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地平線盡頭

地平線盡頭

“我在地平線盡頭，看到了一顆星星，在我距離星星最近的時候，已經失去了追逐地平線的毅力，星星只能是星星，像高高挂在天邊的月亮，而不是觸手可得的六便士。”

——題記

窗外風聲作響，像是為他們此次出游在慶祝。

直到路過一個标志着“秦皇島”的牌子，幾人好像才意識到，這裏距他們熟悉的北京已經過了近三百公裏了。

夕陽被禁锢在雨淌過的玻璃上，鑲嵌在淡淡的水痕裏。

沙鷗翔集，沖破夕陽的殘影。

撲面而來的是空氣中腥鹹的氣味。

巴士一路颠颠簸簸的。

夏棉坐在許星洲身旁，望着窗外的景象。

秋瓷似乎更加粘顧織織了，不僅靠在顧織織的肩上睡覺，還一個勁往她身上蹭。

“愛妃，看我，我比螃蟹跑得快...”

顧織織聽着她說夢話，又笑着摸摸她的頭。

夕陽照在他們臉上，暖洋洋的。

下了車，秋瓷眯着眼睛伸懶腰，稍微适應了一下就又開始活蹦亂跳的了。

顧織織叼着發繩，把頭發紮起來了，當她正感慨風景真好的時候，被緩過神的秋瓷一把拉着往前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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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棉和許星洲找了一塊較為平坦的礁石，坐了上去。

夏棉今天穿了一件帶披肩的白裙子，此刻正擺着雙腿，和穿着白襯衫的許星洲坐在一起。靠的很近。

包裏裝着的唯一一瓶氣泡水被他拿出來，許星洲用手指扣住易拉罐上的拉環，略微用力，在一聲清脆的開瓶響聲後，遞到了夏棉眼前。

“以後少喝酒。”

像那年過年天臺山兩人并肩而坐一樣。

“知道啦。”

風挂的有點大了，吹亂了她的頭發，也吹紅了他們的眼眶。

沙灘上點點溝壑裏藏着的，是燦黃色的暖陽。

遠處兩個女生的剪影在沙灘上奔跑着，秋瓷把一朵小花別在顧織織耳邊，顧織織則用一節較長的樹枝在沙灘上寫着字，再看着海水襲來，把她們的願望帶走，留下點點白色泡沫。

“你說，死後的我是你臆想出來的，其實并不是，是我把你困在了我的回憶裏，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麽帶你來這吧。”

許星洲語氣很平和，并不像是在問她，眼神從未離開過夏棉。

“或許吧，如果你說的是這個的話。”

她把包裏裝着的白色頭紗拿了出來。

許星洲一愣，看着她自己把頭紗戴好。

其實她在許星洲提出要去看海的時候就猜到了大概。

在她剛完成的那本小說的結尾，他們就是在海邊複刻的現在的場景，或者說，許星洲複刻了她小說裏圓滿結局的場景。

「她的頭紗被微風吹了起來，白色的頭紗上繡着幾朵小白花，花蕊的地方藏着幾顆小珍珠，在光灑下的地方閃耀着。

而就在頭紗要從她肩頭滑落的時候，被一只手扶住了，男生輕輕幫她把頭紗重新戴好，又幫她整理了一下耳邊的碎發。

綻放的黃玫瑰被她握在手裏，花瓣上有幾顆小水珠在閃爍着。

她主動拉起了旁邊男生的手，迎着夕陽慢慢跑着。

而當她回頭時，男生總是微微笑着，像很久以前的某個夏天，他內心明明想對女生露出一個善意的微笑，卻控制不住冷着臉，看到女生有些手足無措的找話題時，微微攥緊的手終于放松了下來一樣。

而男生也終于說出了筆記本最後一頁被劃掉的名字。

‘棉棉’

或許在他叫出女生名字的那一刻起，兩人就又多了許多共同目标。

他們只是這個世界上兩個相遇的普通人，像沙灘上無數的沙礫一樣，互相依靠着，等待漫長的黑夜蛻下漆黑的外殼，等天空破曉，等千萬只海鷗迎着風浪向前飛。」

臉上冰涼的觸感讓她回過神來。

許星洲把她的頭紗放下，手則依舊輕撫着白紗。

夏棉向前湊過去，對方明顯一僵。

光線暗了下來，風也靜了下來。

許星洲微微顫抖着，在夏棉唇上停留了一瞬，還是沒有吻上去。

而後，夏棉感覺鼻尖癢癢濕濕的，她微微張開眼睛，看見了許星洲近在咫尺的臉和吻上隔着一層白紗的她的鼻梁。

夕陽的餘晖穿過兩人鼻尖和唇齒的空隙，洋洋灑灑的落下。

在視線完全變成黑夜之前，她聽到許星洲靜靜地說。

“如果你還願意見我，我們下個夢境見。”

——全文已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