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三十一章

伏地魔開始折磨哈利。他傲慢地釋放了哈利,強迫他和自己決鬥。羅塞塔的視線望着他們。

“你知道了。”她輕聲說,“你發現了。因為德拉科。”

“發現你不受控制。”盧修斯·馬爾福用陰狠的聲音低低地說,“發現你擁有不該擁有的東西。小姑娘。”

她真不該對德拉科那樣做。但盧修斯·馬爾福說對了一件事。某些時候,她是不受控制的。

“看啊。”她仍然注視着哈利。但局勢已經不是伏地魔對他一邊倒的侮辱了,他們都舉着魔杖,互相指着,一道細細的耀眼的金色光束連接着他們。然後猝不及防地,他們都升上了高空。羅塞塔感到周身一陣難以言明的輕松。“你的主子在和小男孩打架呢,馬爾福先生。”

盧修斯·馬爾福警惕地看着她臉上那道又開始流血的傷口。食死徒一片嘩然,圍着包裹了哈利和伏地魔的金網走動。

一個容器……伏地魔說得沒錯。但一個被裹住的容器或許打不開蓋子,被解放的容器卻可以用任何方式打開。

“鑽心剜骨!”馬爾福從她身邊跳開,惡狠狠地喊出咒語,但已經太遲了,咒語撞在一道無形的屏障上,消失了。羅塞塔不僅臉上在流血,她感覺左肩膀也一陣濕潤——而且疼痛。

蟲尾巴束縛她的繩索砰地散開,打在馬爾福臉上,将他逼退。

“盔甲護身!”她的手緊緊握住魔杖,蟲尾巴沒有将她的魔杖收走,而是直接将她和魔杖捆在了一起。他恐怕沒想過這個俘虜還有機會使用魔杖。“障礙重重!”

哈利和伏地魔還在半空中,裏面充斥着白光,任何人都看不見在發生什麽。食死徒在下面團團打轉,發出驚恐的叫喊。

盧修斯·馬爾福不肯高聲喊叫,他追着羅塞塔跑向獎杯。有幾個食死徒注意到了,他們又是一陣騷亂,朝她襲來。

“鑽心剜骨!”“昏昏倒地!”“統統石化!”“障礙重重!”

羅塞塔撲倒在地,橫着滾開,不忘記打出一道“盔甲護身”。一個食死徒放出厲火,蔓延開來。

越來越多食死徒選擇追逐她,而不是守在金網下。但就在這時,金色的光網消失了。他們被這一變故驚得愣在了原地,無數珍珠白色的幽魂圍住伏地魔,不讓他追擊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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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使出平生力氣狂奔,把兩名驚呆的食死徒撞到了一邊。他穿來穿去,用墓碑作掩護,食死徒的咒語在他身後嗖嗖追來,打在墓碑上。他躲避着咒語和墳墓,朝獎杯沖去——

“擊昏他!”伏地魔喊道。

“障礙重重!”羅塞塔的魔杖射出一道紅光,她身後的食死徒遲疑着,選擇按照主人的命令圍堵哈利,她的壓力頓時大大減輕。只有盧修斯·馬爾福和兩個笨拙的大塊頭跟着她,不肯善罷甘休。

她的肩膀很痛,手臂也很痛,必然有幾道咒語擊中了她——再反饋給她的軀體,鑽心剜骨沒能讓她痛不欲生,石化也沒能讓她停住——一切都轉化成切實的魔力在她身體裏橫沖直撞,破壞她的軀殼。羅塞塔一個踉跄——

“哈利!”她喊道,借着踉跄的勢頭向他倒去,只有幾英尺,獎杯和她也只有幾英尺。

男孩朝她撲來,身後是交織的紅光,羅塞塔朝他發出一道鐵甲咒,哈利抓住了她那只劇痛的胳膊,大聲喊道:“獎杯飛來!”

就在獎杯飛到他手上的前一刻,一個食死徒沖過來,想要抓住他們,羅塞塔用力勾住他臉上的面具。然後,他們被一陣五彩的旋風席卷而去。她不知道那個食死徒有沒有跟着他們一起回到霍格沃茲。

羅塞塔感到自己身體左側傳來無法忽視的劇痛。她的臉頰一跳一跳的,一陣溫熱。她把頭從草地上擡起來,意識到傷口被撞破了。哈利在她身邊,臉埋在草裏,似乎一動也不想動。她的胳膊傳來新的一陣疼痛,是哈利攥緊了手。

“嗨。”她從幹啞的嗓子裏吐出一個字。

哈利開始回神,他松開了手,仍然趴倒在地上,只有呼吸的起伏證明他還存在。

一陣聲浪淹沒了他們,哈利身邊傳來簌簌的聲音,似乎身邊有什麽離開了。他朦胧地想,是羅塞塔離開了……接着,一雙有力的大手抓住了他,把他翻了過來。

“哈利,哈利!”

他睜開眼睛。眼前是繁星點點的夜空,阿不思·鄧布利多蹲在他身前。周圍是黑壓壓的人影,都向他們擠來。羅塞塔在稍遠一點的地方發出一聲痛呼。他的神志更清醒了,發現自己回到了迷宮邊緣,可以看到四周高高的看臺,有人在上面走動。他看向羅塞塔,女孩正平躺在草地上,被她的姨媽捏着左手臂。

“他回來了,”哈利小聲說。他用空的手抓住鄧布利多的手腕,“伏地魔他回來了。”

“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康奈利·福吉颠倒的臉出現在哈利面前,他的臉色蒼白,一看到渾身是血的羅塞塔,神情變得更為惶恐。

“我向你保證,福吉。她不會把你炸死。”伯尼斯用一種平平的、厭倦的聲音說,“鄧布利多?”

但鄧布利多沒有回應她。他俯下身,用對于一個瘦削老人來說超乎尋常的力氣扶哈利站了起來。哈利搖搖晃晃,腦子裏像有錘子在敲。

“他需要去校醫院!”福吉大聲說,“他病了,受了傷——鄧布利多,還有這個女孩兒,他們需要休息!”

“我帶他們去,鄧布利多,我帶他——”

“不,我想——”

“鄧布利多?”伯尼斯又開口了,語氣變得催促,“我們需要見穆迪。”

“哈利,待在這兒——”

人群擠擠攘攘,使勁往前湊。有人在尖叫、哭泣。哈利原本困惑了一剎那,然後他又把目光轉向羅塞塔。她的血粘在金發上,黏成一團。看不出她袍子的顏色,有些地方奇異地閃着光。

“獎杯是門鑰匙。”她虛弱但清晰地說,“誰設置了獎杯?”

鄧布利多的臉色微不可察地變陰沉了。他和伯尼斯互相望着。

“是他。”伯尼斯無聲地對他說。

“他發現了。”羅塞塔拽着伯尼斯的前襟說,她的魔杖落在胸前,“他複活了。伯尼斯——”

哈利的臉轉開了。一個魁梧的男人走到了他身邊。

“阿拉斯托,”鄧布利多在他開口之前叫住了他,“我需要你立刻和我去辦公室。伯尼斯會處理好哈利和羅塞塔。”

“但是……鄧布利多,”穆迪長大了嘴巴,殘缺的臉上流露出堅毅的神情,“波特說他回來了,我們不該先——”

“阿拉斯托。”鄧布利多不容分說地打斷了他,“讓他們去休息吧。”

氣氛變得很僵硬。羅塞塔模模糊糊地意識到,穆迪很可能聽見了她的問話,而獎杯恰恰是穆迪設置的。除此以外,沒有理由解釋穆迪為何遲遲不聽從鄧布利多的吩咐,也不再說一句話。

鄧布利多的臉色發生了變化。他注視着穆迪,那張蒼老的臉上的每一絲皺紋都帶着冰冷的憤怒,鏡片後的目光沒有了愉快的火花——鄧不利多周身輻射出一種力量,就好像他在燃燒發熱一樣。

“阿拉斯托,”伯尼斯輕輕地說。哈利發現她往日歡快、飽滿的聲音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幹癟的、平直的語調。“是你設置了獎杯嗎?”

哈利還沒反應過來現在的狀況——穆迪?獎杯?——是穆迪把他們送到了伏地魔面前?就在他的腦袋一片混亂,又開始發痛的時候,這三個人出手了。其他人都驚愕地停在原地,沒人意識到正在發生什麽。

穆迪倒在地上,鄧布利多的手裏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根魔杖。伯尼斯的手舉着,一層難以察覺的屏障隔開了人群。

“她需要躺一會兒。”伯尼斯重新開口道,聲音還是那樣幹癟,“哈利也是。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可以轉移到校醫院。這個人,”她看着地上躺倒的穆迪,“也需要受審。”

羅塞塔望着穆迪,又望着鄧布利多,然後是哈利,還有那些受到鄧布利多召喚趕來又奔去的老師……麥格……斯內普……

“我流了好多血。”她小聲地說。

伯尼斯低聲說:“你會沒事的。”

她不能使用咒語,不能念出符文,保護羅塞塔的符咒已經無法承受更多魔力——羅塞塔轉化不了它們,每多一分就更難承受一分。她需要的是星草、沒藥、白鮮。

“我都不知道有這麽多可以流……”羅塞塔說,她的聲音變低了,“唉,我想吃橘子果凍。”

鄧布利多動了。伯尼斯松了一口氣。

“解決這事兒就吃。”她問,“你能動嗎?”

“我想它們沒事了……可以走了。”女孩回答道,被伯尼斯從地面上抱起來。她還有心情用手捂住自己的臉。

他們往城堡走去,人們都震驚地看着。福吉被人忽略得徹底,他狼狽地站在原地。哈利注意到羅塞塔的右手還攥着一副食死徒的面具,面具的邊緣緊緊嵌進她的手指裏。哈利就那樣盯着它,感受到憤怒戰勝了恐懼。

校醫院已經打整好了。麥格教授和斯內普教授等在那裏。還有小精靈閃閃。福吉并不在。真正的穆迪教授躺在床上,骨瘦如柴,花白的頭發明顯少了好幾撮。哈利看看他們,又看看被放在另一張床上的羅塞塔。

一時間并沒有人說話。他們像是在等待着誰。大概十多分鐘之後,西裏斯沖進校醫院,一把抓住了哈利,在他身上摸索着。

“我沒事!”哈利含糊地說道,被擺弄來擺弄去,“我沒事,西裏斯。”

西裏斯·布萊克又走到羅塞塔床邊看了看她,伯尼斯對他搖搖頭。他讓開了位置,回到哈利身邊,緊緊的抓着他的肩膀。

龐弗雷女士沒有出現。伯尼斯給羅塞塔粗略地上過藥,至少讓她喝了半打藥水。哈利苦中作樂地發現她的臉上終于重新出現血色,傷口也幾乎消失了。

假穆迪被放在地上。又過了幾分鐘,他開始發生變化。他臉上的傷疤漸漸消失,皮膚光滑起來,殘缺的鼻子長全了,縮小了。長長的灰發在縮短,變成了淡黃色。突然咣啷一聲,木腿掉到一旁,一條真腿長了出來。接着,那個帶魔法的眼球從眼窩裏跳了出來,一只真眼取代了它的位置。魔眼掉在了地上,還在滴溜溜地亂轉。

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皮膚蒼白,略有雀斑,一頭淺黃色亂發的男人。羅塞塔掙紮着直起身看着他。所有人都呆住了。

“克勞奇!”斯內普喃喃地說,“小巴蒂·克勞奇!”

“天哪。”麥格教授也呆呆地瞪視着地上的男子。

邋裏邋遢的閃閃從他們身後探出頭來。她張大嘴巴,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

“巴蒂少爺,巴蒂少爺,你在這兒做什麽?”

她撲到那年輕男子的胸前。

“他只是中了昏迷咒,閃閃。”鄧布利多說,“請讓開點。西弗勒斯,藥水拿來了嗎?”

斯內普遞給鄧布利多一小瓶澄清的液體,那是一瓶吐真劑。鄧布利多站起身,彎腰把地上的男子拖了起來,使他靠坐在一張病床的床腳。鄧布利多掰開那人的嘴巴,倒了三滴藥水,然後用魔杖指着那人的胸口說:“快快複蘇!”

小巴蒂·克勞奇睜開了眼睛,他目光無神,面頰松弛。鄧布利多蹲在他身邊,和他臉對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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