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默默無聲十

第10章 默默無聲十

顧禾默做了一個夢。

也許是夢,也許是別的什麽,他不清楚,只知道自己的身體完全不受控制,只能站在某個地方,看着面前發生的事情。

周圍滿是嘈雜的人聲,許許多多的人站在一片空地之中,他們都穿着奇怪的服飾,手中或多或少都拿着一些奇怪的東西。

那些人們口中都在念着什麽,各種各樣的聲音混雜在一起,他分辨不出這些人到底說了些什麽,只是覺得他們的話語中帶着一種奇妙的韻律。

然後,他看見了許許多多的光飛了出來,還有一些人,他們淩空而立,手中拿着尖銳的武器,朝着一個方向襲去。

顧禾默朝着那個方向看去,他看到了一個紅色的身影。

鮮紅的雙眸和一身鮮紅的長衫,不遠處淩空而立着一個少年,黑色的長發在空中恣意的飛舞着,他看着底下衆人的眼神中,帶着譏諷和不屑。

“去死吧。”

少年冷冷的開口,聲音中還帶着青澀,卻掩蓋不住其中濃濃的殺意。

下一秒,底下嘈雜的人群,半空手持利刃的人們,在一瞬間都寂靜了下來。

他們的身上緩緩流出了鮮血,瞪大着眼睛,其中滿滿的是難以置信和絕望。

漫天紛飛的殘肢斷臂和粘稠的血液遮蔽了顧禾默的視線,等到這一切都平靜了下來,這片寬闊的區域內,只剩下了滿地的鮮血和碎肉。

顧禾默瞬間驚醒。

這樣的夢他做過很多次,卻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清晰,清晰到連人們臉上細微的表情都能清楚地看到。

鼻尖似乎還殘留着血腥味,那種甜腥的氣味讓他本就空蕩蕩的胃裏一陣翻滾,像是吞了什麽惡心的東西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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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個不是關鍵,關鍵在于——

那個少年,和他十七八歲的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這是怎麽回事?他自認為雖然有了這樣出口成真的力量,面對一些超自然的力量時心裏會多幾分底氣,但從來沒有過靠這樣的力量去殺戮,或者說是屠殺,這樣反社會的想法。

他還沒想出個頭緒,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突然纏住了他,珍珠白的顧藥沖進了他的懷中,緊緊地抱着他,水汪汪的眼睛帶着淚花看着他:“阿默你沒事吧,我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

顧藥一個打斷,顧禾默昨天的記憶瞬間回籠,大樓海鮮和一群奇怪的人,他揉了揉額頭:“等等,我是怎麽回來的?”

他記得自己是暈了過去,然後發生了什麽,是誰把他送回來的,之後那棟大樓怎麽樣了,那群人有沒有對他做些什麽,陳澤被拖出去後怎麽樣了,還有那個奇怪的男人——許許多多的問題一瞬間湧了上來,顧禾默不得已靜下心來,一個一個理清楚。

“不知道,”顧藥眨了眨眼睛,“我在客廳大游戲,那只大肥貓突然叫了起來還撓門,我一走到門邊,阿默你就躺在門口,怎麽叫都叫不醒,然後我就把你拖到了床上,你睡了整整一天才醒過來!”

“我在門口?門內還是門外?”

“裏面啊,”顧藥摸了摸顧禾默的額頭,又端來一杯水讓他喝下去,“我本來以為你開了門之後就倒地了。”

顧禾默覺得頭又疼了起來:他在一樓泡水泡了那麽久,現在卻渾身清爽的躺在床上,在盆栽那裏擦出的傷口也不見了,顧禾默摸了摸口袋,手機正常開機沒有問題。

甚至手機泡了那麽久的水都沒有壞!

如果不是記憶如此鮮明以及現在他想到海鮮都還反胃,他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的一場夢了。

那棟大樓怎麽樣了?當時他從五樓奔下來,水流從五樓一直往下流,後面那只鯨魚和鯉魚把一樓攪了個天翻地覆,當時一樓雖然那麽多人都被放倒之後弄了出去,但是沒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想到這裏,顧禾默下了床,坐到了電腦前。

“剛醒別亂跑!”顧藥拽着他的胳膊,“要不要再檢查檢查?或者去醫院看看?”

“沒事,”顧禾默摸了摸顧藥的頭,“應該是力量消耗太多了,昨天發生了些事情,多說了點話,最後手環都自動變回去了,沒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可是和以前不一樣,”顧藥還是不放心,“你這一天睡得都不安穩,一邊睡還在說夢話,以前力量消耗太多都是安安穩穩的睡着的。”

“我說夢話?”顧禾默有些詫異,“說了什麽?”

“沒聽清,”顧藥答道,“你說的聲音很小,我只聽出來是三四個字的樣子,你重複了好多遍。”

越來越想不通了,顧禾默索性先把能弄明白的事情弄明白,他在網上找了找今日的新聞,掃了一眼,沒有和那棟大樓相關了,又直接用關鍵詞搜索了一番,搜出來的全是那棟大樓前段時間的舊聞,他幹脆換了“漏水”之類的詞,結果跳出來一溜的“管道漏水怎麽辦”。

奇怪了,是那群人把這件事情完完全全的壓了下來,還是他昨天真的夢游去了?

顧禾默掏出手機正想打電話給陳澤,如果昨天的事情是真的,而陳澤莫名其妙的暈倒後,醒來之後肯定會有所察覺,以陳澤的性格,這件事他一定會弄個明白。

顧禾默翻出了陳澤的電話,剛準備撥出去,門口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這種敲門的方式很奇特,一下輕一下重,間隔幾乎相同,不緊不慢的扣着門,咚咚咚的聲音在屋內回蕩着。

顧禾默本來準備叫顧藥先去看看是誰,聽到了這樣奇妙的韻律,鬼使神差的把手機揣回了兜裏,走到了門邊,打開了門。

不要給陌生人開門,開門前問清楚是什麽人,這樣的話顧禾默聽到過很多遍了,但是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他就這樣直接開了門,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門口,在他開門的一瞬間,伸出了一只手按在門上。

反應過來的顧禾默想要把門關上的舉動宣告失敗。

鐘淵穿着一身清爽的夏日休閑風,漆黑的雙眸在顧禾默開門的一瞬間就鎖定在他的身上,一只手按着門,另一只手撐在了另一邊的牆上,由于身高上的差距,鐘淵此刻微微低頭,幾縷頭發落在了額前。

他的表情算不上溫和,可以說是面無表情,甚至有一點點嚴肅,這樣一個人站在門口,靜靜的凝視着另外一個人,作為被凝視着的顧禾默,感覺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心髒處傳來了細微的抽痛,顧禾默往後退了一步,

“我們能談談嗎?”鐘淵先開口,“關于昨天的事情。”

顧禾默心裏咯噔一聲。

這群人把事情掩蓋的那麽好,偏偏有他這樣一個清晰地知道全城的人存在,按照正常的邏輯,他們肯定不會放任這樣一個人将秘密說出去,會采取什麽措施?消除記憶還是直接滅口……顧禾默腦海中轉了幾圈,不動聲色的按上了右手的手環。

鐘淵的眼神微微一暗。

“也許你不想知道太多事情,但是你的力量會引來很多東西,”他伸出了手,一把黑金色的匕首緩緩地浮了出來,匕首又變成了一只小黑貓,軟糯糯的叫了一聲,跳到了鐘淵的肩膀上,“它是匕首的靈,和你昨天所見的東西相反,妖魔鬼怪凝聚的是怨氣,而靈可以消除怨氣。”

“在你家中就有一只靈,對嗎?”

顧藥?

顧禾默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那只傻白甜的鬼。

他六歲的時候遇到顧藥,當時顧藥什麽都不懂,連自己的身份都不知道,就這樣在他身邊跟了幾年,學了人類的文字,後面又迷上了電影,有一天突然興沖沖的跑過來,說自己是鬼,手裏還拿着午夜兇鈴的海報。

“在門口不太方便,”鐘淵道,“我能進去嗎?”

“最好不要,”顧禾默有些僵硬的笑了笑,“如果要談事情,我們可以到外面找間咖啡廳——”

話還沒說完,面前的人突然消失了,同時卧室內傳來肥肥暴躁的叫聲。

顧禾默關上門跑回卧室,鐘淵站在他的床邊,腳邊,一只小黑貓和一只大白貓扭打在了一起。

“情況特殊,”鐘淵把小黑貓給拎了出來,小貓瞬間化成一把匕首,被他收進了手心,“我就先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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