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第9章
第 9 章
皇後看了眼被貴妃抱在懷裏的阿芙,問了句一旁的宮人。
“回娘娘,在側殿跪着呢。”
好歹是官家小姐,又落水濕了身子,若是跪在殿外,也着實太過有傷風化。
“顧大人也來了,在殿外等着。”
“怎麽回事?”皇帝看着眼淚汪汪的女兒,伸手安撫的摸了摸她的頭。
“阿芙且忍忍,無事的。”
“今日那顧小姐言語挑釁于公主,被太子殿下罰跪了一個時辰,恐是懷恨在心。”一直跟着阿芙的宮人上前禀告了句,言語裏滿是心疼。
她家公主這是遭了什麽罪,要受這份苦。
這顧家小姐,是失心瘋了不成?
“顧家的女兒,當真是好教養。”貴妃嗤了聲,神色帶了怒氣,不過是幾句口舌之争,便要如此害阿芙,當真該死。
“貴妃。”皇後有些無奈,卻也只是開口攔了下,并未訓斥。
“吩咐禦膳房,給洛家大小姐送碗姜湯過來,暖暖身子,莫要着了風寒。”皇後側頭吩咐了句,“将那顧家小姐帶上來,至于顧大人,也叫進來吧。”
總要讓他看着,才心服口服不是。
世人多對洛家和貴妃有偏見,總覺得她們驕橫欺人,若是不讓那位顧大人親眼看看,恐又要道洛家仗勢欺人。
往日她并不願意多事,但是這次,涉及了阿芙和洛媃,便是為了今日陛下的賜婚,她也得管上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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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洛家女許給的,是她的親侄子。
“陛下,微臣教女無方,請陛下恕罪。”顧大人來時已經汗。濕。透了後背,他在宴席前便未尋見自己的女兒。
本以為只是與二公主一起去了何處,卻不知她居然做下這等錯事。
那洛家和貴妃母子,怎麽得罪的起。
更別說,今日洛家女還許給了皇後的侄子。
“顧卿,這罪,朕可恕不得。”皇帝親自接了太醫手上的膏藥,親手替阿芙揉了開來。
顧大人擡頭看了一眼,徹底絕望了下去。
他這個女兒,惹了誰不行,非要對皇帝的心肝肉動手,真是作死。
“顧氏女,你以下犯上,意圖暗害當朝公主,這罪,你認是不認?”宮人帶了那少女上來的時候,皇後冷聲問了句。
“臣女不認,”顧依依神色帶了幾分絕望,擡頭看着在場的人。
“臣女不服,就因為一句頂撞,臣女便要跪在禦花園足足一個時辰,連宮宴都不能參加。
就因為她是公主,臣女不是。
所以臣女的婚事也要歸了她洛家女,臣女不認。”
她跪在那處,忍受了好幾家官家小姐路過時輕蔑的眼神,卻只等到自己意中人和旁人被賜婚的消息。
她怎麽可能接受的了。
“顧依依,你莫要血口噴人,什麽叫你的婚事歸了我洛家女?”洛媃氣不過質問了句,“再者,你以下犯上頂撞斥責公主,罰你跪足一個時辰又如何?
這便是你下毒手的理由不成?同為女子,你動手怎可這般陰狠。”
阿芙才七歲,顧依依是想要阿芙的命啊。
便是落水的是她,顧依依都是死死拉着她往水下沉,若不是她會幾分拳腳功夫,也未必掙的開。
“我與嚴郎的親事本已經說好,是你仗着你洛家權勢橫刀奪愛。”顧大人想開口攔,卻根本未曾攔得住。
“顧氏女,注意你的言辭。婚事,是朕賜的,你若是有何不滿,便說與朕聽。”皇帝開口冷聲說了句,眼裏并無什麽情緒。
他倒是不知道,顧家什麽時候搭上了嚴家。
“陛下明鑒,家中讓臣妾替侄子求個婚事的時候,并未言及已有親事一事,且定下洛媃,也是那孩子自己來求的。”
皇後轉身向皇帝禀了句,看向顧依依的視線滿是失望。
“我嚴家兒郎,絕不會傾心與一個心思狠毒的女子。”
“不是的,嚴家明明答應了。爹,爹,你說呀。”顧依依神色慌張,去看自己的父親。
“住嘴,不許胡說八道。”顧大人神色凄苦,他算是被這個愚蠢的女兒害慘了。
經此一事,不管這丫頭的話是真是假,陛下一定會派人去查的,與其到時認,還不如現在如實招來。
“臣給嚴家二房送了銀子,那邊答應從中周旋。”
現在看來,要麽便是那二房之人騙了他,要麽便是,二房并不知道皇後答應去求賜婚。
那起子小人,可是害苦了他們父女。
依依這丫頭,偏對那一人情有獨鐘,他這個做父親的,又能怎麽辦呢。
其實不只是銀子,他特意差人打聽過了,那嚴家二房愛賭,特意尋了口子,威逼利誘來的承諾。
“去查。”皇帝吩咐之後,一直跟着他的宮人便極快退了出去。
“奴才這就去。”
顧家女被留在了宮中,等候處置,洛媃則被送了回去。
此時的洛媃并不知道,她救了阿芙,與此同時也有人救了她的一生。
“皇叔父,皇後娘娘。”貴妃帶着阿芙離開之後,秦深開口喚住了二人。
不遠處被宮人抱着的小姑娘已經睡了過去,手上還攥着一塊玉佩,連她自己也不知是什麽時候自秦深身上扯下去的,一直未松開過。
秦深是知道的,卻并未去要回來,小姑娘是死死捏着那玉佩才一直忍住了沒哭出來,已經很勇敢了。
“阿深,可是還有何事?”帝後二人對視了一眼,便都未離開。
“洛小姐落水時,有一男子意欲下水救人,并非洛家小姐定了婚約之人,被十七攔了下來。”秦深低頭道了句,使得二人同時變了臉色。
在場那麽多宮人,凡是有腦子的男子便不會去搶着救人,且還會主動避開些,免得壞了人家姑娘的名節。
需要秦深身邊的随從出手才攔下的,恐是不懷好意之輩。
洛家大小姐,那人沖着什麽,已經是昭然若揭了。
“是何人?”
“西北,齊樹志。”
皇後臉色徹底落了下去,那人她今日也見了,年紀雖不十分大,卻也已經二十有一。
瞧着也是個知禮的,卻狠了心要毀一個女子一生。
“皇後,你先回去。”皇帝眸色深了幾分,開口吩咐了一句。
“人在何處,帶朕去看看。”
“是,在後殿。”秦深神色未變,将皇帝引了出去。
皇後在原地站了半晌,才嘆了口氣,往宮門而去。
此處并未住着後妃,往日也只空着,現下天色已經有些暗了,宮道長長,愈發顯的孤寂。
涉及權勢之後,人心總會變的肮髒。
洛媃那丫頭,也算是個命大的,逃過如此一節,日後必定有後福在。
“方才世子口中的事情,都給本宮爛在心裏,誰若是多嘴,就別怪本宮不講情面。”皇後步子很慢,開口吩咐了句身後的宮人。
既然事情已經被瞞了下來,那丫頭又已經許了人家,便不必壞了其名聲。
“是。”宮人低着頭應了,悄無聲息的跟着自家主子。
“阿深,朕要聽實話。”到了偏殿後,皇帝并未急着進去,而是站在殿外問了一句。
“禀皇叔父,深并未來得及做什麽。”秦深坦坦蕩蕩,他确實還未開始部署。
再者而言,他也未想到,齊樹志會打這種主意。
若是真被他救了洛媃,陛下親賜的婚事必定作廢,東宮與洛家難免不睦。
且洛家之女到時失了清白,要麽遠嫁西北,要麽便絞了頭發去做姑子,怎麽着,他齊樹志也擔不到半分過錯。
要麽得到洛家的助力,要麽徹底得罪洛家,也算是好膽量。
“西北雖遠,但是洛家護短,記得去洛家知會一聲,朕便不進去了,你将人送去洛家便是。”
皇帝不知想了些什麽,腳下便換了個方向,離開了側殿。
“是。”秦深拱手應下,而後看了一眼關着的殿門。
把人交給洛家,皇叔父是連命都不想給姓齊的留着了。
不過也好,省的他們多花功夫。
自己作死的人,怪不得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