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欽定,這是無可掙脫的宿命。
其實是看出來了。
陸铮的感情線是最長的,而且有分叉往下彎,這說明...
他是長情之人。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的紅包已發。
今天繼續下紅包雨,兩分5字以上,-3-
謝謝大家。
☆、出事了
“你可以走了。”
寧疏轉身就要走,走了幾步,又覺得有些氣不過。
陸铮那小子前世可往死裏欺負她去,現在她心理年齡是大人而他還是個小破孩兒,一個相當裝逼的小破孩。
不欺負回來,這買賣不合算。
陸铮見寧疏又倒了回來,問:“還想怎樣?”
“我今天有事,你叫人不由分說把我抓來,耽誤大半晌的,就這麽算了?”
陸铮對邊上穿黑衣服的管事遞了個眼神,管事立刻從黑皮包裏拿出一沓紅票子,遞到寧疏手裏。
管事說:“我為剛才的無禮向你道歉,這些錢是少爺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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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疏拿着那一沓票子,指腹輕輕劃過...有夠財大氣粗,果然是陸铮的作風。
好嘞!她早就想這麽做了!
寧疏揚起手,心裏默念“一二三”,準備着要把那一沓紅票子砸陸铮身上,大喊一聲:“收起你的臭錢!”
然而就在她即将松手的時候,陸铮面無表情,淡淡說道:“想死,試試。”
他目光很深,很冷,凍得人骨子發寒。
涼悠悠的風吹過,寧疏心神一凜,她退後幾步,手也頓住了。
算...算了,這年頭,有氣節不能當飯吃。
寧疏戰戰兢兢将錢揣進包裏,強裝硬氣說:“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
一輛黑色的奔馳轎車駛來,兩個黑衣服的保镖護着陸铮上了車,上車的時候,陸铮沒忘最後回頭望她,說道:上來讓司機送你一程。”
司機倒是有些驚訝,這位陸家少爺有很嚴重的潔癖,從來不讓外人坐他的車,怎麽這會兒會讓一個陌生的小丫頭上車?
“...不用!”寧疏斬釘截鐵拒絕。
陸铮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冷笑一聲,重生回來,她變了不少,多了幾分真性情,少了虛與委蛇的奉承和假笑。
唯獨沒變的,就是慫。
寧疏一個人百無聊賴地走在街頭,突然想起來,今天是要給外公外婆買保健營養品,差點讓陸铮那家夥給耽誤下來。
剛走到附近的家樂福超市門口,接到了舅媽打過來的電話,電話裏舅媽的聲音很是急促:“寧寧,你快回醫院,出事了!”
寧疏心裏猛地一提,連忙問:“狗娃出什麽事了?!”
“別問了,你快回來!”
寧疏挂了電話,趕緊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朝醫院奔馳而去,跑到醫院住院部三樓,病房裏,狗娃坐在床邊,吊着腳,百無聊賴地看電視,見寧疏跑回來,他愣了愣:“姐。”
“你沒事吧!”
“沒事啊!”
“那舅媽...”
“噢,不是我,是小姑。”狗娃說:“媽媽和爸爸已經去婦産科那邊了。”
寧疏反映了老半天,才想起狗娃的小姑就是她母親,葉芙蓉。
“她能出什麽事?”寧疏問。
狗娃搖搖頭:“不曉得咧。”
只要不是狗娃,寧疏就放了心,至于母親怎麽樣,還真別怪她鐵石心腸,她半點情緒都沒有。
葉芙蓉從來沒把她當女兒,她又何必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巴巴地要把她當母親?
不過寧疏還是決定去婦産科那邊看看情況。
婦産科外面圍聚了不少人,都是一些很久未見的熟悉面孔,是爸爸家那邊兒的親戚。
奶奶自不必說,一個滿頭白發珠光寶氣的富态太婆,身後跟着蠍蠍赫赫一大幫人,圍堵在婦産科門口,拉着人家一護士小姑娘,問東問西。
舅舅和舅媽站在邊上,也是着急得不行。
寧疏趕緊走到舅舅身邊問:“媽出了什麽事兒?”
“不知道呢,好像說還沒到預産期,突然肚子疼,出血了,剛送過來,醫生還在急救。”舅舅急得搓手,還不忘安危寧疏:“你別擔心啊,沒事兒的,不會有事兒的。”
就在這時,醫生從急救室走出來,奶奶一家人連忙擁堵上去,情緒激動,圍着醫生問道:“我家孫子沒事吧!哎呦喂,醫生你可一定要抱住我們家的乖孫孫啊,千萬不能有事啊!”
舅舅也趕緊走過去問醫生:“我妹身體怎麽樣,沒事吧?”
醫生摘了手套,說道:“孕婦沒有大礙,孩子也沒事,就是胎有些不穩,可能是孕婦身體太弱,或者太緊張的緣故,你們家人多安慰她一些,讓她別那麽緊張了。”
“胎不穩是啥意思啊!難道我的乖孫孫有什麽事不成?”奶奶一瞬間臉色驚變,雞皮爪子握住醫生的手腕:“那可不行啊!這孩子可是我寧家的血脈,堅決不能出事,醫生你看怎麽弄,一定要把我孫孫保住啊!”
見他這麽大年紀,醫生也只能無奈地說:“您別擔心,我會看顧好孕婦的。”
“不是,醫生你可能沒明白我媽的意思。”姑母走過來說道:“要是大人孩子一定要保一個,千萬要保孩子啊!”
奶奶連忙道:“沒錯!一定要保住我們家乖孫孫!”
又不是拍狗血電視劇。
醫生尴尬地說:“這種極端情況很少發生的,就算真的發生了,我們還是以大人的生命為重。”
“啊!你這醫生有沒有醫德!難道孩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嗎?!”奶奶急了:“當心我投訴你去!”
舅舅實在聽不下去了,畢竟病房裏躺的是他的親妹妹啊,他對奶奶說道:“親家母,你們怎麽能這樣說話呢,孩子的命是命,難道大人的命就不重要了嗎!如果真的有意外情況,當然應該先保住大人了!”
奶奶嫌惡地看了舅舅一眼,站得稍微離他遠些,說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管天管你,你們手伸不到我寧家的家務事上來。”
“可病房裏躺的人是我親妹妹啊!”
醫生無奈地搖搖頭,準備離開了,這些家長裏短的破事兒,他在醫院可看的太多了,奶奶不肯罷休,還要拉着醫生說個明白,護士連忙阻止,說道:“我們醫院有醫院的規定,該怎麽做都得按照規矩來,而且母子也都平安,你剛剛說的情況的确是很極端的,一般都不會發生,我們會讓母子都平安的,請相信我們。”
奶奶冷哼一聲,這才罷休,一轉過身,正好跟寧疏對視上,她目光更為不屑。
這位奶奶,上一世可給了寧疏不少苦頭吃,她重男輕女,在家裏顧着小弟弟,總是給寧疏白眼和苦頭吃,這些也就不說了,主要是她性格強勢,為人潑辣,寧疏只要稍稍做錯了事,礙了她的眼,對她便是非打即罵。
而上一世的寧疏脾氣軟,即使受了欺負也不敢反抗,可是讓這位奶奶給嫌棄透了。
她真的很想不通,重男輕女到何種程度,才能讓一個女人如此憎恨自己的同性,這已經不是思想觀念的問題,這是人品道德,為人修養的問題。
而如今,寧疏學了些風水玄學的訣竅,僅從她的面相來看,就知道奶奶這樣的,絕非善類。
她印堂窄,顴骨橫露,鼻孔小,嘴唇有珠。
這說明她氣量狹小,易怒,斤斤計較且争強好勝,歪曲事實的一把好手。
這種小人面相,遇着了是一定要敬而遠之的。
舅媽見奶奶望過來,她推了推寧疏,讓她上前去叫奶奶。
寧疏卻冷哼了聲,并沒有說話。
奶奶的戰鬥力不小,這會兒火氣矛頭指向了寧疏:“在農村養大的野孩子,果然沒什麽教養,見了長輩也不知道喊人。”
寧疏說:“長輩若有半點做長輩的樣子,我當然會喊。”
“哎喲,居然還教訓起我來了,不知道她外婆在農村是怎麽養她的,還有沒有天理王法?”奶奶顯然是被寧疏這句話徹底激怒了。
寧疏卻依舊很鎮定:“首先,外婆怎麽養我,跟你沒有半點關系,其次,當初你們把我送走,我就不認你們家的人,所以,我也沒把你們當長輩看待。”
奶奶捂着胸口,簡直要被寧疏氣瘋了,連呼吸都開始不順暢,姑父姑母連忙過來扶住奶奶,說道:“媽,您可甭跟這野孩子一般見識,她不認咱寧家,咱也甭認她,将來分遺産,一份不給她留下,就把她的那份給我們家欣頤,您消消氣。”
欣頤是姑父姑母家的女兒。
奶奶聽了這話,更是氣不打一出來,倆鼻孔冒煙差點昏過去:“我還沒死呢,你們就惦記遺産了。”
“哪能啊!哎喲,我這不也是氣瘋了嗎,這小丫頭片子,太不懂事了。”
其實寧疏心裏挺可憐這奶奶的,她怎麽對別人,別人當然怎麽對她。
上一世她還沒死呢,家裏幾個兄弟姊妹就開始為了争家産打得是頭破血流,還鬧上了法庭。
寧家算得上是有錢人家,但是還遠遠稱不上豪門巨擘,跟陸铮那種級別的,完全不能比,頂多算個暴發戶,家裏這些人,也是小鼻子小眼,沒什麽見識,一點利益都能讓他們大打出手。
這時候護士走出來,說:“這裏是醫院,別吵了,打擾病人休息。”
舅舅連忙走上去問道:“我啥時候能見我妹啊?”
護士說:“等孕婦醒過來,你們就可以去看她了。”
兩個小時後,葉芙蓉被轉移到了特護病房她恢複了意識,不過精神依舊不大好,醒過來,下意識就去摸自己的肚子,幸好還在還在,她終于松了口氣。
她已經有了一個十歲的兒子了,這一胎再生一個兒子,她在這個家的地位也就算穩固了。
一大幫子人齊刷刷地湧入病房,奶奶一進門便拉垮了臉色質問葉芙蓉:“你怎麽搞的,連個孩子都穩不住!要是我們家乖孫孫有什麽事,有你好看的。”
葉芙蓉面對舅舅和寧疏的時候表現出來的高雅與清冷,到現在,可就完全無影無蹤了,她像變了個人似的,低眉順眼地接受了奶奶的責罵,說道:“媽,您放心,我一定會保住這個孩子。”
而寧疏一進病房,就感覺房間就像開了冷氣似的,涼風飕飕往骨子裏鑽。
她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
然而在她看到葉芙蓉的那一瞬,背上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她看到葉芙蓉的肚子裏,有個通體黝黑的鬼小孩,正一口口地啃食着一塊紅色的嬰兒肉!
作者有話要說: 放心,不是團子!!
☆、懷鬼胎
那鬼小孩啃完肉之後,便蜷縮在了葉芙蓉的肚子裏安安穩穩作嬰兒狀躺好,還砸吧砸吧嘴。
寧疏差點嘔吐,而就在這時,那鬼小孩似察覺到了什麽似的,突然回頭,惡狠狠地瞪向寧疏。
它沖寧疏龇牙,露出嘴裏一排尖銳的利齒,呈不規則的三角狀,嘴角滿是鮮血,猙獰無比,皮膚倒不是黑色的,只是周圍萦繞這一團黑色的兇煞之氣。
這家夥還呲牙,想吓她呢。
寧疏回想起前陣子葉芙蓉來車站接他們的時候,就隐隐感覺她的肚子裏有不對勁的東西,那時候還以為是錯覺,今日一見,果然事有蹊跷!只怕今天葉芙蓉突然的腹痛住院,還流血了,就是跟這個鬼小孩有關。
這叫什麽...對了,懷鬼胎。
就在這時候,寧疏戴在胸前的黑色吊墜突然開始發熱,而那鬼小孩一看到寧疏脖子上的純黑墜子,像是見着什麽可怕物件兒似的,神色大變,慌忙收斂了全身的煞氣,隐去了。
寧疏這會兒子看到的,就是葉芙蓉圓滾滾的正常肚子。
她伸手摸到了胸口的水滴形黑墜子,那是寧團子給她的,難不成葉芙蓉肚子裏那怪胎玩意兒,還會怕這個?
舅舅這時候走到葉芙蓉面前,關切地問:“妹啊,你感覺怎麽樣?哪裏不舒服,跟哥說。”
葉芙蓉臉色慘白,神情冷漠:“我沒事了,你們還是回去看着你們的孩子吧,別在這兒...”
她本來想說丢人現眼,不過還是沒說出口,只道:“我這裏也不需要你們。”
“沒事兒。”舅舅倒也真是憨傻,看不出來葉芙蓉的疏離冷淡:“這樣,我讓你嫂子去菜市場買只老母雞,炖了湯給你補補身子!”
“我們自家的媳婦兒,我們自己能看顧。”奶奶說:“不用你們操心,我會給她請護工照料,這段時間就住在醫院,直到把我的乖孫孫生下來。”
葉芙蓉一聽,連忙道:“媽,這離預産期還有好久呢,我待在醫院多無聊,再說公司還有事呢。”
“天大的事,也沒有我乖孫孫重要!”奶奶卻很堅持地說:“就在醫院躺着,那也別去了,直到把我的乖孫孫生下來!你挺着個肚子在外面晃,又不知道生出什麽禍端。”
奶奶一錘定音,葉芙蓉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寧疏已經走出了病房,搖了搖頭,心裏頭其實挺可憐葉芙蓉,當初陸铮限制她的自由,為了逃離,她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而現在奶奶對葉芙蓉所作所為,又何嘗不是一種囚禁。
只是葉芙蓉心甘情願淪為奴|隸和人家生孩子的機器,在寧疏看來,這還不如死了幹淨。
在狗娃的病房裏,舅舅滿心憂慮,一個勁兒地說:“他們怎麽能這樣呢,這不是不把媳婦當人看嗎?”
舅媽倒了杯熱水遞給舅舅,勸慰道:“人家話都說到那份上了,你還瞎操什麽心,甭管了,反正孩子長在芙蓉身上,他們不會對芙蓉怎麽樣。”
“我當然知道他們不會對芙蓉怎麽樣,但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舅舅氣呼呼地說:“你看看她奶奶說的是什麽話,真是太氣人了。”
舅媽嘆息一聲,同情地摸了摸寧疏的腦袋:“要說重男輕女,咱們農村生了女兒家,還要好好撫養長大呢,她奶奶倒好,生了還不認,懷個兒子就當個寶,真是沒良心。”
“沒事兒,他們不要寧寧,就讓寧寧跟在咱們身邊兒。”舅舅說:“寧寧就是狗娃的親姐,咱們的親女兒。”
舅媽說:“可不是,寧寧是我看着長大的,可不就是我親閨女麽。”
寧疏心裏感動,比起自己的親生父母,舅舅和舅媽待她真的是好的沒話說,不過她想起今天看到葉芙蓉肚子裏的那個孩子,心裏隐隐有些不安,不知道那鬼孩子是什麽來頭,感覺戾氣還挺重的。
“舅舅。”寧疏嚴肅地說:“這個孩子有問題。”
“肯定有問題啊。”舅舅擔憂地說:“沒問題能進醫院嗎?”
“不是,舅舅,我是說這個孩子有問題。”寧疏把重點落到孩子身上,她定定看着舅舅的眼睛:“這個孩子,一定生不得!”
“寧寧啊,我知道媽媽要生弟弟了你心裏不痛快。”舅媽走過來握住寧疏的手,安慰她:“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多體諒你媽媽。”
寧疏知道舅媽是誤會她心裏吃醋嫉妒,說道:“舅媽,舅舅,我跟你們直說吧,媽媽肚子裏的弟弟,有貓膩,不像是好胎。”
舅舅眉毛擰了起來:“寧寧,這話是啥意思啊?啥叫不是好胎啊,是不是這胎保不住了?”
“不是保不保得住的問題。”寧疏說:“我感覺,媽媽這胎懷的不是人。”
這話說出來,舅媽捂着胸口:“哎喲,怪瘆人的。”
寧疏便把剛剛在媽媽的病房裏看到的那個鬼小孩兒的事情,說給舅舅和舅媽聽了。
舅舅聽了之後,愣了好半天,還有些不相信:“寧寧,可別是你看花眼了!醫生不是都說,芙蓉肚子裏的孩子沒問題嗎。”
寧疏其實心裏頭拿不準,畢竟她剛剛才入行,還是個半吊子,天眼也沒開,并不能斬釘截鐵地就說出母親肚子裏懷的到底是什麽,不過那個鬼小孩的樣子,也着實是忒吓人了,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
這時候舅媽開口了:“我還是信寧寧的,畢竟咱媽都說了,寧寧将來有成為大風水先生的潛質。”
舅舅拿不定主意,滿心的焦慮,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寧疏雖然對葉芙蓉沒有什麽好感,但是看着平時疼愛自己的舅舅這麽着急的模樣,她也不可能真的袖手旁觀。
索性又在醫院呆了一周,再觀察觀察。
這一周可不得了,葉芙蓉在婦産科那邊可鬧翻了,每天正午,時鐘指針剛好指向十二點的時候,葉芙蓉下身都要見血,肚子疼得死去活來,胎動也越來越強烈,殺豬的慘叫聲,比人家生孩子還鬧騰。
可怕奶奶給着急壞了,生怕她的寶貝孫子有個什麽閃失。
這種棘手的情況,醫生也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完全颠覆了他們過去的臨床經驗。
葉芙蓉的身體也越來越衰弱,僅僅一周的時間,瘦成了皮包骨頭。按理說孕婦出現這種情況,胎兒應該是越來越衰弱甚至保不住才對,可是并非如此,她的肚子越來越大,胎兒活動也越來越頻繁,生命力極強。
這給寧疏的感覺...就像是葉芙蓉肚子裏的小孩,吸幹了她的身體似的。
終于那天晚上,趁着所有人都睡下了,寧疏取出自己脖子上的黑色水滴吊墜,閉上眼睛,心裏默念着兩個孩子的名字。
等她睜開眼睛,便見女兒抓着團子的衣袖,出現在她面前。
寧團子雖然臉色陰冷乖戾,很不情願,但還是任由穿紅裙的妹妹攥着他。
“媽咪。”寧圓子甜甜地喊了聲,走到寧疏身邊蹭她。
寧團子也走過來,仿佛知道她有什麽事要問,于是不等開口,直言道:“那件事你能不插手,最好不要管。”
“你說的是?”
寧團子擡頭看她,念出兩個字:“鬼胎。”
“鬼胎?”寧疏眉頭皺了起來:“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寧團子解釋道:“兩年前,你的母親葉芙蓉其實還懷過一個女兒,可是後來知道是女兒之後,打掉了這個女孩。但是被打掉的孩子是不能入輪回往生的,他們在這個世界上游蕩,成為孤魂野鬼,所以怨念極重,修成了厲鬼,現在重新回了你母親的身體,吃掉她的兒子,準備借母腹重生。”
寧疏聽得毛骨悚然,居然還有這樣離奇的事!
不過想想,也真是報應,寧家只想要兒子,不想要女兒,奶奶若是知道她孫子現在已經被化成厲鬼的孫女害死,不知會是怎樣的反應。
“那女胎怨氣極重,你現在可對付不了她,最好袖手旁觀。”
寧疏連忙問:“如果那孩子生下來會怎樣?”
“生下來...”寧團子想了想,淡定地說道:“必釀成大禍。”
寧圓子湊上來補充道:“是這樣的,鬼胎本就是怨念結生,生下來,就不是鬼,也不是人...”
“不是鬼不是人,那是什麽?”
寧團子喃道:“是魔。”
“妖魔亂世,不只是家裏的人,周圍所有跟她接觸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具體到底會怎樣,說不好。如果能在母腹就被扼殺,是最好,不過她煞氣極重,大寧子你最好不要再和她有任何接觸。”
“大寧子?”
寧團子不自然地咳着,還是規規矩矩叫了聲媽媽。
“不成。”寧疏皺眉:“我對葉芙蓉沒什麽感情,可是舅舅,還有我外婆,他們很關心她,這件事沒辦法袖手旁觀。”
畢竟是斬不斷的血脈...
“這樣麽。”寧團子低頭皺眉,那模樣,跟陸铮簡直神似了!
倏爾,他說:“媽媽,我來想辦法,總之你一定不要去招惹她,否則若是它将來真有成魔的造化,恐怕第一個不會放過的就是大寧子,所以...”
他走過來,鄭重地拉了拉寧疏的手:“聽我的話,一定,一定不要惹她!”
他這般嚴肅又關心的模樣,讓寧疏心裏很是感動。
她問道:“團子是它的對手嗎?”
寧圓子連忙說:“哥哥很厲害的!才不怕他,當然...是在它成魔之前,嘻嘻。”
“你打算怎麽做?”寧疏關切地問。
寧團子搖頭:“還沒有想好,很棘手,不過你一定要聽我的話,一定。”
很少看寧團子這麽緊張,寧疏也只好先答應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叮!護媽狂魔上線…
你們真的都好聰明呦!麽麽。
☆、胡攪蠻纏
寧疏答應了兒子,但是同時也叮囑他,不要輕舉妄動,這件事既然如此棘手,他們都搞不定,寧疏覺得還是要告訴外婆,畢竟外婆是道上有名的大先生,不過一個怨念深重的鬼娃娃,她應該能夠搞定。
當然寧疏還沒有來得及給外婆打電話,倒是舅舅先沉不住氣,急吼吼把這件事告訴了外婆。
因為葉芙蓉這幾日反應更加厲害了,血越流越多,身子骨也越來越瘦,甚至連眼窩的凹陷下去,整個人完全是皮包骨頭的樣子。
就算舅媽和病房陪着的護工每天都給她炖老鴨湯和蹄花兒補充營養,可是這人的精氣神兒卻越來越萎靡,到現在,神志都已經不清楚,陷入了混混沌沌的迷茫狀态。
身子是越來越瘦,可是肚子卻越來越大。
舅舅真是心疼他妹妹,直接找到醫生辦公室問情況,醫生也說上來個所以然,畢竟從來沒有遇到這種情況,這簡直不符合常理,太匪夷所思了。
舅舅想到了寧疏說的話,于是對醫生說:“要不就把我妹肚裏的孩子打掉吧,總不能讓這個孩子要了她的性命啊!”
醫生比他更為難:“現在孩子都這麽大了,若是引流,很危險。”
奶奶路過醫生辦公室,聽到舅舅這話,瞬間就炸了,一把推開辦公室大門,拿着拐杖就要打舅舅。
“你剛剛說啥!說啥!打掉我的乖孫孫!你這簡直就是害命啊!怎麽會有你這樣心懷的人,我打死你!打死你!”
舅舅不太好對這麽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怎樣,結結實實挨了幾棍子,他解釋道:“我妹肚子裏懷的不是好胎,必須要打掉,不能讓它把我妹妹的命要了去!”
“你說的這是什麽話!還有沒有天理王法了!”奶奶氣得火冒三丈:“你居然敢詛咒我的乖孫孫,我要報警,讓警察把你抓走!”
舅舅氣悶地哼哼:“你憑啥報警抓我,我又沒犯事兒!”
“就憑你要謀害我的乖孫孫!”
大夥都被動靜引了過來,舅媽連忙拉住激動的舅舅,而姑父姑母也拉住了奶奶。
醫生看着這一家子也挺難纏,只好說道:“我還要工作,能不能請你們出去解決問題。”
他們出了醫院辦公室,這時候寧疏的父親也匆匆從公司趕了過來。
寧疏父親寧衡韬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挺窩囊沒用,在家裏就對自己老媽言聽計從,沒什麽主見。
奶奶拉住寧衡韬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淚:“衡韬,她可是你的媳婦兒,她肚子裏懷的是你的孩子,你說說,這個人想要謀害他們母子倆,還能不報警把他抓起來!”
“媽媽你消消氣,別氣壞了身子。”
寧衡韬一個勁兒安慰着自己的老母親,将她扶到邊上的橫椅上,說道:“有我在,誰也別想動咱們寧家的孩子。”
寧疏遠遠地看着自己的父親,無奈搖了搖頭,都四十多歲了,卻還是個媽寶男,什麽事都聽自己母親的。本來他心地挺善良,對寧疏也還過得去,可就是太沒用太窩囊,以至于家裏全讓這麽個作妖的老太太當了家,鬧得個雞犬不寧。
寧疏緩緩走過來,看了奶奶一眼,又看了父親寧衡韬一眼,終于開口道:“兩年前,媽媽懷了個女兒,讓你們硬生生逼着打掉了,有沒有這回事?”
奶奶聞言,神色大變,父親也是難以置信地看着寧疏:“你...你怎麽會知道?”
這件事當時知道的人不多,只有幾個家裏人,因為傳出去終究不好聽,寧家也是要面子的。
“別管我是怎麽知道的。”寧疏冷冷道:“那個被打掉的女兒怨氣暗結,現在鑽進了媽媽的肚子裏,吃掉了你們的乖孫孫,吸媽媽的精血,要借腹出生。”
聽到這話,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稍微有點迷信的姑父姑母,吓得簡直要手腳打顫了,畢竟當初堕胎可是他們出的主意,奶奶不喜歡女兒,所以這孩子生下來也是個麻煩,不如趁着還小,就打掉算了。
如果她真的陰魂不散,肯定第一個要來找他們報仇啊!
姑母連忙對奶奶說:“...要不就聽她的,你看芙蓉這段時間也遭了不少罪,那個孩子說不定真的有問題吶?”
奶奶眉毛一豎,手指頭戳了戳姑母的腦袋:“虧你還是讀過大學的人,這麽個乳臭未幹的小女孩胡說八道的話,都把你吓成這個樣子!”
姑母戰戰兢兢說:“如果她是胡說的,又怎麽會知道那女孩的事啊,這件事我們瞞着親家那邊呢!”
奶奶看着寧疏,頤指氣使道:“我不曉得你們從哪裏聽來的流言蜚語,但是我告訴你們,沒有這回事!什麽女兒,我都沒見過!我們家乖孫孫,是一定要生下來的!你們這些家夥要是敢作妖,當心我報警抓你們!”
舅舅還要争辯,可是寧疏拉住了他,搖了搖頭。
跟這樣的人,是沒有道理可講的,奶奶蠻不講理的氣勢,寧疏上一世可是見太多了,沒人能在她面前把道理講明白。
奶奶杵着拐杖氣勢洶洶朝葉芙蓉的病房走去,然而就在這時侯,寧疏看到穿紅裙子的寧圓子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對她嘻嘻一笑,然後走到奶奶跟前,伸腿一絆,奶奶“哎呦”一聲,直直栽倒在地上,摔了個大跟頭,嗷嗷直叫。
“哎呀媽呀!摔着了沒啊!”
“是啊!您這麽大把年紀可摔不得啊!”
姑父姑母和父親連忙上去扶她。
奶奶揮舞着拐杖,大喊大叫:“是誰絆我!活膩了是不是!”
姑母扶着奶奶,說道:“媽,沒人絆你啊,是你自己不小心摔着了。”
“啥?沒人絆我?”奶奶茫然地左顧右盼一番,說道:“剛剛明明有人伸腿絆了我一下,我才會摔倒!咋會沒人呢?”
“媽,你快看看有沒有哪裏摔着?”父親寧衡韬急切問。
奶奶這才反應過來,捂着腦袋說:“哎喲,我這腦袋有點暈。”
姑父連忙叫來了醫生護士,把奶奶送上擔架,擡到急診室檢查,舅舅和舅媽趕緊去病房看望葉芙蓉,走廊裏就剩了寧疏一個人。
寧圓子趴在病房門口,咯咯咯地偷笑,回頭看了寧疏一眼,跟她比了個剪刀手,寧疏無奈地笑了笑。
這小家夥,真夠頑皮的。
不過也的确解氣。
寧疏偷偷沖她豎了個大拇指。
就在這時侯,狗娃不曉得從哪裏冒出來,對寧疏說:“姐,你認識那小孩兒啊?”
“嗯?”寧疏不解。
狗娃指着寧圓子,對寧疏道:“那紅衣服的小女娃,你認識啊?”
“我去!”寧疏大驚:“你能看見她?”
狗娃再擡頭的時候,走廊裏空蕩蕩,哪裏還有半個人影。
“咦?跑得真快,一下子就不見了。”
寧疏說:“你真能看見她啊?”
狗娃道:“你幹嘛做出這種表情,好像我見了鬼似的。”
寧疏:“你...就是見鬼了。”
狗娃:“呵呵,那你剛剛是在跟鬼比手勢啊?”
寧疏:“...還真是。”
奶奶摔這一跤,倒是沒什麽大礙,她身子骨本來就硬朗,又常年吃着人參鹿茸,挺會養生,醫生說沒事。但是奶奶貪生怕死不放心,硬是要在醫院占個床位住下來,一來是真的惜命,二來也要看着舅舅他們不準亂來。
寧疏覺得,老話說“好人不長命,禍害留千年”,這話一點沒錯。
至于狗娃那天突然看到了寧圓子這事兒,寧疏百思不得其解,就這傻了吧唧的小破孩兒,不會也要開天眼吧?
要誰都能開,那這天眼開得也忒不值錢了些。外婆不是還說麽,全國之內,只有不超過十個風水大先生,開過天眼。
不過見鬼這事,也不一定非要開了天眼才能看見,見鬼的方式有很多種,有時候正常人走夜路,時不時的還會見着些不幹淨的東西,都挺正常。
兩天後,外婆火急火燎地趕到醫院。
自舅舅給她打了電話,當天晚上她就出發了,星夜兼程,坐了汽車坐火車,終于趕到了。
寧疏在車站接到外婆的時候,她臉色很憔悴,肯定是路上沒有休息好,寧疏可心疼了,舅媽也讓外婆去賓館睡一覺,睡好了再去醫院,可外婆哪裏等得了,她女兒現在可是命在旦夕啊!
她在車站外攔了一輛出租車,火急火燎趕往醫院。
進了病房,見到奄奄一息的葉芙蓉,剛強了一輩子的外婆,老淚縱橫,她走到母親身邊,抓起她的手:“芙蓉啊!你怎麽了這是,怎麽瘦成這個樣子啊!”
葉芙蓉帶着呼吸口罩,已經虛弱得快說不出來話了,聽到外婆的聲音,明顯呼吸急促了許多,“嗚嗚”地叫着,像是在叫媽媽似的。
她嗚嗚叫,很着急的樣子,抓着外婆蒼老的滿是皺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