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第8章

第 8 章

其實皇帝并未讓人叫秦深過來,但是既然已經來了,也沒有讓孩子回去的道理。

他只是看了一眼面色平靜的皇後和貴妃,有些若有所思。

“陛下,未必适齡便要定下親事的。世子為何而來,陛下且看着便知道了不是嗎。”皇後擡手為他斟酒,低聲細語。

多年夫妻,如此默契還是有的。

她并無算計世子之意,貴妃更不可能。

陛下屬意世子那孩子,她還是看得清的。

“朕并無這個意思。”身處帝位的人多疑是本性,但是皇帝也相信自己了解皇後行事自有分寸。

單是阿深身邊那随從,便已經是皇後的誠意了。

“肅兒身邊可缺人?”

“夠的,陛下,那人是自臣妾身邊調過去的,并非出自東宮。”皇後将酒杯送到皇帝手邊,聲音軟和了幾分。

此事皇帝一直未曾提過,她便也未在意,皇帝此時提,也算是安撫于她們母子。

其實原本皇帝将人交到她手上,便已經是給中宮和東宮助力,她派人護着,也是理所當然。

“王兄駐守西北,只阿深一個孩子,宮中自該護着些的。只是,雲家那邊。”

皇後有些欲言又止,雲家近年來的動作愈發肆意了,除了雲貴人時不時派人送去東宮的禮,連雲将軍都找上秦深那孩子了。

若不是那孩子告訴她,連她都被瞞在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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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家如何?”皇帝皺眉看了一眼下方席位上的雲将軍,神色愈發嚴肅了幾分。

“世子說,雲家似乎常派人接觸他,王兄救過雲将軍,有這恩情在,雖也說的過去,但是世子畢竟才十一歲,倒也不必急着往房裏送人。”

皇後說着看了一眼大步而來的少年,她們言語間,那孩子已經進了殿內。

那少年身上穿着一身玄色衣物,個子又抽條了許多,看着穩重了許多,只是手上還拿着串糖葫蘆,紅彤彤的,外層裹着晶瑩的光澤。

“深見過皇叔父,皇後娘娘,貴妃娘娘,太子殿下。”秦深拱手施禮之後,上首之人便叫了起。

席間家中有十來歲的女兒的官員不少,此時也仔細打量着他。

“糖葫蘆。”秦深并不在意四下打量的視線,過去彎腰将手上的糖葫蘆遞給坐着的阿芙,而後便去了太子身側落座。

他現下多與太子一處,宮人已然習慣,他來時便将座加在了太子那席上。

“謝過深哥哥。”阿芙在來人進了殿內時便眼巴巴看着了,視線固定在糖葫蘆之上,就差從位子上起來了。

大殿裏的人都看着,她也不好意思起身,秦深送到她面前,她霎時便笑了開來,脆生生道謝,而後便湊近咬了一口。

太子肅有些不高興,但是看着阿芙那般高興,也沒在大庭廣衆之下攔着她。

“小饞貓阿芙。”皇帝先笑了開來,打趣了自己女兒一句。

這小丫頭,真是見了好吃的便兩眼發光。

“父皇莫要這般說阿芙,阿芙不是小饞貓,是糖葫蘆先饞阿芙的。”小姑娘一本正經,滿臉正色。

“那父皇是否要罰一罰這誘惑阿芙的糖葫蘆?”皇帝忍笑接了句,滿眼寵溺。

“那便罰它被阿芙吃掉吧。”阿芙神色十分純真,脆生生的開口,樣子十分乖巧。

“你呀,吃吧吃吧,朕不說便是了。”皇帝朗聲笑了開來,而後又對秦深和太子說了句,“你們兩個也莫要太縱着她了。”

“是。”太子肅拱手應下,秦深卻含笑打趣了句,“皇叔父,阿芙可是會哭的。”

“咳。”皇帝笑了兩聲,看着阿芙愈發鼓起來的臉,才咳了聲,收斂了一下笑容。

“陛下莫要總是笑阿芙,阿芙還小,又是小公主,臉皮薄。”皇後總歸端莊些,并未與貴妃一樣偷偷掩唇去笑,而是開口護了句,免得真的弄哭了小姑娘。

“公主芙是陛下愛女,比尋常人家女兒更加矜貴,不過是串糖葫蘆罷了,能讨公主開心,是它的榮幸。”

席上有人高聲道了句,語氣裏皆是恭維。

“阿芙的牙可長的好了?”太子肅看了那人一眼,并未在意,而是低聲問了身邊的秦深一句。

前些日子太醫特意囑咐過,若是未長的全了,還是少食些甜食的好。

“嗯。”秦深點頭,擡手自己去倒水。一側的宮人本要過來伺候,卻被十七攔了一下。

他家主子并不喜歡事事由他人代勞,伺候宮人并非平日裏的,不知道規矩也情有可原。

底下有不少官員開口附和,場面倒也算和諧。

宴席過半的時候,自然也到了重頭戲,賜婚。

在場的男男女女許多,皇帝自是不會一一促成姻緣,只挑了四五對适齡的定了,便不再開口。

被賜婚的自是感恩戴德,并無什麽不願意的人。

畢竟皇帝的賜婚也不是随意擇的,多是出于某些考慮。

“陛下,下官在西北時,也常聽王爺會念起世子,不若陛下給我們世子也早早定下位世子妃,也好讓王爺在西北能更安心幾分。”

齊樹志開口的時候,殿內安靜了半晌,才有人接話。

“齊大人何必這般心急?世子現下不過十一,何須這般早便定下親事。”說話的是個年輕男子,看起來不過三十來歲,相貌氣質皆極為出衆。

“洛大人此言差已,這京都十一二歲定下親事的也非是沒有,齊大人也是好心不是。”不知是誰開口勸了句,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勞齊大人記挂,只是父王的信中,并未提及此事。”秦深擡手舉杯遙敬了杯,臉上帶了幾分輕松。

“此事自然不能世子自己開口,王爺當也是怕世子不好意思不是。”齊樹志是武将,說話做事卻是笑裏藏刀的風格。

“朕倒也未想到此處,不過阿深的親事,還是要西北王知曉之後,朕再為其賜婚才是。”皇帝面上并無怒色,語氣甚是平靜。

“朕曾說過,西北王府之人,朕也勉強不得,日後若是阿深遇上合心意的女子,盡管來求朕賜婚便是。”

這話便只是說說,也是極重的恩寵了,齊樹志臉色僵硬了幾分,原本準備好的話語被堵了回去。

只能與原本商議好的那人對視一眼,而後笑着拱手,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是,是臣多慮了。”

皇帝其實已經有幾分不悅,王兄身上的毒極其難纏,卻依舊駐守着西北,這些人卻算計起了其獨子的婚事。

皇帝沒了興致,宴席自然散的早些。

阿芙親自送了洛家的姑娘們幾步,到禦花園的水池邊時,便剛好停下。

“阿芙,莫要再送了,我們認得路,且父親也在,你且回去吧。”洛家大姑娘已然十五,今日也被賜了婚,生的娴靜溫柔。

“媃姐姐,你回去要記得想阿芙啊。”阿芙十分喜歡她,頗有些念念不舍。

秦深一直不遠不近的跟着她們,手上還捏了枝開的極盛的桃花。

現下是四月中旬,正是桃花的花期。

京都有處點心鋪子,似乎桃花糕做的極好,小姑娘應當很是喜歡。

“公主小心。”

“阿芙閃開。”

宮人和四公主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離得最近的洛家大小姐,幾乎是不經反應便将阿芙往後推了過去。

“公主。”

“小姐。”

兩道驚呼幾乎一起響起,阿芙落入了撲過來的宮人懷中,洛媃卻被撞的落了水。

“十七。”秦深扔了手上的花,大步往那邊而去,在看見要去水中救人的那人時,極快吩咐了十七一句。

秦深将成功崴了腳的阿芙抱在懷裏,又看了一眼被宮人極快救上來的洛媃和顧依依,而後吩咐了句圍着的宮人。

“将人送去最近的宮殿,派人去請陛下和皇後娘娘,還有貴妃娘娘過來,再叫人去攔下顧家大人。”

“大姐姐可還好?”阿芙小臉皺巴巴,卻還是忍着痛問了句。

“無妨,世子,臣女方才情急,推阿芙時有些用力,還請世子先請太醫過來給阿芙看看。”洛媃身上被裹上了厚厚的披風,遮住了濕透的衣物。

她識的水性,便是落水也無礙,阿芙不一樣,又才七歲,還是個旱鴨子,這池子對阿芙而言,能丢了半條命去。

方才驚怕之下,她便多用了幾分力氣。

阿芙歷來嬌氣,當是傷到了。

“洛小姐放心,若是能走,便先移步。”秦深看了一眼十七那邊,而後抱着人轉身,在前方走着。

十七那邊并未鬧出什麽動靜來,安靜利落的将人控制住壓了下去。

“公主,如何?”太醫手上并未用多少力氣,盡量動作輕緩的動了下阿芙腳踝的骨頭。

“疼。”小姑娘眼淚花在眼裏打轉,卻硬忍着未落下來,只是聲音軟噠噠的,十分讓人心疼。

皇帝到的時候,洛媃已經換了衣裙,趕到了阿芙身邊。

“洛家丫頭可無事?”皇帝神色極為嚴肅,先是看過阿芙,才開口問了句洛媃。

“回陛下,臣女識水性,又懂些許武藝,雖不精通,卻也有強身健體之效,現下并未大礙,只是失手傷了公主。”

洛媃十分自責,便是再情急,她也該顧着幾分力道。

阿芙年紀小,是她的錯,沒護好阿芙。

“此事怪不得你,不必自責。”皇後進來的時候,剛好聽見這句,便開口寬慰了句。

她路上已經知曉了全部始末,洛家女是為救人,又是失手,阿芙身後剛好有塊石子拌了下,怎能怪她。

“那顧家丫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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