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2 章
飯後，幾人一起去唱歌。
周璟坤牽着季凡坐在沙發中間，端起面前的水果遞給她，“想唱什麽歌？”
季凡靠在他身上搖搖頭，“什麽也不想唱。”挽着他的胳膊，慢慢摸到他的手，拿起來仔細端詳，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骨感美感兼具，她以前就很喜歡他的手。
周璟坤側眸看過來，五彩的燈光打在頭頂，詭谲旖旎的氛圍将她的情緒隐藏大半，只能看見她優越的鼻梁和紅潤的嘴唇。見她對自己的手那麽迷戀，心中說不出什麽感覺，“你不會只喜歡我的手吧？”
“當然，也就手算個優點。”
周璟坤：“……”
聞言挑眉，舌頂臉頰，勾起一抹痞笑，帶着淡淡的壞，“看來我有必要讓你認識我其他的優點。”
季凡：“？？？”
下一秒，整個人倒在他懷中，熟悉的氣息将她包圍，更要命的是她的手按在了不可描述的地方。
像觸電般将手抽離，心跳變得緩慢，她不敢相信會發生這樣的糗事，思考都有些呆滞，更不敢去看他。
她的臉像熟透的龍蝦，紅的駭人，燥熱不已。
心中還有莫名的羞愧。
但這純屬巧合。
她是這樣想的，不代表周璟坤也是這樣想的，只見他傾身靠過來，在她耳邊輕輕說：“迫不及待想看我其他優點了嗎？”
季凡：“……你要點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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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璟坤好像很享受捉弄她的樂趣，漫不經心地打開一罐啤酒，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剛才是你占我便宜，我是吃虧的一方。”
那表情要多委屈就多委屈。
季凡看得目瞪口呆，第一次知道這個人如此妖孽。
自知理虧，不想和他扯那麽多，生硬說道：“我去個洗手間。”
卻不知，在她身後周璟坤笑得正歡。
捉弄她很有趣，但不能過火，這分寸剛剛好。
季凡在外面待了很久，等臉上的熱度慢慢褪去她才回去，剛開門就看到周璟坤在唱歌，歌詞清晰傳進她的耳朵：
【感覺快樂就忙東忙西，感覺累了就放空自己，
別人說的話随便聽一聽，自己做決定】
季凡微怔數秒，随後若無其事地走到沙發角落裏，周璟坤餘光瞥過她，眼角升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
一曲結束，他将話筒交給林宇鵬，自己重新坐到季凡身旁，手中突然出現一個火機，刺啦一聲橘黃的火光出現在季凡面前，她有些奇怪，周璟坤從不吸煙，拿火機是想幹什麽？
察覺到她審視的目光，周璟坤笑了笑，“你不覺得這火光出現的很合适嗎？”
季凡：“？？？什麽意思？”
周璟坤沒理她，拿起手機對着她拍了照，仔細看了很久才将手機遞給她，“火光在你眼中！”
季凡心跳像漏了一拍，他想用這微弱的火光告訴她，溫暖和光亮一直都在她身旁。
但他不知道，她的火光從來都是他。
季凡還陷在自己的思緒中，突然被一旁的動靜吸引，擡眸看去。
林宇鵬站在吧臺前，面對顧岚深情獻唱《告白氣球》，尤其最後一句“親愛的，別任性，你的眼睛在說我願意”唱的尤其魅惑撩人，肆意發散身上的戀愛分子，活像一只發情的貓。
顧岚淡淡瞥一眼，很是嫌棄的樣子，随手抓起一個骰盅砸過去，“我的手在說她很癢，不想挨揍就給我走遠點。”
林宇鵬：“……”
再也沒有任何的嚣張氣焰，低着頭站在一旁，那表情要多可憐就有多委屈。
路允在一旁笑得彎了腰，“鵬哥，不是我說你，你這也太……”
他話沒說完就感受到身旁田姝卉投來的銳利眼神，那是一股濃濃殺意，将他後面的話生生打斷，側身看過去，田姝卉揚起下巴指了指他的胳膊。這才注意到自己将胳膊搭在她的肩上，還沒等他挪開，就吃了她一記悶打。
“上一邊待着去。”
于是，可憐巴巴又委屈的人多了一個，路允乖乖站到林宇鵬身旁，偷偷打量田姝卉消氣沒，心中不滿又無可奈何。
結束時，大家走在路上，季凡突然倏地說一句：“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
周璟坤身體一顫，猶豫着說：“也沒有吧——”
季凡眉毛一擰，冷冷問：“那就是對你不好了？”
“也不是……”
“哼，周璟坤你真的很難伺候。”她說着步伐開始加快，“那我不伺候了。”
周璟坤：“……”
這頓火怎麽來的莫名其妙。
*
一晃很多天過去，春節的氣息逐漸濃重，返鄉的人陸陸續續回鄉，寂靜的鄉村終于迎來一年到頭最熱鬧的時候。
對季凡來說卻不輕松，甚至沒有多大的喜悅，因為她要迎檢。
耗時已久的精心準備，終于要迎來正式的檢驗。
她心中期待又忐忑，這個結果對她來說還是挺重要的，畢竟是對她這段工作的總結，她想要一個拿得出手的成績。
幾大箱資料有序擺放在會議室的桌子上，等待屬于他們的檢查。
周璟坤和林宇鵬一早就過來相伴，明眼人都看出季凡的緊張，周璟坤走到她身旁低聲說：“放心吧，你工作做得很好，不會有事的。”
季凡點點頭，眼睛一瞬不瞬看向門外，等待檢查組的到來。
中午時刻，檢查組浩浩蕩蕩趕來，季凡急忙出門迎接，“您好，我是季凡，歡迎來我們村檢查指導工作。”
“我是檢查組組長沈墨。”
對方是一位是溫爾儒雅的中年人，氣質幹淨，身材保持得很好，沒有常見的啤酒肚，說話談吐都很舒服，季凡對他的第一印象很不錯。
經過短暫的寒暄，檢查組先去查閱資料，沈墨笑着看過來，“季書記資料準備的很充分，不錯。”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沈墨從容一笑，并未多說什麽，拿起一個文件翻閱幾下，随即問道：“關于耕地流出問題季書記是怎麽解決的？”
“我們——”
“等等。”沈墨打斷她的話，補充道：“什麽堅持宣傳常态化；實地摸排，精準施策；加強部門協作；提高思想認識，壓實責任；堅持底線思維，實事求是；堅持問題導向，分類施策；緊盯目标任務，多措并舉。這些空話套話不要說，我要聽的是具體的解決方法。”
季凡頓了頓，撈起一份耕地圖斑交給他，“我村共有違規占用耕地建房十家，目前都已按照相應規定進行處罰。”
“處罰了但是耕地還是少？”
“針對這十家，我們已責令他們把自己家中的樹林子那些非農作物種植地進行複耕，彌補被占用耕地。”
沈墨淩厲擡眸，好似對她的解決方案不滿意，“這樣根本就沒有威懾力，為什麽不把他們的房子給推倒？”
季凡：“……這不太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必須殺雞儆猴。”
“這——”季凡有些為難，抿着唇思考片刻，堅定看着沈墨，“我不能這樣做，蓋一座房子需要一二十萬，這可能是一家人十來年的積蓄，房子就是他們的命，如果直接把房子推倒會出事的。”
“那你現在的辦法能解決事情嗎？”
“後面我會加大宣傳與監管，杜絕再出現占用耕地的問題。”
沈墨對她的話不屑一顧，“又是這樣空話，做鄉村工作你沒有強硬手段是不行的，那些人不會怕你更不會懼你。”
“我不需要他們怕我更不需要他們懼我。”季凡無端生出底氣，“我只想他們能發展好，擺脫貧困。”
“那你這樣就能讓他們擺脫貧困嗎？”沈墨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盯着季凡，“心軟只會被別人拿捏。”
季凡不想再和他争論這些，語氣軟了很多，“我以後會注意的。”
“走吧，我們去外面看一遍。”沈墨拿着手套就往外走，也沒搭理後面的季凡。
季凡站着愣了幾秒，重重嘆口氣，無奈又迷茫，過了一會才想起跟着出門。
剛走出門就看到沈墨正在和周璟坤、林宇鵬說話，餘光瞥到她的身影，急忙中斷對話離開。
“你們剛才發生什麽了？”周璟坤走過來問她，“感覺你們之間的氣氛不對。”
季凡就把事情說了一遍，“他好像不太認可我的做事方式。”
“沒事，你不用想那麽多，他對實際情況掌握的較少，說出的方法只是基于理論方面，忘了具體實施的局限。”
“放心吧，我不會在意他說的話。”季凡朝他笑笑，“走吧，看看他們怎麽說。”
倆人快步跟上檢查組，村長在前面介紹：“最近村裏結婚的比較多，到處都是唱大戲的。”往前走幾步，大廣場上劇團正在表演，演出十分火爆，下面坐滿了來自附近幾個村看戲的人，将整個路圍的水洩不通，更有甚者站在樹上觀看，旁邊還有售賣的小攤，整個廣場熱鬧又充滿煙火氣。
檢查組看了一會演出才離開，在各個地方都拍照記錄，季凡跟在一旁很少說話，林宇鵬見狀輕輕觸碰她的肩膀，提醒道：“村裏有劇團的唱戲的事你報備了嗎？”
“報備了，鎮裏同意的，戲劇下鄉本就是國家支持鼓勵的。”
林宇鵬松了一口氣，朝周璟坤看去，四目相對間都有些擔憂。
檢查組在村裏轉了一遍，走到村口垃圾回收處突然停下，“這裏衛生标準不合格。”
季凡：“？？？不是挺幹淨的？”
沈墨蹲在地上用手摸了一下，又指了指遠處，“你看看多少垃圾。”
季凡：“……”
心中很是無語，雖然很煩這種爛借口，但涉及到村裏的利益，還是要據理力争，“這裏是農村，怎麽可能沒有土，有些塑料袋是風吹過去的。”
“別找借口，別的村怎麽就沒有這些問題。”沈墨對身後人說道：“記一下，衛生檢查不合适。”
村長帶着他們離開，季凡在風中搖曳，冷風吹面都抵不過心中的寒意，行動都遲緩了很多，走過去将遠處的塑料袋撿起放到垃圾桶裏，剛放進去又被風吹走了。
望着在空中飄舞的塑料袋，她突然笑了，而後又沮喪地說：“評不上衛生文明示範村了。”
林宇鵬有些疑惑，“這個稱號到底有什麽用？我看這附近幾個村都沒評上。”
“評上這個的村會有一個村碑，用石頭刻的，上面會有村名。”她在手機上找到圖片，“你看，就這樣的。”
季凡淡淡收回視線，“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後面會有更不好的事發生。”
周璟坤按着她的肩膀，輕輕笑道：“很多事我們只要盡力去做，無愧于心就行。就像林務州，給他找的工作，幹了兩天就跑了，這種還能怎麽辦？”
“林務州不幹了？”
季凡心中突然一陣揪疼，腦袋瞬間嗡嗡亂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