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
第 35 章
季凡在直播基地一連住了幾天，心情恢複得差不多了，便提出要回村裏，周璟坤有些不放心，“可以嗎？”
“沒事的。”季凡看了眼時間，“還有幾天就過年了，你是去縣裏還是在這？”
“去縣裏，我爸媽沒回來。”
季凡點點頭沒再說話，耳邊傳來行李箱轱辘與地面摩擦的聲音，轉身看去，路允推着兩個行李箱正過來。
她看了眼行李箱，“你要回家？”
“不是。放假了，我想帶仙女出去旅游。”他說着拿出攻略，“凡姐，你看看給點意見。”
季凡接過攻略，大致看了一遍，去的地方都很美，上面每個景點都用心做了标注，心中估計旅游之後倆人差不多也該成了。
“很周到，無可挑剔。”
将攻略還回去，側眸看向周璟坤，很是不滿，開始陰陽怪氣，“哎，看來還是不能答應得太快，到手就不珍惜了。”
周璟坤懵了一瞬便反應過來在點自己，舌頂上颚，痞裏痞氣地笑了，順勢摟過她的肩膀，“攻略早就在我心中，只要季小姐答應，我們馬上就走。”
季凡掙脫開，笑着否認，“誰說要跟你出去了？”
周璟坤還想說什麽，田姝卉從屋裏出來，邊走邊系着圍巾，自然地問路允，“東西都帶齊了嗎？尤其身份證。”
“放心吧。”路允拍拍自己的口袋，“昨天都準備好了，咱倆的都在我這。”
“那行，我們走吧。”田姝卉笑着和季凡、周璟坤打招呼，“我們走了，回來給你們帶禮物。”
“去吧。”季凡笑了笑，“玩的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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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們走後，周璟坤伸手拉住季凡，把玩着她的手，“讓我的季小姐受委屈了。”
“沒有——”
季凡話沒說完，就被男人用力拉入懷中，倆人親密相擁，呼吸交纏間氣溫慢慢升高。周璟坤垂眸盯着她的嘴唇，在內心的驅動下一點點靠近，終于含住她的嘴唇。
輾轉、深入。
在這寒冬臘月裏留下一抹暖意。
結束後，周璟坤開車送她回去，走之前拿了一車的禮品。
季凡眉毛快擰成麻花了，“你這是去進貨還是去幹什麽？”她說着将東西取下，“不用拿這些。”
周璟坤再次将東西放車上，“過年了，送給姥姥的。”
拗不過他，只能帶着滿車的禮品回家。
她們到家時，姥姥也剛進家，她穿了一件黑紅的絨面棉襖，這是新做的，第一次穿。頭發也認真梳理了，戴上新帽子，一看就是精心打扮過的。
因為她是去參加季勝楠的婚禮，季凡心中有一絲不明的情緒升起。
周璟坤将禮品從車上拿下，姥姥站在一旁震驚了，急忙攔住他，“小周，這是幹什麽？”
“姥姥，給你帶的禮品。”
“你帶回去，讓你爸媽吃，我一個人吃不了這麽多。”
“您就別推脫了。”周璟坤拉過季凡，“這是我們倆的一點心意。”
季凡：“……”
莫名被拉下水，暗暗瞪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在姥姥面前又不敢太過分，所以她那微弱的抱怨在周璟坤眼中就像打情罵俏。
姥姥目光在倆人身上來回打量，忽地笑了，“好好好，外孫女婿的禮物我不能不收。”
季凡：“……姥姥。”
跺腳的動作+撒嬌的語氣。
她的抗議在姥姥眼中就是小女孩難為情。
季凡：什麽叫無語她算是明白了。
關鍵是只有她一個人在無語，姥姥拉着周璟坤往屋裏走，“快坐着歇歇，我去給你倒水。”
“姥姥，您別忙活了，我不渴。”
季凡站在門口迷惑了一會，也跟着走進屋，“姥姥，我吃醋了，你不疼我了。”
“你這孩子，淨說胡話，不疼你疼誰。”
周璟坤笑笑，将水遞給她，“快喝吧。”
季凡傲嬌地接過水，嘴卻絲毫不讓，“是你求我我才喝的。”
“對，我求你喝的。”周璟坤覺得好笑，這樣的季凡很可愛，心中也願意配合她的小脾氣，慢慢靠近她，不緊不慢地說：“謝謝季小姐給面子。”
他溫熱的氣息撲打在脖頸，季凡臉色有些紅暈，姥姥看到倆人的舉動，站在一側笑得開心，她放心了，最牽挂的外孫女找了未來的依靠。
周璟坤走後，姥姥将新衣服換下，又穿上平日裏的舊衣服。
“衣服買了就是讓你穿的，你還換幹什麽？”
姥姥将衣服鎖起來，“好衣服得等到重要時候穿。”
“聽說你給勝楠轉了1000塊錢，還祝他新婚快樂？”
季凡“嗯”了一聲，頓了一會才問道：“熱鬧嗎？”
“熱鬧。”
“他們是不是很高興？”她又問。
“高興，你弟弟結了婚他們算是了了一樁心事。”姥姥又補充說：“等你結婚時他們也會高興的。”
季凡笑笑沒說話。
卻在心裏告訴自己：他們不會的。
像是察覺到不對，姥姥轉移了話題，“你和小周現在感情不錯，這樣我就放心了。”
“你放心什麽？”
“他是個不錯的孩子，能護着你，有他在沒人會再欺負你，我當然放心了。”
季凡笑了笑，“我還要你護着我。”
“好，姥姥護着你，就怕有一天我不——”
“姥姥，有沒有什麽事讓我去做的？”
季凡趕緊出聲打斷姥姥的話，她沒勇氣聽完更不想聽完，她對姥姥不在的恐懼已經到了說這話都不行的地步，她貪心地想多陪着姥姥。
沒人知道，她曾在無數個夜晚向天祈求，願意用自己的命換姥姥平安健康。
尤其是在姥姥大病之後，這好像成了季凡的心魔，她很容易亂想，想過之後又不斷祈禱，魔怔到祈禱都會跳過“4”這個數。
姥姥不知道她在想什麽，把一個紙片交給她，“我和馍店說好了，給咱做的大馍和棗花，今天去拿。”
季凡捏着紙條，“好，我去拿。”
馍店外排了好長的隊，都在等着拿馍。買回去早會裂開，所以大家都趕在最後幾天來買。
季凡在後面排隊，感覺臉上有一滴冰涼，擡頭望去天空中在飄灑小雪花，她伸出手去接，“下雪了，真好。”
她在馍店排了一個多小時，雪也由最初的小雪花變成鵝毛大雪，她從馍店離開時路上已有積雪，道路濕滑，一路上見到不少騎車摔倒的，季凡将車開得很小心，慢慢往家趕。
等她到家時，路上的積雪已經蓋過鞋底，姥姥站在門口焦急等待，看到她的身影才放心，急忙從車上将大馍取下，“沒想到雪下那麽大，你再不回來我都急死了。”
“我沒事，雪太大了，不敢騎那麽快。”
姥姥拿起毛巾将她身上的雪掃掉，“好些年沒見過這麽大的雪了。”
季凡聞言掏出手機查看天氣，莫名有些擔憂，“未來三天還都有雪。”
農村不比城市，沒有高樓遮擋，冷空氣肆虐，在外面站了一會她就感覺凍得渾身發麻，從屋裏找出棉服換上，一連打了幾個噴嚏。
姥姥正在廚房做飯，聽到她的噴嚏就感覺不太好，“是凍着了嗎？”
“沒事，我換上厚衣服了。”季凡說着往廚房走，“今天包包子？”
姥姥正忙着将包子撿到盆裏，看她一眼，“你舅舅他們剛回來，廚房還沒打掃好，你把包子給他們送去。”
季凡端着包子前往舅舅家，兩個地方離得不近，大概有10分鐘左右的路程，腳下積雪已經沒過腳面，一路上盡是咯吱咯吱的聲音。
到了舅舅家，屋裏傳來争吵聲，季凡愣在原地有些為難，正當她不知道該怎麽辦時，妗子出來倒水與她撞個正面，“凡凡。”
“妗子。”季凡指指手中的包子，“姥姥讓我來送包子。”
“快進來。”妗子對着屋內喊了一句：“丹丹，凡凡來了。”
“表姐在家？”
“在家。”妗子緊接着嘆口氣，很是無奈的樣子，“剛才還和你舅舅在吵架，你去勸勸她吧。”
季凡走到堂屋，舅舅和表姐各坐在沙發的一端，互相賭氣不搭理對方，氣氛有些尴尬。
舅舅看到她起身，“凡凡來了，快坐，幫我勸勸你表姐。”
“表姐怎麽了？”
“怎麽了，這麽大年紀了，沒對象也不結婚，我找人給她介紹對象她不願意，還在這跟我吵。”舅舅越說越激動，像是真的被氣到了。
季凡看到表姐泛紅的眼睛，心中微痛，像被什麽捏住喉嚨，她說不出勸慰的話。
表姐叫周丹，27歲，進入傳銷被騙了十幾萬，被撈出來後找了一份銷售的工作，現在還沒有結婚，這個年紀在農村算是大齡青年，所以家裏人都很擔心她的終身大事。
“要相親你們去，我不去。”
舅舅蹙眉看過去，“你都多大了還沒結婚，人家會說的。”
“說就說呗，又不是替人家活的。”周丹冷笑一聲，“結了婚又離婚，有啥用？看看村裏多少離婚的。”
過後開始尋求季凡的站隊，“你理解我的吧？自己賺錢養活自己，為什麽還要結婚給自己找罪受？”
季凡：“……”
她不知道該怎麽說。
舅舅接過表姐的話，“你能養活自己為什麽還會被騙？”
“被騙是我賺錢心切，這個錯我認，欠的錢我也會慢慢還。”半晌之後，她笑了，“那你知道我為什麽賺錢心切嗎？”
季凡看過去，等待着她的答案。
“因為我想賺錢在城裏買房，離開農村離開這裏，到時候把戶口遷走，就和這裏再沒關系。”
舅舅有些意想不到，但也沒有表現出不滿，重重嘆口氣，“戶口遷出去再遷回來就不好辦。”
周丹嘲諷地笑了，“這個村有什麽值得回頭的？誰腦子有病落戶城裏還會搬回來？”
“可這裏終究是老根。”舅舅撈起椅子坐到門邊，“我知道你們現在年輕人都這樣想，但終究還是要結婚的。”
“我想為自己拼一把。”周丹開始自言自語，“今年結婚明年就會有孩子，還會被逼着生二胎三胎，這樣我就徹底綁死在農村。我的人生是一眼就能看到頭的，再沒有希望的，也不會再有翻身的可能。”
“我不甘心這樣，我想為自己尋一個未來。”
“不想讓我的孩子繼承我的失敗和貧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