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
第 39 章
路允站起來看着大家，“我們各自評價一下自己或他人吧。”
季凡第一時間拒絕，“我不要。”
“凡姐，你怕什麽？”路允不懷好意地笑了，“是不是坤哥在，你不好意思？”
“滾蛋。”
周璟坤将他推到一旁，“你想點別的游戲。”
“那就真心話，比如——”他停頓了，似笑非笑地掃過衆人，故意拉長尾音，“現場有沒有……”
“就這個評價自己的吧。”顧岚急忙開口打斷他的話，路允滿意地笑了，“那就聽岚姐的，現在準備開始。”
季凡：“……”
雖然心中不想，但還是決定尊重顧岚的意見。
為了支持路允的游戲，田姝卉自告奮勇，“我先來。”她先是喝了一口水，猶豫片刻像是下定決心，“我從未離開過這片土地，就是一個土生土長的普通人，按照大多數的人生軌跡，我應該早早結婚生子，仔細想想我還挺幸運的，能遇到你們，做自己喜歡的事業，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你一點都不普通。”路允捂着自己的胸口說道：“我發自內心的佩服你，雖然你沒走出這裏但你的眼界格局一點都不比別人差，生活賦予你更多的魅力，你在一點點回饋這片土地，用自己的能力無聲守護，在我心中你是最棒的。”
田姝卉笑了，“謝謝。”
“那接下來宇鵬吧。”路允現在感動得一塌糊塗，周璟坤幫他主持下面的流程，“宇鵬，你想說什麽？”
“我要說顧岚，一個女生開貨車，累得要命還不安全。”
“我對這話不敢茍同。”顧岚淡淡掃過他，臉上帶着不悅，“誰說女生不能開貨車？你不要性別歧視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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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性別歧視。”林宇鵬馬上做出投降姿勢，“就是心疼你，太累了。”
“累？誰不累？”顧岚抱着胳膊坐到一旁，“幹什麽不辛苦？田姝卉每天直播十幾個小時不辛苦嗎？季凡每天都有處理不完的事不辛苦？被投訴被停職不委屈？”
林宇鵬頓住了，良久之後才說道：“對不起，是我想的狹隘了。”怕顧岚誤會，他連忙解釋，“我也不是要插手你的工作，沒有歧視職業的意思，我父母多次讓我回家，我都拒絕了，我喜歡現在的工作和生活，讓他們不要用常規的标準來評判我的成功。”
說到這他自嘲地笑了，“我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在意別人的看法，沒想到今天竟做了自己最讨厭的那類人。”
顧岚坐在一旁沒有說話，氣氛就這樣冷掉了。田姝卉一巴掌打在路允背上，“都怪你，出的什麽馊主意。”
“我也沒想到這樣啊。”路允很委屈，眼睛看向周璟坤，“坤哥，你還沒說呢。”
“我就不說了。”周璟坤看了一眼林宇鵬，“快12點了，先回去休息吧，過一會還要早起。”
“我先走了。”顧岚拿着包就往外走，林宇鵬急忙跟上，“我送你。”
季凡有些迷糊，站起來對着周璟坤發笑，“我們也走吧。”
“等我一下。”周璟坤将圍巾帽子給她戴好，才拉着她出門。
天空中突然有煙花綻放，獨屬春節的氣息來臨，家家戶戶門前燈光大亮，彙成點點星海。
倆人來到直播基地的樓頂，看着煙花，周璟坤突然從背後抱住季凡，頭靠在她肩膀處，聲音夢幻迷離，“知道這個場景在我夢中出現過多少次嗎？”
季凡轉身與他對視，摟住他的脖頸，慢慢前傾，吻上他的唇。
他不知道的是這也是她幻想過的場景。
所有的話都傾注在吻中，融化所有的隔閡。
深入、輾轉、忘我、沉迷、深情。
背後煙花不間斷升起，像是最好的伴奏，為所有相愛之人的幸福見證。
過後，倆人坐在樓頂的躺椅中，季凡靠在他胸口，手指滑來滑去，被周璟坤一把抓住，“玩火呢？”
“不是。”季凡擡頭看着他，“我想知道你對我的評價，就剛才路允那個問題。”
“想聽實話？”他笑着問了一句。
“廢話，快說。”
周璟坤收起玩笑模式，目光直視前方，聲音堅定而深沉，“當你再次回到這裏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會留下。”
“為什麽？”
“因為你心中有信仰，對鄉村有過迷茫與掙紮，最終會選擇駐守。”
“那你知道我對你的評價嗎？”
“洗耳恭聽。”
季凡站起來清清嗓子，握住他的手，“你成熟穩重，會引導我不斷蛻變；你溫柔強大，永遠都是我可以停駐的依靠；你有信仰，熱愛家鄉的一切并想通過實際行動讓其脫離貧困。”
“這樣的周璟坤真的很好。”
季凡擡頭望向天空，幽幽道：“老天還是可憐我的，所以才會把你送到我身旁。”
“那我也很幸運。”周璟坤站起來再次抱着她，“過完年要不要去我家？”
“我回去和姥姥說一下，看看什麽時間合适。”
遠處煙花還在綻放，下面是相擁的愛人，季凡心中如煙花一般美麗。
零點的鐘聲準時到來，季凡收到很多祝福，周璟坤剛把她送回來，她來到姥姥房間，躺在姥姥身旁，像小時候一樣。
“很久沒有和你睡一塊了。”
“你長大了，我也老了。”姥姥将她額前的碎發拂去，臉上有些傷感，“我們凡凡出落的真好看。”
“現在和璟坤怎麽樣？”
季凡覺得好笑，直起身子看姥姥，“你怎麽不叫他小周了？”
“璟坤多好聽，顯得親切。”
“我和他挺好的，今天還說什麽時候去他家呢？”季凡有些猶豫，“我現在去他家合适嗎？”
“合适。”姥姥想了想，“你讓璟坤初二來咱家，你初三去他家。”
季凡心中明白，她媽媽初三會來，讓她初三去周璟坤家也是為了撞上，感激姥姥的用心，“好，我等下和他說。”
倆人說着說着就這樣睡着了，季凡靠在姥姥肩膀上露出滿足的笑容，像是做了一場美夢，一場不願意醒來的美夢。
淩晨一過，陸陸續續響起鞭炮的聲音，家裏就季凡和姥姥倆人，她們一般不會早起，都是5點多才起床。
姥姥去廚房煮扁食，季凡去放炮，開門炮都是巨響的那種，她用磚頭夾住，拿着火機顫顫巍巍地點燃撚子，撒腿就往外面跑，捂着耳朵等炮響。
“讓你點個炮看你吓的。”姥姥出來忍不住取笑她，“再放今年這一回，以後結了婚就不用你放了。”
季凡笑笑，“結婚又怎麽樣，我還是可以幫姥姥放炮的。”
“快別胡說了。”姥姥端着肉走到正屋，叫她，“凡凡，快過來。”
完成村裏的習俗之後，天徹底大亮，姥姥将準備好的紙遞給她，“去給你姥爺拜年。”
季凡拎着籃子剛出門，就碰到舅舅和表哥，她走過去打招呼，“舅舅過年好，給你拜年了。”
舅舅輕輕點頭，大眼掃過她，“走吧，一塊去。”
舅舅将紙點着，季凡在一旁跪下磕頭，突然一個胳膊朝她撞過來，她一時沒穩住，往右邊倒去，跌坐在地上。
她知道是誰撞了她，擡眼看向身旁的表哥，眼中都是恨意，念及是在姥爺墳前她沒有發作，回去時直接質問：“你剛才撞我幹什麽？”
“你哪個眼看到我撞你了？別誣賴好人。”
季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要是好人那就沒有壞人了，小時候經常欺負她，說她是外人，要把她趕出去，還帶着學校裏的混子來偷她的書，最後姥姥帶着她去借的書。
“剛才就我們三人，舅舅在忙着，我從不會自己推自己吧。”季凡停頓幾秒，慌張地看着周圍，“那就是鬼推的了。”
“你——”
表哥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氣憤甩了下胳膊，“大過年的，你別亂說。”
“我有沒有亂說你心裏清楚。”季凡嫌棄地白他一眼，“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說着放慢腳步，故意走在最後面，從路邊撿起一塊幹泥塊，對着表哥的後背狠狠砸過去，他吃痛轉過身，“你瘋了，敢砸我？”
“我有什麽不敢的？”季凡挑釁地看着他，“以前你可以欺負我，不代表現在也可以欺負我。”
說完沒再理他，快步回到家，只聽到表哥在後面氣得吱哇亂叫，“你個臭丫頭給我等着。”
結果只換來舅舅的一頓悶罵，“跟你說了不要針對她，沒長記性？”
“看見她就煩，就是這個臭丫頭自己家不回，天天住奶奶那，奶奶還偏心最疼她。”
“這些話以後別再說。”舅舅看着她走遠的背影，重重嘆口氣，“這丫頭也不容易。”
季凡剛走到家門口，就聽到裏面傳來雜亂的說話聲，想來都是給姥姥拜年的。
沒想到，很多人是來找她的。
一群人将她圍起來，“季書記，過年好啊。”
“過年好。”她想想還是輕聲提醒，“我現在不是書記了。”
“那不管，你就是我們的季書記。”張大娘将一個紅繩系在她手腕上，“這是我去求的平安符，保佑你平安健康。”
“謝謝。”
季凡心中感動，低頭看着紅繩一時百感交集，為這樸實的善意。
想到這還有些汗顏，她還沒來得及為這個村做什麽，卻先收到來自四面八方的愛。
她的心開始為這些可愛的村民而跳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