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八章
車門打開了。傾盆大雨下得又冷又急,澆得他們睜不開眼,空中傳來隆隆的雷聲。赫敏用鬥篷兜住克魯克山,羅塞塔不耐煩地“呃”了一聲,羅恩仍然把他的禮服長袍罩在小豬的籠子上。
“你好!海格!”哈利看見站臺那頭的巨大身影,大聲喊道。
“你好,哈利!”海格粗聲大氣地回答,揮了揮手,“如果我們沒被淹死的話,就在宴會上見吧!”
按照慣例,一年級新生由海格從湖上擺渡過去,進入霍格沃茲城堡。
“哦,我真不敢想象,在這樣的天氣擺渡過湖。”赫敏渾身顫抖,激動地說。
這時他們随着人流一點點挪動腳步,走過漆黑的站臺。車站外面,馬車正在等候着他們。他們趕緊爬上其中一輛,這才感到松了口氣。門砰地關上了。片刻之後,随着一陣劇烈的颠簸,長長的馬車對順着通往霍格沃茲城堡的小道辘辘出發了,一路噼裏啪啦地濺起水花。
馬車穿過兩邊有帶翅野豬雕像的大門,劇烈的搖晃着駛近霍格沃茲城堡。在厚厚的雨簾後面,霍格沃茲的燈光越來越近、越來越亮。就在這時,一道閃電劃破天空,前面馬車裏的人已經匆匆登上石階,跑進城堡。他們深吸一口氣,也三步并作兩步地奔上石階,直到進了深邃的門廳裏,才把頭擡起來。門廳裏點着火把,大理石樓梯還是那麽氣勢非凡。
“天哪,”羅恩說着,使勁晃了晃腦袋,把水珠撒得到處都是,“如果再這樣下個不停,湖裏就要發大水了。我成了落湯雞——哎呀!”
一個裝滿水的大紅氣球從天花板上落下來,在羅恩的頭頂上爆炸了。羅恩被澆得渾身濕透,嘴巴裏嘟嘟囔囔,跌跌撞撞地一閃,倒在旁邊的哈利身上。就在這時,第二個水炸彈又落了下來——差一點兒擊中赫敏,在哈利腳邊爆炸了。冰冷的水噴出來,澆在他的旅游鞋上,浸濕了他的襪子。周圍的人失聲尖叫,互相推搡,都想快點離開。羅塞塔順着向上看去,果然是那個愛搞惡作劇的皮皮鬼。他個頭矮小,戴着一頂有鈴铛的帽子,系着橘色的領結。他又一次瞄準,大闊臉上肌肉緊繃。
“皮皮鬼!”一個憤怒的聲音喊道,“皮皮鬼,你立刻給我下來!”
副校長兼格蘭芬多院長麥格教授從禮堂沖了出來。地上太濕了,她腳下一滑,羅塞塔眼疾手快地一把撐住她,但她們踉跄着撞在赫敏身上。
“哎呦——對不起,伊拉斯谟小姐,格蘭傑小姐——”
“沒關系,教授。”羅塞塔把她扶穩,轉頭去看赫敏。
麥格教授大聲地訓斥皮皮鬼,那個調皮搗蛋的幽靈咯咯笑着繼續扔水彈,直到麥格教授威脅說她要告訴校長,它才一溜煙兒蹿上大理石樓梯,瘋狂地嘎嘎怪笑。
“好了,快走吧!”麥格教授嚴厲地對淋成落湯雞的學生們說,“進禮堂,快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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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步一滑地走過門廳,穿過右邊一道雙開門。羅塞塔的頭發都黏在她的臉上,她臉色欠佳,懶得動一根手指把它們別到耳後。
禮堂還是那麽氣派,新學期宴會讓比它平時的樣子還要輝煌。成百上千支蠟燭漂浮在桌子上方,照得金盤子和高腳杯閃閃發光。四張學院長桌旁已經坐滿了叽叽喳喳的學生,禮堂頂端的桌子坐着教職工。羅塞塔走到拉文克勞的桌子坐下,赫敏、哈利、羅恩走過赫奇帕奇長桌,然後和其他格蘭芬多學院的學生一起,坐在了禮堂的盡頭。
教職工桌子還有幾個空位,海格顯然在奮力帶着新生渡湖,麥格教授應該要等着維持新生秩序,桌子上沒有任何新面孔,意味着新的黑魔法防禦術老師不在。
“我擔心新生掉進湖裏,”終于看到禮堂的門打開時,麗莎和她說,“尤其是有一個小孩兒看起來已經掉進去了。”
羅塞塔順着她的目光看去,一個小小的男孩子披着一件沉重的鼹鼠皮大衣,毫無疑問,那是海格的外套。他灰褐色的頭發濕噠噠的淌着水,神情激動得要命。
這時,麥格教授把一個三角凳放在新生前面的地上,又在凳子上放了一頂破破爛爛、髒兮兮、打滿補丁的巫師帽。其他學生都對它很熟悉,這就是分院帽。新生都呆呆地盯着它,其他人也望着它,禮堂一時間陷入寂靜。然後帽檐附近的一道裂縫像嘴巴一樣張開了,帽子突然唱起歌。
“你覺得它說的那些才華真的能用幾個詞概括嗎?”羅塞塔說,“還是我們不應該積極地解釋這一切。因為佩迪魯勇敢地背叛朋友,馬爾福在當乖寶寶方面無人出其左右。”
“差不多得了,你。”麗莎說,“尊重一下分院帽,它恐怕一整年都在想新歌。”
“我注意到今年學院長桌換位置了,”蘇戳了戳羅塞塔,“這下可不方便了。”
羅塞塔敷衍地點點頭。已經有一個男孩兒被分到拉文克勞了,長桌都為他歡呼,她們禮貌性地鼓着掌。
“我看有人更想坐到我們桌子上。”她促狹地微笑着,看向哈利。格蘭芬多長桌上,一道目光正注視着秋·張。
最後,随着凱文·惠特比被分到赫奇帕奇的叫聲響起,分院儀式結束了。麥格教授收拾起分院帽和小凳子,把它們拿走了。
鄧布利多站了起來,他笑吟吟地望着所有同學,張開雙臂,做出歡迎的姿勢。
“我只有兩個字要對你們說,”他說,渾厚的聲音在禮堂裏回想,“吃吧!”
“我真的餓了。”羅塞塔一邊把食物盛進盤子一邊說,“寒冷也很消耗體力。”
她們大快朵頤,終于感到身上暖洋洋的。
“嗯……”羅塞塔擡起眼睛,嚼着牛肉看向格蘭芬多的長桌。赫敏打翻了她的高腳杯,白色亞麻布上蔓延出一道長長的橘色痕跡。
“你們說她怎麽啦?”她問。
蘇翻了個白眼,回頭去看格蘭芬多長桌:“你好像有點過度關注——好吧,我覺得她确實發生了什麽。”
赫敏看起來很生氣,她瞪着格蘭芬多的幽靈尼克,然後放下了刀叉,似乎推開了盤子。
大雨冷酷地敲擊着高高的、黑黑的窗戶。又一聲雷聲炸響,玻璃咔咔作響,陰霾的天空閃過一道閃電。盤子裏的食物消失了,眨眼間換上了甜品。
“防禦術老師還沒來,真不知道鄧布利多又會找到什麽樣的人。”麗莎懶洋洋地說,她正小心翼翼舀起一大勺果凍。
“我希望不是那個誰本人,”羅塞塔說,“否則怎麽遲到這麽久?”
女孩兒們若無其事地咯咯笑起來。最後,甜點也被掃蕩一空,盤子又重新變得光潔發亮,這時,阿不思·鄧布利多再一次站起身。大廳裏嗡嗡的說話聲頓時停止了,只剩下狂風的呼嘯和大雨的敲打。
“好了,”鄧布利多笑眯眯地望着大家,說道,“現在我們都吃飽喝足了,我必須請求大家注意,我要宣布幾條通知。
“管理員費爾奇……”羅塞塔雙目放空。
“我還要非常遺憾地告訴大家,今年将不舉辦學院杯魁地奇賽了。”
學生都沸騰了,這個消息太過震驚,不僅拉文克勞,每一條長桌上的學生都吃驚地張大了嘴巴。鄧布利多繼續說:“這是因為一個大型活動将于十月份開始,一直持續整個學年,占據了老師們的許多精力——但是我相信,你們都能從中得到很大的樂趣。我非常高興地向大家宣布,今年在霍格沃茲——”
就在這時,響起了一陣震耳欲聾的雷聲,禮堂的門被砰地撞開了。
一個男人站在門口,拄着一根長長的拐杖,身上裹着一件黑色的旅行鬥篷。
“天……他可真會渲染氣氛。”羅塞塔拄着腦袋說道,“他是故意這時候進來嗎?他要在外面一直聽鄧布利多講到哪兒了嗎?”
陌生人摘下兜帽,抖出一頭花白的頭發,開始朝教職工桌子走去。
噔,噔,他每走一步,都有一個空洞的聲音在禮堂裏回響。他徑直走到主賓席的盡頭,向右一轉,一瘸一拐地朝鄧布利多走去。又一道閃電劃過天花板,許多學生情不自禁倒吸一口冷氣。
閃電照亮了那張臉——就像在一塊腐朽的木頭上雕刻出來的,每一寸皮膚都傷痕累累,嘴巴像一道歪斜的大口子,鼻子應該隆起的地方不見了。最恐怖的是他那雙眼睛,一只又小又黑,亮晶晶的,另一只卻大得不自然,呈現出鮮亮的明藍色,看起來死氣沉沉,又圓又硬。那只藍眼睛滴溜溜轉個不停,甚至翻了個面,只給外面留下一枚大白眼球。
他和鄧布利多握握手,交談幾句,坐在了右邊的一個座位上。
“怎麽可能……怎麽是……鄧布利多要把全校變成傲羅……”羅塞塔低低地說,麗莎一動不動地盯着那個男人。
陌生人正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小刀,戳起一根香腸吃了起來。他的那只藍眼睛仍一刻不停地在眼窩裏轉來轉去,打量着禮堂和學生。
“請允許我介紹一下我們新來的黑魔法防禦術老師,”鄧布利多愉快的打破沉默,“穆迪教授。”
一般情況下,新老師亮相,大家都會鼓掌歡迎,可現在除了鄧布利多和海格,只有羅塞塔還拍了幾下巴掌。掌聲在禮堂孤零零的,他們很識趣地放下了手。其他人都被穆迪震住了,只管目不轉睛地盯着他。
鄧布利多清了清喉嚨。
“正如我剛才說的,”他笑眯眯地望着面前衆多的學生,說道——不去關注他們呆呆的樣子,“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裏,我們将十分榮幸地主辦一項非常精彩的活動,這項活動已有一個多世紀沒有舉辦了。我十分愉快地告訴大家,三強争霸賽将于今年在霍格沃茲舉行。”
“你在開玩笑吧!”弗雷德·韋斯萊大聲地說。
自從穆迪進門後就籠罩在禮堂的緊張氣氛一下被打破了。幾乎每個人都笑出了聲,鄧布利多也贊賞地輕輕笑了起來。
“我沒有開玩笑,韋斯萊先生,”他說,“不過你既然提到開玩笑,我倒是聽到一個很有趣的笑話,講的是一個巨怪、一個母夜叉和一個小矮妖,他們都進了同一家酒館……”
麥格教授很響地清了清嗓子。鄧布利多轉而開始介紹三強争霸賽。羅塞塔對他要說的笑話很感興趣。
“今年的争霸賽會死人嗎?”蘇問,“一個多世紀了,他們不會讓這事兒再發生吧。”
“他說十月份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就會派出代表來學校呢,”麗莎捧着臉說,“誰在乎啊,我又不是勇士。真好奇那些學校的學生什麽樣。”
“人樣啊,”羅塞塔嗤嗤笑道,“五官數量和你一樣,手指頭數量也是。”
“……只有年滿十七歲——也就是說,十七歲以上——的學生,才允許報名,以備考慮……”鄧布利多提高了聲音,因為有些人聽了他的話後發出憤怒的抗議。
“嗯哼,他說可以睡覺了。”羅塞塔捂住嘴巴打了個哈欠,“快走吧。”
“拜托,小姐,你能不能用聰明才智想一想誰會是勇士?”麗莎說,“我要趕緊瞻仰這個人的英明神武。趁所有人發現之前——說不定那個人會欣賞我,我們會有一段浪漫的……”
“浪漫的白日夢。”蘇嘲笑道。
她們跟着人流走出禮堂,帶着自己裝滿食物的肚子回到塔樓。躺在舒适的、溫暖的、幹燥的床上之後,羅塞塔忍不住想——她是否成長到能小小地破壞當今世上最厲害的巫師鄧布利多的手段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