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喜歡

第十八章、喜歡

沈元慈當日拒絕于他,原以為讓他顏面盡失,就算後來救她出水是出于品行難得,但心裏也該惱她才是,怎還會來府中?

“元慈,快來見過武安王,當時落水可是武安王救的你。”在兩人面面相觑間,率先開口的是不知情的沈仲稔,見她來了笑着招呼道。

沈元慈嫣紅的嘴唇随着眼珠子一顫微微上揚,原本平靜的面容立刻換上得體的笑顏,她緩步上前行肅拜禮:“妾謝過武安王救命之恩。”

“幾日不見,沈女君別來無恙?”

周景燊的眼神再次掠過面前站立的女子,她今日似乎是精心打扮過,比往日在太學中見到的模樣還要嬌美,愈發惹人注意些。

而她身着淺碧色深衣,清新淡雅自有一股輕靈之感,可美中不足的是人相較從前瘦了一圈,周景燊星眸微眯,顯然有些不滿。

昭寧讓人送補品過來時,他私下也偷偷添了些,怎麽還會這樣瘦。

沈元慈稍稍擡頭:“妾近日在家中休養,現下已無大礙,有勞王爺挂心。”

她原也是要當面感謝的,雖然如今心下對周景燊這個人的感情有些複雜,但救命之恩還是分得清的。

“無妨,舉手之勞,女君不必挂懷。”周景燊的語氣輕飄,修長又帶厚繭的手指撚着桌上的杯盞蓋,一副全然不放在心上的懶散模樣。

而後又與沈仲稔聊起來,一如往常。

此時交談中父親終于是想到了什麽,和聲笑道:“瞧我這記性,談着談着差點忘了王爺來訪的目的。”

“當日将書借與王爺,下人整理時将有一冊落下了,元慈你對書房格局最是熟悉,且将書找出來。”

聽到父親的話,沈元慈心中如釋重負,父親與周景燊交談,她現下心情不佳不便開口,但坐在一旁又無所事事,還不如找書來得輕快些。

沈元慈将房中的書庫打開,室中燈盞逐一點上,沈仲稔的書庫十分大,中間隔開分為兩室,每面靠牆皆有一書架,下方則是裝于箱中的紙書,史書、文學、傳記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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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物志》乃衛仲稔畢生心血,十分珍視,避免紙張受潮,故放在上口通風處。明明都分類有序,為何下人還會在整理時将書遺漏,定是放錯了位置,沈元慈搖了搖頭,真是太粗心了。

偌大的書庫中只有書本放置在櫃箱的聲音,一陣起、一陣落,偶爾還能聽到室外的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聲聲灌入耳。

方才人多時還不覺得心中惆悵,如今一個人獨處倒是清淨了,可為何覺得煩悶起來,腦海中又逐漸被陶藺與清惠公主訂親之事侵襲,鼻子有些發酸起來。

沈元慈心不在焉地整理書籍,絲毫沒有察覺到上方有一本書即将滑落。

她發現得慢,直到一道不合氣氛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像是書拍落在手掌上響起的清脆聲,将她的思緒陡然拉回。

沈元慈詫異之下朱唇微張,猛然回頭。

竟是那一張眉眼疏朗的臉闖入眼眸,他就站在身後離自己十分近,室內燈火通明照得他的臉清晰明亮,臉如雕刻、五官分明,最是那雙劍眉下的桃花眼映着燭火之光熠如星辰。

“你就這樣走神?連書掉下來都沒發現?”周景燊擡手将書遞到她面前晃了晃。

他為何會來這裏?

驀地,沈元慈對于周景燊出現在她面前的事怔了一下,随後将書接過,語氣低低:“謝過武安王。”

又是“謝”這個字?

周景燊的喉嚨裏突然發出一聲難以抑制的笑,在這安靜的書庫裏十分入耳:“似乎從我認識你開始,你就一直在道謝,沈女君博文多識,可還有別的說辭?”

“王爺屢次救助,我深感于心,為表誠意與禮節,自當言謝。”沈元慈那雙漆黑明澈的眸子幹淨透明,一樁事歸一樁,她不覺得反複言謝有什麽問題。

誰知卻換來的是周景燊的一聲低笑,兩座書櫃之間過道狹窄,他本就離沈元慈不過一掌距離,此時微微低頭便能對上沈元慈的臉,他的聲音低啞卻又摻着幾分缱绻:“言謝有何用處?不如行動來得實際,你應當明白我的意思。”

聲音幾乎是貼着沈元慈的耳朵進入,傳來的酥麻令沈元慈的皮膚起了一層疙瘩,溫熱的氣息探在沈元慈嬌嫩的臉頰上,幾乎要将她燒灼。

沈元慈被他突如其來的行為吓得語無倫次,聲音嗡嗡連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麽:“什麽意思……”

她的腦子差點反應不過來,但身體還是出于本能往左方邁出一大步企圖躲開這個危險的人。

結果還沒來得及,始作俑者就迅速抽身懶散地靠在身後書櫃上。

令沈元慈有些錯愕,他這到底是想做什麽?

而這個表情卻被周景燊捕捉到了,他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嘴裏噙着笑意:“我不過是逗你玩的,不必當真。”

可偏偏是他這種态度,成功激到了沈元慈,心中才将驚慌定下深吸一口氣,便朝他正色道:“王爺想要逗人尋開心可自行去找別人,我并不喜歡這樣。”

“我雖是在逗你,可說的也是真心話,喜歡的是你,為何要找別人?”沈元慈話音剛落,周景燊就迅速回答。

他怎麽說得越來越直白了,怎會有将“喜歡”二字挂在嘴邊随意說出口的人?沈元慈有些無奈,還是他原本就是這樣直來直去的?看來上巳那日他還真算是收斂了……

既然這樣,沈元慈和他說話也不打算再拐彎抹角:“我以為原先已同王爺說清楚了,王爺又何必再到我面前說這些話。”

等來的确是周景燊的言之鑿鑿:“你那日拒絕我,搬出的是陶藺,可如今他将要為驸馬,這等理由便不成立。”

沈元慈當然知道陶藺将做驸馬,心中正難受得緊,還用他再來多說一句挖苦嗎?

這是她現下的軟肋,說到痛處,沈元慈的眸光漸漸暗淡了下去,可聲音卻依舊堅韌:“當日我拒絕王爺不留餘地,所以王爺是今日是來看我的笑話嗎?”

她日升才知曉陶藺與清惠公主訂親,周景燊就在日仄出現了,這很難不讓她聯想到周景燊是有意前來。

周景燊舒展的眉頭擰了擰,他怎麽可能是來看笑話的?一抹淡淡的憂愁染上她的眉梢,似蹙非蹙,有幾分蒼白無力。可眼神暗淡卻又透着隐忍,周景燊在漆黑的夜幕中看到了一點星光,微小但又堅定。

這些也無不觸動着周景燊的心,看到她這副失落的模樣,周景燊突然覺得沒辦法再吊兒郎當起來。

他板正身姿站在她面前,語氣難得有幾分正經:“我喜歡你,便不會這樣小氣與你計較,但也沒那麽大度輕易放棄。沒了陶藺,你可還有別的理由拒絕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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