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默默無聲二十七

第27章 默默無聲二十七

半夜兩點鐘, 顧禾默毫無預兆的發燒了。

他身體一直以來都挺好的,準确來說應該是好過頭了,整天宅着不運動也不長胖, 一年到頭也沒個感冒咳嗽,簡直是藥物絕緣體。

一向不怎麽生病的人一旦病了, 那簡直是來勢洶洶。

鐘淵十一點多上了床, 心裏藏着事情,一點多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他睡眠淺的很, 一點風吹草動都能把他驚醒。

才入眠沒幾分鐘,就聽見隔壁床傳來的頻繁的翻身聲,中間還夾雜着一絲帶着痛苦的呻|吟聲, 他瞬間就從床上彈了起來。

隔壁床的人整個衣衫不整的躺在空蕩蕩的大床上,被子被踹飛,兔砸抱枕可憐兮兮被踩在腳下,睡衣扒掉了扣子,露出白皙光淨的胸膛, 一張小臉紅撲撲的, 跟蘋果一樣。

鐘淵心道不好, 他知道顧禾默晚上睡相不好, 但是從來不會跟自己的抱枕過不去, 哪怕枕頭都飛了,抱枕肯定是牢牢地摟在懷裏。

而此刻,連抱枕都被踩在了腳下,這人肯定是相當的不舒服了。

他彎下腰, 伸手探了探顧禾默的額頭, 又探了探自己的額頭, 這溫度高下立見。

光靠探額頭不太準确,鐘淵翻箱倒櫃把已經落了灰的體溫計扒拉了出來,擦幹淨後開始哄人,連哄帶蒙的讓顧禾默夾好了。

一分鐘過去,顧禾默伸手開始扒衣服,太熱了。

鐘淵連忙上前按住他的手,同時把體溫計給擺回原來的位置。

兩分鐘過去,顧禾默開始亂動,手被按住沒關系,他身體柔韌,一腳蹬到了鐘淵的腹肌。

鐘淵默默錯開了一點,把又有滑下來趨勢的體溫計給摁回去。

三分鐘過去,顧禾默在不停的折騰中把自己給折騰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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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之後,他發覺自己現在的處境……有點微妙啊。

被子飛了,抱枕飛了,衣服開了,他該慶幸褲子還在嗎。

眼前有個人抓住了他的手,他平躺在床上,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那人宛如壓在他的身上一樣。

深更半夜,夜深人靜,這樣的場景怎麽看都有那麽幾分不尋常。

因為發燒,顧禾默的意識還是有點遲鈍,他慢悠悠的“嗯”了一聲,配上略帶沙啞的嗓音,簡直是百轉千回,不絕于耳。

吓得鐘淵立馬撒了手表示清白:“我什麽都沒做。”

“沒做?什麽沒做?”顧禾默揉了揉眼睛,感覺到一根細長的棒棒從胳肢窩裏掉了下來,他眼明手快的一撈,撈上來一根體溫計,“我發燒了?”

看到體溫計他似乎明白發生什麽事情了,用手摸了摸額頭,又伸長胳膊摸了摸鐘淵的額頭,遲疑道:“我發燒了。”

“嗯,”鐘淵的臉不知為何有點泛紅,“體溫計才過三分鐘,最好再夾回去。”

睡眠不足加上發燒,顧禾默差不多已經失去思考能力了,他聽話的夾回了體溫計,盤腿坐在床上。

體內的熱氣一股股的往上蒸騰,顧禾默就像蒸籠裏的包子,外皮都給蒸軟了,臉也被蒸的紅彤彤,一雙眼睛酸澀不已,頭暈腦脹,只想睡覺。

可是他還“謹記”着自己夾了根體溫計,生怕掉了,只好兢兢業業的夾緊胳膊,讓自己升高的體溫充分溫暖體溫計水銀一般的心髒。

十分鐘後,鐘淵哄着神志不清的顧禾默拿出了體溫計,上面赫然顯示着39.5℃。

高燒!

“醒醒,醒醒,我帶你去醫院。”鐘淵伸手撩了撩顧禾默擋在臉前的頭發,指尖觸及臉上的皮膚,滑膩而滾燙,他心裏一緊,伸手就準備抱人起來。

顧禾默本來是迷迷糊糊半夢半醒,一聽去醫院這三個字,也不知道是觸動了哪條敏感的神經,頓時炸了毛一樣。

“不去醫院!不去!”他在往旁邊一滾躲開鐘淵伸過來的手,在床沿縮成一個一團,宛如炸毛的小奶貓,露出毫無威脅力的小尖牙,“不去!”

鐘淵被萌的心肝亂顫,但還是努力板着臉,道:“別鬧,你發了高燒,要去醫院看看怎麽回事才行。”

“我不去!不去不去就是不去!”顧禾默耍起賴來,雙手死死的扣着床沿,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我是病人!要聽我的話!”

這還犟上了。

鐘淵有點頭疼,這高燒不能拖,他怕顧禾默越燒越厲害,早點去醫院看看,免得出了什麽事情,誰知道這病人如此的不配合。

鐘淵繼續好言好語的勸說着,試圖和高燒中神志不清的人講講道理,顧禾默保持着他堅守到底的原則,鐘淵一着急,直接上手把人給抱了起來。

武力值的差距頓時凸顯出來了,哪怕顧禾默再怎麽死守床沿,還是被鐘淵大魔王無情的鎮壓,整個人頓時一懸空。

顧禾默癟了癟嘴,反守為攻,整個人如同八爪魚一樣牢牢地纏着鐘淵,扯開了嗓子,嚎啕大哭:“你欺負人!嗚哇——”

鐘淵被他這一嗓子嚎得耳膜一震,下一秒又被他聲淚俱下的控訴弄得哭笑不得。

“我才不要去醫院!會被抓進實驗室解剖的!”顧禾默在鐘淵的衣服上蹭着眼淚。

你是不是對醫院有什麽誤解?

鐘淵覺得今天這道理是講不通了,生病的人耍起賴來是毫無的道理可言的,可是讓他強行動手有點難度,一對上顧禾默帶着點點淚花的眼睛,什麽武力啊強制啊瞬間被抛到一邊,滿心只剩下怎麽安慰怎麽順毛。

“乖乖在這裏別動,我去醫院給你買藥,很快就回來。”鐘淵大魔王最終還是被推倒了,他小心翼翼的将顧禾默放了下來,叮囑了一句,然後撒開腿就往醫院跑去。

醫院說遠不遠,說近不近,鐘淵怕吓着了顧禾默,跑到了客廳,從窗戶那裏一躍而下,直接飛到了醫院,從醫院窗口跳了進去。

坐在那裏看病歷的醫生神情淡定的擡了擡眼:“什麽事?”

“發燒39.5℃,之前沒有受涼,不過情緒波動有點大,”鐘淵道,“身體素質一般,平時沒生過什麽病。”

“你這麽說,我也不知道他什麽毛病,”醫生一眼就看出生病的人不是鐘淵,“還是把人帶過來比較好。”

“他比較怕醫院,您先開點退燒的藥給我,我回去看看情況。”鐘淵道,其實言靈師身體都很好,自愈能力強,他也是關心則亂了。

“行吧。”醫生什麽樣的病人沒見過,更何況言靈師更加不省心,他寫了張單子塞進桌上的圓球裏,沒過多久,圓球吐出一盒藥來。

“裏面有六支,燒退了就不用喝了”

鐘淵謝過醫生,接過藥後忙不疊的又撒開腿跑了回去,看得醫生一愣一愣的,搖頭嘆息這群年輕人,做事毛毛躁躁的。

鐘淵這一來一回堪稱是飛速,他擔心處于迷糊狀态中的顧禾默一個人會搗鼓出什麽事來,事實證明他的擔憂不無道理,穿過客廳進了卧室,一看床上,空蕩蕩的沒人!

他頓時後背一涼,出了一身冷汗。

微弱的哼唧聲傳來,鐘淵連忙繞過床,看到顧禾默已經扒掉了上衣,呈大字形,整個人貼在地板上取涼。

聽到腳步聲,地上的人偏了偏頭,輕輕地哼了兩聲。

鐘淵心中冒出了幾束憤怒的火焰,他一聲不吭的把人給抱起來,按進了床裏,同時拿出那盒藥,掰開一小支,道:“喝藥吧,喝了再睡一覺,明早起來就好了。”

顧禾默用被子捂着頭:“不喝!”

“你喝不喝?”

顧禾默繼續犟着:“不喝!好苦不喝!”

鐘淵內心的小小火苗頓時變成了燎原大火。

他是又心疼又好氣,這人怎麽一點都不注意自己的身體!生病的人簡直是不可理喻!可是他生氣之餘還是掩飾不住心疼,人都已經放到心尖上了,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

鐘淵發出了最後通牒:“你真的不喝?”

顧禾默堅持:“不喝!”

他默默的抓着被子,覺得鐘淵這話的語氣有點不對勁,可是高燒buff下的智商又思考不出來這不對勁在哪裏。

鐘淵居然笑了:“好,你不喝。”

下一秒他抓着小藥瓶,一仰頭,自己一飲而盡。

顧禾默愣愣的看着。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面前的人突然毫無預兆的靠近,他條件反射仰頭躲避,後腦勺卻被按住,下颌被手指捏住,然後擡起。

唇上多了一股溫熱濕潤的感覺,鐘淵強迫性的堵住了顧禾默的雙唇,苦澀的藥水順着兩人的唇齒流入了顧禾默的口中。

唇齒相親的感覺非常美好,至少對于鐘淵來說是這樣的,他輕輕舔舐着顧禾默的唇瓣,宛如吃糖果一樣一點一點,汲取其中最甘甜的滋味。

而顧禾默,他已經傻了。

直到鐘淵戀戀不舍的放開,他才皺着眉頭從床頭拿了杯水灌下去,去去藥的苦味,同時消消耳根的灼熱感。

“我這是初吻,保存了二十二年的。”顧禾默決定為自己挽回一點權利。

鐘淵的每個動作中都帶着笑意和滿足,他幫顧禾默撿起飛出去的抱枕和被子,然後輕輕摸了摸他的額頭:“睡吧。”

顧禾默對這個反應非常的不滿意。

鐘淵看他一臉意難平的樣子,又道:“我也是初吻,保存了……二十五年。”

說完,他帶着有些發燙的臉咔噠一聲關上了燈,側身躺了下來,看着半米開外的顧禾默,見他直愣愣的睜着眼睛在發呆,道:“睡吧,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

顧禾默終于是閉眼入睡,迷迷糊糊中還在想,這筆賬沒完,明早繼續算。

他哼唧了一聲,翻個身背對着鐘淵,把自己的兔子抱枕美美的摟進了懷中。

作者有話說:

顧禾默:他說他保存了二十五年……難道是在強調比我的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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