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章
第 41 章
周銀玲走到家，“砰”的一聲将門踢開，怒氣沖沖瞪着季凡，“你就是這樣對你媽的？”
“那你希望我怎麽對你？”季凡心中忍不住發笑，強忍着不耐說：“周璟坤還沒走，我不想和你吵。”
“你以為我想和——”周銀玲餘光瞄到季凡口袋中露出角的紅包，伸出手，“紅包給我。”
季凡懷疑自己聽錯了，眉毛緊蹙，深深的不解，“我的紅包，為什麽要給你？”
“你上大學那幾年我給你寄的錢，你都忘了？”
“我沒忘。”仰頭重重喘氣，苦澀在空氣中逐漸蔓延，“那幾萬塊你不要走心裏不舒服是嗎？”
季凡小跑進屋，将自己的錢包翻出來，找到一張卡，直接扔到周銀玲懷中，“吶，你們給的錢我一分都沒花，全在這，現在還給你，以後就再也沒有關系了。”
周銀玲看着地上的銀行卡，心中一陣蜷縮，不好的預感産生，不安地問：“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你們心心念念的錢還給你們，以後再也沒有關系，別來煩我。”
“你就是這樣跟我說話的？反了你了。”
季凡實在是煩透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我就這樣，想打想罵随你們的便，反正也沒少這樣做。”
“好，你這樣我就滿足你。”季志遠解下腰間的皮帶，狠狠往季凡身上打去。
熟悉的皮帶，和小時候一樣。
只不過那時的季凡會躲，這次卻沒躲。
季志遠也愣住了，他沒想到季凡動也不動地受了這皮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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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醜陋的醒目的駭人的疤痕從季凡耳朵後往下延伸，刺骨的痛讓她緊握雙手，眸中恨意湧現，“解氣嗎？不解氣繼續打。”
季志遠回過神來，感覺手中的皮帶像一個燙手山藥，急忙扔在地上，“對不起，我沒想到你不躲。”
季凡冷冷站着沒再說話。
氣氛就這樣凝固着，直到周璟坤和姥姥從外面回來。
他先看到季凡身上的傷口，着急地亂了分寸，“怎麽回事？”
“你們打她了？”姥姥看着地上的皮帶冷冷發問，抓起一個棍子去打季志遠和周銀玲，“趕緊從我家滾，別再讓我看到你們。”
“媽，你不能這麽偏心，問都不問就怪我們。”
“她脖子上的傷在那，有什麽好問的。”
“那我也得和你說說原因。”周銀玲撿起地上的銀行卡，“她将卡給我，說是以後都和我沒關系了。”
“你不是一直想和她要錢，現在錢給你了，還不滿意？”
“我當然不滿意了，她這是在侮辱我。”周銀玲越說越來氣，“人家璟坤給我十萬塊錢，也沒她這個态度。”
“阿姨——”
周璟坤聞言想要阻止，還是沒擋住周銀玲将話說出口。
“你說什麽？”季凡詫異轉身，呆滞的表情有輕微的波動，“你給他要錢了？”
“說啊。”季凡一嗓子把周銀玲吓得一激靈，顫抖着說：“嗯。”
“為什麽要這樣？”季凡真的瘋了，咬牙切齒地暴走，滿腔的怒意發洩不出來，只能不停拍打自己的臉，“能不能給我留點臉？”
周銀玲反應過來，強勢回應她，“你要是早點把錢轉過來，我用得着這樣嗎？”
季凡整個人像是被散去了力氣，有氣無力地說：“我不想和你吵了，把錢還回去。”
“璟坤說不用還的。”
“所以就是把你女兒賣了是嗎？”
“你說話不要這麽難聽。”
季凡冷笑一聲，很是不屑，“你難看的事都做了還嫌我說話難聽。”
當事人之一的周璟坤臉色并不好看，上前扶着季凡的肩膀被她甩開，“對不起，是沒找到合适的機會說。”
季凡低着頭，幽幽說：“你不是找不到機會說，你是在默默看我的笑話。”
“我沒有。”
“你有。”
季凡執拗地認為他在看笑話，嘲笑她，心中隐藏的敏感因子一個接一個跑出，把她裏裏外外包圍起來，心中的無力情緒逐漸放大，直至占據她整個心房。
她不想讓周璟坤一直被她家的瑣事纏身，不想在他身旁安置一個無底洞。
所以，她決定放手，給周璟坤自由。
短短時間內，她已做好決定。
“周璟坤，我們結束吧。”
“我不同意。”
季凡轉身看着他，“我只是通知你。”
“錢的事瞞着你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但真的不要輕易說結束，以後再也不會瞞着你。”
周璟坤真的怕了，他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你因為這要和我分手，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我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她一字一頓，“我和你再沒有關系。”
周璟坤往後退了幾步，“你把我們的感情當什麽了？寂寞時排洩空虛的工具嗎？”
季凡點點頭，“沒錯，對我來說你就這麽點價值。”她心想這次也許真的就結束了，周璟坤就算再愛自己也受不了自己一次又一次作踐他。
為了徹底斷絕關系，她繼續說着言不由衷的話。
“周璟坤，你知道你現在什麽樣子嗎？”季凡頓了頓，“像個卑微的舔狗，挺讓人讨厭的。”
“凡凡——”姥姥急忙開口阻止，防止她再說出讓自己後悔的話。
“周璟坤，我早就不喜歡你了，只是利用你幫我開展工作，只有你傻乎乎的當真。”
“說這些狠話就沒意思了。”周璟坤知道這不是她的真心話，但還是很受傷，“季凡，我永遠捂不熱你是吧？如此反複，希望你不會後悔。”
“我從不後悔。”她說的擲地有聲心中卻虛得厲害。
“如果這樣說能讓你開心，那我無所謂。但我不同意分手，這些事是可以解決的，成年人解決問題不是只有分手一條路。”
季凡身體一怔，她都這樣說了周璟坤還沒放棄她，心中堅持的底線快要動搖，伸手掐了自己，強迫自己開口：“周璟坤，放過我吧，別逼着我讨厭你。”
“你就這麽想和我分手嗎？”
“從來沒有這樣想過，還希望你成全。”
周璟坤眸中的光瞬間黯淡，往後退了兩步，再也沒有理由說服自己，盯着季凡看了很久，終是自嘲地笑了，“既然這是你想要的，那我成全你。”
一句話将季凡心中的弦徹底剪斷，迷霧叢生，光明被抽離走，只剩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她親手把那個真心待她的人弄丢了。
再無回旋之地。
明明都已經見過雙方家長，明明已經在規劃屬于倆人的未來。
頃刻間，一切都不複存在。
而親手毀了這一切的人是她自己。
周璟坤走後，季凡蹲在地上放聲痛哭，邊哭邊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滿腔的憤怒無處發洩，像發瘋的小獸橫沖直撞，沒有方向沒有目标，只有滿身的傷痕。
周銀玲和季志遠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完全沒想到事情會演變到如此地步。
姥姥走過去撿起皮帶甩在季志遠和周銀玲身上，用盡全身力氣怒斥：“你們真要逼死她嗎？錢錢錢，眼睛裏只有錢，滾。”
夜深了，季凡坐在床上發呆，姥姥将飯端到她面前，“吃點東西吧。”
“姥姥——”季凡嗓音嘶啞低沉，像腐朽之人從墳墓裏發出的死寂之音，“我的心好痛。”
“那為什麽還要這樣做？”
“我爸媽會給周璟坤要一次錢就會要第二次，我不想這樣，這是我的事我認了，但他不應該為這些買單。”
“還有，我不想在他心中和錢畫上等號。”
……
季凡斷斷續續還說了好多，借着機會将心中堆積多年的委屈盡數發洩，姥姥聽完只是抱着她哭，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恰巧，手機響了，季凡接起，林宇鵬焦急的聲音傳來：“璟坤回到直播基地，就将自己關在房內，不吃不喝不說話，你能不能來勸勸？”
季凡幹涸的淚水又開始複流，心口像被什麽碾過，良久之後才緩緩道：“不去，他的事不用再和我說。”
電話裏只剩下忙音，林宇鵬懵逼了，卻也明白倆人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麽，疑惑地看着手機，回想季凡剛才的話，只剩一句感嘆：“卧槽，冷酷無情夠帥氣。”
再次來到周璟坤門前，敲了門，“兄弟，就算被甩了也不能不吃飯。”
周璟坤：“……”
沒見過這麽關心人的。
“滾。”
“好嘞，這就滾。”
林宇鵬放心了，他這吼聲中氣十足，看來一時半會兒不會出事，那就沒什麽好擔心的，心安理得去找顧岚。
自此，倆人再也沒有提過彼此的名字，默契地保持了分手男女該有的狀态。
周圍人知道這事時都不敢相信，上午還恩愛甜蜜，下午就分手，這速度換誰都适應不了，直到時間長了，大家才慢慢接受倆人真的分手了。
季凡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工作上，接連跑了幾次鎮政府詢問停職的事，得到的回複都是讓她等通知。
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她心中也有些不安。
這天剛從鎮政府回來，路過村委會，村長叫住了她，“丫頭，怎麽不來村委會？”
“現在來有點不合适。”
“瞎說。”村長對她的話很不滿，“你是村支書，沒有人比你來更合适。”
季凡笑笑，不說話了。
村長問她：“你和璟坤怎麽回事？聽說他在屋裏關了三天，出來時嘴唇幹裂發白，沒有什麽精氣神，整個人虛弱不堪，最後還去衛生院輸水了。”
這些事季凡早就知道，今天再聽一遍，結痂的傷口又被撕裂開，血流不止。
村長看她臉色不太好，察覺到自己失言了，急忙道歉，“哎呀，我這張嘴沒個把門的，你別吃心。”
“沒事，都過去了。”
話音剛落，鎮長的電話打來，季凡接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