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七章
“我們應該想個辦法學點兒東西?”麗莎皺着眉頭含含糊糊地說,她嘴裏還含着一根糖棒羽毛筆,“不像你們兩個,我可不能只靠看書上考場。”
蘇也含混地發出幾個聽不清的字,她正嘗試把更多薄荷糖塞進嘴巴。
“你們兩個看起來好白癡。”羅塞塔把頭搭在沙發背上,攤開雙手雙腳,仰面朝天。
“我說認真的!”麗莎把糖棒從嘴裏拿出來,臉湊到羅塞塔旁邊,被她很嫌棄地躲開了,“我們不能總讀那什麽理論吧,你們兩個好學生不該肩負起責任嗎?”
“不該。”羅塞塔冷酷地說。
烏姆裏奇并不敢對她怎麽樣,這讓她松了口氣,證明伯尼斯對福吉的牽制作用還在。雖然她也很讨厭烏姆裏奇,但她和那本破書一定程度上說得沒錯,有足夠的自信就能夠用出咒語,否則世界上的第一個巫師或者老師或者學生要怎麽辦?如果只是麗莎,她很樂意提供一些幫助,但更多的就沒必要了。何況她不是好學生,不需要肩負責任。
“我只想快點把她熬走,這所學校的黑魔法防禦術老師都只能待一年。”蘇說,“如果她有本事當兩年,那我對她心服口服,從此為她鞍前馬後。”
“我就知道!”麗莎憤憤地說,“我就知道!我不要跟你們說了,我要找一個更有責任意識的人,她一定會理解的!”
麗莎一眨眼就跑出了公共休息室,剩下蘇和羅塞塔面面相觑。她倆無聲地一聳肩膀,繼續發呆。天氣很适合在塔樓裏靜靜地坐着,平淡、安詳,能夠淡化烏姆裏奇粉嘟嘟的沖擊。不過,對于麗莎究竟會找誰商量這個問題,羅塞塔心裏已經有了猜想。
而且她非常不高興這個猜想被驗證。九月底的一個狂風大作的夜晚,她不得不和兩個完不成作業的男生,外加一個興致勃勃的女生坐在圖書館裏。他們正為了查找斯內普的魔藥成分努力,羅塞塔無聊地盯着桌面,感覺自己的眼神一定十分空茫。
“所以我為什麽要來這裏?”她說,每塊肌肉都松弛着,似乎下一秒就要癱倒融化在椅子上了,“我為什麽不在塔樓。”
“是這樣,”赫敏壓抑着不知從何而來的喜氣說,“我想邀請你指導我們的黑魔法防禦術。”
“哦——嗯?呃,怎麽不去找哈利。”
哈利從鼻子裏哼出聲,埋頭在《亞洲抗毒大全》裏。
“沒錯,哈利,我很想知道你有沒有再考慮過黑魔法防禦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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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考慮過,”哈利不能裝作事不關己,沒好氣地說,“怎麽能忘記呢,有那個母夜叉在教我們——”
“我指的是我和羅恩的那個主意——”羅恩用驚恐的、帶有威脅的目光瞪了她一眼,她朝羅恩皺起眉頭,“——哦,好吧,就說是我的那個主意——由你來教我們。”她補充道,“如果還有羅塞塔,現在是不是更容易考慮了?”
“我還沒同——”羅塞塔趕忙說,赫敏威懾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沒同意——所以你要肩負起責任,哈利。”
哈利沒有馬上回答。他好像正仔細閱讀着《亞洲抗毒大全》的一頁,專注得半晌都沒翻頁。
“嗯,”他不能再假裝對《亞洲抗毒大全》感興趣了,于是慢悠悠地說,“是啊,我——我是想過一點。”
“還有呢?”赫敏急切地說。
“我也說不好。”哈利拖延着時間。他擡頭看着羅恩。
“我從一開始就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羅恩說,他看到哈利的态度,便比較熱心參與這場談話了。
“等一等,都沒人問我的意見嗎?”
赫敏用一種挑剔的眼神打量着她:“你……嗯,你要拒絕嗎?”
“我怎麽會答應?”羅塞塔說,“你給我安排了什麽活兒啊?”
哈利局促地在椅子上動來動去。“你們聽我說了那一切全靠運氣,是不是?”
“是的,哈利,”赫敏溫和地說,“可是,你假裝在黑魔法防禦術方面不出色是沒有用的,因為你确實是出色的。你能變出一個守護神,你能做到各種就連成年巫師也做不到的事情,威克多爾以前總是說——”
“以前?”羅塞塔挑起眉,“總是?”
“我可以有一個筆友吧,”赫敏冷冷地說,但她的臉微微有些泛紅,“因為我說不定要學保加利亞語。”
羅塞塔發出很長一聲“嗯——”,赫敏氣惱地搖了搖頭,沒理睬她,對哈利說道:“那麽,你是怎麽想的呢?你會教我們嗎?”
“就教你和……”哈利話說到一半,才意識到不對,“肯定不止你們!不然為什麽要叫羅塞塔呢。”
“可能還要教麗莎吧,如果教了麗莎,蘇就會湊熱鬧,泰瑞對你可好奇了——”羅塞塔扳着手指,“這就已經多三個人了。”
“嗯,”赫敏說,看上去有點不安,“嗯……麗莎來找過我,因為你不肯教她。好吧,哈利,拜托你聽了別再發脾氣,求求你了……但我确實認為,只要有誰想學,你都應該教他們。我是說,我們在談論如何保護自己,抵抗伏—伏地魔。哦,別那麽垂頭喪氣,羅恩。如果我們不給其他人提供機會,似乎不太公平。”
“可真公平,小姐。”羅塞塔評論道,“你讓哈利去教咒語,怎麽不自己教——好吧。”因為赫敏看着她,明擺着是讓她閉嘴。
哈利考慮片刻,然後說道:“是啊,但我懷疑除了你們,還有誰會願意我去教他們,別忘了我是一個怪物!”
羅塞塔伸手從他的頭上面劃過幾次,說道:“你腦袋上沒有角,小怪物。”他朝她笑了笑。
“嘿,我想,當你知道竟然有那麽多人有興趣聽你講話時,你恐怕會感到吃驚的。”赫敏認真地說。“瞧。”她朝桌子中間探過身,皺着眉注視着她的羅恩和靠在椅背上的羅塞塔都湊上來聽,“知道嗎,十月的第一個周末我們要去霍格莫德?我們不妨叫每個感興趣的人在村裏跟我們見見面,好好議一議這件事,怎麽樣?”
“挺好的,只要沒有我。”
“別說風涼話!”赫敏不耐煩地說,“如果你不會去,現在已經走人了。”
“我們為什麽一定要弄到校外去呢?”羅恩問。
“因為,”赫敏說,低頭抄着中國咬人甘藍的圖表,“如果烏姆裏奇發現了我們要做的事,我想她肯定不會很高興的。”
“但我們不可能次次都去校外,霍格莫德的時間也不夠教學。”羅塞塔說,“要不我們去級長的池子練習吧……可以帶着自己的橡皮鴨子。”
赫敏瞧她一眼,忍不住笑了:“我以為你不去?”
“對啊,哦,是你們去級長的池子。”她說,“我才不會去呢。”
“拜托你,”赫敏放下羽毛筆,突然很認真地盯着她,“拜托你——”
“呃——!”羅塞塔把腦袋直直地撞在桌子上,誰也不理了。
哈利憂心忡忡。他很盼着到霍格莫德過周末,但他一直擔心另一件事。西裏斯九月初在爐火中出現過一次之後,再無音訊。哈利知道,他當時應該很不高興,但是他有時仍然擔心西裏斯會不顧一切、魯莽行事。雖然魔法部不能再将他作為罪犯逮捕,可誰說得準呢?蟲尾巴畢竟沒有被關進阿茲卡班——萬一福吉,或者馬爾福陷害他——
“他會照顧好自己的。”羅塞塔聽了他的擔憂之後說,她腦門兒上有一塊硌出來的紅印,讓人很難忽視。“西裏斯曾經是鳳凰社的,他沒有那麽脆弱,可能有點兒魯莽,但他不傻。只要別撞在魔法部手裏,他還是很自由的。”
“問題是,”赫敏說,“在伏地魔公開出現之前,西裏斯都要小心避開魔法部,是不是?他們明知道他不是食死徒,不會大肆捉拿他……只要他別被抓住把柄……”
“鳳凰社已經是很嚴重的把柄了,他雖然不是戰犯,可能成為□□。”羅塞塔說,“考慮到哈利假期遇到的攝魂怪……我們不該對魔法部報什麽期待,無論它們是怎麽去到了女貞路。”
“我認為他不會傻乎乎地跑到這裏來。”羅恩安慰道,“如果他這麽做,鄧布利多肯定會氣得發瘋,而小天狼星是很聽鄧布利多的話的,盡管他并不喜歡那些意見。”
“我真想看鄧布利多發瘋……”羅塞塔喃喃道。但哈利還是一臉擔憂。
赫敏說:“聽着,羅恩和我一直在試探那些我們認為可能想學習一些正規的黑魔法防禦術的人,有兩三個人似乎很感興趣。我叫他們在霍格莫德村跟我們碰面。”
“好的。”哈利淡淡地說。
“不要擔心,哈利,”赫敏輕聲說,“你要做的事情已經夠多的了,別老惦記着西裏斯。”
她說的當然很對。哈利現在正拼命完成家庭作業,他還要進行魁地奇訓練,好在他不用再到烏姆裏奇那裏關禁閉。羅恩也和他差不多。赫敏呢,她是級長,科目比他們都多,還要抽出時間給小精靈織衣服。
“你還在給小精靈織衣服?”羅塞塔問。
赫敏喜滋滋地笑着,聲音十分飽滿地說:“是啊!現在已經能織出很漂亮的螺旋和紋路了。那本書你看完了嗎?”
“我把它放在地板上。”她略顯陰沉地回答道,哈利敏感地瞟了她一眼。“撿到的小精靈就可以自己給自己織毛衣了。這就是自主教育。”
她的話沒能影響赫敏的心情。現在赫敏頗為高興地埋頭抄着圖表,誰也不知道她怎麽心情突然如此之好。
到霍格莫德村去的那天早晨,天氣晴朗,但是有風。吃過早飯,他們在費爾奇面前排起了長隊,他要對着那張長長的名單核對他們的名字。當哈利走到費爾奇身邊時,他使勁嗅了嗅鼻子,似乎想從哈利身上聞出什麽東西的氣味。然後他草草點了下頭,下巴上的垂肉有顫抖起來,他們繼續往前走,來到寒冷的陽光燦爛的戶外。
“呃——費爾奇為什麽使勁嗅你?”羅恩問。這時候,他們正邁着輕快的腳步,走在通往大門的寬闊車道上。
“我猜他是想聞聞有沒有糞彈的氣味吧,”哈利輕聲笑着說,“我忘記告訴你們了……”
他把給西裏斯寄信,費爾奇幾秒鐘後沖進來要求看信的事原原本本地講給他們聽。使他微微感到吃驚的是,赫敏對這件事非常感興趣,甚至比哈利自己還要感興趣得多。
“他說他得到情報,你在訂購糞彈?那麽是誰向他提供情報的呢?”
“如果有誰想靠這個法子整一整哈利,應該早就實施了。”羅塞塔拖聲拖調地說,“所以,我們不妨想象費爾奇只是要看那封信,不過他自己是想不起來看學生信件的。當然,馬爾福突然長腦子了也是可能的。”
“可能是馬爾福吧?”羅恩聳了聳肩膀,“他肯定覺得找哈利麻煩很有意思。”
“有人要看哈利的信……”赫敏低聲說,“哦……恐怕只有她。”
“我想她沒有預期要得到什麽,只是對哈利的私生活太感興趣了。”羅塞塔說。他們從頂上立着帶翅野豬的高高石柱之間穿過,向左拐到通往村子的路上,風把他們的頭發吹得擋住了眼睛。然後,赫敏一直在和羅塞塔竊竊私語。
“我們到底上哪兒去呀?”哈利問,“三把掃帚嗎?”
“哦——不是,”赫敏從小聲談話中抽身,說道,“不是,那裏總是擠滿了人,嘈雜得厲害。我叫其他人在豬頭酒吧跟我們碰頭,就是另外一家酒吧,你們知道的,不在大路上。我也覺得這有點兒……你們知道……不太保險……但同學們一般不上那兒去,所以我想我們不會被人偷聽到的。”
“哼……好吧。”羅塞塔又拖聲拖調地說,“好吧……勉強。我想不至于出什麽問題。”
“怎麽啦?”赫敏問。
“好吧……可能我們是該選一個能聽清哈利講話的地方,”她說,“沒問題,挺好的。豬頭酒吧,好選擇。”
赫敏很惱火地望着她,不打算和她繼續這模模糊糊的對話。他們順着大路往前走,經過佐科笑話店——不出所料,他們在這裏看見了弗雷德和喬治,還有李·喬丹。經過郵局——每過一會兒就有一些貓頭鷹從裏面飛出來。然後他們拐進旁邊的一條小路,路口有一家小酒吧。破破爛爛的木頭招牌懸挂在門上鏽跡斑斑的支架上,上面畫着一個被砍下來的野豬頭,血跡滲透了包着它的白布。他們走近時,招牌被風吹得吱吱嘎嘎作響。羅塞塔擡頭又看了看木頭招牌,一頭走了進去。
又小又暗、非常肮髒的屋子裏散發着濃濃的羊膻味,幾扇凸窗上積着厚厚的污垢,光線幾乎透不進來。粗糙的木頭桌子上點着一些蠟燭頭。地面髒得被污垢完全蓋住了原本的石頭。所有坐在裏面的人都神秘又奇怪,一個腦袋上裹滿灰色繃帶的家夥正把一種冒煙的、燃着火苗的東西一杯一杯從繃帶縫隙灌進嘴裏。窗邊的一張桌子旁坐着兩個帶兜帽的人影,有濃重的約克郡口音。在壁爐旁的一個陰暗角落裏坐着一個女巫,厚厚的黑紗巾一直垂到腳。
羅塞塔非常自覺地窩在座位上,哈利也非常自覺地沒有給她買黃油啤酒。他們三個人說着話,她東看看,西看看,打量着酒吧老板。他長着一大堆長長的灰色頭發和胡子,看起來脾氣暴躁,個子又高又瘦,看起來和學校裏的一位教授十分神似。酒吧老板注意到她的視線,把目光先放在哈利他們身上,又轉過眼來看她,羅塞塔輕輕朝他笑了笑,老板狠狠瞪了她一眼,低頭擦着杯子。
“就那麽兩三個人,”赫敏看了看表,焦急地朝門口張望着,“我叫他們差不多這個時候到,我想他們肯定都知道在什麽地方——哦,看,這大概就是他們了。”
酒吧的門開了,一道粗粗的、彌漫着灰塵的陽光把屋子一分為二,轉眼又消失了,是被擁進來的一大幫人擋住了。麗莎在人群中間很興奮地揮了揮手。
“三兩個人?”哈利聲音嘶啞地對赫敏說,“三兩個人?”
“是啊,不錯,看來這個主意很得人心。”赫敏高興地說,“羅恩,你是不是再搬幾把椅子過來?”
等他們叽叽喳喳地遞硬幣給弗雷德,再接過黃油啤酒,終于找到地方坐下來之後,哈利感到自己的嘴巴突然變得特別幹。這些新來的人三三兩兩的圍着他們坐了下來,有的顯得很興奮,有的則充滿好奇,盧娜·洛夫古德恍恍惚惚地獨自發呆。每個人都在椅子上坐定後,說話聲漸漸平靜下來。大家的目光都盯在哈利身上。
“嗯,”赫敏說,因為緊張,她的聲音比平常略高一些,“嗯——呃——大家好。”
這夥人把注意力轉向了她,但目光仍然不時地掃到哈利身上。
羅塞塔支着腦袋聽她越來越堅定的講話。雖然她在強調伏地魔歸來時讓人群發生了一點兒騷動,但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除了一個赫奇帕奇的男生咄咄逼人地追問為什麽要說神秘人回來了。
“注意,”赫敏敏捷地插話說,“這其實并不是這次聚會所要讨論的——”
“沒關系,赫敏。”哈利說。
羅塞塔正看着酒吧老板,他似乎也專心致志地聽哈利的解釋,用那塊肮髒的抹布不停擦着同一只玻璃杯。
那個赫奇帕奇男生輕蔑地說:“上學期鄧布利多只告訴我們神秘人回來了。他沒有告訴我們具體的細節,我想我們都很想知道——”
“很想知道什麽?”她突兀地問。
“知道——知道發生了什麽呀?”男生說,好像她問的很傻似的,“你也在場,我記得你。你們都沒能說出具體的細節,我們有權知道你們究竟為什麽要說神秘人回來了。”
“嗯……知情權多麽重要啊。”她思索着說,恍然大悟似的伸手打了個響指,“要不這樣吧,想知道的人在聽完今天聚會的論點之後跟我去尖叫棚屋,我讓你們每個人都感受一下。不過我可能沒有假穆迪做得那麽好,你們會很痛的。”
男生瑟縮了一下。
“你還有問題嗎?或者你?”她問,“黑魔法防禦術就是用來防這個的,為什麽不認真聽?”一個有紅金色鬈發的女生轉開臉。現在又沒人說話了,瑟縮的男生面上顯得不服氣,但他也移開了視線。
“所以,”赫敏說,她的聲音變得又尖又細,“所以……就像我剛才說的……如果你們想學習一些防禦術,我們就需要籌劃一下該怎麽做,多長時間碰一次面,在什麽地方碰面——”
一個女生打斷了她,問起哈利變出守護神的事兒。這引發了新一輪對他那些神奇的冒險事跡的讨論,大家都變得興奮起來了,哈利內心感到一陣悸動,拼命調整自己的表情,不讓自己看起來羞澀又得意。
“我只想知道,”一個拉文克勞舉手說,羅塞塔從半耷拉着的眼皮下看清那是蘇,“能不能提供其他科目的補習老師,這要占用我們的課餘時間,我學不動了——”
“嗯,”赫敏變得有些想笑,“我相信可以找到互相幫助補習的人,對嗎?”她用胳膊肘戳了戳羅塞塔。
“對,我們可以互相叫老師。”羅塞塔惱火地說,“先确定讓哈利當防禦術老師成嗎?”
一片贊同聲。不過很快,各個學院的魁地奇球員就要求集會不能和魁地奇訓練的時間發生沖撞。赫敏略微有些不耐煩。
“我相信我們能找到一個晚上适合所有的人,但是你們知道,這是很重要的,我們談論的是學點本事保護自己,抵抗伏—伏地魔的食死徒——”
麥克米蘭大聲贊同,羅塞塔悄悄翻了個白眼。
“我們認為,烏姆裏奇不讓我們練習防禦術,”赫敏說,“是因為她腦子裏有一些……一些荒唐的想法,以為鄧布利多會利用學校的學生作為一支秘密軍隊。她以為鄧布利多會鼓動我們去對抗魔法部。”
聽到這個消息,幾乎每個人都驚得目瞪口呆,只有盧娜·洛夫古德例外,她插言道:“是的,這話很有道理。其實康奈利·福吉就有自己的秘密軍隊。”
不過,羅塞塔倒是認為赫敏此話說得太過善良。鄧布利多确實在利用學生作為秘密軍隊,只不過是幾個特殊的學生,他也不需要全校變成自衛軍——他已經擁有了足夠的砝碼。從負面的角度看,他把赫敏、羅恩、哈利牽扯進鳳凰社,還有金妮,即使她是韋斯萊家的孩子,這都并不真的符合保護學生的目的。不能因為他們過度靠近哈利和鄧布利多導致被針對就說他們應該加入秘密組織。此外,鳳凰社即便號稱對魔法部無意,也不代表它是一個與世無争的組織,恰恰相反,它富有活力、熱情和——攻擊性。
“什麽?”哈利說,完全被這個意想不到的情況驚呆了。
“是的,他有一只黑利奧帕組成的軍隊。”盧娜一本正經地說。
“不可能。”赫敏不客氣地說。
“千真萬确。”盧娜說。
“黑利奧帕是什麽?”納威問,顯得很茫然。
“一點都不重要,納威。”羅塞塔插嘴道,“拜托,我們能不能說回上課。”
“很重要,因為它們根本不存在。”赫敏尖刻地說。羅塞塔捂住了臉。
“哦,存在的!”盧娜生氣地說。
“對不起,請問有什麽證據呢?”赫敏厲聲地問。
“有大量目擊者的報道。就因為你這麽孤陋寡聞,你需要所有的東西都塞到你的鼻子底下才會——”
“咳,咳,”金妮惟妙惟肖地模仿着烏姆裏奇,羅塞塔率先笑起來,幾個人吃驚地東張西望,然後哈哈大笑,“剛才我們不是要決定多長時間上一次防禦課的嗎?”
“我說,一星期一次再好不過了。”李·喬丹說。
但還有一個難題等着他們,那就是集會的場地。這個問題比較複雜,大家都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圖書館、空教室都被否定了。赫敏最後說,确定第一次聚會的時間和地點就發消息通知大家。她在包裏翻找了一陣,拿出羊皮紙和一支羽毛筆,然後遲疑着,似乎在下決心強迫自己把話說出來。
“我——我想讓每個人把自己的名字寫下來,這樣我們就知道今天來的都有誰了。我同時還認為,”她深深吸了口氣,“我們應該一致同意不把我們要做的事情張揚出去。所以你們一旦簽了名,就表示同意不把我們的事情告訴烏姆裏奇和其他任何人。”
弗雷德伸手接過羊皮紙,欣然地在上面簽了自己的名字。大部分人都簽上了名字,只是有幾個人聽說要把名字寫在名單上時顯得不太高興,不過,所有人還是都把名字寫上了羊皮紙。等最後一個人把名字也簽上時,赫敏把羊皮紙收回去仔細放進她的書包。現在小組裏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大家剛剛簽了一份契約。
“好了,時間過得真快。”弗雷德大大咧咧地說,很隐秘地望着羅塞塔,一邊站了起來,“喬治、李和我還要去買一些高度機密的東西,我們待會兒見!”
其他人也三三兩兩地起身告辭。
“我覺得進行得還算順利。”片刻之後,他們也走出豬頭酒吧,來到陽光燦爛的戶外,她高興地說。“你真的不能對我們指導一二嗎?”
“不能。”羅塞塔說,又用手擋住陽光,眯着眼睛說,“我擔心自己指導的恐怕是黑魔法——然後哈利教防禦術,這是多完美的組合。不行。但我認為進行得非常順利……嗯……”
“嗯?”赫敏問,她愉快地不得了。
“算了。沒什麽。嗯……”她支支吾吾地說,“就是我沒有要說什麽。”
“好吧,”赫敏略顯失望地嘆了一口氣,“你擔心得似乎有道理。”
羅塞塔的視線越過她的頭頂望向遠處,陽光灑在每個人的頭發上,全都亮晶晶、熱乎乎的。羅恩和赫敏說起金妮的事兒,她正在和拉文克勞的邁克爾約會——那是她同級的男生,她有印象——然後幾個人走到了文人居羽毛筆店,櫥窗裏陳列着許多讨人喜歡的羽毛筆,擺放得非常漂亮。“唔……我想買一只新筆。”赫敏說,轉身進了商店。他們也跟了進去。
他們還在說金妮和邁克爾的事,羅恩似乎氣壞了,還扯到了哈利身上。
“所以別開他倆的玩笑,”赫敏說,“金妮有男朋友了。你在聽嗎?”
“什麽?”羅塞塔慌張地問,“我在看……呃,看筆。”
“哦,都沒見過你把筆拿出來。”赫敏笑道,“我剛剛說,別再開金妮的玩笑了。”她走向櫃臺,遞過去十五個西可和兩個納特。她轉頭看着兩手空空的羅塞塔問,“要買什麽?”
“買……筆——”羅塞塔從櫃臺上擺着的離她最近的小貨框裏抓起一個東西,“筆——架。我想讓筆透透氣。”她低頭一看手裏的東西,是個能夠支住三支筆的紫色的小筆臺。
赫敏有些驚奇地盯着她。等她付過賬,大家一起走出了店鋪。羅恩還在不出聲地嘀咕,赫敏翻翻眼睛。哈利覺得身邊的夥伴今天都很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