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九章

“我發現 D.A. 實際上是不定期集會,”蘇說,“是否意味着它并不是非法組織?因為——”

“哦,對,因為它沒有定期集會。”羅塞塔說,“我們去問問烏姆裏奇教授怎麽樣,和藹的教授一定會認同你。”

麗莎翻弄着自己的筆記本,她把許多咒語都記在上面,還配了插圖。公共休息室靜谧、祥和,學生們都不愛吵鬧,這一群那一堆的聚在一起。明朗的陽光穿過拉文克勞休息室大面大面的窗戶射進房間,染上絲絲縷縷的藍色。

“我有一個朋友……”羅塞塔說。

“你有……你有朋友?”蘇像猛然驚醒一樣,把頭從手臂上擡起來,“除了我們?”

“算了——”她說,“我沒有朋友行了吧。”

“你有,全校都是你朋友,全英國都是你朋友。”麗莎趕緊抓住她的袖子說,“你有一個朋友,然後呢。”

“我有一個朋友……嗯,她,他……嗯,他,最近有一些困惑,”羅塞塔把目光投出窗戶,看着偶爾經過塔樓的飛鳥,“他最近,嗯……覺得,就是……”

“你的這個朋友其實是——”

“別理她,”麗莎推開蘇的臉,“就是什麽,我們都會熱心幫助你朋友的。”

“就是……他也有一個朋友……但是,他們不是關系最好的朋友,你知道吧,就是……”

“我知道,就是他嫉妒了,他躁動了,他特別特別不滿意。”麗莎說,忍不住哧哧笑起來。

“算了。”她說,“我的腦子肯定忘在樓上了,怎麽會指望你們。”

“快說。”蘇用手支着麗莎的胳膊,把臉湊過來,她倆就像在用兩條手臂打架一樣,“我知道,你肯定有一個在遙遠的地方上學的好朋友,是個男生,現在和你一樣大,還和你一樣有朋友。”

羅塞塔睜着一雙無精打采中還透着威脅的眼睛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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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朋友覺得不應該透露隐私,所以我什麽都不知道了。”她說,翻開一本麻瓜小說,“別擋我的光,讓開。”

“嗯——對,難怪你們是朋友,性格真像。”麗莎說,“好吧,請你轉告你的朋友,少看點麻瓜的書。雖然這是不對的,但我偷看了室友的書,發現她最近正在看愛情小說——”

“那不是愛情小說,那是正劇——”

“——看愛情小說,所以我認為他應該仔細思考一下——”

“浪漫主義文學不是愛情小說——”

“——思考他是不是應該談戀愛而不是粘着唯一親密的朋友不放——”

“沒人粘着朋友不放——”

“除非她在粘我,我做夢都會笑醒因為她肯定會幫我做作業——”

“他是個男生——”

“停一下。”蘇把胳膊擋在她倆中間,“我們能不能打開天窗說亮話?”她先指着羅塞塔,“你,肯定不會說漏嘴,你已經把‘朋友’的生平都構思好了。”再指着麗莎,“你,別把她惹急了,不然你的作業肯定沒着落。”

“總之我看的不是愛情小說。”羅塞塔簡短地說。

“總之你就是你的那個朋友。”麗莎立刻說。

蘇搶在她們開口之前先說道:“總之我們沒必要太專注于她朋友了。”

“對啊,就是啊。”麗莎說,“她那個沒影兒的朋友才不重要呢。但我還是想說,巫師自己也有浪漫小說,如果你朋友想看,我可以推薦幾本,免得她淨看一些主角分手的破爛兒。”

“你為什麽老是把他叫成女生,他是男的。絕對是。”羅塞塔回道,“另外那也不是破爛——巫師的文學素養還停留在四百年之前,現在都二十世紀了!”

“你們要為看小說的事情吵架?”蘇捂住臉,“今天之前我都不知道你還看愛情小說。”

“我在為自己的文學品味辯解。浪漫主義文學是人類歷史上閃耀的一部分。但我理解巫師欣賞不了,因為巫師滿腦子都是‘坩埚熬出火熱的愛’。求你去上麻瓜研究吧,你不覺得在我們倆中間坐着很尴尬嗎?”

“不覺得。”麗莎說,“你們倆不覺得坐在我旁邊很尴尬嗎?因為你們欣賞這個主義那個主義的時候我已經有男朋友了——而且還甩了他。”

“重新讨論 D.A. 行嗎?”蘇絕望地說,“我現在想找烏姆裏奇自首——”

羅塞塔和麗莎都把頭直直地轉向前方,目光射在對面的牆上,似乎不把牆燒出個大洞不罷休。

不知不覺,防禦協會的集會已經進行到第四次了。由于要協調所有人的時間,主要是魁地奇訓練,導致集會時間并不固定,不過這樣更好,沒有規律的不定期集會有利于讓它隐蔽。但另一方面,每次都要口頭轉告其他人集會時間又增加了可疑度。好在赫敏很快想出了一種相當聰明的方式,用來在有臨時變更的情況下通知所有成員下次集會的時間。她給每個成員發了一枚假加隆。

“看到硬幣邊緣的數字了嗎?”第四次集會結束時,赫敏舉起一枚硬幣給大家看。硬幣在火把的照耀下發出黃燦燦的光芒,“在真加隆上它只是一個編號,代表鑄成這枚硬幣的妖精。但這些□□上的數字會變動,顯示下次集會的時間。改時間時硬幣會發熱,如果你把它放在口袋裏,就會感覺到。我們每人拿一枚,哈利确定了下次集會時間,就修改他硬幣上的數字,因為我施了一個變化咒,大家的硬幣都會同樣變化。”

赫敏說完後衆人默不作聲,她看看一張張仰望着她的面孔,有些發窘。

“嗯——我以為是個好主意,”她沒把握地說,“我想,就算烏姆裏奇要翻我們的口袋,帶一個加隆也沒什麽可疑的,是不是?可是……好吧,如果你們不想用……”

“你會施變化咒?”泰瑞·布特問。

“會啊。”赫敏說。

“她怎麽不在拉文克勞?”麗莎小聲說。

“拉文克勞恐怕沒有心力維持這個非法組織,”羅塞塔低聲回答,“非得格蘭芬多不可。”

“分院帽是正經考慮過要把我放到拉文克勞,”赫敏輕松地說,“可最後決定了格蘭芬多。那麽,我們就用這些加隆啦?”

一片贊同聲。“最後決定?”麗莎問,“所以這是有選擇的?”

“當然是。萬一你非常讨厭某個學院,總不能把你分到那兒吧。”羅塞塔說,看着其他拿金幣的人,“分院帽考慮過我在每個學院的情況,除了格蘭芬多。”

“真意外,我以為會排除斯萊特林或者赫奇帕奇。”蘇取了金幣回來,正翻來覆去地看着這枚小東西。

“我覺得分院帽比較了解我。”她說,“畢竟它實際上是在對學生進行攝魂取念。”

麗莎也去拿了金幣。羅塞塔慢悠悠地踱過去。

“……我想唯一的危險是我們可能不小心把它給花了。”哈利正說着。

“确實是個問題。”她接道,往赫敏提着的籃子裏看,“而且這裏空了——”

“哦!”赫敏說,從口袋裏掏出一枚硬幣,“你的在這兒。”

那是一枚銅納特,反射着青銅色的光澤,比金加隆小了不少,靜靜地夾在赫敏的手指間。

“你肯定會不小心花掉的,”她用一種得意的語氣說,“所以只能用納特。”她補充道,“因為你從來不要找零的納特。”

“嗯……确實,”羅塞塔遲緩地說,“對……呃,你真細心……謝謝你。”

“你從來不要銅納特?”麗莎睜大眼睛問,“真浪費。”

“好吧……是啊,謝謝……”她磕磕巴巴地說道,“有沒有人說過,區別對待會引發好感——我是說,呃,人在工作出色時容易獲得關注——算了——我先走了,等我想好再……再見,哈利。還有羅恩。還有你——”

“她對我說奇怪的肉麻的東西可不這樣。”麗莎說,望着她一眨眼就出了門,“她讓我給她拿早餐的時候都很理直氣壯,要知道那可是八樓。我早上是最美麗的天使,晚上就是溫室裏的堆肥。”

哈利眨巴着眼睛。

“哦……”赫敏說,“嗯,反正她也不擅長誇獎別人。”

“事實上,她還挺擅長的。”麗莎眯起眼睛,“你沒有這種感覺嗎?”

“她會誇獎別人?”羅恩長大了嘴巴。

“她只是沒誇獎你。”麗莎說,“羅恩,學學我,別要求不屬于自己的待遇。”

“在她正常之前我們沒法搞清楚。”赫敏說,盯着空空的籃子,“可能硬幣這個主意真的不錯吧。”

麗莎聳聳肩膀:“你會給我單獨搞一枚銀西可嗎,哈利有特殊的硬幣嗎,我看他好像也只有加隆——反正,唉,你什麽時候有空,我有問題想請教你呢。”

“我們可以在這兒——”赫敏看了看哈利和羅恩,兩個男生很自覺地出門了,“在這兒說,如果你的問題不多。”

“不多。我想問問,也有別人可能誤花加隆,你考慮過給他們換成其他硬幣嗎?”

“哎呦,”赫敏顯得有些尴尬,“這确實是個問題……我應該想到的。”

“沒關系。”麗莎說,“這樣挺好。我們走吧,別讓他倆等急了。”

她領頭走出了屋子,赫敏跟在後面。然後麗莎只對三個人道了一聲再見,就腳不停步地朝拉文克勞入口走。留下三個格蘭芬多面面相觑。

“嗯……哈利,”赫敏突然說,“你想換一種硬幣嗎,免得花錯了。”

哈利又眨眨眼睛:“不用了,我覺得這樣就行。”

他發現赫敏輕輕松了口氣。真奇怪,就像她只是客套一下,其實并不希望更換硬幣。

随着本賽季的第一場魁地奇球賽——格蘭芬多隊與斯萊特林隊交鋒的臨近,D.A. 的集會暫停了,因為安吉利娜堅持幾乎每天訓練。赫敏沒能說動羅塞塔代課,後者認為這個說法太浮誇了,哈利又不是從學校裏消失。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非常關心比賽結果,因為他們來年要跟這兩個隊較量。兩個學院的院長表面裝出灑脫的風度,卻暗下決心要看到己方取勝。

麥格教授只是在能力範圍內幫助了學生,斯內普教授就更明顯了。他對斯萊特林學生在走廊上用魔法坑害格蘭芬多學生的報告置若罔聞,即便有十四個目擊證人看到艾麗娅·斯平內特被邁爾斯·布萊奇背後偷襲,他還是一口咬定是艾麗娅自己用了生發咒。

自從哈利到了球隊,他們還沒輸給過馬爾福的球隊——這樣聽起來就像私人恩怨。不過,格蘭芬多的前守門員伍德畢業了,新上任的羅恩相較他的水平遠遠不夠。朋友們認為他只是缺乏自信,但缺乏得太過,連他原本的水平都發揮不出了。

羅恩還不像哈利那樣經受過斯萊特林恐吓戰術的洗禮,當他們聲稱要讓他躺進校醫院時,他的臉色發綠。馬爾福模仿他丢球的時候,他的雙手發抖,耳根發紅。

“他蒼白得像從掃帚上掉下去了。”比賽那天早上,禮堂比往常更喧鬧,氣氛更熱烈。麗莎指着匆匆走進來的哈利和羅恩說,“我擔心他沒上場就被自己吓死了。”

“那還算好的,”蘇回道,“他可千萬別看見斯萊特林的徽章。”

斯萊特林的餐桌旁是一片銀綠色,在圍巾和帽子之外,幾乎每個人都戴着一枚皇冠形狀的銀徽章,上面寫着:韋斯萊是我們的王。那肯定不是什麽好話,羅恩在訓練中表現平平,甚至可以說不太美妙,他總被斯萊特林嘲笑。

她們看見盧娜頂着巨大的獅頭形狀的帽子展示給哈利他們,安吉利娜和被襲擊的艾麗娅到了格蘭芬多長桌前又離開。過了十分鐘,哈利帶着羅恩穿過門廳,消失在戶外寒冷的空氣中。

這簡直令人崩潰。比賽的時間并不長,但羅恩的表現糟透了,斯萊特林的學生齊聲高唱“韋斯萊是我們的王”,他越來越慌亂,簡直不知道自己是誰,放掉了一個又一個球。而哈利呢,明顯在擔心朋友,結果浪費了許多時間走神,到了後來,他也帶上了急躁去追逐飛賊,想要快點結束比賽。好在他抓到了,結果斯萊特林的克拉布從他背後用一記游走球把他打下了掃帚。他離地只有幾英尺,沒有受傷,球員們氣得臉色發白。更糟的還在後面,不知道馬爾福說了什麽,哈利、弗雷德和喬治都朝他沖過去,弗雷德被攔住了,另外兩個人撲向馬爾福,把他打得仰倒在地,鼻子流血。至于羅恩,他在比賽結束時就失意地離開了,甚至沒有留下來和隊友擁抱。

這一系列混亂的結果是——

“禁賽?”羅塞塔說,“她又搞來一個《第二十五號教育令》,讓她能夠管轄學生和教師?”

這是比賽第二天,也就是星期日,赫敏早早把她叫到了海格的小屋,她說要幫海格備課。因為前一天她和哈利、羅恩夜訪海格,發現烏姆裏奇很可能要對海格出手了。

“沒錯。”赫敏冷得打了個抖,“特裏勞尼已經留用察看了。她會變本加厲的。”

“巨人方面失敗了吧。”羅塞塔抽出魔杖,将周邊的雪都掃開,“我聽說馬克西姆女士返回法國了。而海格昨晚回來。”

“你沒看到……”赫敏說,“他的樣子太凄慘了。”

她們至少在海格的小屋門外等了半個小時。羅塞塔想去禁林看一看,赫敏嚴厲地制止了她,不僅因為她們未必遇得到海格,也因為禁林的危險她們還不知道其中的百分之一,如果放羅塞塔進去,恐怕就要等海格來救了。于是她們只好傻愣愣地等在門口,羅塞塔生了一堆火,不停用魔杖戳着它讓它別熄滅,因為她懶得去找點柴火。

“不管你打算怎麽幫助海格逃過被烏姆裏奇針對的命運,”她說,“都要記得命運是無法逃避的——只能重新開啓另一段生活。我的意思是海格肯定不會聽你的,他一定會帶來非常精彩但不适合學生的神奇動物。”

“那也要努力一下,”赫敏頑強地說,“我不能放任她趕走海格!”

“其實我們應該努力被她趕走,然後到另一個地方成立新學校。”她漫不經心地說,“幹嘛非得這樣和她對着幹?可以想辦法搞垮魔法部,或者暗殺她,在學校裏對抗她真沒意思。”

“她,還有魔法部不能對霍格沃茲為所欲為。”赫敏說,“我們作為學生,應該表達出這種态度。而且就這樣殺——殺人,或者推翻魔法部,我們和他們有什麽區別?”

“沒區別。人本來就沒什麽區別。”羅塞塔回答道,“如果有區別,就是他們正在折磨你這樣有道德感的人,正義之士窩在陰暗的、有黴味兒的房子裏謀劃。但是,我又怎麽知道火鳥朋友們永遠正義呢?福吉在成為自大的老男人之前,也未必這麽剛愎自用。”

“我認為有區別。無論你怎麽悲觀地看待……火鳥朋友,他們都走在抵抗邪惡的道路上。”赫敏說,“我們正在做的事并不傷害別人,沒有強迫、控制、損害任何人。如果你注意到火鳥朋友們在做什麽,就不該對他們這麽苛刻。我們要面對的是伏—伏地魔,對嗎,至少現在我們正在做對的事。而且我們可以通過更多手段限制部長或者其他人的權力呀……像麻瓜社會那樣。”

“你肯直呼其名令人很高興。”羅塞塔說,輕輕哈氣,看着熱氣在空中化作一團白霧消散,“我還是認為你很适合當魔法部的部長。但我不認為你們正在做的事沒有傷害別人,也可能他們覺得犧牲并非傷害。信念真是一記毒藥……以為自己奉獻給了更高級的精神。”

好在這時海格從禁林回來了,赫敏的注意力轉向他,沒有繼續讨論這個找不出開頭的問題。羅塞塔完全沒能幫助赫敏,她甚至對海格大加鼓勵——他說要給他們一個驚喜,考慮到海格就地取材的能力和對禁林的熟悉程度,她是真的很期待這個驚喜。不過赫敏很苦惱,她仍然希望海格能中規中矩地上課,免得被烏姆裏奇刁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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