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十章
很快,羅塞塔就從格蘭芬多口中得知烏姆裏奇在海格課上的表現。他們都氣壞了,因為保護神奇動物課要和斯萊特林上,而烏姆裏奇一面故意把海格說成智力低下的巨怪,一面縱容斯萊特林學生說三道四,曲解格蘭芬多學生的意思。
“夜骐挺好。”蘇很公正地評價道,“它們對五年級有點兒早,但挺不錯,對吧。”
“我發現能看見它們的人比想象中多得多,”麗莎說,“只有我看不見。”
“死亡如影随形。沒什麽大驚小怪的。”羅塞塔答道。
“你那個朋友還好嗎?”麗莎問,“她——他最近有沒有詞不達意、心神不寧等症狀?”
蘇悄悄捂着嘴笑了。
“沒有。他很好,謝謝你。”羅塞塔冷冷地說,“我跟他絕交了。”
麗莎沒有就這個問題再煩她,十二月帶來了更多的雪,也給五年級學生帶來了雪崩般的作業。随着聖誕節的臨近,級長也越來越繁忙,帕德瑪似乎連氣都喘不勻,她要監督裝飾城堡,提防皮皮鬼,還要對付作業和 O.W.L. 考試。羅恩和赫敏也一樣,還要看着因為天冷而待在室內的一二年級學生,和費爾奇輪流在走廊巡視。赫敏忙的沒工夫織小精靈帽,很着急,她只剩三頂了。
“那些我還沒有解放的可憐的小精靈,聖誕節只好待在這裏,因為帽子不夠!”
“其實……嗯,”羅塞塔慢吞吞地說,“其實應該夠了。嗯……不如說,再織三十頂也不夠,不過這也等于夠了……”
“這是什麽意思?”赫敏問,把腦袋從羊皮紙上擡起來,“到底夠還是不夠,發生什麽了——你做了什麽?”
“我可什麽都沒做。”她回答說,“嗯……某一天,我發現有一些小精靈非常偏愛你的帽子,他把它們都戴在頭上因為他愛不釋手。很好理解,對吧,你織得越來越精致了……”
赫敏眯起眼睛,她顯然聽懂了言外之意,而且正在壓抑自己不要直白地發火。
“我請他……嗯,請他盡量把帽子分發出去,我還貢獻了幾頂。”她趕緊補充道,“這樣一來,帽子的數目就足夠了……只是它們沒能良好的分配出去。節後再考慮這個問題怎麽樣?”
“他——”赫敏說,“多比拿走了所有帽子?你又怎麽貢獻了幾頂,買來的帽子是不算數的。”
Advertisement
“呃,他只是欣賞你的手藝,我也很欣賞,這不是大問題。”她說,幹巴巴地笑了兩聲,“反正這些帽子都有着落了,至于小精靈怎麽分配是他們的事兒,你覺得呢?”
她真後悔提起這個話題,幹嘛不讓赫敏以為自己的工作即将收尾呢。這對她更有好處,因為完成之後她就不會持續為這些帽子煩心了。
“馬上就要過節了,我認為許多執行問題留待節後讨論更加妥當。”羅塞塔換上公事公辦的口吻,“不過,如果你能從這件事中發現自下而上的改革的效用較差就更好了……”
但赫敏只是深深地吸進一口氣,然後長長地嘆了出去。
“你假期要回家嗎?”她問,重新把目光轉回羊皮紙,“爸爸媽媽說今年要去滑雪。”
“恐怕不會。滑雪真好,有一次伯尼斯帶我在奧地利的山上玩,她滑下去了,我的腓骨斷了。但很有意思。”羅塞塔回答道,“這個假期有很多事要做,我的好姨媽和我都沒時間親一親彼此的臉頰。”
“嗯……好吧。”赫敏放棄了對她話中內容的評價,轉而問,“你也不打算留在霍格沃茲吧?”
“不會,沒時間留在學校。”她說,“我希望有空吃點兒蛋糕。但這個假期一定不會很順利……我只是這麽覺得。”
話題轉向假期生活讓氛圍變得很安詳,雖然羅塞塔的直覺有時很準,可她們沒必要遇見什麽都憂心忡忡,這還沒放假呢。赫敏終于寫完了那一卷羊皮紙,上面的字還是那麽小,紙的長度超過已知的任何一科老師會提出的要求。在她對面,羅塞塔正在模仿老師的簽名——當然是背着赫敏的。
節前最後一次 D.A. 活動如期而至。裏面顯然被裝飾過,天花板上吊着一百個金色小球,每個上面都有哈利的大頭照,還刻着一行字:聖誕哈利路亞!
羅塞塔走進去的時候,哈利正在摘下這些小金球。
“聖誕哈利路亞,”她啧啧有聲,“你是多比的神啊,哈利。太偉大了。”
哈利讓她別笑話自己,但他的反抗很無力。他剛摘下最後一個小金球,門吱呀一聲開了,盧娜·洛夫古德像往常一樣做夢似的走了進來。
“你們好,”她含糊地說,打量着剩餘的裝飾,“很漂亮,是你們搞的嗎?”
“不,”哈利說,“是家養小精靈多比。”
“槲寄生,”盧娜做夢似的說,指着幾乎罩在哈利頭頂上的一大叢白漿果。他趕快從它下面跳了出來。“這就對了,”盧娜嚴肅地說,“它裏面經常會長蝻鈎。”
正在這時,安吉利娜、凱蒂和艾麗娅進來了,哈利也就用不着追問蝻鈎是什麽了。三個女生都氣喘籲籲,看上去凍得夠嗆。
“耳環很有趣,”羅塞塔說,“我也想搞一個。”
“很簡單的,”盧娜輕聲細語地說,讓人覺得她的話都飄浮在空氣中,“你只需要喝兩瓶黃油啤酒。”
“那就有點困難了。”她說,“那麽之前那種胡蘿蔔的呢?我能吃胡蘿蔔。”
她們讨論了一會兒《唱唱反調》上關于古代如尼文的文章,羅塞塔坦誠地表示有一部分是她的草稿,只是她“一直有個作家夢”,所以才發到雜志上。
“你認為《唱唱反調》才會刊登那些文章嗎?”盧娜說,“說明我們的愛好很契合。”
羅恩、赫敏和納威的到來結束了這場雲裏霧裏的談話。看得出來哈利也很高興結束對話,他們似乎在讨論格蘭芬多新任球員的事兒。五分鐘後,屋子裏已經滿滿當當了。
“——我們兩兩練習,”哈利說,“從障礙咒開始,練十分鐘,然後把墊子拿出來,再練昏迷咒。”
衆人自動分開,赫敏和羅塞塔面對面站着。無力很快便充斥了“障礙重重”之聲,被點中的人會僵住一分鐘左右,對手無所事事地看着他人練習,然後他們活動起來,跟對手交換角色。
“我的無聲咒已經很穩定了,”赫敏興高采烈地說,“它确實很方便。”
“唉,好吧,我們來練習。”羅塞塔說。
赫敏舉起魔杖轉向她。
十分鐘很快就過去了,他們擺開墊子,又練起昏迷咒。地方不夠,一半人先在旁邊看着,然後交換。納威進步很快,雖然他擊昏了帕德瑪而不是所瞄準的迪安,但比起以前準頭已經好多了,其他人也有很大進步。
一小時後,哈利叫大家停了下來。
“練得很好了,”他笑望着大家說,“放完假回來後我們可以開始一些難度大的——甚至可以包括守護神咒。”
一片興奮地議論聲。人們像往常一樣三三兩兩地走出房間,許多人祝哈利聖誕快樂。赫敏和羅塞塔落在後面。
“你唉聲嘆氣的,”赫敏問,“守護神咒有什麽不妥嗎?”
“沒什麽不妥。”她說,“非常妥當。聖誕快樂,你們仨。”
哈利和羅恩在收起墊子,現在房間裏只有他們四個了。兩個男生都回了一句快樂。
“聖誕快樂。”赫敏狐疑地看着她,“守護神咒很有必要,對吧?我記得你三年級就在學這個咒語了。”
“是啊,而且我發現不會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她撿起一個軟墊丢在哈利旁邊,“守護神不是必需品。”
“你知道那是因為你的特殊性吧——而且不應該依賴這種特殊,”赫敏嚴厲地說,模仿着她第一次課的口氣,“不會有人認為沒有守護神也能抵抗攝魂怪?”
“不會,格蘭傑教授。”羅塞塔無精打采地說,“我會看着你們收好軟墊再走的,因為我是你們的好朋友。”
哈利朝她甩了一個墊子過去。她接住了,一把扔到了羅恩的腦袋上。這下羅恩也加入了戰局。直到赫敏一揮魔杖,讓墊子追着他們的腦袋跑,他們才紛紛将軟墊塞進櫃子,走出了屋子。
羅塞塔的睡眠一向很差。她入睡困難,睡眠質量參差不齊,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徘徊在夢裏,有時她能意識到,有時認為自己其實是醒着的。比如現在,她還有心情想着放假要找幾本麻瓜的科學書——科普書什麽的看一看。巫師解釋人類的方式一點都不比麻瓜有意思,那簡直是另一種魔法,只不過發生在腦子裏。
她感受到遙遠的召喚,好像這所學校的象征正朝她伸手,正在她腦海中低語,甚至就在她的腦袋上面。她感到超越——飛過界限,失重和懸浮。
“拉文克勞……”她輕輕低語,“你的冠冕為何消失?”
誰把冠冕放在了有求必應屋,不如說藏在了有求必應屋。就像她把一堆石刻和一副骨架藏在那裏一樣,希望不被人發現。為什麽是有求必應屋?為什麽在霍格沃茲?它一定發生了變化,它的魔力十分封閉,缺乏外在活性,但很激烈。
現在它就放在床尾櫃裏,放在拉文克勞塔樓裏,離它所有者的雕像可能不到五十碼。
它就……放在學校裏……
有人讓它産生了變化,和将它放進學校的是一個人嗎?它發生了什麽變化呢?
學校裏……
如果不想歸還它,大可自己保留。如果想歸還它,就不會藏在有求必應屋……它經歷了什麽呢?
“摧毀它——”一道淡淡的女聲在她眩暈的夢境之中回響。
第二天,她感到頭痛欲裂。
“教授,”羅塞塔站在麥格教授面前說,“我想見校長。”
麥格教授銳利的目光透過眼鏡片射向她。
“我撿到了拉文克勞的冠冕,”她擡起手,“覺得應該給校長看看。”
格蘭芬多院長立刻站直了身體,盯着那頂冠冕。她的眼睛睜大了,沒過幾秒,她轉身朝門外走去,“跟上,伊拉斯谟小姐。”她簡短地說,步子邁得很大。
真令人欣慰,鄧布利多就在學校裏。麥格教授沒有留在校長室,只有她和鄧布利多面對面坐着。她将冠冕放在桌上。
“這是一個魔法道具。”她說。
“是的,”鄧布利多說,“拉文克勞的冠冕一向被認為能夠增強使用者的智慧。”
“我認為它和我有某些相似之處,”羅塞塔繼續說,“它是一個容器。”
鄧布利多靜靜地看着她,半晌,房間裏一片安靜。
“它是一個魂器。”他再開口時,語氣變得嚴肅了許多。
“那麽我也是一個魂器?”她立刻問。
“你不是,你們有相似之處。”鄧布利多回答道,“制作魂器是非常邪惡的。但你的狀态出于不得已的妥協。”
“它希望被摧毀,”羅塞塔說,“這也算很邪惡嗎?”
“我想你一開始并不打算把它交給我吧,”鄧布利多藍色的眼睛輕輕眨了眨,“我向你保證,制作魂器非常邪惡。可能是拉文克勞的力量在抵抗其中的靈魂,驅使你摧毀它。”
“對啊,我一覺醒來頭很痛所以才拿來的。”她說,“教授,請問這是誰的魂器,又為什麽在有求必應屋呢?”
“我真希望沒有這段對話。”鄧布利多說,“但是比起你自己四處尋找答案,倒不如告訴你,讓你安心地坐在原地——這是湯姆·裏德爾的魂器,也就是——”
“——伏地魔。”
“許多年前,他曾經打開了密室。就在三年前,他的日記操控了一個女孩,”鄧布利多點了點頭,“那本日記是一個魂器。可日記被消滅了,伏地魔對這個魂器的大意讓我感到大大的不詳,這意味着他很可能已經做成——或者計劃要做更多的魂器,所以失去一個不會那麽危險。”他的目光落在冠冕上,顯然,伏地魔已經制作出了多個魂器。
“他現在是一個蒼白得像死人,眼睛冒紅光,還沒鼻子的巫師。”羅塞塔問,“這是否意味着他的靈魂确實分裂了,而分裂靈魂有可能導致巫師失去常人的形體?”她想了想,補充道,“如果他擁有魂器,甚至多個魂器,又為什麽對我感興趣呢?他希望從我這裏得到轉移魂魄的手段——但他已經做到了。”
“就像你說的,伏地魔似乎變得越來越不像人。我想那種變形只能解釋為分裂靈魂對他造成了超出了一般邪惡範圍的破壞。”他說,“制作魂器并不是毫無損害的,伏地魔追求長生不死,他永遠會追逐更好的方法。”
“因為我是完整的。”她皺起眉,“而且具有魂器的特征,是可轉移的。那……如何制作魂器呢?”
一時間,鄧布利多并沒有回答。但他最終還是開口了:“殺人。”
“他制作了多個魂器。”羅塞塔緩緩說,“日記本和拉文克勞的冠冕,它們都留在霍格沃茲,毫不隐蔽。所以他至少還有一打魂器……”
“日記本既是魂器,也是武器。至于冠冕,”他說,“啊,你提到了有求必應屋。我想,憑他的傲慢,恐怕沒能料到有其他學生發現它。”
“魂器毀掉時他會察覺嗎?比如冠冕,”她指着桌上的東西說,“日記本毀掉時他還是混沌,現在他有了形體。”
“唔……”鄧布利多沉吟道,“我想不會。因為伏地魔現在罪惡太深,而他的這些重要部分又分離得太久,我相信他的感覺不如我們了。也許在臨死前,他才會感到損失……”
房間陷入了沉默。
“你會告訴我更多信息嗎,教授,你是否在尋找魂器,是否有線索?”
鄧布利多輕輕搖了搖頭。“我相信還不是時候。伯尼斯會對我大發雷霆的。或許某一天,你會更深入地參與到這些事當中,但不是現在。”
“參與到鳳凰社?”
他露出一個無奈的、悲傷的笑容。
“伯尼斯在為你做事嗎,教授?”
“她正在為你做事。”他說,聲音變得更加生動了,“我們有幸同路,為了同樣的目标努力。”
“但是,教授,我不明白。”她問,“你是本世紀最偉大的、最厲害的巫師,伏地魔何以成為棘手的問題呢——有許多方法制止食死徒,對吧。”
“我想,去年巴蒂·克勞奇的遭遇應該能夠提醒你,有時強硬的手段并不能達成目的。”鄧布利多平靜地說,“你還非常年輕,甚至太年輕了。不要忘記你的親人,也不要忘記你的朋友,他們都關心着你。”
她微微皺起眉毛,無言地望着他。
“現在,我有一個請求。”鄧布利多說,“昨晚,亞瑟·韋斯萊被襲擊了。我希望你能夠代替伯尼斯确認他的情況。”
“當然可以,教授。我也應該探望韋斯萊先生。”她立刻說,“我還有一個疑問?”
鄧布利多示意她說下去。
“請問,教授……日記本是一個魂器,那一年金妮被控制了,甚至可以說被附身了。這是否說明魂器能夠影響周邊的環境和人呢?哈利曾經提到他的傷疤會痛……教授,你認為那是為什麽呢?”
他注視着羅塞塔。“是的,魂器能夠吸取人的活力,供它壯大。”他似乎仔細地想了想,又似乎只是留出一段空白,接着說,“我認為那是他和伏地魔的聯系——而且我還認為,你已經從你的祖先和伯尼斯那裏得到了答案。”
“謝謝你,教授。”她最後說,“我想你不會告訴我更好的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