自離開仙都城後至今未歸，當雲出他們三人進城後不久，守城的侍衛便傳消息給了替葉晨坐鎮仙都城的葉櫻。
“那位雲宗主為何最近來仙都城如此頻繁？”葉櫻心中疑惑不解，“莫非為了血陣而來？”
入夜後，他們三人都換上了夜行衣準備去探查血陣。
“緋绫，我知道你若是接近軟軟一定會很激動，很想馬上把它救出來！但你要記住我們此行的目的是要弄清楚血陣的防衛情況再制定詳細的計劃。在了解掌握對手的所有底細前，軟軟呆在血陣裏才是最安全的。”
“我知道的，公子。我已經等了那麽久了，不會因一時沖動而打草驚蛇。”
“走吧。”雲出道。
按照計劃，雲出負責在外圍守護，緋绫與蕭燃則進入到萍池底下探查。他們用幻術控制了守衛，使他們對發生的事不會留下任何記憶。血陣中的軟軟似乎感應到了他們的到來激動地挪動着。
“軟軟，乖，別動。”在緋绫柔聲安撫後，它安靜了下來。
“緋绫，血陣的封印沒有變弱多少，對方想解開并不容易，軟軟在這裏再呆一段時期也不會有危險。”
“嗯。”
“此地不宜久留，走吧。”
緋绫唱了一首靈族古老的歌謠後，小靈獸便安穩地睡着了，他們便離開了血陣與外面的雲出會和。
“血陣情況如何？”雲出問。
“封印暫時沒有被破的危險。如今就等我們查清對手的底細，再來救出它了。”蕭燃道。
“守衛沒有察覺你們的行蹤吧。”
“沒有，緋绫的幻術可是很強的。”蕭燃笑道。
“嗯，走吧，先回行館。”
當他們三人走遠後，葉櫻才走了出來。
“靈族人，還一下子來了兩個。”葉櫻深感大事不妙，“那個人這幾天到底去了哪裏了？還不回來？”
葉晨離開前并未告知葉櫻他具體的行程，因此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把消息傳給他。
雲出三人原本計劃第二天一早便離開仙都城，可蕭燃一時興起想去看看那棵他從小爬到大的古樹。雲出便陪着他來到了樹下。古樹原先樹幹上的許多分支都幹枯了，只有少數幾支上長着葉片。
“怎麽一點都不像以前那麽茂盛了？”蕭燃遺憾道。
“被地火灼燒過後，它就枯萎了，可今年卻發芽了，能有這般模樣已該慶幸了。”雲出輕輕撫摸着樹皮道，“以後會越長越茂盛的。”
“嗯。雲出，天氣這麽好，我們爬到樹上躺一會兒好不好？”
“這……”
“來吧，難得來一趟。”
“嗯。”雲點頭道，因為看到蕭燃那麽開心不忍拒絕他。蕭燃像過去那樣躺在樹幹上，而雲出則坐在了他對面。
蕭燃閉上眼睛惬意地享受着這難得的寧靜時光，仿若回到了年少無憂無慮的時光。他絲毫沒有注意天上從四方慢慢聚集而來的雨雲。當原本在附近閑逛的緋绫趕來提醒他時已經來不及，一道驚雷精準地朝着古樹上的蕭燃劈來，他避閃不及被一擊而中，徑直往樹下墜落。好在雲出反應快接住了他，可他已暈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