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手,移到了自己圓滾滾的腹部,眼角滲出了淚花,滿眼絕望。

然而外婆剛一觸碰到她的腹部,霎時間臉色大變,手連忙抽回來,整個人往後踉跄地退後了好幾步,驚魂甫定。

寧疏從來沒有見過一貫淡定的外婆露出那樣驚恐的神色。

外婆臉色從恐懼變成了憤怒,沖母親大喊道:“你到底造了什麽孽!”

作者有話要說: 大寧子不是聖母哈,本文主旋律是虐渣虐極品,掙大錢秀恩愛和開火車,以陸哥為代表所有高顏值帥比都為大寧子傾倒。

大寧子:沉迷賺錢。

火:不不,要談戀愛,你是言情文女主

大寧子:呵,十多章了我男人出場夠一百字?【冷漠微笑.jpg】

長年跪求營養液和評論,

有積分才能有月榜曝光,有評論才會有積分,

所以這文能有多大出息,一半靠火哥勤奮努力,一半靠各位大佬的鼎力相助!

鞠躬!

☆、夢中局

“你到底造了什麽孽!”

外婆情緒十分激動,臉上的皺紋都在抖動。

寧疏猜測,外婆已經知道了一切,至少感知到了她肚子裏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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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芙蓉帶着呼吸罩,沒有辦法說話,只能求助一般望着外婆,發出絕望的嗚嗚聲,眼角有眼淚流出來。

她在求外婆救她。

“這個孩子,絕對不能生下來。”外婆斬釘截鐵地說:“生下來會釀成大禍,後患無窮!”

母親葉芙蓉聽到這句話,連連搖頭,眼淚更似斷了線的珠子般流淌着。

“你到現在還執迷不悟!”外婆痛心疾首看着葉芙蓉:“你肚子裏懷的不是好東西,難道非要她吸幹你的精血,要了你的命才甘心嗎?!”

葉芙蓉痛苦地閉上眼睛。

就在這時侯,奶奶一把推開了病房門,她揮舞着拐杖走進來,大聲疾呼:“他也是你的外孫,你怎麽能忍心要害他的性命!”

外婆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冷冷看着奶奶,淡定地說道:“親家母,你的孫子早就讓她肚子裏這個鬼胎吃幹淨了,如果這鬼胎一旦生下來,只怕你們全家都要遭殃,不得好死。”

“好啊,你居然敢詛咒我!”

“不是我詛咒你,事實就是這樣。”

奶奶拐杖用力捶着地面,指着外婆大聲罵道:“就憑你一張嘴,空口白話說鬼胎就是鬼胎,有什麽證據!”

“我女兒是不是每天正午,必定要出血一次?”

“是又怎麽樣?”

“那血不是普通的血,那血就是你的孫子!”

奶奶聽了這話,心頭發怵臉色慘白,說真的,葉芙蓉在醫院被折磨了這麽多天,現在要死不活的樣子,她心裏頭不生疑是不可能的,哪有正常懷胎要了母親半條命的?

但事到如今,要讓她放棄這個乖孫孫,那也是不可能的,是人是鬼,帶沒帶把,總要生下來看看。

“反正這孩子生也得生,不生也得生!”奶奶是橫了一條心,要抗争到底。

外婆搖頭,斬釘截鐵說:“不見棺材不落淚,我告訴你,今天有我胡英姑在,這孩子就生不下來!”

寧疏心裏啧啧感嘆,不愧是行走江湖半生的陰陽先生啊!外婆這氣勢,簡直沒誰了!太帥!

奶奶被外婆的氣勢震撼,血壓升高,氣得要暈了過去,姑父姑母和爸爸連忙将她扶到病房休息。不過奶奶血壓恢複之後,便又氣勢洶洶沖到了葉芙蓉的病房裏,端了凳子,拄着拐杖,就守在病房門口,不讓任何人進入病房,就連護士進來給葉芙蓉打針輸液,都是在奶奶那耗子般精溜溜的眼睛監視之下。

看來她是鐵了心,一定要守着她未出生的孫子,不許人任何人動他。

寧疏去食堂給狗娃打了兒童餐,又給外婆帶了飯上來,外婆在病房的白熾燈下,專注地翻閱着一本古書。

狗娃在電視上看《西游記》,舅媽叮囑他把聲音關小一些,不要影響外婆,狗娃聽話地關了聲音。

寧疏将飯盒遞到外婆面前,勸慰道:“外婆,您吃點東西,您從早上到現在,一滴水都沒沾呢,吃了再看吧。”

外婆放下書,嘆息一聲:“你媽還在受苦,我哪裏吃得下飯。”

舅舅一邊給狗娃喂飯,仔細不要碰到兔唇縫合的傷口,一邊對寧疏說道:“你媽媽自打生下來,身體一直不好,你外婆最疼就是她了。”

“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能不疼嗎?”外婆無奈地說:“她出生的那天,異星淩空,不是好兆頭,所以你媽打小命格弱,見過她的先生,都說不好活,我求天師庇護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她養這麽大,沒想到還是逃不過...”

“媽,您別想太多了,芙蓉肯定不會有事的。”舅媽勸慰道。

就在這時侯,外婆像是想起來什麽似的,問寧疏道:“你媽媽肚子裏的東西,你是不是也見到過?”

寧疏毫不隐瞞地點頭:“我看到了。”

外婆望着寧疏的眼眸變得有些複雜而深邃:“看來...這是天意,寧寧,等你回家以後,外婆就教你風水術法,咱不管天師同不同意,外婆教你!”

寧疏振奮起來:“好嘞!”

“不過眼下當務之急,是想辦法阻止你奶奶,這鬼胎堅決不可以生,生下來,寧家人就遭殃了。”

舅舅哼了聲:“遭殃就遭殃,他們這麽蠻不講理,就讓他們吃吃苦頭,媽你不是總說種什麽因得什麽果嗎,這就是他們的孽果!”

外婆誰:“沒這麽簡單,妖魔出世,你以為受牽連的就是他們寧家嗎?只怕天下都會大亂。”

寧疏問道:“外婆,您知道這個鬼胎是怎麽來的嗎?”

外婆說:“是你媽媽做了孽,堕了五月的胎,現在那女嬰怨氣橫生,煉成了鬼煞回來報仇,吃了你媽媽肚子裏的兒子,要借母腹出生。”

“可是這世上,每天都有那麽多的胎兒被打掉,也不見得那些堕胎的女人被報複啊。”寧疏問出了心底一直有的疑問。

外婆道:“這就是問題的關鍵,這世界上每天都有胎兒被打掉,成游魂野鬼,即便有怨氣,也成不了什麽大氣候,頂多晚上出來吓唬吓唬人,遠談不上害人的本事,更別說鑽入母體養成禍患。”

“外婆您的意思是...單憑那小鬼自己是做不到的,背後肯定有人幫她?”

外婆眸色轉了深:“我不知道你媽到底得罪了什麽人,大錯釀成多說無益,現在當務之急是阻止這孽障出世,否則你媽媽肯定會被她害死。”

舅舅皺着眉頭:“這事兒真的不好辦,且不說她奶奶就守在醫院門口,芙蓉肚子這麽大了,醫生不會同意引流。”

寧疏提議道:“這件事,興許可以讓爸幫忙。”

雖然寧衡韬性格軟弱,但好歹是寧家唯一講道理的人,寧疏覺得,也許外婆的話他會聽。

晚上約莫九點,寧衡韬下班之後來醫院看望妻子和母親,舅舅将他請到了狗娃的病房。

寧衡韬沒忘給狗娃買了水果和psp電玩機,狗娃看到那臺psp,眼睛都冒光了。

寧衡韬抱歉地對外婆道:“媽,我母親說話難聽,您千萬別放在心上。”

外婆哼了聲,說道:“她那個性子我又不是不知道,當初不肯要寧寧,鬧得多厲害,這麽多年,越活越糊塗了。”

寧衡韬也不好多說什麽,站在牆邊上,跟罰站似的。

寧疏了解自己父親的性子,說他軟弱吧,他又能把公司經營得頭頭是道,可說他精明吧,在家裏又對母親言聽計從,做了不少糊塗事,周圍人都覺得他愚孝,給人的總體印象,就是老實。

外婆又說道:“我有一句話要問你,當初堕胎,到底是怎麽回事?”

寧衡韬聞言,愣了愣:“媽,我們沒有...”

“事到如今,你就別想瞞我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世上可沒有不透風的牆,只要做了就別怕人知道!”

寧衡韬見瞞不過去,只能長嘆一聲:“我跟芙蓉,的的确确有過一個女兒,我的意思,還是讓她生下來,畢竟我們已經有了一個兒子,再生一個女兒也沒什麽,可是芙蓉不願意,她還想要一個兒子,加上母親也不想要這個女兒,所以只能去醫院流掉...”

舅媽不住地搖頭嘆息:“作孽啊!”

外婆又問:“這孩子,流掉之後有沒有再來找過你們?”

寧衡韬哆嗦了一下,本能就要否定,但是外婆緊扣住他的目光,仿佛只要一說謊就會立刻被她發現似的。

寧衡韬在外婆的眼神攻勢下,終于還是說了實話:“孩子流掉之後的兩個月,芙蓉晚上便開始做噩夢,說夢到渾身血淋淋的小孩來找她,吓得不輕。琬怡說認識一個陰陽先生,請他到家裏來看看。”

寧琬怡就是寧疏的小姑,她還挺迷信這些東西。

寧衡韬繼續說道:“那先生來了之後,一看便說是當初流掉的女兒怨氣不散,晚上入夢來糾纏芙蓉。我們聽了這話都被吓着了,先生說可以幫忙收複那小鬼,說不出三月,必叫它魂飛魄散。”

寧衡韬頓了頓,繼續道: “當天晚上,那道士躲藏在衣櫃裏,等到芙蓉睡着,那小鬼再度入夢的時候,道士便設了個夢中局,困住小鬼将它收複,我們付了五萬塊錢給那道士,後來芙蓉就再也沒做過噩夢。”

“糊塗!”外婆生氣地斥責寧衡韬:“那女嬰被你們害成了不能投胎的孤魂野鬼,本就是你們的錯,有些怨氣也是可以理解,只需請法師做法超度,化解她的怨氣即可,你們居然讓不懷好意的歪道将她收了去,不知道用來做了些什麽殘忍勾當,導致她怨念愈加深重,竟借力修成了魔障逃出生天,現在回來報仇了。”

“啊,媽你的意思是...”寧衡韬難以置信,話都有些說不清楚說:“難道...芙蓉肚子裏的是...”

“就是被你們害死的女嬰!”外婆激動地說:“這個鬼胎絕對不可以生下來,否則要了芙蓉的命不說,将來也必定養成後患。”

寧衡韬手都有些抑制不住地顫栗起來:“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怎麽會這樣啊,那個道士當時明明答應了我們的,怎麽...”

然而他話音未落,突然醫院住院部樓下傳來一聲慘絕人寰的凄厲尖叫。

是葉芙蓉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蠢作者點存稿箱,不小心點成直接發表,把明天的發出來了QAQ,為了榜單v前腰繃字數,明天就這一章哈,v後就可以放飛雙更或者三更了。鞠躬

☆、大義滅親

聽到寧芙蓉這一聲慘叫,最先反應過來的人是寧衡韬。

他朝着婦産科病房跑去,外婆着急不已,杵着拐杖追出去。

“媽,您慢點走。”舅舅跑過去扶助外婆。

外婆上氣不接下氣,推着舅舅:“快,快去看看你妹妹。”

“媽,我得扶着您啊。”

寧疏身形靈活,三兩步跑下了樓:“我去看看。”

然而在她剛跑到婦産科外面,還沒來得及進去,耳邊突然傳來三聲震耳欲聾的鑼鼓聲。

哐哐哐

這三生鑼,震得她肝膽俱裂,五髒六腑都像是要炸了,腦子嗡嗡嗡。

她難受地捂住了耳朵,感覺天旋地轉。

什麽玩意兒?

醫院怎麽還有人敲鑼打鼓,不是應該要保持安靜嗎?

再說這鑼鼓聲,也忒讓人難受了,震得她差點吐了。

就在寧疏扶着牆緩神的間隙,她觀察到醫院走廊上的人,他們神色如常,仿佛什麽都沒有聽到。

怪了。

就在寧疏納悶之際,她脖間的黑色水滴吊墜突然開始發燙,燙得她皮膚生疼。

她呲了呲牙,将貼身的水滴取出來,卻發現原本是一片墨色表面,竟然滲出嫣紅的血絲。

團子!

她本能感覺到,團子出事了。

寧疏來不及多想,三兩步往母親病房趕去,路上還撞到一位清潔工老大爺,寧疏向他抱歉,而那老大爺卻悠悠地說:“慢點走,小姑娘,趕去投胎也不用這麽着急。”

态度很讓人不爽,不過寧疏懶得跟他計較。

病房那邊已經鬧開了鍋,擁堵着不少人,有醫生護士,還有看熱鬧的病友,忙得不可開交。

寧疏艱難地擠進人群,剛靠近病房門,一股濃郁的血腥氣撲鼻而來。

她看到寧芙蓉躺在病床上,身體猛烈抽動,就像癫痫病人抽羊瘋似的,手腳身體不受控制地敲打床面。

她翻着白眼,整個人已經完全喪失了意識。

好幾個醫生護士圍在病床邊,想方設法按住她,有醫生拿了注射針,正給她注射藥劑。

她的腿下是一片腥紅血跡,将白色的被單染透,看上去觸目驚心。

那圓滾滾的肚子裏,仿佛是有什麽東西咬破腹而出似的,肚皮此起彼伏地波動着。

年輕的護士被吓得尖叫:“這是什麽!”

沒有人知道是什麽,就連臨床經驗豐厚的醫生看到這場面都愣住了。

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奶奶整個人蜷縮在強角落裏,也是吓得不輕的樣子,雙手哆嗦着,連嘴唇都在抽動:“鬼啊!鬼打架啊!”

寧衡韬抛棄過去扶起自己的老母親:“媽,你沒事吧!醫生,醫生快來看看我媽!”

有兩個護士跑過來将奶奶扶到病床。這時候外婆也趕到了病房,奶奶一看到她,突然暴起,掀開兩名護士,沖到外婆面前張牙舞爪,想要把她碎屍萬段。

“是你搞的鬼!你這個妖婆子,你放小鬼出來害我孫孫!我殺了你!殺了你!”

奶奶完全神志不清,如果不是寧衡韬攔着她,興許就要跟外婆動手了。

外婆不理會奶奶的瘋狂,她徑直來到葉芙蓉身邊。

此時此刻,葉芙蓉已經徹底陷入了昏迷狀态,不再動彈,但是她的腹部卻起伏得厲害。

醫生說情況緊急,要立刻進行剖宮産,不能再耽誤,吩咐人立刻将産婦送到産室,并且拿來協議讓親屬簽字。

外婆手臂一揮:“不能生!這個孩子絕對不能生!”

“啊!你這個瘋婆子!我跟你拼命!”奶奶瘋狂地撲向外婆,被醫生攔住。

外婆向醫生求助:“這個孩子不能生,絕對不可以,醫生,能不能想辦法流掉它,這孩子生下來是魔障,會出事的!”

醫生像看神經病一樣看着外婆,怎麽感覺這一家子都沒正常人呢。

“現在孕婦的情況十分危險,如果再耽誤下去只怕會一屍兩命!”

奶奶一聽,那還得了,連忙說:“一定要保住孩子啊!大人死了沒關系,孩子絕對不能有事!”

“我們會盡量保住母子兩人的平安。”

奶奶奪過醫生手裏的協議,拿到寧衡韬面前:“兒子,快簽!”

寧衡韬看看外婆,又看了看協議書,有些猶疑:“這孩子...媽,這孩子怕是不能生了。”

“你說什麽!”奶奶急了:“那可是你兒子。”

“媽,不是的!那不是我兒子,我兒子已經死了。”

奶奶一巴掌打在寧衡韬臉上:“混賬!”

外婆已經顧不得這些家夥,她走到寧芙蓉的病床前,整個人仿佛被抽了魂似的,怔怔地看着她:“芙蓉啊!”

葉芙蓉已然奄奄一息,吊着最後一口氣,用盡全身的力氣,伸手要拉自己的母親。

“媽...”她眼角滲出了淚花,聲音虛弱:“我錯了...我錯了,媽,救我...救救我。”

外婆看着她越來越鼓脹的肚子,她知道,那怪物即将破腹而出。

舅舅也趕緊上前,迫切地說道:“媽,你救救妹妹!”

外婆長嘆一聲:“為時已晚。”

“啊!”

“阿寧,拿我的桃木劍來。”

“外婆。”

“快去!”外婆一聲怒吼,寧疏不敢違抗,轉身跑回狗娃的病房,從外婆的箱子裏抽出桃木劍。

那柄桃木劍長不過一米,看上去陳舊古樸,劍刃是鈍,沒有開鋒。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一到外婆手裏,那柄劍身突然泛起光澤,側鋒竟變得尖銳起來。

外婆行走江湖這麽多年,這柄桃木劍從不離身,想來應該是上好的法器。

此時此刻,她拿着這柄桃木劍,指着葉芙蓉的肚子。

“妖孽,今日有我胡英再此,你休想重見天日!”

奶奶見狀,激動得一口氣沒提上來,暈了過去。她一暈倒,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那柄桃木劍一碰到葉芙蓉圓滾滾的肚子,裏面的東西立刻就有了反應,開始猛烈地掙紮,伴随而來的,就是葉芙蓉一浪高過一浪的尖叫聲。

那叫一個慘絕人寰。

舅舅見勢不對,連忙問:“媽,你要對妹妹做什麽!”

外婆緩緩閉上眼睛:“我胡英行走江湖六十二載,自問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除魔衛道,問心無愧。為阻妖魔出世,禍亂人間,今日我胡英便要大義滅親!”

她铿锵有力說完這句話,手中劍刃猛地一翻,覆蓋在葉芙蓉腹部的棉被立刻破開,露出她圓滾滾的肚子,她的肚子表層白皙的皮膚上覆蓋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血色,宛如一朵搖曳生姿的黑色曼荼羅花盛開。

鋒銳的劍尖點在葉芙蓉的肚子上。

寧疏這才反應過來,外婆要連帶着鬼嬰,殺掉葉芙蓉!

此時此刻的葉芙蓉,變得猙獰無比,眼珠子都變成了紅色,沖外婆呲牙咧嘴。

寧疏知道,那孽障已經操控了母親的身體,以她的身體來威脅外婆。

然而外婆完全不為所動,她神色堅定,表情冷冽,已然做好了大義滅親的準備。

葉芙蓉見威脅不頂用,立刻收斂兇氣,凄慘哭泣起來,“嗚嗚嗚,媽,芙蓉好疼啊!媽,救救我,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外婆睜開眼睛,悲恸地看着她,眼睛裏流出了渾濁的眼淚:“芙蓉,媽對不起你,安心去,媽過不了多久,就下來陪你了,不會讓你孤單的。”

聞言,葉芙蓉再度兇煞地威脅:“死老太婆,你阻我成魔,我死也不會放過你,我吃你的骨喝你的血,我還要吃了你的外孫女!”

外婆揚起長劍,猛地朝着葉芙蓉的肚子劈斬而下!

劍刃揚起一陣厲風撩亂了寧疏額前劉海,寧疏移開目光,不再看面前這血腥的一幕。

那幾秒的時間仿佛凝固,随即只聽“锵”的一聲脆響,劍落地。

寧疏再度擡眸,卻看見外婆劍已落地,在看葉芙蓉,她依舊安穩躺在床上,沒有死。

外婆頹然地閉上了眼睛,終究沒能忍心,虎毒尚且不食子,她不能做到親手結束自己的女兒的性命。

寧疏松了口氣,要是殺了她,別的不說,外婆肯定要進監獄。

桃木劍掉在地上,失去了原有的光澤,又成了一柄未開鋒的普通木劍。

外婆踉跄着,退後了兩步,仿佛一瞬間衰老了十歲,頭上發絲全部斑白。

老淚縱橫。

此時,醫院保安出動,控制住了病人家屬,醫生護士齊上陣,将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産婦扶到擔架上,匆忙送往産室。

寧疏跑過來扶住外婆,只聽外婆頹然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作者有話要說: 周六v,萬更,v章留言就有紅包,紅包連雨下三天,2333

☆、陰差拿人

病房裏,外婆坐在床邊,寧疏和狗娃一左一右陪着她。

她形容枯槁,一夕之間,蒼老了很多。

葉芙蓉還在産房沒有出來,寧家奶奶就守在産房門口,只要外婆一靠近,她就像鬥雞似的,全身毛都豎起來了,誓死要捍衛她寶貝孫孫的性命。

葉疏拉着外婆的手安慰她,外婆回憶起了葉芙蓉小時候的事情。

“你媽媽啊,從小就争強好勝,以前在鎮上念書,班上誰要是叫她農村人,她鐵定是要撸袖子跟人打架的,小時候可沒少惹禍。後來她一心想要走出農村,去城裏生活,高中都沒有念便進城打工,認識了你爸爸,結婚以後,便很少再回來了。”

外婆嘆息一聲:“我知道,她這是怨我呢。”

寧疏問:“媽媽怨您什麽?”

“之前我不是跟你說過麽,我有一位老友,在香港給人看事當先生,發了家。”

寧疏記得,奶奶的那位老友,開過天眼,出場費六位數的老友。

“我帶芙蓉去參加他的生日慶,在香港維多利亞大酒店,當時多少富商政客,都過來給他拜壽,場面聲勢浩大。他帶我們參觀了香港的豪宅,芙蓉那時候看迷了眼,回來之後,便有了心結。”

“我知道,她是怨我分明也有我那老友的本事,卻屈居這樣的小鄉村。”

是啊,如果外婆肯出山的話,肯定是揚名天下的大先生,別說豪宅,那是要什麽沒有啊!

外婆看向舅舅,嘆息着說:“是媽沒給你們創造更好的生活條件。”

“媽,你可千萬別這麽說。”舅舅道:“我不怨您,我知道,您都是為了我們好。”

“唉,要是芙蓉也像你一樣,該有多...”

奶奶的話音未落,猛然站起身來,喃喃道:“來了,它來了!”

就在這時,一聲響亮的嬰兒的啼哭聲傳來,這聲音讓寧疏的心開始發緊,仿佛被什麽東西桎梏着,難受至極。

而與此同時,窗外一瞬間變了天,原本是晴空豔陽天轉了陰,濃雲密布,烏雲壓頂,巨大的壓迫感席卷而來。

不遠處的烏雲裏,一道閃電劃破天際,随即而來就是震耳欲聾的悶雷聲。

外婆拿着桃木劍,起身便往樓下去:“芙蓉!芙蓉!”

寧疏跟着外婆跑到産室,奶奶歡天喜地抱着嬰兒,一個勁兒地逗弄他。

“是個兒子!是兒子!”

這可把奶奶高興壞了。

姑父姑母和父親寧衡韬也都圍着小孩兒,喜上眉梢,而外婆趕緊跑到産室病床邊去看望母親,卻被醫生護士擋在外面。

“芙蓉啊!醫生,我們家芙蓉怎麽樣了?”

護士解釋說:“産婦太過虛弱,還沒有脫離危險,我們需要給産婦搶救,家人請在外面等候。”

“醫生,你一定要救救她!”舅舅急切地說:“我就這一個妹妹,一定要求她啊!”

“我們會盡力的。”

外婆顫顫巍巍退後兩步,捂着嘴,一個勁兒地搖頭:“不...不...”

寧疏順着外婆的目光望去,只見不遠處陰森森的走廊裏,站着兩個穿黑色長袍的男人,仿佛黑影一般,陰森森地不知道站了多久。

他們帶着尖尖的帽子,整個臉都被隐沒在了帽子的陰影中,完全看不見臉,而周圍也漸漸升起了霧氣,他們所站立的走廊,變得黯沉沉,仿佛通往陰曹地府似的。

而寧疏發現,除了她和外婆,周圍人對突兀地出現在樓廊的那兩人完全沒有反應,仿佛看不見他們似的。

而就在這時,跟着舅媽一起過來的狗娃子突然尖叫了一聲,指着那兩人,手臂都在顫抖...

“那...那是...”

外婆回瞪了狗娃一眼,狗娃立刻捂住嘴,噤聲。

寧疏感覺自己的聲音都鍍上一層寒意,她小聲問:“外婆,他們是...”

“陰差。”

陰差!

難道...寧疏朝着産房望去,醫生還在裏面進行緊急的搶救。

葉芙蓉快不行了嗎?

幾分鐘後,醫生陸陸續續走出了病房,對家屬搖了搖頭,摘下口罩:“抱歉,我們盡力了,病人身體太過虛弱。”

舅舅紅了眼睛:“妹妹啊。”

外婆怔了兩秒,一把拽過寧疏的衣袖,拉着她顫抖地說:“阿寧,現在我說的每一句話,你都要仔細地聽着,一個字都不準遺漏!”

寧疏從來沒有見過外婆這樣鄭重其事,她張了張嘴,點頭:“我...我聽着,外婆您說。”

“你現在進産房,關好門,任誰敲門都不準開!”外婆說完,從包裏摸出一根白蠟燭塞到寧疏手裏:“把這根蠟燭點燃放在你媽媽的床頭,千萬別讓它熄滅,蠟燭一滅,你媽媽的魂兒就要飛走了!”

“我知道了,外婆!”寧疏連連點頭。

“還有,咬破你的手指,把血塗抹到你媽媽的眉心,你天眼将開,心頭血金貴得很,能護你媽媽的魂。”

外婆說完,一把将寧疏推進産房,“砰”地一聲,重重地關上了門。

門外傳來一聲爆呵:“今日有我胡英在此,誰也別想帶走我的女兒!”

緊接着,就是一聲霹靂悶雷,聲音大得仿佛就在醫院頂上炸開,吓得寧疏拿刀的手一顫,刀子一歪,在她手指尖割了條偌大的口子。

鮮血湧出,疼得她嘴角直抽抽。

病床上的葉芙蓉下身全是血,額頭上滿是汗,身體已經冷了下來。

嘴唇慘白,看來是死前受了不少折磨,死相憔悴不堪,全然沒有往日的風神媚态。

寧疏将鮮血點在她的眉心正中位置,也不知道要點多少,反正手上口子撕這麽大,幹脆就多弄一點,以保萬全。

所謂十指連心,指尖的血,其實就是心頭血。外婆說她的血金貴,能救命。

葉芙蓉滿臉都讓寧疏糊了猩紅的血,看上去猙獰不已。

緊接着她從懷裏拿出外婆給她的半截白蠟燭,用打火機點着。

蠟燭點燃以後,她将它放在床頭櫃上,小心翼翼地呵護着,這蠟燭,護的是葉芙蓉的魂兒,保她的命。

而外面,突然傳來了一聲暴怒的呵斥。

“持牒出醴都,勾魂不含糊,閻王要你三更死,誰人敢等四更鼓!”

“何方宵小竟敢阻攔陰差拿人!”

外婆毫不示弱:“我女兒葉芙蓉如今死于非命,絕非壽終,拿來閻王陰陽簿一翻便知!”

“便是閻王差遣我來拿人!”

“兩位差哥,這裏有買酒財,給兩位差哥路上渴了買酒喝,還請兩位高擡貴手,放人一馬,來日差哥有用得着我胡英的地方,必當萬死不辭!”

寧疏一邊護着蠟燭,心說外婆這招牛逼大發了,連陰差都敢賄賂啊!

“生死有命,豈是你說留就能留!耽誤陰差辦事,閻羅殿前拿你是問!”

那兩位陰差似乎并不買外婆的情面,執意要拿人。

寧疏眼瞅着面前的蠟燭越來越微弱,這就要熄滅了!

“我胡英乃黃憲慈天師門下四百五十代嫡傳弟子,行走江湖六十載有餘,陰陽道上,結識的風雲人物不在少數!我收過的鬼,捉過的妖,降過的魔,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便是到了閻羅殿前,閻王爺要禮敬我三分,你們區區兩名低階鬼差,能奈我何!”

寧疏聽着,外婆這是軟的不行,又來硬的,不過一番說辭,的确聽得寧疏熱血沸騰。

外面似乎安靜了片刻,緊接着,窗外開始悶雷陣陣,一個雷接着一個雷,轟得人腦袋都要炸開了。

寧疏緊緊捂着耳朵,一扭頭卻赫然發現,床頭櫃上的蠟燭熄滅了。

她連忙用打火機點燃,可是無論怎麽點,蠟燭就是不肯重新亮起來。

完蛋了。

寧疏回頭,便見葉芙蓉的魂和她的身體已經分離,她恍若透明的白蒙蒙的人影,正緩緩地朝着門口方向飄去。

寧疏連忙跑過去,張開雙臂攔在她面前:“不能出去,出去你就死定了!”

然而那縷香魂竟直接穿透了寧疏的身體,看樣子也要穿門而出了。

寧疏情急之下,不知道該怎麽辦,她連忙取出脖子上的水滴墜子,心裏默念兒子的名字,不過幾秒,寧疏就看到一個紅色身影出現,是寧圓子。

團子并沒有來,圓子來了。

寧疏也顧不得許多,她連忙道:“女兒,幫我攔住她!”

“好。”

寧圓子跑過去不由分說,擋住大門。

她原本乖巧可人的臉蛋瞬間變得猙獰,她宛如張開了血盆大口,嘴裏還有尖銳的牙齒,一聲狂躁的嘯聲,果真吓得葉芙蓉的魂魄驚懼不已,連連後退,不敢再靠近大門。

新鬼最怕的就是老鬼,走在路上都要低着頭。

“媽咪,快點蠟燭!”寧圓子疾呼。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讓小圓子也帥一把。

明天v,大佬們,賞口飯吃咩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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