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七章
謝天謝地,霍格沃茲不會因為有學生突然得知自己是半個魔法器物而推遲開學。羅塞塔和伯尼斯在國王十字車站遇見了赫敏,她們聊了一會兒,就看見哈利和羅恩逐漸走近。
“你們是游過來的嗎?”羅塞塔毫不客氣地問,因為所有人看起來都濕透了。
“哎呀,別提了!”
“媽媽叫麻瓜出租車送我們——”
“弗雷德的煙火半路爆炸——”
“大雨滂沱——”
“你們兩個非要一人說一點兒嗎,”羅塞塔攥緊拳頭,“有了女朋友怎麽辦?”
“羅塞塔,為什麽要擔心這個——”
“我們還年輕呢——”
“除非——”
“你的小腦袋瓜總是在想找個對象——”
幸虧其他人也走過來了,韋斯萊家的比爾和查理和金妮一起走近,打斷了弗雷德和喬治。他們看了看時間,準備穿過車站。哈利、赫敏和羅恩悠閑地靠在牆壁上,漫不經心地聊着天,然後一側身就鑽進了牆壁。羅塞塔挑起眉,對金妮說道:“沒人會在乎誰走來走去,不要學他們,看起來好笨。”
她說着,推着行李車邁開步伐,神色平淡,快到牆面時巧妙地轉了個圈,毫不費力地穿過了車站。果然沒有任何麻瓜有興趣往這裏投出一瞥。
霍格沃茲特快列車就停在那裏,正噴出滾滾濃煙。站臺上都是學生和家長,不時傳來幾聲貓頭鷹的叫聲和貓叫。他們開始尋找座位,很快,就把行李搬進了列車上的一個包廂。然後,他們跳回站臺,向大人們告別。
伯尼斯正在和韋斯萊夫人說話,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麽,兩個人都哈哈仰面大笑,比爾、查理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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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不知道你們認識,”羅塞塔說,“害得我錯過了認識韋斯萊夫人的機會。”
韋斯萊夫人伸手拍了拍她的左臂,笑呵呵地說:“現在也不遲!你可真會說話,羅塞塔?”
“羅塞塔·伊拉斯谟,”她回答道,“我只是擅長說實話,夫人。”
“我也許很快就能看到你們大家。”一旁的查理摟抱金妮跟她告別時,微笑着說。
“為什麽?”弗雷德急切地問。
“你會知道的,”查理說,“千萬別告訴珀西我提到這事兒……要知道,這是‘絕密情報,要等魔法部認為合适的時候才能公布’。”
“啊,我真希望我今年能回霍格沃茲上學。”比爾說。他兩手插袋,眼睛望着火車,透着一股惆悵。
“為什麽?”喬治不耐煩地問。
“還是保留這個小秘密吧,”伯尼斯對羅塞塔說,“雖然沒什麽大不了。但驚喜是生活的調劑啊。”
“真的嗎?”羅塞塔懷疑地問。然而哨子吹響了,家長們順勢把他們趕回車上。
但是他們把身子探出窗口跟韋斯萊夫人說話。伯尼斯故意撤得遠遠的,像是怕被羅塞塔纏上。
“哦,親愛的,”韋斯萊夫人說,“我想邀請你們來過聖誕節,可是……我估計你們都情願留在霍格沃茲,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原因。”
羅恩煩躁地說:“媽媽!到底是什麽事情,你們三個都知道,就瞞着我們?”
即使韋斯萊夫人多說了幾句,仍然沒有透露什麽信息給他們,弗雷德和喬治也把頭伸出窗口,所有人都異口同聲地問:“什麽章程?”
但他們沒能得到答案,韋斯萊夫人關愛地囑托了他們,尤其是弗雷德和喬治。之後發動機的活塞發出響亮的嘶嘶聲,列車開動了。
“快告訴我們霍格沃茲發生了什麽事!”弗雷德沖着窗外大喊,“他們修改了什麽章程?”
可是韋斯萊夫人、比爾、查理、伯尼斯都只是微笑着揮手,目送他們遠去。
“巴格曼倒是願意告訴我們,”羅恩從行李箱抽出一件醬紫色的禮服蓋在小豬的籠子上,坐到了哈利身邊說,“記得嗎,就在世界杯上?可我的親媽卻不肯說,真不知道——”
“噓!”赫敏突然小聲說道,她用一根手指按住嘴唇,指着他們旁邊的那個包廂。他們仔細一聽,一個熟悉的拖腔拖調的聲音從敞開的門口飄了進來。
“你們知道嗎,爸爸真的考慮過要把我送進德姆斯特朗……”
羅塞塔發出一聲尖利的嗤笑。
“唉,你們知道他對鄧布利多的看法——那人太喜歡泥巴種了——德姆斯特朗根本不允許那些下三濫的人入學。可是我媽媽不願意我到那麽遠的地方上學……德姆斯特朗的學生真的在學習黑魔法,不像我們,學什麽破爛的防禦術……”
赫敏站起身,踮着腳走到包廂門邊,把門輕輕拉上,不讓馬爾福的聲音傳進來。
“這麽說,他認為德姆斯特朗比較适合他喽?”赫敏氣呼呼地說,“我倒希望他早到那裏去上學,我們就用不着忍受他了。”
“哎呀,別這樣,”羅塞塔悲憫地說,雙手捧心,“他去了德姆斯特朗能不能活都不知道,我不忍心看到一個人死掉啦——”
“德姆斯特朗是所什麽樣的魔法學校?”哈利問。
“名聲壞透了,”赫敏輕蔑地哼了一聲,說道,“照《歐洲魔法教育評估》上的說法,這所學校對黑魔法非常重視。”
“我好像聽說過,”羅恩含糊地說,“它在哪兒?哪個國家?”
“唉,不會有人知道的,不是嗎?”赫敏揚起眉毛,說道。
“哦——為什麽呢?”哈利問。
“因為許多魔法界的地标性建築都隐藏了他們的地址,出于各種目的。”羅塞塔說,“魔法學校通常隐藏自己的校址,出于安全、躲清淨或者防止競争的理由。”
“別扯了,”羅恩說着笑了起來,“德姆斯特朗肯定和霍格沃茲差不多大——你怎麽能把一座大城堡隐蔽起來呢?”
“可霍格沃茲就是隐蔽着的。”赫敏說,顯得有些詫異,“大家都知道啊……噢,凡是讀過《霍格沃茲:一段校史》的人都應該知道。”
羅塞塔笑了一聲:“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沒讀過。萬事通小姐——”她的尾音微微上翹,赫敏的臉發紅了。
“好吧。”羅恩說,“怎麽能把霍格沃茲這樣一座大城堡隐蔽起來呢?”
“它被施了魔法,”赫敏說,“麻瓜望着它只能看到一堆破敗的廢墟,入口處挂着牌子,寫着危險,不得進入。”
“這麽說,在一個外人看來,德姆斯特朗也是一堆廢墟?”
“大概是吧,”赫敏聳了聳肩膀,說道,“或者被施了驅逐麻瓜咒,就像世界杯的體育場。為了不讓外國巫師發現它,還可以使他變得不可标繪——”
“這又是什麽意思?”
“這樣就不能把它标繪在地圖上了,”羅塞塔接着說,“嗯……地圖上不能畫出這個地方。比如你姨夫不許別人發現你住壁櫥,那沒見過你的人就不知道去哪找你了。”
哈利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不過我認為德姆斯特朗大概在北部很遠的地方,”赫敏若有所思地說,“一個非常寒冷的地方,因為他們的校服還包括毛皮鬥篷呢。”
“啊,設想一下會發生什麽事吧,”羅恩神往地說,“把馬爾福從冰川上推下去,弄得就像一次意外事故,這大概不會很難……真遺憾,他媽媽這麽喜歡他……”
“所以他媽媽不希望他去德姆斯特朗,”羅塞塔故作嚴肅地說,“那裏的學生一定會把他吊在冰山上打。”
火車不斷往北行駛,雨下的越來越大,越來越猛。“不是好兆頭,”羅塞塔點評道,“我覺得那片雲像不詳。”赫敏瞪了她一眼。哈利和羅恩則跟她說起西裏斯的近況,雖然佩迪魯跑了——所有人都氣憤又失望地發出噓聲——這并不影響布萊克的清白,大概還要幾天,他就能重回自由身。嘎啦嘎啦,供應午飯的小推車順着過道推過來了,哈利買了一大摞坩埚形蛋糕,但是羅塞塔只買了一點兒飲料和一盒比比多味豆。
“羅恩……請問去年赫敏有沒有送過你一盒多味豆呢?”羅塞塔問,擺弄着手裏的糖果,“我認真地委托她轉交給你。因為你捍衛朋友的勇氣讓我敬佩。”
赫敏完全忘記了那盒比比多味豆。不過一經羅塞塔提出,她深覺自己沒有轉交是件好事,羅恩雖然迷惑不解,但也一樣慶幸。
“沒有,夥計,我沒收到,”他說,有點兒擔心,“我覺得……你不用這麽客氣,不用送東西給我。”
赫敏立刻問:“你在裏面放了什麽,羅塞塔?”
“比比多味豆咯,還能是什麽。味道豐富的比比多味豆。”她打開南瓜汽水,把其他幾瓶遞給別人。
這時,幾位朋友來看望他們。先是麗莎和蘇,她們是羅塞塔的室友,毫不意外地在這節車廂找到了拉文克勞。
“我告訴麗莎,你肯定在這兒,”蘇說,“她欠我一加隆。”
麗莎怒視着羅塞塔:“我賭你會來找我們,哪怕一秒鐘!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烏鴉!”
“呃……”羅塞塔說,被麗莎緊緊拽着肩膀,前後搖晃着,她的聲音不由自主地顫動,“這個……我們還有很多時間見面呢,你不甘心的話我可以每個晚上都看着你的睡臉——盯着——你的——臉——”
好在麗莎被蘇拉開,羅塞塔終于擺脫她的鉗制,跌倒在座位上。
“噢,別嫉妒,那可是赫敏·格蘭傑。”蘇拽着麗莎說,“你也可以去圖書館和她們一起啊。”
“我?唉呦——我有眼力見兒呢,”麗莎拿腔捏調地說,“羅塞塔,我只希望你別因為我們不如格蘭傑小姐聰明就忘了我們,好嗎?”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赫敏,眯起眼睛,赫敏朝裏縮了縮,“嗯——當然啦,我恐怕也不如格蘭傑小姐漂亮——”
羅塞塔忽地站起來把她們都推出了車廂,一把拉上滑門。好半天,他們聽見外面窸窸窣窣和大聲談笑的聲音漸漸遠去,哈利、羅恩和赫敏互相對視着,赫敏磕巴着說:“她們,嗯,她們在……開玩笑。”
“我猜也是,”羅恩短促地哈哈兩聲,“畢竟——”
“畢竟什麽,韋斯萊?”羅塞塔去而複返。
此時西莫·斐尼甘、迪安·托馬斯還有納威·隆巴頓也進了車廂,羅恩大松一口氣,他還記得去年海格小屋裏的事。
西莫還帶着他的愛爾蘭徽章,它的一些魔力似乎正在慢慢消退,雖然還喊着“特洛伊!馬萊特!莫蘭!”,但聲音有氣無力,好像已經筋疲力盡了。男孩兒們沒完沒了的談論魁地奇,半個小時後,赫敏終于厭倦了,又開始埋頭閱讀《标準咒語,四級》,偶爾和羅塞塔竊竊私語,她們兩個有時揮舞着魔杖。顯然出于某種故意,羅塞塔總是讓幾顆多味豆在羅恩眼前晃悠。
大家興奮地回顧世界杯賽時,納威在一旁眼巴巴地聽着。
“奶奶不想去,”他可憐巴巴地說,“不肯買票。啊,聽起來真夠刺激的。”
“沒錯,”羅恩說,“你看看這個,納威……”
羅塞塔對他失去了興趣,正把赫敏左邊散開的幾縷頭發編成三股,赫敏有點兒不耐煩,但很快就投入到咒語裏,懶得管她了。不如說,這樣就能讓羅塞塔老實一會兒,她願意付出一點頭發做代價。
羅恩正給納威展示他的小克魯姆塑像,當他把克魯姆放在納威胖乎乎的手掌上時,納威羨慕地說:“哇,太棒了。”
“我們在上面看見了他,離得很近,”羅恩說,“我們坐在頂層包廂——”
“你這輩子也就這一次了,韋斯萊。”
德拉科·馬爾福出現在門口,身後站着克拉布和高爾。他們是他的跟班兒,塊頭大得吓人,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這個夏天他們倆至少又長高了一英尺。顯然,他們通過包廂的門偷聽了剛才的談話,迪安和西莫沒把門關嚴。
“我們好像并沒有邀請你們進來,馬爾福。”哈利冷冷地說。
“哼……”馬爾福輕蔑地用鼻子出氣,觑着羅塞塔,“伊拉斯谟,你不會連我和誰說話都管吧?”
“幹嘛問我,馬爾福,”羅塞塔正把那幾縷頭發的最後一點纏成活結,“我記得你有媽媽。”
“很好,”馬爾福趾高氣昂地說,“你的心智沒被韋斯萊那堆破布幹擾。”
羅恩的禮服搭在小豬的籠子上,一只袖子耷拉下來,随着火車的運行搖擺不停,袖口仿佛發了黴的花邊非常顯眼。羅恩想把長袍藏起來,但馬爾福動作比他快,一把抓住袖子,使勁一拉。
“看看這個!”馬爾福開心極了,把羅恩的長袍舉起來,給克拉布和高爾看,“韋斯萊,難道你想穿這樣的衣服,嗯?我的意思是——他們在十八世紀九十年代左右還是很時髦的……”
馬爾福高聲嘲笑羅恩,伴着克拉布和高爾粗野刺耳的傻笑,羅恩的臉漲成醬紫色,和他們争執起來。
“你想參加嗎?”馬爾福又說了一遍,“我猜你會的,波特?你從不錯過一個炫耀自己的機會,是不是?”
“要麽解釋一下你的話,要麽就走開,馬爾福。”赫敏把目光從《标準咒語,四級》上擡起,不耐煩地說道。
一絲喜悅的微笑掠過馬爾福蒼白的臉。
“莫非你不知道?”他高興地說,“你爸爸和你哥哥都在魔法部工作,你居然會不知道?我的天哪……我爸爸好久以前就告訴我了……是聽康奈利·福吉說的。反正,爸爸接觸的都是魔法部的高層人物……大概你爸爸的級別太低了,沒有權利知道——”
“噢,我不知道,韋斯萊先生可能是小職員吧,”羅塞塔惱火地說,“也可能韋斯萊一家懂得保守秘密和準備驚喜。你的嘴和你爸爸一樣大嗎,德拉科?因為好多廢話從你舌頭底下流出來。能不能請你讓我清靜一下,我馬上就編完了!”
馬爾福陰沉地往她那裏一瞥,眼神像是被赫敏燙了似的彈開。但他又放聲大笑起來,一邊對布拉克和高爾做了個手勢,三個人一起消失了。
羅恩站起來,狠狠地把包廂的門關上,他用的力氣太大了,門上的玻璃被撞碎了。
“羅恩!”赫敏責備道。她抽出自己的魔杖,低聲念了一句:“恢複如初!”那些碎玻璃片自動拼合成一塊完整的玻璃,回到了門框上。
“他就是個傻瓜,羅恩,”羅塞塔對赫敏頭上那一條編發左看右看,“韋斯萊先生喜歡這份工作,而且他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他爸爸,可憐可憐他吧。”
“真倒黴……就好像他什麽都知道,我們全蒙在鼓裏!”羅恩怒吼道,“我爸爸随時能提升……他就是喜歡現在這位置……”
“當然是這樣,”赫敏輕聲說,“別讓馬爾福影響你的情緒,羅恩——”
“他!影響我的情緒!才不會呢!”羅恩說着,拿起剩下的一塊坩埚形蛋糕,一把捏成了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