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周紅花,搖了搖頭,嘆息一聲:“執迷不悟。”
她轉身欲走,而朱永瑞連忙拉住外婆:“胡英姑,您可不能這麽走了啊,您救救我媳婦吧!”
外婆揮了揮袖,說:“不是我不肯救她,是她不肯自救。”
周紅花尖銳的聲音傳來:“老朱,你別求她,她跟那小賤皮子串通好了故意整我的!”
外婆已經離開了房間,寧疏連忙跟了上去,最後回頭看了周紅花一眼,讓你橫,外婆不救你,看你還能橫幾天。
出了朱家大門,外婆問寧疏:“阿寧,那日朱家媳婦把你推下山崖,你為什麽不告訴外婆?”
寧疏訝異地問:“外婆怎麽知道?”
剛剛我給她導淤血的時候,被鬼遮眼,那日你被她和李麻子合夥推下山崖的事,我看得清清楚楚。
所謂鬼遮眼,就是鬼通過一定的媒介,讓你看到它想讓你看到的東西,現在想來,那些黑色的淤血,應該就是遮眼的媒介。
那煞鬼想讓外婆了解事情的真相。
可是,它為什麽要這樣做?
寧疏百思不得其解,恍然想起還沒有回答外婆的話,于是說道:“我不說,是因為沒有證據,如果這件事說出來,朱家媳婦矢口否認,就算鬧到法院也說不清楚,反而平白遭人嫉恨。”
外婆詫異地說:“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有這樣的心思考慮。”
寧疏年紀可不小了,她重生一世當然必須思慮周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周紅花和李麻子害她性命,上一世她把這件事說了出來,李麻子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害得舅舅家破人亡,外公外婆也因此雙雙生病入院...
這一世她不能重蹈覆轍。
不過現在情況又不一樣了,那只兇煞惡鬼纏上周紅花,擺明了是想幫寧疏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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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外婆知道這件事後,也相當生氣,自然不可能幫朱家去對付那惡鬼。
然而過了幾天清淨日子之後,朱永瑞再度找上門來,這一次,這個駝背漢子直接往外婆門前一跪,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懇求外婆救救他家媳婦,晚了興許連性命都沒有了。
外婆走出門來,連眼皮子都沒有擡一下,說道:“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我何德何能,你不要跪我。”
朱永瑞說:“胡奶奶啊,我是真心誠意懇求您救救我媳婦啊,您要多少錢我都給您,就算是砸鍋賣鐵,我也要救她啊!”
“錢?”外婆冷哼一聲:“打聽打聽,我胡英姑行走江湖這麽多年,講的便是一個義字當頭,若是能救,就算一分錢沒有,我也出手,當然如果救不了,就算是金山銀山搬過來,我眼皮子也不會擡一下。”
寧疏站在廊臺上,聽着外婆這番話,心裏頭不禁為外婆鼓掌,一席話說得不卑不亢,賊帥!
“胡奶奶,我媳婦兒咋就不能救啦?上次您一根銀針不是把她的臉給救好了嗎,這次就煩請您再去看看,成不?您菩薩心腸,總不能見着我兩個孩子沒娘吧?”
只聽外婆脆聲說:“您媳婦兒的命,捏在她自己手裏,上一次的鬼打臉,就是因為她不肯說出自己做了什麽虧心事。如果她在這樣執迷不悟...”外婆掐着手指頭一算:“今晚子時,就是陰差過來領人的時候!”
朱永瑞可得吓壞了,他站起來,忙不疊說道:“胡奶奶,您等着,我一定讓她開口,一定讓她說!”
朱永瑞匆匆忙忙地跑了回去,這一鬧,沸沸揚揚鬧得全村人都知道了,晚上村民們幹了農活,吃飽了飯沒事兒做,就圍在朱家大宅院門前看熱鬧,叽叽喳喳議論個沒完。
世界上哪有不透風的牆,其實村裏頭早有傳言周紅花和李麻子有奸//情的事兒,現在說周紅花做了虧心事,多半就是這個,可憐了朱永瑞,頭頂一團綠帽,還要忙前忙後為救她的性命,到處求爺爺告奶奶。
晚上,朱家那邊傳來消息,周紅花終于經受不住折磨,願意把事情說出來,請胡英姑瞅瞅,救她的性命。
外婆聞言,當即讓舅媽拿來了她的那套行頭家夥,對寧疏說:“阿寧,你就跟外婆一塊過去看看,這件事是朱家媳婦對不住你,讓她當面給你道歉。”
寧疏乖巧地點點頭,要跟着外婆出門,舅媽跑過來塞了半個窩窩頭在寧疏手裏:“邊走邊吃,別餓着。”
這時候弟弟狗娃也跑了出來:“我也要去看!”
“你一個小娃娃,甭去,當心沾了晦氣,回來生病。”舅媽跟外婆久了,也學會這一套套的話。
狗娃委屈地瞅着寧疏,寧疏沖他比了個鬼臉,更惹得這小子心癢癢的了。
寧疏跟奶奶走到朱家大宅的時候,老遠就聞到一股子沖天的臭味,寧疏趕緊捂住嘴,可是難擋這股刺鼻臭氣直往腦門兒鑽。
也是難為了周圍這些看熱鬧的村民,臭成這樣了,還仰着腦袋,伸長了脖子,往人家院子裏打望,這份恒心毅力如果用來建設祖國,祖國早就超英趕美了。
因為屋子裏不通風,周紅花已經被挪到了院子裏,她全身潰爛躺在涼席上,奄奄一息地呻//吟着。
寧疏跟着外婆走近她,她只穿着一件小背心,身上的皮膚成片狀潰爛,流着膿血,看上去尤為瘆人,讓人直冒雞皮疙瘩。
尤其是這大夏天,蒼蠅蚊子圍着她嗡嗡的,就連自己的家人都不敢上前管照,因為實在是...太臭了!
此時此刻的周紅花,疾病纏身,早已經沒了之前的戾氣,她大口地喘氣,每喘一下,胸膛就劇烈地起伏一下,喘息聲裏帶着濃濃的嘶啞,她哀求着說:“胡奶奶,求您救救我,我真的不行了。”
外婆冷冷地看着她,說道:“既然如此,就把你做的事一五一十說出來,興許還能保住一條命。”
于是周紅花開始講述,她跟那麻子怎麽在苞米地裏偷情,李麻子是怎麽樣每天晚上來他家後院學青蛙叫,聽到暗號她就下樓,溜出去跟她幽會,到最後倆人在林子裏幽會被寧疏看到,他們怕這丫頭出去亂說話,一合計,決定将她推下山坡......
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外婆的臉色很冷很硬,眸子裏燒灼着怒火。
而朱永瑞整個人都傻了,他沒想到,他家的媳婦,居然跟別的男人幽會,給他戴了這麽大一頂綠帽子。
有不少村民聚集在他家門前,聽到這些話,簡直跟炸了鍋一樣,這個朱家媳婦,不僅背着丈夫偷人,這還要害人性命啊!
真是太可惡了!
而朱家的老母親聽到這些話,簡直氣得要瘋了,順手拿起院子邊兒的扁擔就要往周紅花身上砸:“我打死你個不要臉的爛貨!”
“你給我們朱家臊了皮不夠,還差點害了人家小姑娘的性命!我們朱家娶了你這樣的媳婦簡直倒了八輩兒的楣!”
幾個妯娌連忙拉住了朱家老母親,勸慰她不要氣壞了身子。
朱家老母親将扁擔往地上一扔,老淚縱橫,拉着外婆就要給她下跪:“胡姐姐,是我們朱家對不起您,如果您家小孫女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們真是做了大孽了!這個女人算是遭了報應,死有餘辜,您就不要救她了,我們也不認這個兒媳婦。”
外婆連忙扶住朱家老母親,說道:“朱家世代都是良心人,我胡英做事也是憑良心,既然她說出了事情的真相,也給我外孫女道了歉,該做的事,我還是會做,就當看在倆年幼的孩子的份上。”
外婆說完,從箱子裏取出朱砂筆,畫了幾張符紙,點火燒成了灰放在碗裏,泡了水遞給朱永瑞:“讓她把這碗水喝下去,每天早中晚,用雲南白藥摻槐樹皮粉,塗抹在傷口上,養三個月,應該就沒事了。”
朱永瑞本來還不大願意,他現在看着女人一眼,心裏都窩着火氣,只是家裏還有兩個年幼的孩子,孩子這麽小,總不能讓他們沒了娘。
朱家老母親取來了厚厚一沓的紅包,遞給外婆:“這就當是我們給寧寧的一點補償,實在不成心意,但是如果胡姐姐不收下的話,我們良心難安。”
寧疏看着那一沓的紅包,好家夥,跟磚頭似的,這裏面不知道有多少錢啊!朱家果然是有錢人!
外婆正要拒絕,寧疏冷不丁地說道:“前兒舅舅還說,要帶弟弟進城縫兔唇。”
弟弟的豁唇要動刀子,相當于一個小型的整容手術了,肯定花費不小,再加上寧疏也馬上要上初中,到處都要用錢。外婆終于還是收下了這筆錢。
外婆平時給人看事,基本上也不怎麽賺錢,就是收個村民的心意,有時候事主家裏沒錢,一挂臘肉,或者一籃水果,也算了結。
外婆做這事兒,還真像她自己所說的,匡扶正義,除魔衛道。
不過寧疏可就不這麽想了,尤其是經歷了上一世娛樂圈沉浮,她明白這個世界上,有錢才是大爺,像陸铮那一挂的富豪巨擘,有錢有勢,玩死她寧疏這種小人物,就跟碾死一只螞蟻似的。
這一世,寧疏不想再淪為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她必須要賺錢,賺很多的錢。
有了這樣的目标,寧疏接下來的路子也就明确了,現在她才12歲,但是不能像普通十二歲的小孩那樣瞎胡鬧,她必須為了自己的未來和人生而努力,第一步就是攢錢。
就在寧疏心裏頭暗自籌措着她的賺錢大計的時候,一晃眼,只見不遠處的人群堆裏,有一個臉色蒼白的小男孩,穿着絲綢褂子的黑衣服,正遙遙的看着她。
周圍這麽多大人抱小孩的,之所以寧疏會一眼被這個小孩吸引注意,是因為他渾身散發着一團黑色的鬼氣,陰森森的,與周圍人完全不是同一種畫風。
而這個小男孩皮膚白得跟紙似的,完全沒有血色。
而他整個臉部輪廓,完全就是陸铮的翻版!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超過五字評論全部有紅包哦~~
☆、香又斷了
那鬼小孩轉身就走,寧疏趕緊追過去。
“團子!”
當她沖出人群的時候,已經看不到鬼小孩的身影了。
寧疏腦子一團亂,那個小孩是她的兒子,寧圓子的哥哥。
她第一次見到他,他趴在周紅花的肩膀上,那時候模樣比剛剛駭人,寧疏并沒有認出來,剛剛一晃眼見到他,寧疏神經抖擻了一下,還以為見到了翻版的小陸铮。
她也是這樣才認定,那個小孩是寧團子,是她的兒子。
他幫她,讓周紅花說出了真相,還她一個公道。
寧疏在院子外面四處尋找着,再也見不到寧團子了,她的心情有點複雜,一來寧團子這樣幫她,讓她覺得非常感動,二來,想到剛剛周紅花的模樣,實在太過凄慘,寧團子做到這一步,手段也是相當狠辣決絕,而且他全身散發着一股子煞氣,跟女兒身上氣息截然不同。
她不僅隐隐有些擔憂。
“寧寧,瞎晃悠什麽呢?”外婆背着箱子走出了朱家大院,遠遠地叫喚寧疏:“回家了。”
“噢,就來。”
寧疏又看了看四周,然後跟上了外婆。
“外婆,我來給你拎箱子。”
“行了就你這小身板的。”外婆牽起寧疏的手,帶她一塊兒回家。
“外婆,朱家給您多少事金啊?”寧疏好奇地問。
“估摸着,能有兩萬。”
“真好,那弟弟看縫兔唇的錢就有了。”
外婆嘆息了一聲:“照理說,這錢不該收,那小鬼害周紅花,估摸着是路見不平,要幫你出這口氣,一報還一報,你也讨回了公道,周紅花也得到了報應,收了這錢,我良心不安。”
“外婆,您別這樣想,您也出力了。”
“唉,都怪外婆沒本事,現在連狗娃子看病的錢都拿不出來。”
寧疏知道,外婆這些年給人看事,也不是為了掙錢,做的就是良心活,她心裏隐隐地敬佩外婆,不過如果換了她,肯定做不到,她要掙錢,至少為自己将來的生活掙得一份保障。
傍晚時分,舅舅剛下了地回來,剛下擔子,對大夥兒道:“聽說了嗎,剛剛村東家那李麻子,摔下山崖了。”
外婆正在廚房裏忙活着,聞言,連忙跑出來,手裏還拿着沒淘完的莴筍葉子。
“怎麽摔的?”
舅舅說:“好像是喝醉了酒,走路不看道兒,就這麽直挺挺摔下去了。”
舅媽冷哼一聲:“真是報應,誰讓他跟朱家媳婦勾結害我們寧寧的,這叫老天開眼。”
外婆眉頭緊皺了起來,寧疏知道外婆肯定不會像舅媽那樣想,老天爺開不開眼她不知道,但是李麻子摔下山崖絕非偶然。
多半,又是寧團子的傑作。
“人怎麽樣了?”舅媽又問。
“人倒是沒死,現在正在鎮上醫院搶救,聽說是折了半條腿,将來要當瘸子了。”
吃過晚飯後,寧疏幫外婆收拾碗筷,外婆問寧疏:“你最近有沒有沾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寧疏心頭一驚,連忙搖頭。
外婆有些想不明白,平白無故的,小鬼怎麽會這樣幫自家孫女去伸張正義。
“我也不明白。”寧疏心虛地說:“不過外婆,那天周紅花身上趴了小鬼,我看到了。”
她不說自己認識那小鬼,只說看到了他。
“你看到了?”外婆訝異:“你怎麽看到的。”
寧疏便将那天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外婆,只是隐去了寧團子和他的關系一節,甚至她還把那日救下屎殼郎的事情,也都統統告訴了外婆。
外婆聽聞以後,沉吟了很久,終于說道:“你跟我來吧。”
寧疏跟着外婆重新來到了天師祠,天師祠依舊晦暗,燃着袅袅的檀香,讓人心神寧靜。
外婆牽着寧疏,跪在墊前,點了香,虔誠拜道:
“天師爺,小女寧疏天眼将開,有志繼承胡英半生衣缽,胡英厚着臉皮再度前來懇求天師爺,收下小女為徒,胡英必将好好教育小女,将來除魔衛道,匡扶正義。”
寧疏也連忙跪下來,接過了外婆手裏的香,跪在天師神座前,脆聲說道:“寧疏是真的很想學習陰陽玄術,求天師将我收歸門下。”
她話音剛落,面前三根香,齊刷刷斷裂。
又是這樣!
天師還是不肯收她!
就在這時,一個渾厚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了起來。
“此女心性不純,寡情薄義,切不可收歸門下,将來為禍一方。”
外婆連忙跪下來給天師磕頭:“天師爺,阿寧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她将來絕不會為非作歹,若真有那一天,我胡英第一個饒不了她!”
“寡情薄義,為禍一方...”
寧疏會想起上一世,她寄人籬下的心酸日子,進入娛樂圈又被人陷害嘲弄,有了那樣的經歷,怎麽可能還像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一樣,天真無邪,保持着孩童的赤子之心。
可是就因為如此,天師便三番四次拒絕她,仿佛她就是大奸大惡之人,将來也必定不會走正道。
寧疏緩緩站起身,在外婆驚訝的目光中,她驟然擡頭,惡狠狠瞪着天師神座,一字一頓地說:“你憑什麽這樣說我,你知道什麽!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當然先保護自己,這有什麽錯,你說我心性不純,薄情寡義,我看你們才是真的站着說話不腰疼,道貌岸然虛僞做作!”
就在這時候,窗外響起一聲驚雷!
分明沒有下雨,卻打起了雷,而這一聲雷,仿佛就在耳邊炸開似的,格外劇烈!震得人肝膽俱裂。
狂風大作,窗戶被風開,吹翻了天師座前的水果盤子。
寧疏吓得腳杆子發軟,下意識就要跪下來。
面前的天師神座,兇神惡煞地等着她,無比猙獰。
寧疏的手都抑制不住地抖動着,外婆似乎也吓壞了,連忙向天師磕頭:“天師爺息怒!小女年幼無知,冒犯了天師爺,望天師爺切莫怪罪!”
風終于小了些,窗戶也驟然關上,一切恢複了先前的寧靜。
方才那股子攝人心魄的恐懼和壓迫感終于消失,寧疏的懸墜墜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剛剛天師震怒,這威力...也太特麽吓人了吧,寧疏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氣,一聲悶雷直接給她瀉得七七八八。
尼瑪,可怕!
出了天師祠,外婆安慰寧疏:“阿寧啊,沒事,別怕,天師就吓唬吓唬你,不會傷害你的。”
“外婆,我不怕。”
不怕是假的,她真的快被吓死了。
“外婆,就算天師不收我,我也一定要成為陰陽先生。”寧疏篤定地說。
“天師爺既然說你不适合入我行,肯定有他的道理,雖然外婆也想不明白,但是天師爺總不會害你,你忘了,你的性命就是他酒會來的呢。”
“可是我覺得天師爺對我有偏見。”寧疏咕哝着說:“之前我未開天眼,有沒有天分尚且不定,現在天眼将開,天師爺還是用這種借口拒絕我,什麽薄情寡義,我看他就是對我有偏見。”
“寧寧,不可以說這種話!”外婆打斷寧疏:“不過,如果你是在想學點法門傍身,外婆便送你一本書,你哪去參研參研,能學多少,看你自己的造化。”
“嗷,謝謝外婆!”
外婆給寧疏的是一本關于風水看宅和算命的書,寧疏看着這花花綠綠的外殼,上面寫着《玄學算命大全》,扉頁甚至還刊印着xx出版社1998年發行。
寧疏有點囧。
外婆說吃透了這本書,将來行走江湖給人算命看宅就沒問題了。
可是寧疏怎麽感覺,這麽的不靠譜,她一開始想的是,外婆要給她的書,肯定是上古傳下來的什麽密卷,至少要是線裝書,看起來舊一點才像話啊!
這什麽玩意兒啊!
算了,外婆好歹是親外婆,應該不至于敷衍她,無論如何,先把這本吃翻看一遍,裏面的知識有沒有用,看了再說。
寧疏開始讀起來這本《玄學算命大全》,不知道是不是天眼将開的緣故,她讀起書裏那些所謂的天幹地支,三元九星,竟然一點也不覺得難,反而很容易就理解了。
後來跟着外婆看過幾次事兒,理論和實踐相結合,倒是也領悟得七七八八。
那天晚上,寧疏剛剛關了燈要睡下,腦子裏突然閃過一道黑影,原本倦怠的睡意陡然消失,她精神一振,從床上坐起來,似乎有所感應,她走出房間。
今夜又是個無風無月的夜晚,她來到衛生間,深呼吸,扭開了衛生間的門把手。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兩分五字以上留言依舊有紅包,昨天的紅包等我睡醒了起來發,謝謝大家-3-
☆、進城
房間門打開,寧疏看到的依舊是那個紅衣小姑娘。
“圓子,你來了。”
“媽咪。”寧圓子站起來,跟寧疏要抱抱,黏得不行。
寧疏抱了她一下,正色問:“圓子,哥哥呢?我想見見他。”
“啊,哥哥...”寧圓子有些為難,低下頭:“哥哥他說他這個樣子...可能會吓到媽媽。”
寧疏脫口而出:“今天在朱家大宅門前我就見過他,是他幫了我,對不對。”
“唔。”寧圓子低着頭,攪動着衣角:“他不喜歡別人欺負媽咪,誰欺負,他就很生氣。”
寧疏感覺一陣陣窩心,雖然今天短暫地見到寧團子,他模樣并不可怕,只是身上那股濃重的兇煞之氣實在太駭人,不過再怎麽樣都是自己的小孩,寧疏已經完全不怕他了。
“圓子下次過來一定要把哥哥也帶過來,你跟他說,媽咪真的很想他,想見見他。”
寧圓子也不大确定,只說道:“那我再勸勸哥,但是媽咪不要抱太大希望噢,哥哥很固執的。”
固執...
寧疏覺得,寧團子估摸着應該跟他爸的狗脾氣一摸一樣。
寧圓子就比較像她,她小時候也是嘴甜得不行,對人也沒有什麽防備心理,簡單來說就是缺心眼子,不過生活教做人,等她慢慢長大,吃過很多虧,才漸漸變得冷漠,跟以前是兩個極端。
“對了,哥哥還說他很喜歡媽咪給他取的名字。”
“客氣了,他是我的兒子嘛。”寧疏越來越接受自己母親的身份,以及有這麽兩個半大的孩子。
“對了,剛剛突然打雷,媽咪好像得罪了房間裏的那個兇巴巴的爺爺。”
圓子說的,應該就是天師爺,寧疏嘆了聲,說道:“我想跟拜入天師爺爺門下學本事,可是人家不收我。”
寧圓子想了想,說道:“我猜那個兇巴巴的天師爺,是害怕将來媽咪控制不住自己的能力,走上邪路,不過沒關系,你若是開了天眼,這世上少不了能人異士想要收你為徒。”
“這麽厲害啊?”
寧圓子用力點頭:“所以哥哥也超厲害的!不過我就沒什麽本事了。”
寧疏摸摸她的頭:“沒關系,媽咪和哥哥保護圓子。”
“媽咪哥哥和爸爸一起保護圓子。”
這小家夥,怎麽哪哪都要扯到她爸!
“這...就不要指望你爸了,他是個變态,變态你知道嗎?”
寧圓子茫然地搖搖頭。
“咳,總之咱們就是離他遠點,越遠越好。”
倆人又聊了會兒,天快亮了,寧圓子要走,寧疏琢磨着,總不能每次都讓她鑽下水道吧,于是她說道:“下次再來圓子見我,就別鑽廁所了,想個法子,叫我一聲,我出來。”
寧圓子想了想,點頭答應。
八月份正是盛夏酷暑的時候,奶奶托寧疏在城裏的母親找了醫生,給狗娃縫兔脣,定好了時間,在八月五號那天過去,因為從平水村到江城,需要汽車轉火車,輾轉周折,外婆年事已高,就沒跟着一塊兒,只讓舅舅和舅媽帶着狗娃過去,順帶也把寧疏帶去給她媽瞅上一眼。
上一世,寧疏跟媽媽生活了三年,她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自己兒子身上,基本上從來沒有管過寧疏,所以寧疏對媽媽的感情很淡薄,她猜測,媽媽并不在乎能不能見她,她根本不喜歡她。
不過能進城,寧疏還是很高興的,畢竟習慣了上一世浮華的都市生活,驟然回到農村,缺這個少那個,還挺不習慣,所以就算是進城采購一番。
喧嚣沸騰,人頭攢動的火車東站,寧疏走在前面,舅媽舅舅和弟弟緊跟在後面,寧疏回頭顧着他們:“舅媽,你們跟緊些,別走丢了,東站人多,走丢了不好找。”
舅舅疑惑地說道:“寧寧對這地兒還挺熟哈?”
當然熟了,江城是她上一世生活了好些年的地方。
出站口,遠遠的寧疏看到了自己的母親,葉芙蓉女士。
寧疏今年十二歲,母親葉芙蓉如今也是三十有五的人了,不過因為保養得當,看起來非常年輕,戴着墨鏡,身段婀娜地依靠在一輛寶馬車邊。
舅舅熱情地沖她揮揮手:“妹子!我們在這兒!”
見着他們,葉芙蓉也沒多大反應,摘下墨鏡掃了他們一眼,算是打了招呼。
寧疏看着此時的母親,不得不說,她保養的真好,年齡本來跟舅媽差不多,可是這臉色和精神氣,還有這皮膚,完全不是一個檔位,舅媽臉上有不少色斑,典型的中年婦女,可是寧疏母親葉芙蓉,則是水靈靈的年輕大姑娘似的。
果然是嫁入豪門,豐厚水土裏養出來的富貴人兒。
然而,寧疏注意到了她的大肚子。
她又懷孕了!
上一世的現在,葉芙蓉可沒有懷孕,只有她和小弟兩個孩子,可是為什麽...現在她又懷孕了?
難道上一世和這一世,會有不一樣的發展?
寧疏百思不得其解。
“阿寧,愣着做什麽,快叫媽媽呀。”舅舅提醒,寧疏這才回過神來,不情不願地叫了聲媽。
葉芙蓉也生硬地回了聲:“嗯,上車吧,我帶你們去酒店。”
舅舅坐前排,寧疏和舅媽弟弟坐在後排,舅媽一個勁兒叮囑狗娃,不要亂摸亂碰,狗娃倒也聽話,畢竟是第一次進城,收斂了在村裏的那股子頑皮勁兒,戰戰兢兢地,生怕碰壞什麽東西。
舅舅一路上話還挺多,絮絮叨叨,看得出來見到妹妹他很興奮。
“芙蓉啊,你這肚子,得有七八個月了吧。”
“嗯,快生了。”
“噢,真好啊,對了,你在那邊兒,還好吧,夫家對你還不錯吧?”
“好着呢。”
葉芙蓉的回答顯得漫不經心,不是很耐煩。
“那就好。”舅舅跟這個妹子也是好些年頭沒見面了,沒話找話說:“阿寧在鄉下,挺好的,咱爸媽都挺疼她,你不要擔心。”
“嗯。”
寧疏知道,母親壓根就不關心她過得好不好,她對她沒什麽感情,一心只想生兒子,穩固她在家裏的地位,不然怎麽叫“一入豪門深似海”呢。
舅舅又說道:“對了,阿寧不想這麽早就回城裏來念書,還想再鄉下待兩年,就等她高中的時候再進城吧。”
“行,你們安排吧。”
葉芙蓉才不想她進城呢,她呆在他們家,都是他們的眼中釘。
葉芙蓉說:“哥,醫生我已經給你們找好了,是專家,你們可以放心。”
“當然當然,你是我親妹子,狗娃的親姑,還能害他嗎?”
葉芙蓉頓了頓,又漠然開口:“嗯,這幾天我可能比較忙,不能陪你們在江城到處轉轉了,你們要去哪自己打車去。”
“行行,你忙你的,不用記挂我們。”
開車途中,葉芙蓉接了個電話,說預約了産科醫生,待會兒就要過去。
于是将舅舅他們放在了酒店門口,葉芙蓉便要離開了。
然而正在葉芙蓉要上車的時候,寧疏晃眼看到,她那圓滾滾的肚子裏好像冒出一團黑氣。
她連忙走過去拉住葉芙蓉的手肘,想要看個究竟。
不過再看的時候,又恢複了正常,黑氣不見了。
寧疏皺起了眉頭,葉芙蓉不明所以,生硬地問:“你想幹什麽?”
舅舅連忙走過來,說道:“阿寧興許是舍不得你。”
葉芙蓉掙開寧疏的手,往後退了幾步。
寧疏問:“你這肚子裏,懷的兒子女兒?”
“孩子還沒生,我怎麽知道。”
“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對勁?”
葉芙蓉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了:“你到底想怎麽樣?”
舅舅連忙解圍:“寧寧是關心你。”
“我肚子沒問題,看過醫生了,說胎很穩。”葉芙蓉坐進車裏,冷漠地說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看着寶馬車遠去,寧疏心裏頭感覺,怪怪的。
剛剛是錯覺嗎?
她有些不大确定,不過在接觸到葉芙蓉手臂的時候,明顯感覺到冰涼。
現在是大夏天,外面兒氣溫都快接近四十了,母親的手臂反倒沒有一點溫度,這明顯不對勁。
可是要說出哪裏有問題,以寧疏現在的功力,還摸不準,如果外婆在就好了,肯定能一眼瞅出問題。
不過寧疏也不打算幹涉這件事,上一世葉芙蓉就沒把她當女兒,只當累贅拖油瓶,雖然生了她,卻絲毫不管她,這一世同樣如此,寧疏也就不再把她當母親。
種什麽因得什麽果。
人各有命,她只要管好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就好了。
次日,寧疏跟着舅舅和舅媽去醫院,葉芙蓉給狗娃找的醫生看上去約莫四十來歲,舅舅打聽過了,這個醫生是他們醫院頂厲害的,在外國留洋回來,十幾年的臨床經驗。
在進手術室之前,狗娃還特興奮,拉着寧疏說:“我葉英俊是真的要英俊了!到時候看班上誰還敢嘲笑我是豁嘴!”
寧疏笑說:“那可不,等縫了嘴,變成大帥哥,将來十裏八村兒的姑娘都争着搶着要來給你當媳婦兒。”
“我不要十裏八村的姑娘,只要我們班的李紅倩中意我,就成。”
“喲,你才多大年紀,這都有心上人兒啦?”
“姐你也就比我大一歲而已,裝什麽老成。”
寧疏心說,這小屁孩兒,老娘可比你大多了。
不過別看狗娃現在得勁兒,真做手術那天,他就慫了,一個勁兒抓着舅媽的衣服,吓得哆哆嗦嗦:“媽,咱不縫了成不?我也不娶漂亮媳婦兒了,咱回家,成不?”
舅媽說:“開弓沒有回頭箭,咱醫藥費都繳了,這嘴兒必須給縫上。”
狗娃哭喪着臉問:“那疼不疼啊?”
寧疏揶揄他:“要拿針線,把你那小豁嘴一針一線地縫上,就像外婆平時納鞋底那樣,你去問問那鞋底,疼不?”
“啊!”狗娃吓得肝膽俱裂:“媽呀!我要回去!我不縫了!”
舅媽說:“甭聽你姐瞎說,打了麻|藥,一點兒都感覺不到疼。”
“那打麻|藥疼不疼啊?”
“蚊子紮你,你疼麽?”
狗娃雖然年紀不大,不過顯然知道,打麻|藥針和跟蚊子紮這兩者還是有明顯的不同。
推進手術室的時候,他簡直哭天搶地,跟要他半條命似的。
舅媽和舅舅一直陪護在手術室外面,挺擔心,生怕手術出意外,不過寧疏倒顯得比較輕松,因為她知道,這種類型的手術,基本上是不會有什麽風險的。
手術不到小半天就完成了,進行很成功,醫生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