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第3章

第 3 章

“如此,你二人便剛好為伴。阿芙,去問你深哥哥好。”男人笑了下,一直威嚴的臉色顯出幾分和煦來。

其實即便是西北王世子,也不是能輕易住進東宮的,但是九五之尊開口,也無人敢開口反對。若是旁的,還有人直谏,但是此事涉及西北王,注定會是風平浪靜。畢竟朝中官員都知道,西北王是陛下的逆鱗。

龍之逆鱗,動之者死。

“好。”阿芙才三歲,并不知道那麽多道理,只知道父皇讓自己和那個哥哥打聲招呼,便自男人膝上滑下來,邁着小短腿往自己的兩個哥哥那邊去。

“深哥哥好。”阿芙行了個标準的公主禮,小臉一本正經,短手短腿,有些憨态可掬。

三歲的阿芙,不光是白嫩的小團子,而且身上也是肉嘟嘟的。

秦深不知為何,想到了西北一種皮薄餡大的肉包子,一咬下去,會有湯汁飛濺,是世間少有的美味。

阿芙有一瞬間,覺得這個深哥哥會咬她一口。

“小公主好。”他單膝跪下去的時候,在場許多人都有些詫異,不過是個三歲的小團子罷了,即使再受寵,身份再高貴,也不必讓西北王世子跪着問好。

這可是太子都沒有的待遇。

更別說,這小公主,還是洛家之女生的,世子雖小,卻也能代表西北王的意思。

其實秦深想的十分簡單,這小公主的個子這般小,若是他站着,小團子連直視他都做不到。但是西北的男人,絕不會輕易彎腰。單膝下跪,是最簡單有效的法子。

恰好平視,且誰都不費力。

“我叫你深哥哥,你可以叫我阿芙。太子哥哥,母妃,皇後娘娘,父皇都是這麽叫阿芙的。”不知道為什麽,阿芙總覺得面前這人的小公主讓她覺得有些奇奇怪怪,她歪了歪脖子,可愛的提醒了一句。

深哥哥應當是挺喜歡她的,因為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像阿芙看見糖果一般,炙熱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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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不知道,小少年的熱情,并不是給她,而是想起了西北的包子。

但是倒也不必知道,如今這局面,也稱得上是皆大歡喜了。只是氣着了原本打算與秦深搭上話的雲貴人,一直沒能尋上說話的口子。

“哼。”

“主子。”雲貴人身邊的宮人側身給自己主子添茶,遮住了陛下那邊的視線,以免自家主子的形象受損。

“本宮知道。”雲貴人收斂了幾分,神色平靜了下來。

上首的皇帝并未注意這邊,倒是皇後看了一眼,卻什麽都沒說。

通常只要雲貴人不鬧出什麽事來,她是懶得管的。這宮裏的女人,向來各有各的算計,若是什麽都要管,那所有人都不必活着了。

秦深在東宮住了半個月,每日除了與太子肅一起去禦書房聽課,更多的便是去演武場。

他帶了自己的武師傅,卻只是拿來陪練,并非教授武藝的師父,即使如此,也有些震驚了太子肅。

“你是生來便能打嗎?”小太子有些真情實感的疑惑,西北來的那個武師傅與演武場的師傅也交過手,耐力還更要好些。

但是在這人手下,撐的也十分費力。

“父王說我生來根骨适合習武,所以內力修習會比旁人快些,且與旁人對弈,要注意觀察對手,快和巧,在勢均力敵的情況下,會帶給你不少優勢。”秦深并沒有去強調拳頭才是硬道理,因為對于太子肅,純武力對決并不十分必要。

身為儲君,需要自保能力,卻不必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與人對弈上。

“肅記住了。”小太子點頭,心裏暗暗的記了下來。

“太子哥哥,深哥哥。”一身粉嘟嘟的小團子噠噠噠跑過來的時候,像個小炮彈一樣,身後還跟着不少小心翼翼的宮人,雖沒有緊緊的跟着,眼神卻是半分不敢放松,生怕她摔着。

“阿芙帶了綠豆糕,芙蓉糕,榛子糕,杏仁糕,你們要試試嗎?”

小團子站定,連大喘氣都沒有,小手指着身後的宮女手上的食盒,語氣昂揚。

“阿芙今日可是又去曉貴人處了?”太子眼神亮了一下,神色卻依舊努力維持平靜。阿芙前些日子犯了錯誤,被貴妃娘娘罰了十日不能出門,他已經近十日未見過阿芙了。

只是沒想到,這小家夥一出來,便是先去了曉貴人處,而不是先來尋他或者母後。

“阿芙沒有,母妃說阿芙今日可以出門,阿芙本是要來尋太子哥哥的,路上遇見了曉貴人,她便将食盒給阿芙了。曉貴人一直疼阿芙,阿芙便收着了。”

小阿芙雙手放在身前,乖巧的站定,一字一句的解釋着,之前因為亂拿娘娘們給的食物,阿芙被皇後娘娘批評過的,說阿芙年紀小,不懂事,分不清壞人和好人。

但是曉貴人一直對阿芙好的,肯定不會害阿芙。

“孤未怪阿芙,曉貴人的糕點阿芙可以拿的。”太子肅時刻端着兄長的架子,立志成為一個威嚴的兄長,可以把阿芙護在羽翼下。

曉貴人在宮中也是一個極為特殊的存在,出生世家,卻生的一副仙子脾性,什麽都不争不搶,清淡如菊。若是說貴妃是烈如火焰的極致美豔,雲貴人是利刃出鞘的幹脆,那曉貴人便是池子裏靜靜盛開的荷花。

這形容,是太子肅聽自己的母後與旁人說話的時候聽見的,此般評價,已經是極高。

這宮中,得了曉貴人青眼的,通共也就一個阿芙。

“在西北時,深便聽說,曉貴人的手藝幾近天下無雙,這般美味,阿芙舍得讓給我們?”

秦深故意逗了一句,不知道為什麽,瞧見這小公主,他心裏總有些惡劣因子作祟。

“為何舍不得?”阿芙有些不解的擡眼看他,而後又看了一眼宮女手上的盒子。

曉貴人娘娘的糕點是十分好吃,可是只要阿芙過去,是可以常常吃到的,再者說,食物不是因為分享給親近的人,才會更好吃嗎?

秦深難得有些語塞,不知該如何解釋,在西北時,他們喜歡的東西,都要死死霸占才不會被人搶走的。

倒不是說西北民風蠻橫,只是實力為尊慣了,難免有許多霸道些的人。

秦深雖才七歲,骨子裏卻流着西北的血。

他轉頭去看太子肅,卻也只看到對方微有些不解的神色,只是片刻,他便笑了開來。

他倒是忘了,這是皇宮,不是西北,且他面前這二人,也是金尊玉貴的太子和公主,這不過是些糕點罷了,在他們眼裏,倒真當不得珍貴二字。

他并不貪圖一點吃食,卻覺得這樣的天真很幹淨。

“沒有為什麽,阿芙乖。”他伸手摸了摸小公主腦袋上紮着的揪揪,一本正經的忽悠了一句。

演武場設有專供皇子和伴讀休息的地方,他們便移步去了那處。

宮人将食盒裏的糕點依次取出擺在桌上,又有宮女特意将阿芙抱到了一旁的凳子上。

三人裏阿芙年紀最小,自己上凳子還略有些危險。

伺候太子的內侍拿銀針試過毒之後,才推到幾位主子面前。

雖是阿芙公主相熟的娘娘送的糕點,但是儲君要入口的食物,還是需要萬分小心的。

就連小公主都是一副絲毫不見怪的樣子,秦深的眸色動了動,撿了塊糕點遞到了阿芙手上,看着她乖乖巧巧的捧着糕點像小倉鼠一樣進食。

啧,真可愛,想捏。

這宮裏的公主們,除了阿芙,旁人見了他總是連話都不敢說幾句的。西北皆粗犷之人的傳言,看來是深入人心。但是這阿芙公主,倒真不虧是洛家之女生的。

父王總說,京中也就洛家人,着實有幾分膽色,敢和他對着來。

禦書房來了人喚太子,小公主也被宮人帶着回宮,秦深獨自帶了侍從往東宮而去。

他來時并未帶随從,這人是皇後那邊派過來的,雖然皇後那邊沒有明說,秦深卻感覺的到,這人是死士出身,是個悶葫蘆,辦事卻利落。

皇後和東宮是絕對不會讓他在宮中出事,所以這人,确實可用。

“小世子。”那女聲開口喚他的時候,原本在秦深身後走着的侍從看似平靜,實際上已經渾身肌肉都繃了起來。

“家父乃雲将軍,當年曾在戰場受過王爺救命之恩,大恩未報,所以若是日後世子有何需要,盡管派人來說一聲便是。”

來人一身煙羅軟裙,神色間卻并不柔媚,而是帶了幾分英氣。

“深見過雲貴人。”秦深并不湊近,而是在原地站定,拱手道了句,卻沒應承她的話。

跟在他身後的侍從在瞧見他不着痕跡的手勢之後,便松懈了幾分下來,垂了眸子,安安靜靜的站着。

“小世子不必拘禮,本宮今日過來,也是家父的意思。”雲貴人看了眼那侍從,也不在多說,她原本便站在宮牆拐角處,并不顯眼,現下往前幾步,便徹底站在了陽光下。

“本宮告辭。”

秦深站在原地,等那一行人擦肩而過。

“皇後倒是好算計。”走的遠了,雲貴人才輕聲道了句,神色不明。

“主子,慎言。”她身後的宮人低着頭上前,扶住了她的手臂,低聲勸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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