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舅舅和舅媽講了後面飲食的注意事項,舅舅認真地聽着,還拿小本出來記。
後面幾天,舅舅跟舅媽就一直在醫院陪護着弟弟,因為還需要住院觀察幾天,以免傷口感染或者發炎。
這幾天,寧疏就沒什麽事兒了,她在城裏瞎晃悠,琢磨着想個什麽法子,掙點錢才是正經。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去街上支個攤兒算命,外婆給她的《玄學算命大全》她已經讀熟了,再加上天眼将開,她隐約已經能夠看到人的氣運命數,現在正是将理論用于實踐的時候。
寧疏說幹就幹,找了塊白布,在上名寫了“算命探運”幾個大字,便去了街心公園小河邊。
那地界兒人多,熱鬧。
那塊兒有個相親林,好些個老年人将自己兒子女兒的信息挂在樹下面,希望能給孩子相中個對象。
現在的年輕人,要想找合适的對象,也忒難了。
不過寧疏到了之後才發現,人是挺多的,尤其以中老年人居多,不過吧,人多,搶生意的就更多了,沿河的一排排柳樹下,全是擺着攤兒給人算命的,人家還有箱子行頭和招牌旗呢,不像寧疏,就一張破布。
什麽“盲派算命”“摸骨算命”“四柱算命”...
多了去了。
每個攤位前都聚集了不少人,也就寧疏坐在角落裏,守着她的這一張破布,一整個上午都無人問津。
無人問津也就算了,還有一小破孩兒,就蹲在寧疏的身邊,瘦瘦小小的,跟她年紀相仿,只是皮膚白得煞人,一雙眼珠子圓溜溜,就盯着她看,一邊看還一邊壞笑,不過小模樣倒是挺俊俏。
如果不是寧疏感覺到他身上的陽氣,還真可能把它當成小鬼頭,不過他是人,不是鬼,這大白天的,又有這麽多“身懷絕技”風水先生,小鬼可不敢輕易在此地出沒。
他也不去跟邊上的孩童玩兒,就一個勁兒盯着寧疏看個沒完。
“看什麽看?”寧疏等到生意,心情也不怎麽美麗:“小破孩兒,邊兒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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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年紀跟我也差不多,就來這兒學人算命,招搖撞騙?”那男孩開口了,聲音脆脆的,挺好聽。
“呦,怎麽說話呢,誰招搖撞騙了。”
沒個金剛鑽,誰還攬這瓷器活兒啊!寧疏可是有本事在身的。
那小孩兒覺着挺有意思,冷笑了一聲,抓起地上的一把土,直接砸寧疏身上,寧疏猝不及防,讓他扔個正着。
作者有話要說: 進城了,男主出場倒計時。
謝謝大佬的霸王票
謝謝大佬的營養液。
歲月回首,吾王美如畫,沒錯我就是謝辭,哩哩啦啦,華少,快樂說他有我,歲月回首,吃瓜群衆,yichulin, 王小花,偏執狂,yaya,涼螢,二十四橋明月夜,華少,□□ily,freja,卿歌,麥麥唛m,愛國的阿林,薏仁米,清薇逐波,mask,卿歌,一一,子不語,歲月回首,
☆、直播
“喂,你幹嘛!”寧疏連忙起身拍幹淨身上的泥土,若不是看他只是個小娃娃,她真想揍他。
“我說,你個小丫頭,穿得這規規整整的,看起來也不像有本事的先生,誰腦子抽了才來找你算命,我賭十塊錢,就算你等到天黑,都不會有生意上門。”
那小孩兒說話語氣老道,倒是跟他的年齡并不相符,寧疏聽他話裏有玄機,索性耐着性子問:“這麽說,你是有辦法可解咯?”
那小孩又在地上抓起一把土,走過來直接糊寧疏一臉:“照我說的做,鐵定有生意上門,到時候賺了錢,分點兒給我,買個山東煎餅吃。”
寧疏讓那小孩弄得渾身髒兮兮,臉上身上都沾了泥巴,她猶疑地說:“這樣能行?”
那小孩說:“反正比你剛剛那樣,好一點,指不定就有二愣子見你髒得高深莫測,傻了吧唧找上門。”
寧疏別別嘴,就這麽蹲在攤位前,沒多久,果不其然就有一個女人,神經兮兮地找了上來。她本來想去邊上的摸骨算命的攤位,結果人太多,給擠了出來,這才輪到寧疏這兒來。
寧疏注意到,她還挺年輕的,模樣生得也好,只是臉色不大好看,精氣神不足。
“你這小女娃,能算得準?”那女人開口便是質疑。
寧疏便拿捏着老成的腔調,一通胡扯:“我乃青城山全真龍門派嫡傳弟子,今次下山,為衆生排憂解惑,你既不信我,又何必來問。”
邊上那小孩撲哧一聲笑出來,寧疏威脅瞪了他一眼。
現在這年頭,什麽都講個師出有名,就算你再有本事,若是沒個門派名頭,也沒人信你有本事,所以寧疏其實打心眼裏還是挺想投天師門下,跟着外婆學本事。
“那你給我算算吧,我這幾天總感覺心神不寧的,你看看我是不是要出事兒啊!”那女人說:“我總有種不好的感覺,您要是能給我算準,錢都不是問題。”
寧疏問道:“你要算什麽?”
“那你就幫我算算婚姻事業吧。”
寧疏遞給她一張紙,讓她寫下了生辰八字。
寧疏按照外婆給她的書裏所教授的,開始捏起了手指頭,而那小孩蹲在地上看着她,覺得分外有趣,看上去肚子裏倒是有點貨的。
手指頭一頓,寧疏擡頭對她說道:“你丈夫很有錢,只可惜家庭婚姻質量不大好,他經常晚歸,不回家。不過你目前的財運不錯,自己創業,這幾年發達,倒是賺了不少。”
“啊!準了!”那女人驚呼聲,将周圍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小師傅,你說得都對!”
寧疏挑挑眉,她也沒想到會這麽順利,看着她的八字,随意那麽一算,這些信息就入了她的腦子,沒想到居然準了!
那女人忙不疊地問道:“那你快算算我将來運道如何?”
寧疏有掐算了起來,眉頭微蹙,那女人的心緒被寧疏的一舉一動牽引着,緊張不已。
“你命裏帶財,卻不是順風順水,你額間有喪氣,這幾日興許會破財,甚至危及生命。”
“啊。”那女人顯然很惶恐,不過立刻又道:“那有法子可解麽?”
“當然有。”
寧疏正要說話的時候,邊上小孩突然咳嗽一聲,提醒她不要輕易說出來。
那女人立刻明白過來,連忙從包裏摸出一沓紅票子遞給寧疏:“我知道規矩的,大師您快說說,我該怎麽辦。”
寧疏撚了那錢,少說得有十來張。
“最近三天內,不要破財,最好不要出家門,三天一過,難自然解了。”
“行,我聽大師的!”那女人憂心忡忡地離開了。
邊上小孩兒擰着眉頭看着寧疏,很有點不信:“真的假的?”
寧疏說:“要是不信,三天後再來看便是。”
“成。”小孩兒說:“那你今天賺的,是不是要分我一點?”
寧疏想了想,從包裏摸出十塊錢遞給那小孩:“拿去,買個雜糧煎餅。”
“太不夠意思了吧!”
“你自己說的啊。”
“我那不是客氣嗎?今天你能有生意上門,還不是全靠我給你提點。”
寧疏開玩笑的,她不是卸磨殺驢的主兒,索性便遞了一百塊給那小孩兒:“我現在急需用錢,多的也給不了你了。”
那小孩兒心滿意足收了錢,說道:“對了,我叫傅南生。”
“寧疏。”
“行,那我就三天後,再來看熱鬧了。”傅南生站起來,拍了拍褲腿,離開了。
這三天的時間裏,寧疏每天下午都會去小河邊擺攤算命,雖然沒再遇到第一天那種花錢不眨眼的金主,不過也有幾樁上門生意,賺了些流水的小錢。
三天後,傅南生早早地來到了柳樹河畔,跟寧疏一塊兒等着那女人,寧疏其實心裏頭也忐忑,她是半罐水響叮當,以前沒接觸這行,心裏頭總是沒底,她已經做好了準備,如果沒算準,大不了把錢還給那女人就是。
等到下午的時候,那女人才匆匆趕來,一見到寧疏,連忙走上前來,情緒激動地說:“小師傅,您算得太準了!您讓我這三天不要破財,不要出門,果不其然,本來我準備要把手頭的股票賣出去,聽了您的話,我就沒出手,結果這幾天股票大漲!”
寧疏這才松了口氣,笑說:“是麽?”
“還有還有!我司機昨兒出車禍了,幸好我沒有出門,不然這會兒,我可能都住進醫院了。”
寧疏跟傅南生對視了一眼,他心悅誠服給她豎了個大拇指。
那女人又塞了五千塊錢給寧疏,并且問寧疏要聯系方式,說想把她介紹給自己的生意夥伴,現在風水先生不好找,可是真正有本事的先生,就太少了。
不過寧疏目前沒有手機,那女人說:“這好辦,我去給你買個手機。”
既然是送上門的好處,寧疏當然不會拒絕,那女人給寧疏買了個性能不錯的三星手機,又辦了張卡,記了電話號碼,那女人便跟寧疏告辭。
傅南生對寧疏說:“想不到你還真有幾把刷子。”
寧疏挑眉:“當然。”
“你是住在農村嗎?”
“是啊。”
“農村的話,靈異事件發生很多吧?”
“那可不。”
寧疏跟着外婆看事兒,可算是大開眼界了,這家誰誰又中邪,哪家誰又失蹤了最後在山溝溝裏找到人,已經神智不清,嘴裏胡言亂語,被孤魂野鬼勾走了魂兒...這種事情太多了,十根手指頭都數不過來。
因為城市人多,陽氣聚集,反而不會有那麽多神神叨叨的事情發生,而農村人口分布稀松,荒郊野嶺走夜路,最容易出事。
“你不是想賺錢嗎?不如我給你想個法子。”傅南生說:“如果真賺了,你還給我分成。”
寧疏看着他:“你這小腦瓜子,怎麽一門心思裝的是怎麽賺錢?”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你出來給人算命看風水,不也是為了賺錢。”傅南生理直氣壯地說:“我運道不好,是個衰命,你也看出來了,做什麽都倒楣,只好做個藤蔓子,依靠別人的運道謀個生。”
寧疏看出來了,這孩子臉色蒼白得不一般,完全一副病态衰相。
“那行,你說說看。”寧疏索性給他一個機會。
“反正你現在有手機了,不如就開個直播間,見鬼直播,說不定能火。”
在寧疏十二歲的時候,直播才剛剛興起,不過她那個時候根本不懂,到寧疏二十六歲的時候,直播已經成了一個非常普遍的事情,熱潮都已經快要過了。
而這段時間她跟外婆看事兒,見過的稀奇古怪的事情還真不少,這些事說出來都不會有人相信,但是如果以直播的方式呈現出來,興許真的能抓人眼球。
雖然寧疏不敢斷定說一定會爆,但未嘗不可以試試,畢竟現在直播才剛剛興起來,直播網站的內容不多,不像十多年後,五花八門什麽事情都拿來直播,觀衆都有些審美疲勞。
這傅南生提出的法子,興許真的能賺到錢。
作者有話要說: 1、傅小衰的男配身份暫定下來
2、男主會重生回來
3、寧團子寧圓子這名字不洋氣嘛、沒事,那讓陸哥重新取,誰讓媽咪是小村姑2333
☆、陸铮
第二天,寧疏跟舅媽去逛街,外婆特意叮囑舅媽,難得進城一趟,要給寧疏多置辦幾套新衣裳。
不過逛街是寧疏的強項,畢竟上一世混過娛樂圈,寧疏用自己賺的錢,給舅媽買了一套價值不菲的護膚品和面膜,舅媽對寧疏突然有這麽多錢表示驚訝,寧疏并沒有隐瞞舅媽,這段時間在河邊擺攤算命。
“就擺擺攤算算命,就能賺這麽多錢?”
寧疏聳聳肩,說道:“沒辦法,現在有錢人太多了。”
有錢人太多,可是有錢之後,就開始憂心忡忡,思慮萬千,所以他們需要能掐會算的先生為他們保駕護航,至少求個安心和穩妥。
舅媽帶寧疏進了一家童裝店,寧疏現在小小的身體,也只能穿童裝。
倆人在店裏逛了幾圈,舅媽的審美眼光可不大好,給寧疏選了幾套衣服,都不合她的心意。
她倆在店裏逛了很久,沒有一個店員過來招待她們,甚至寧疏想要找小一碼的號試穿,都沒找到空閑的店員。
一開始寧疏以為店員在忙,顧不上她們,可是後來店裏又來了一對打扮富态時髦的母女,走進店裏,立刻就有店員圍上去,忙不疊給她們介紹推薦,拿衣服給她們試穿。
舅媽拿着一件小裙子找到店員,說道:“大姑娘,你那這件衣服的小號給我丫頭試試成不?”
舅媽說話是一口鄉音,那位女店員鄙夷地看了舅媽一眼,冷冷說道:“沒看我在忙嗎?”
女店員都忙着要招待那位時髦的母親和她的女兒,把舅媽和寧疏冷在邊上。
舅媽走回來,冷啐了聲:“勢利眼。”
這種勢利眼,寧疏上一世見過太多了。
“舅媽,甭氣,咱們自己逛自己的,清淨自在。”寧疏拉着舅媽,安慰她。
舅媽其實是自尊心挺強的一個人,被人就這樣無端地看不起,其實她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不過為了不影響寧疏逛街的情緒,她咕哝了幾句,便也就算了。
寧疏自己找了幾件合身的衣服試穿,最後選出兩套比較合心意的,結賬的時候,舅媽随口問了句:“你這衣服價錢能少點不?”
舅媽平時在鎮上買東西,都已經習慣了跟然讨價還價,所以也就随便那麽一問,并沒有說一定要減價才買。
可是女店員觑了她一眼,極不耐煩地說:“買不起就別買,講什麽價,進店前也不看看,我們是國際品牌,不是菜市口的小店。”
舅媽一聽這話,氣得不輕,辯解道:“你說的這是什麽話!誰買不起,我就問問而已,你咋還看不起人呢?”
女店員上下打量舅媽一眼:“農村來的吧,這衣服你看吊牌了麽,一千八,你買得起?”
寧疏心裏憋了火,恨不得把錢拿出來砸她臉上,真是狗眼看人低。不過她沒這麽做,如果跟這樣的人撕逼計較,就變成了跟她一樣的人,沒格調。
寧疏将衣服往櫃臺上一扔,拉着舅媽就要離開:“咱換家店,沒見過這樣做生意的。”
女店員一邊整理衣服,一邊嘲諷道:“路口轉角的地攤兒大賣場,去那邊看看吧,真是...農村人沒素質。”
寧疏的腳步頓住了,她回頭仔仔細細看了女店員一眼,那女店員被她一雙幽黑的眼珠子盯得很不爽,讪讪地說:“你想怎麽樣!”
寧疏移開目光,沉靜地說:“你神色虛浮、鼻孔外漏,正是太歲當頭坐,無災必有禍。”
“你說什麽!”那女店員有些心虛:“你咒我啊!”
“給我舅媽道歉,我告訴你如何解,否則不出兩日,你必生禍端!”
那女店員似乎被寧疏的神情給唬住了,臉上有了幾分忌憚,不過又見她只是個小女孩,能懂什麽,所以咋咋唬唬地招來保安:“快把這兩個鬧事的人給轟出去!影響我們做生意。”
立刻有兩個保安走過來,将寧疏和舅媽往店外趕。
“放開!”寧疏用力掙脫他們:“我們自己會走!”
舅媽連忙護住寧疏:“別碰小孩子!你們太過分了,我要舉報你們!”
寧疏被保安推出了店門,重心不穩,險些摔倒,直直撞進一個人的懷裏,那人也是沒有想到,本能地出手穩住她。
熟悉的味道撲鼻而來,寧疏心裏頭“咯噔”一下。
擡頭,首先印入眼簾的,就是一雙深邃不見底的黑眸,宛如化不開的濃墨,他容顏還帶着幾分稚嫩,可是眉宇間的冷漠和疏離,與那人,如出一轍。
陸铮!
他是陸铮!
寧疏吓得後背冒冷汗,連着後退了好幾步,跟見了鬼似的!
真是比見鬼還可怕,居然就這麽遇着他了!
此時的陸铮,不過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子,但是他這幅沉穩淡定的姿态氣質,已經有了成年陸铮的感覺。
他身長玉立地站在原地,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順了順衣領,居高臨下睨了寧疏一眼。
寧疏恍然才想起,他根本不知道她,這還是個小孩陸铮,她怕什麽,難不成他還能把她重新抓回去?不用怕,完全不用怕!
可是偏生這時候,他嘴角竟然露出一抹微笑,轉身即逝。
看得寧疏心頭陣陣發麻。
那神情寧疏太熟悉了,那是陸铮獨有的微笑。
她防備地後退兩步。
陸铮身邊一個中年男人沖寧疏不客氣道:“你怎麽走路的,也不看着點,沖撞了少爺。”
“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的。”寧疏向陸铮道歉,她摸準了陸铮的性格,素來吃軟不吃硬,跟他來硬的,他能跟你同歸于盡,你要跟他服軟,他心也就軟了,疼人的時候,一個眼神都能蜜死你。
“我撞到你了麽?”寧疏軟着調子問陸铮。
陸铮抿了抿鋒薄的唇,沒有說話,也沒有表情,跟個冷面佛爺似的:“撞沒撞到,自己心裏沒個數?”
“......”
就連說話的調子,都跟前一世的陸铮一模一樣。
寧疏這心頭,真是百味陳雜,感傷…還特麽有點懷念。
陸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她松了氣,他走了就好!
寧疏終于松了口氣,掐指一算,今天還真是不宜出行。
她走到舅媽面前,問道:“舅媽沒事吧?”
“沒事兒。”舅媽擺擺手:“就是這城裏人太欺負人了!”
寧疏回頭看了那家童裝店一眼,冷聲說:“不用跟她計較,反正她就要大禍臨頭了。”
路上舅媽還問寧疏:“你真能瞅出來?”
寧疏說:“能,不過分人,有的人能看,有的人就看不出來,還有的人需要生辰八字才能看。”
她天眼還沒開,所以現在大概就是個預熱階段,看運氣,撞上一個是一個吧。
也不知道這天眼什麽時候能開。
晚上,寧疏去食堂打了飯上來,走進病房,舅舅和弟弟他們正在看電視新聞。
舅媽一見寧疏進來,連忙說道:“阿寧,你來瞅瞅,這家店是不是就是我們今天逛的那家童裝店啊!”
寧疏放下飯盒,坐在床邊看新聞,新聞裏報道商業中心有一家童裝店燒了起來,熊熊燃燒的大火将整個店面焚毀殆盡,可奇怪的是,這把火僅僅只是燒了這一家童裝店,并沒有殃及周圍的店面。
專家初步診斷是保險線路的問題。
至于人員傷亡,當時店裏只有一位正要下班的店員還沒有離開,這位店員正好就是下午對舅媽和寧疏出言不遜的那個女店員!
她現在已經被送往醫院,據說人沒死,就是重度燒傷,創面高達百分之九十!
舅媽連忙給舅舅和狗娃講了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唏噓不已,同時不住說道:“阿寧看得可真準啊,說了這個人犯太歲,會出事,果不其然就出事了吧!這就叫惡有惡報!誰讓她看不起咱們。”
然而寧疏卻緊皺起了眉頭。
不對啊,她下午分明看到她眉毛下有黑光,這屬于破財之兆,絕對到不了危及性命這麽嚴重,怎麽會...連帶店面跟人都被燒了呢?
全身大面積燒傷,這也太可怕了!
寧疏有些想不通。
晚上,她跟弟弟倆玩跳棋游戲,天色太晚,索性就陪住在醫院。約莫半夜十一半,她拿了牙具去公共洗手間洗漱。
這醫院的住院部是安排在一棟九十年代的老樓裏,公共洗手間看起來很有些年代感,牆壁黃漬漬的,燈光也灰暗無比,散發着冷白的光芒。
寧疏漫不經心刷牙洗漱,這個時間比較晚了,洗手間沒什麽人,只能聽見流水嘩啦啦的聲音。
她用手捧了水搓洗臉頰,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時候的水溫,尤其冰涼刺骨。
就在她洗了臉擡頭的一瞬間,只見鏡子裏她的身後就站着一個幽森森的小男孩!
小男孩沒有眼白,黑色的眼瞳占滿了整個眼睛,他渾身散發着兇煞的黑氣,天花板白織燈打在他的身上,更顯慘敗。
周圍,死一般的寂靜。
寧疏感覺到一股禁锢緊繃的感覺,仿佛有一雙無形的大掌将她的心髒緊緊桎梏,不能掙脫!
寧疏連忙回頭,然而,身後空蕩蕩,一無所有。
鏡子裏,小男孩緩緩擡起了頭,看向寧疏。
他聲音低沉,輕輕喚道:“媽媽,你好。”
作者有話要說:
是的,男主就是重生的、死回來找大寧寧了!
本章2分五字以上留言全部有紅包,麽麽紮-3-
☆、過分
那男孩目光不再直勾勾與寧疏對視,而是瞥向了別處,他的一雙眼睛太過可怕,着實吓人。
寧疏深呼吸,平靜心緒,輕輕喚道:“團子。”
“嗯。”男孩應了聲。
他這般生人勿近的模樣,渾身散發的冷幽氣質,讓人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寒暄。
他便開口打破沉默:“如果你覺得害怕,我就離開。”
他聲音很沉,很冷。
“別!”寧疏連忙道:“你是我兒子,我怎麽會怕你。”
寧疏的确不怎麽害怕了,雖然他模樣吓人,但是對她并沒有惡意。
“我身上戾氣重。”寧團子解釋說:“會影響你。”
寧疏記得外婆說過,人鬼殊途,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如果人和鬼接觸太多,會影響人的精氣神和運道。
“有辦法可以解嗎?”寧疏說:“你是我的孩子,難不成以後就一直不見面?”
寧團子想了想,說道:“等你開了天眼變得強大,這煞氣對你而言,就不值一提了。”
這麽說來,寧疏還真是一定要努力成為大先生,不僅僅為了她自己,也為了倆小破孩。
“團子,今天童裝店那場火,跟你有沒有關系?”寧疏之前一直有疑惑,聯想到之前周紅花和李麻子的事,背後都是團子的所為,這件事多半跟他脫不了幹系。
而寧團子也承認得十分坦率:“我做的。”
哎,這小家夥,話真少,跟他爹一樣一樣的,屬于悶聲幹實事的類型。
雖然有這麽個厲害的小鬼頭這樣背後保護她,這讓寧疏心裏感覺挺是那麽一回事,但是小孩子掌握不到輕重,有時候随性而為就有可能害死人。
今天那個女店員,教訓教訓就行了,可是燒了店甚至燒了她全身,這就太過火。
“團子,以後不要這樣了。”寧疏嚴肅地對他說道:“你這樣做,損的也是我的陰德,更會毀了你自己的修行。”
聽外婆說過,這種沒辦法再度投胎的小鬼頭,要麽在這個世界上游蕩,要麽就依托于厲害的先生,将來有一天,興許還能轉世投胎或者得道,可是借助自己的能力去害人,對于他自己而言絕無好處。
“我知道了。”
小家夥倒是也很聽話,并不像陸铮那樣固執。
寧疏松了口氣,團子走上前來,将一個黑色的項鏈遞給了寧疏:“這個給你。”
寧疏看着那項鏈,用黑繩串着一個純黑色的類似琥珀的東西,呈水滴狀,裏面好似濃墨,混混沌沌。
“這是?”
“你帶上它,對你的修為會有幫助,如果遇到困難,我也可以及時出現。”寧團子說:“将來我和傻子就要借助這個東西,跟在你身邊。”
“傻子?”
“寧圓子。”他說。
“寧疏毫不猶豫便收下了項鏈:“謝謝。”
等她戴上項鏈再度擡頭的時候,寧團子已經不見了,衛生間空空蕩蕩,恢複了之前的靜寂。
真是神出鬼沒。
醫生說狗娃恢複得挺好,再觀察一周,如果沒有異常就可以出院了,狗娃也挺興奮,一個勁兒問醫生,是不是等嘴上的線拆了,他就能變成真正的英俊男子漢。
幾個護士都偷摸地捂嘴笑,她們特喜歡狗娃,一來狗娃的确模樣生得清秀俊俏,二來這憨态可掬的模樣,着實讨人開心。
寧疏趁着還有最後幾天,趕緊去給外公外婆籌謀着,買點什麽保健品營養品帶回去。
可是她剛出了醫院沒多久,走在路上就被兩個穿西裝的大漢直接夾着手臂拖走了。
寧疏邊掙紮邊大喊:“幹什麽,大白天你們綁架啊,我告訴你我家窮的揭不開鍋,沒有錢贖我,你們可別看走眼做了賠本的買賣...”
寧疏一句話還沒喊完,那兩個男人轉過街口便放下了她,寧疏踉跄着往前突了幾步,一擡頭便看到陸铮那張冷鋒似的英俊臉龐。
......
再多來幾次,非得要把心髒病吓出來不可。
“你找人綁//架我,想幹什麽?”
陸铮穿着黑色的規整襯衣,扣子一絲不茍地系到了領口位置,整個人就這樣站在喧嚣街頭,竟也站出了幾分遺世獨立的味道。
他冷着臉不回答。
寧疏看了看身後兩個保镖打扮的人,說道:“你要找我就光明正大找我,用這種方式把我請過來,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過分?”陸铮似乎并不以為然。
他的字典裏可沒有過分兩個字。
“昨天在108商圈那家店門口遇到你,我心裏總有說不上來的感覺。”陸铮面無表情道:“晚上那家店,就出了事,更是感覺蹊跷,這事是否跟你有關。”
寧疏防備地退後兩步,不得不說,陸铮的第六感還是相當準确的。
“你是說那家店的火,是我放的咯?”
陸铮搖頭:“你倒沒有這個本事,只是覺得奇怪而已。”
“所以你覺得奇怪,就讓人莫名其妙把我擄過來,不管我到底有沒有急事,陸铮,你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嗎?”寧疏有點生氣。
“你怎麽知道?”
寧疏:“什麽?”
他嘴角泛起笑意:“原來你知道我的名字。”
“噢!”
寧疏剛剛情急之下,居然把他的名字叫出來了,他們現在是陌生人啊!
看着他臉上泛起的微笑,寧疏又覺得沒那麽簡單,感覺被設套了一樣。
錯覺,肯定錯覺!
“我...”寧疏腦子快速思考對策:“是我算...”
陸铮直接幫她回答:“別跟我說,你是算出來的。”
“......”他是她肚子裏的蛔蟲嗎?!
“我就是個算命的,我算出來的...”寧疏死撐。
陸铮嘴角笑意加深,唇齒輕撚:“噢,真是算命。”
寧疏還沒有說話,陸铮便道:“那你來給我算算。”
寧疏問:“你要算什麽?”
陸铮目光緊扣她:“算算我們之間,有多少緣分。”
“沒有!我們一點緣分都沒有!”寧疏立刻道:“我們只是陌生人,以後也不會再見面!”
陸铮冷哼一聲,說道:“再算算別的。”
你還沒完了是吧!
她硬着頭皮道:“把你的生辰八字給我。”
“少爺,生辰八字不可随意給人!”邊上立刻有年長的管事輕聲耳語。
陸铮臉色依舊如常,只說道:“生辰八字就算了,還有別的算法嗎?”
“有是有了。”寧疏說:“看掌心指紋,也能算。”
陸铮毫不猶豫便将手遞了過去。
寧疏深吸一口氣,顫栗地接過了他的手,他掌心溫暖,而寧疏手裏卻全是汗。
他掌心的紋路,寧疏在跟他要好的時候,已經看過無數遍,甚至熟悉每一條紋路的走向。
現在他的手還略顯稚嫩,一根根指頭跟蔥玉似的,只有富貴人家溫厚水土才能養出來這樣一雙手。
寧疏仔仔細細地打量他的手,用一般江湖術士的套語敷衍道:“你生命紋開頭有魚型紋的,說明兒童時期容易體弱多病。”
“我長這麽大,無病無災。”陸铮冷嘲:“看來你還是個騙子。”
寧疏也皺起了眉頭,不對啊,他掌紋顯示,分明就是積弱的體質,可是又不對,這生命線本來是要走向死路,中途卻被另一根豎下來的線給阻截了,生生斷了他的死路,重新延伸出另外一根線,指向了長命百歲。
看起來,似乎有人解了他的運道,甚是改了他的命!
不過很快寧疏就想通了,這種富貴人家的豪門貴子,生下來命途多舛,花重金請高人改命,也實屬正常。
寧疏便繼續道:“你的事業線是一條直紋,将來必定一帆風順。”
那可不,上一世在陸铮接手陸氏集團之後,直接把陸氏集團推向了商業浪潮的頂峰,他甚至榮登了福布斯最具影響力商業青年才俊,業內只要提到陸铮的名字,幾乎無人不知,相當牛逼的人物。
“聽起來,真像是江湖騙子的慣用套語。”
“不信算了。“寧疏置氣一般,将他的手松開。
“還有一條感情線。”陸铮擡眸看她,有意提醒。
“那個...看不出來。”寧疏心虛地說。
“看不出來,還是不想說?”
“看不出來。”寧疏堅持。
他們這樣的豪門貴子,将來的婚姻恐怕都由不得他們自己做主,多半是要整什麽家庭聯姻,當初陸铮看上她,把她養在豪宅當金絲雀,陸家便沒有阻攔,陸铮可以在外面胡來,但是到了時候,就必須要老老實實地結婚,妻子由必須有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