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第4章

第 4 章

天氣愈發熱起來,卻還未抵達盛夏的時候,便迎來了阿芙的生辰。

阿芙的生辰歷年來都是貴妃在宮中邀了皇帝,皇後以及太子在栖霞宮辦的,往年也只會額外多出一個曉貴人來贈禮,今年卻更多了一個秦深。

并非貴妃刻意與西北交好,而是她的寶貝閨女在這不足一月的時間裏,已經徹底粘上了西北王世子。即使有時候會被捉弄,還是每日跑的樂此不疲。

對此,貴妃娘娘的反應只有扶額嘆息。

近來那些朝臣其實并不安安分分,皇帝接了西北王世子回京,又是正值西北不太平的關口,想什麽的都有,但是皇帝将人養在東宮一事,足以讓許多人坐立難安。

雖不敢明面上反駁皇帝,但是彈劾西北之地大大小小過錯的折子卻如雪花一般飛到了皇帝的案頭。

但是這些事情,秦深與阿芙都是不知道的。

此時,他們正在大眼瞪小眼。

“跳下來,我接住你。”秦深沖着樹上的小團子張開手臂,語氣溫和了幾分,心裏卻盤算着,等人抓下來了,一定要好好教訓一下。

得益于這些日子的相處,現下他已經可以伸手捏一捏小團子的臉頰了。

倒也對得起她一身肉嘟嘟,臉也十分的軟。

“公主,小心一些,可千萬別摔了。”一旁伺候的宮人急的滿頭大汗,卻又不敢随意上前。她們不過是一時沒看住而已,自家公主便上了假山。

那假山其實不過一人半高,但是對于阿芙來說,已然不矮了,要是不小心掉下來,必然是要摔的。

“沒關系的,阿芙可以。”阿芙今日穿着大紅色的衣裙,梳着兩個發髻,和過年時畫上的娃娃一般福态滿滿,小臉上滿是驕傲,還在呼哧呼哧往上爬着。

秦深聽見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腳下一動便上去将人拎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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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團子,看起來乖巧,多是假象罷了,一個沒看住,便會開始搗亂。他總算知道,貴妃娘娘為何時不時會罰她一罰了。

據說這小團子上次被禁足,就是砸了一個極其珍貴的禦賜琉璃瓶,最為嚴重的是,她還準備伸手去拿那碎片玩,把宮人吓的夠嗆。

雖然禁足時,她在栖霞宮也還是逍遙自在。

但是小團子一向喜歡跑來跑去,若是今日又被瞧見上了假山,又要被罰了。

秦深将人提溜下來,環視了四周一圈,“方才,你們可瞧見了什麽?”

在場的宮人互相對視了幾眼,也只能低頭回話,“奴婢們什麽也沒看見。”

以前還只有一個太子殿下護着她家小公主,卻也只是給頂罪,或者求情而已,現下好了,多了個世子,連向貴妃娘娘禀報都不行,日後小公主怕是要更無法無天。

“記住自己的話,別本世子知道有人背後告狀。”秦深威脅的坦然而然,十分熟練。

“是,婢子們記着了。”

話語間,方才秦深聽見的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來人也出現在幾人眼前。

“阿芙見過父皇,皇後娘娘,太子哥哥。”阿芙提着裙角乖巧問好,完全看不出方才還頑皮的樣子來。

“深見過皇叔父,見過皇後娘娘,太子殿下。”秦深拱手問好,面上十分沉穩。

皇帝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了一眼二人還牽着的手。

為人父者,并非他想的過于長遠,而是這整個朝堂,能配的起他家阿芙,又護的住她的,也只王兄的兒子罷了。

一行人到栖霞宮時,曉貴人已經在陪着貴妃了,只是兩個人的神色都有些凝重。

“愛妃今日來的倒是早。”皇帝牽着阿芙的小手進來,面上還帶了幾分笑意,扶了把要行禮的貴妃,便開口與曉貴人搭了句話。

往年阿芙過生辰,曉貴人雖也來,卻也不會這般早。

對這個貴人,皇帝是有幾分憐惜的。當年這人是被家裏送來的,本有心愛之人,皇帝曾想放她出宮,卻得到了拒絕。

她喜愛的那人,在被她家人言語吓唬過幾句後,便另娶了他人。

之後的年歲裏,皇帝也去看過她,給了她足夠的體面,卻沒唐突過她半分。

本來如曉貴人這般的女子,是不該在宮中蹉跎這般歲月的。但是哀莫大于心死,怕是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陛下,臣妾今日來的早,也是事出有因。臣妾今年贈公主的禮物,恐有些特殊。”曉貴人略帶擔憂的看了一眼阿芙,朝着她安撫的笑了笑,才接着說了下去。

“只是這禮物,怕是不能給公主用上了。”

曉貴人轉身看了身後的宮人一眼,便有人捧了個被布蓋住的托盤過來,她親自過去打開,而後屈膝跪了下去。

“陛下,皇後娘娘,貴妃娘娘,這衣物,原是臣妾早先便繡好的,但是今日差了人去取時,卻發現出了岔子。這衣裙,本熏了臣妾特制的香薰,能适當驅蚊蟲,但是若是摻雜了旁的東西,便會如現在這般。”

阿芙丁香花過敏,所以這滿宮的花花草草,無一是丁香。

她那熏香裏材質都對阿芙沒有損傷,但是遇上丁香花汁水會變色。

原本粉色的精致小裙子上面星星點點的污漬,看起來有些破壞了其原有的美感。

“世子可瞧瞧,自己的生辰禮,可也沾上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曉貴人面色平靜,并未有多在意皇帝陡然難看的神色。

秦深轉身去看身後的随從,以眼神詢問了一句。

“回主子,确有人想動這盒子,但是并未得手。”那人依舊低着頭,聲音低啞。

自主子将盒子交給他,便再未離身,想動手之人,并未尋到機會。

秦深親自拿過那盒子打開看了一眼,他送的是請了得道高僧開過光的檀珠串子,有辟邪護體之效用。

串珠确實沒有任何問題,他将東西送到皇帝面前的桌上,才又看向自己的随從,“十七,可看清了是何人?”

“生面孔,當不怎麽在宮中走動。”十七答的篤定,他被送過來跟着世子,最大的原因便是,凡是他見過的人,便不會忘記。在此之前,皇後娘娘讓人将宮中常走動的宮人名冊送來給他看過,讓他好好護着自己如今的主子。

那人未動手,他便便未出手将人拿下。

“怎麽回事?”皇帝看了曉貴人一眼,并未伸手去拿那串珠。

“臣妾這邊倒是拿住了個宮人,只是當不是宮中人。”曉貴人自袖中取了塊玉出來,雙手呈過發頂。“那人懷中,揣着此物。”

那玉,秦深和皇帝都極其熟悉,産自西北的青玉,上面的花紋,是西北王特有的标志。

“當真是猖狂。”皇帝怒極,擡手要摔手邊的茶碗,卻被貴妃按住了手臂,“陛下,阿芙看着您呢。”

貴妃聲音嬌媚,輕而易舉洩了男人的火氣,而後招了招手喚阿芙過去,“阿芙,來母妃這兒。”

“母妃。”阿芙仰着小臉,還有些沒反應過來,邁步過去站在了她膝邊。

“這串珠十分好看,阿芙可要好好帶着。”她将盒子裏那串珠取出,繞在了阿芙的手腕上,面上露出幾分滿意的笑容來。

這小世子倒是大手筆,此事是何人背後操縱她并不好奇,陛下自會處理。

但是若是說這人是西北王派來的,她是不信的。

如兄長信上所言,西北如今,亂着呢。

但是拿阿芙挑事,便是動了洛家的逆鱗。

“你安心便是,此事,朕自會給你一個交代。”皇帝拍了拍她的手,神色好看了幾分,眼裏冷意卻沒散。

能拿到這玉,必定是王兄信任的人,那些人,當真是反了天了。

既然各人心裏都已經有了盤算,便無人再将神色挂着,今日畢竟是阿芙的生辰,不必為那等小人倒了胃口。

曉貴人那邊另備了禮,是個純金打制出來的長命鎖,做工精細,想來也是用了心思的。

皇後贈的是個檀木香爐,據說對幼童安眠十分有用。

太子送的是個琉璃镯子,晶瑩剔透,色澤光滑。

收了許多的禮,阿芙便有些不在意之前未聽懂的那些話,站在桌子邊時不時伸手摸摸這個,摸摸那個。

“你母妃給你準備了一處莊子,朕本便不該送重了,但是我們阿芙生來自帶祥瑞,當得起這世上所有的福氣。

”皇帝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瓜子,語氣溫和了幾分,卻不容任何人反駁。

“傳旨,即日起,修建公主府,銀子自朕私庫裏出,凡是用到的,皆需最好的,朕要給我們阿芙一個,舉世無雙,獨一無二的公主府。”

“陛下,阿芙才三歲。”皇後和貴妃對視一眼,而後開口勸了句。

公主府何時都建的,但是何必這般早早便将阿芙推到那般高的位置上。

畢竟是她看着長起來的孩子,皇後總還是有些不忍。

盛寵之下,需要擔負的也便愈發的多。

哪裏是個三歲孩子擔得起的。

“公主府就放在那,又不是要阿芙住進去,便這般定了,不必再說。”

皇帝并不願意聽進去,旁人敢對阿芙動手,他便要昭告天下,這個公主,是整個皇宮的掌上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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