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季凡所有的話被堵在嗓子眼裏，莫名的失落慢慢浮上心頭，她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聽她這麽親密的稱呼想來是很重要的人吧。
周璟坤是說他沒結婚但沒說他沒有女朋友，想到自己剛才在車上還抱了他，季凡心中有一種被抓現行的愧疚，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這個女孩。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女孩已緩步來到她身旁，對着她突然驚呼，“季凡？你是季凡？”
她猛然擡頭，看向來人，撲哧一聲笑了，“田姝卉？”
“是我啊，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昨天。”
季凡的記憶全部被揭開，田姝卉是她同班同學，倆人關系還挺好，上學放學都一起，算是季凡為數不多的朋友。
季凡視線在她身上打量一番，由衷贊美，“你現在真漂亮，做什麽呢？”
田姝卉很開心，“能聽到你的誇獎真不容易，我現在在這做主播。”
季凡點點頭，“你形象好，做主播很合适。”
田姝卉的聲音很甜，能讓人瞬間喜歡上的那種，長相甜美又愛笑，确實是做主播的不二之選。
“什麽時候到這裏做主播的？”
“直播基地剛成立我就過來了。”田姝卉挽着她的胳膊很是親密，“我是學幼師的，一直在鎮上幼兒園教學，聽說璟坤要創建直播基地我就辭職過來了。”
“挺好的，看來你也是元老。”季凡臉上多了幾分不自然，她下意識想逃離，總覺得自己的存在打破了他們的和諧，“你們先聊，我出去轉轉。”
周璟坤卻沒給她這個機會，“一塊出去吃個飯吧。”又轉身看向田姝卉，“叫上林宇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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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分鐘，一道男性的聲音傳來：“我這邊正忙着盤貨，叫我幹什麽？”
林宇鵬不知道有陌生人在，還是像往常一樣打招呼，看到季凡的一瞬忍不住皺眉“啧”了一聲，撓着頭拼命回想關于她的印象，突然指着季凡說：“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我們好像沒見過，我是季凡。”
“我想起來，你不是璟……”
他話未說完就被周璟坤打斷了，他手臂圈着林宇鵬的脖子威脅道：“是不是盤貨盤傻了？”
林宇鵬瞬間明白了，他是在周璟坤手機上看過她的照片，但當事人不讓說他也懂得，換上正經姿态去和季凡打招呼，“我叫林宇鵬，是璟坤的大學同學也是直播基地的合夥人。”
“我和周璟坤是同一個大學，可能在學校見過吧。”季凡随口解釋一句，其實她和周璟坤在大學時談戀愛沒有外人知道。
“原來是小學妹，真是有緣，還是這麽漂釀的小學妹。”
季凡淡笑道：“聽你口音不是本地人，是特意為了直播基地過來的嗎？”
“我是南方人，大學畢業參加三支一扶來到這裏，期限滿了之後沒有回去，留在這和璟坤繼續經營直播基地。”
“挺好的，你們都有崇高的理想并付諸行動。”
季凡心中暗暗鄙視自己，與他們相比自己真是自私。
周璟坤走過來打斷了她的思緒，“先去吃飯吧。”
田姝卉摸着肚子吐槽，“吃什麽，我最近正在減肥。”
林宇鵬笑着拍拍她，“每次都這樣說，也沒見你少吃，口是心非的女人。”
“林宇鵬，你說誰呢，你給我站住。”田姝卉說着去追林宇鵬，倆人在馬路上打鬧，很快林宇鵬繳械投降，讓田姝卉在自己身上盡情發洩，周璟坤笑着看向他們。
季凡心中堵塞，自己像個外人融不進他們的節奏，他們之間相處起來是熟絡自然，沒有自己這般計較和小心，就像他們習以為常的生活。
也許他們每天都是這樣開心，她突然有點羨慕這種生活，身邊有朋友相伴，生活惬意工作順利，但轉念想想這種好生活怎麽會輪到自己身上，又開始癡心妄想了。
她融不進他們也融不進這片黃土地。
“在想什麽？”他問。
季凡眼睛繼續盯在田姝卉身上，“突然發現一切都變了。”
“高速發展不光是社會的名詞，人也如此。”
“周璟坤，失去的東西永遠都回不來了。”季凡心中苦澀，她這個人好像一直在失去，都忘了得到是什麽感受。
“那你後悔嗎？”
季凡擡頭看向他，目光堅定，“不後悔，最起碼我給姥姥攢下了20萬，雖然不多但足夠讓她安享晚年。”
“你自己呢？你的人生呢？”
她突然笑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季凡本來就是外人，在哪都一樣。”
周璟坤還想說什麽，季凡沒給他這個機會，加快步伐去追田姝卉她們。
到了火鍋店，林宇鵬特意把菜單遞給季凡，“小師妹，你來點吧。”
“不用了，我随便都行，還是你們點。”
最後這個重任落在周璟坤身上，他不負重任圓滿完成這個工作，等菜上來時得到一致稱贊，有每個人都喜歡吃的菜。
他總是這樣周到。
林宇鵬看向季凡，“沒有小師妹喜歡吃的菜嗎？”
“有。”她說的是實話，很多她喜歡吃的，原來他還沒忘。
“小師妹，你怎麽這麽拘謹？大家都是朋友，放開點沒事的。”接着又聽林宇鵬說道：“以後沒事就來找我們玩，找到志同道合的人不容易。”
季凡正在吃飯，差點被噎着，火鍋的辣直沖口腔，她一口氣喝了三杯水才壓下那股辛辣。
“沒事吧？”周璟坤給她遞上紙巾，她搖搖頭，“沒事。”
林宇鵬看着他倆的動作心中多了幾分考量，拿出手機給周璟坤發了微信：【你和小師妹什麽關系？】
周璟坤看了一眼信息，将手機反扣在桌上。
“璟坤，你嘗嘗這個，很好吃的。”田姝卉夾起一份毛肚放在他碗裏，季凡聞言低着頭，默默吃自己碗中的飯。
“你先吃。”
周璟坤将那塊毛肚夾到季凡碗中，她詫異擡眸，不解他這是什麽意思，眼睛從他身上轉移到田姝卉臉上，雖然還在笑着，但季凡能看出她眼中的尴尬和愠色。
“哎呀，要我說就別讓來讓去了，誰想吃什麽就夾什麽。”
林宇鵬出來解圍，季凡也不吭聲，繼續低着頭吃飯。
熱鬧的火鍋在沉默中吃完。
回去時，田姝卉有些不開心，林宇鵬在前面哄她，季凡與周璟坤在後面并排行走，快到直播基地季凡才輕輕開口，“我先回家了。”
“可是……”
季凡無所謂地笑笑，“一直躲也不是事，該面對的總要面對。”
“那我送你吧。”
“好。”
她沒有拒絕，主要是大晚上也找不到車。
周璟坤和林宇鵬打了招呼就開車送季凡回去，她剛打開後門就聽到他略帶提醒意味的聲音，微微一怔還是上了後排。
“你怎麽了？”他問。
季凡沒有回答卻反問他，“田姝卉喜歡你？”
周璟坤從內視鏡看她一眼，沒回答算是承認了，季凡嘴角勾起淡笑，“今天算是我替你擋桃花不？”
“你不高興？”
“沒有。”季凡伸手将頭發勾到耳後，視線轉向窗外，“最起碼還算有點用處。”
“季……凡”他語氣中有薄薄怒氣，“一定要這麽說話嗎？”
“那我不說了。”
外面一片漆黑，路燈發出微弱光芒，夜晚的農村是寂靜的，一切都陷入沉睡，只有汽車經過引來的狗吠聲響徹。
車子很快到她家門口，輕聲道謝後下車，還是不忍心囑咐一句，“開慢點，注意安全。”
他颔首回應，車子快速駛向前方黑夜。
站在家門口猶豫很久，不斷重複吸氣呼氣，做好充足準備才擡腿進屋。
屋子裏一堆人熱熱鬧鬧地說笑，看到她的一瞬間像被關了靜音，說話聲戛然而止，笑聲也随之消散，她就像一個突如其來的壞人，打破了安詳美好的畫面。
季凡心中不懂，她怎麽到哪都是破壞者，天生就是多餘的嗎？
腳下的步伐有些虛浮，臉上火辣辣的，她好像一直不被接納。
不顧衆人對她的打量，徑直走到屋內，姥姥看到她急忙起身，“凡凡回來了，吃飯了嗎？”
“吃了。”
周銀玲這才回過神來，笑着拉過她，“見到媽媽也不打招呼。”
“你好。”
“凡凡，叫媽呀。”
季凡掙脫她的手，“不會叫，要不你教我？”
“放肆，你就是這樣和你媽說話的？”
季志遠站起來指責她，季凡這才轉身看向他。她爸爸長得忠厚，有莊稼人的踏實。季凡對他的印象卻只有小時候當着全村人的面被他拿棍子追着打。
“我不懂禮貌，因為沒人教我，看不慣就不要和我說話。”
“這就是你和長輩說話的态度？還大學生呢，你學都白上了。”
季凡冷冷望過去，“我什麽态度取決于你們的态度，一個早就不要的女兒，現在才想起來指責我是不是太晚了？”
季志遠被他氣得渾身發抖，見他快要動怒，姥姥急忙過來将季凡護在身後，“凡凡快去睡覺。”
“姥姥，你就會護着季凡，你看看她現在成什麽樣子，給爸媽說話都沒大沒小的。”
說話的是她姐姐季靈靈，姥姥輕輕拍了怕她的腦袋，“你這丫頭亂說什麽，別在這火上澆油。”
“我又沒說錯，她就是仗着自己考上大學了，對我們總愛答不理的，現在不還是回到這個小村莊。”
說到這周銀玲突然想到什麽，“你在北京好端端的回來幹什麽？”
“誰規定我不能回到這裏？”
季凡覺得可笑，這些人好像自動把她踢出去了。
周銀玲嘆息一聲，看着季凡很是頭疼的樣子，“你現在是翅膀硬了我們也管不了，但有件事需要你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