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诶,成人禮是不是下周六啊?”

“好像是吧,和百日誓師合并在同一天了——”

“可是周六上午還要考理綜啊,雞賊十三中真的很會榨時間……”

“……”

傍晚的陽光是溫和的金色,像一片麥穗色的海洋一般,靜靜地拂洗過空曠的教室、走廊、樓道。學校仿佛經歷了某個從煮沸到安寧的過程,現下終于可以短暫地休息片刻了。胖成球的麻雀在電線杆上低叫,偶爾有三兩只調皮地飛到教室的小陽臺上,在夕光底下伸着爪子玩耍了一會兒,白色的瓷磚上映着它們小小的影子。

安思遠刷完了手頭最後一張卷子,擡頭望了望操場的夕陽,低頭開始收拾書包。

“喂喂,安思遠,今天是我們B組大掃除诶,你不會忘了吧!”

關錦正拿着一大疊舊報紙從門口走進來,一見安思遠這位偷跑慣犯又想溜走,忙扯開了嗓門嚷嚷道:

“大家別讓這貨逃走!上上周的窗戶就是我一個人包的,這次不能再放你走了——”

經歷了幾年的相處時光,關錦對安思遠的敬稱已經由“遠哥”升級成了“這貨”。

“唉。”安思遠手下的動作頓了頓,故作為難地朝關錦搖了搖頭:“誰叫我每周末都有女朋友在校門口等我呢?”

“哇,你放屁!”關錦白了他一眼,把報紙重重往桌上一擲:

“你有沒有女朋友我還不清楚!?少廢話,快來幫忙幹活!!!”

安思遠唇角勾了勾,慢慢地向關錦走了過去,氣定神閑地接過那桌上的舊報紙。

“怎麽只有這個,抹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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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你真的是大少爺!抹布都被借去擦多媒體教室和辦公室了,這些報紙是我好不容易從三班偷來的,您就将就着用吧——”

安思遠瞧見關錦那氣鼓鼓的模樣心裏就想笑,忍不住想多逗他幾下:“那您擦前邊還是我擦前邊啊?”

高三的教室後排有三扇窗,前排卻只有兩扇窗,并且安排表規定,擦後窗的人還要順便把頭頂積灰的風扇給整幹淨了。

“你這個人,真的很沒良心!”關錦瞪了他一眼,自個忙不疊地往前排跑去,生怕安思遠搶了他的位置。

“我這學期都幫了你多少次了,你不僅一聲謝都沒有,還想占我便宜!”

“噢~”安思遠倚着牆,挑眉一笑。

“我沒記錯的話,之前我不在的時候,窗戶都是班長擦的吧,你就坐在他旁邊的桌子上翹着腳打王者……”

“什麽!你!!!”關錦一聽安思遠知曉了自己的“秘密”,心虛得嗓門又大了幾個分貝。

“我才沒……”

“關錦。”一直在做題的郝文傑忍無可忍地摘下了耳機。

“安靜。”

關錦這人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班長找他麻煩,這會兒趕緊閉了嘴,夾着尾巴灰溜溜地擦窗戶去了。

“放學都放學了,這會還不讓人講話了,假勤奮……”

安思遠聽着耳邊關錦的碎碎念,和郝文傑對視了一眼,看見了某種似曾相識的目光。

心裏笑了一聲,嘆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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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周六的夜晚尤其熱鬧。

逛街的、看電影的、聚餐的、看演唱會的……形形色色的人湧到了一起,像孤獨的河流重歸于大海,等待着一場恣意的狂歡。

安思遠披了一件薄外套,孤零零地走在街上,他最後看了一眼時間,便毫不留戀地手機關了機,轉頭走進了一個僻靜的公園裏。

這個點裏園子裏沒什麽聲音,只能聽到晚風拂過松枝的簌簌輕音,還有雕像噴泉處寂寂的流水聲。

閉上眼睛,能聞見空氣中某種清雅的香味。

——從一旁樹叢中傳來的、淡然而幽長的芬芳。

雕像噴泉的西南角,有一處看似荒廢的玻璃小房。小房的周圍種滿了白色的小花,微翹的瓣尖如玉一般皎潔透亮,空中吹來一陣夜風,它們的香味就随着風往遠處飄散了,

安思遠走到玻璃小房前,順着那通往地下的臺階一直繼續走,聽見了從底下傳出的模糊音樂聲。

“愛に傷ついたあの日からずっと

(自從被愛情傷害的那天起)

晝と夜が逆の暮らしを続けて

(日夜颠倒的生活就伴随我到現在)

はやりの discoで踴り明かすうちに

( 投身于流行的disco裏忘情舞蹈)

おぼえた魔術なのよ I'm sorry

(我只學到這些把戲,對不起啦)

原來玻璃小房底下有一間地下酒吧,順着公園的邊界一直延到了五一巷著名的的“紅燈區”。

不知是否是巧合,這間酒吧有着與公園裏的那些白色小花相同的名字:

九裏香。

酒吧的光線低沉而暧昧,玫瑰色的裝潢再配上歌手喑啞的嗓音,有一種将人緩緩拉入欲望漩渦的錯覺。

吧臺的冰櫃裏放了幾排的空酒杯,有些放着已經調好的雞尾酒,遠遠望去顏色靡麗醴豔,讓人忍不住想嘗一口那杯中的銷魂滋味。

安思遠還未進門,便遠遠聽見了一聲輕笑。

“咦,這不是梁二的那位乖寶寶嘛,今天不用上學了?”

九裏香的老板名為舒知茴,是一位大胸美人。平日在店裏不扮濃妝,反而喜歡穿一身純白鳳凰羽刺繡旗袍,像一枚鶴羽憑空插在紅酒池裏,與這酒吧的旖旎氣氛格格不入。

“舒老板還是和以往一樣特別。”

安思遠望着舒知茴笑了笑,毫不認生地走了過去。

“還是莫吉托?噢對了,昨天研制了一種新的金菲士,你要來一杯嗎?”

舒知茴眯着眼看安思遠的背影,摸了摸下巴。

“說起來,你似乎已經有大半年沒來過這兒了吧,上次還是梁二帶你來的。”

安思遠跨坐在吧臺的高腳凳上,解開了衣領的兩個扣子,無所謂地笑了笑:

“這兒不是尋歡作樂的地兒嘛,我來這,老板不歡迎嗎?”

說着話,安思遠卻往前探了探身,手指娴熟地從酒保的胸口邊劃了過去,眼疾手快地夾了根煙:

“Thanks.”

一頭黃毛的酒保興致盎然地吹起了口哨。

舒知茴愣了一下,随即也抱着臂笑了:“原來已經不是乖寶寶了。”

安思遠眯着眼吸了一口煙,再緩緩地吐了出來:

“來杯兌蘇打的威士忌,夠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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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曲:《Plastic Love》竹內瑪莉亞

ps.郝文傑和關錦莫名有一種校園甜文的感覺,專治不服攻vs嘴賤受,好像也不錯?

而此時的安陸,在家裏獨守空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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